清晨,許大茂從睡夢中醒來。記住本站域名
他是樂醒的。
夢裡婁曉娥終於懷孕了,十月懷胎,生下兩個大小子。
許大茂每天的樂子就是抱著倆小到中院串門兒,晃悠在傻柱眼底下,看,哥能生吧,讓你整天說我不能生娃,你到是生一個出來呀,哈,你連個媳婦都沒有。
看了下牆上掛鐘的時間,又忍不住看向婁曉娥那扁平的肚子,許大茂不由地長嘆一聲,要是夢是真的就好了。
明明兩口子身體都健康,托岳父的關係,同仁堂的老中醫跟協和的西醫專家也都查看過,結婚五年了,婁曉娥肚子一直不見動靜。
「大清早的,嘆什麼氣啊?」
原來是許大茂把被婁曉娥枕在頭下當枕頭的胳膊抽出來的時候,因為想著事情,動作大了些,把婁曉娥驚醒了。
「不是想著今天要下鄉嗎?又要幾天見不著你了,哎,你說讓咱爸……」許大茂張口就來,隨意說道。
「打住,打住,現在幾點了?」婁曉娥突然插話,要是剛結婚那時,她一定會等許大茂把話說完的,可是這些年過去,許大茂一開口她便知道他要幹嘛。
不就是換工作的事嘛,問題是父親根本沒有半點幫忙的意思,剃頭的挑子一頭熱,這事怎麼成。
「六點剛過,你再睡會吧,我先下去做飯,」許大茂也習慣了,要是老丈人能幫忙,肯幫忙,他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是個放映員。
原因嘛,他懂。
「早飯吃啥呢?」
「白面饅頭大米粥,」許大茂頗有些自得地回道。
老話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可到了許大茂這就成了:娶妻娶妻,吃飯穿衣。
也是,論個人收入,許大茂那35塊五毛錢的工資,在整個四合院連前十都排不上,個人收入最高的是一大爺易中海,軋鋼廠八級鉗工,月入99塊錢,相當於2.8個許大茂。
論家庭收入,他家在四合院更是倒著數,也就比中院秦淮茹那一家子強一些,死對頭何雨柱家一個月都有六十多呢,何雨水那老姑娘都24了還沒嫁人,戶口還在老何家呢。
家庭收入最高的是二大爺劉海忠家,老劉是七級鍛工,工資84.5,加上劉光齊的四級鉚焊工52.8,總計137.3,相當於3.9個許大茂。
還有深藏不露,把自個捂得嚴嚴實實地、誰也不知她的底的聾老太,她的家底也應該很豐厚。
但是,這些重要嗎?
不重要,他們誰家每天都吃白面饅頭了,整個四合院除了許家,一家都沒有。
「又是白面饅頭,整天吃這個都膩歪了,能不能換點別的,要不咱們出去吃吧,」婁曉娥有些懶散地回道。
呵!
白面饅頭都吃膩歪了,還整天吃,還還想著去外面吃,聽聽,這是人話嗎?
要是別家媳婦這麼說,保不准就有手伸過來摸摸額頭,是不是發燒燒糊塗了,白日夢都不見這麼做的。
婁曉娥這麼說就不同了,因為她說的都是真的。
雖然她懶散,飯菜做的不好,家務活也整理不好,但是她有錢啊。
身為婁家嫡女,哪怕到了新中國,吃穿也是不愁的。
不說民國時期就有『婁半城』稱號的老婁家身價,就算現在婁世勛身為紅星軋鋼廠二股東兼董事局董事,每月拿行政八級230塊的工資,比正牌廠長的工資都高,就這還沒算每年的股東分紅呢。
沒錯,紅星軋鋼廠本來就是婁家的產業,新中國成立後,響應國家政策,公私合營,婁世勛安心做起了廠里的二股東。
至於行政八級的工資,還是當年公私合營後,軋鋼廠第一任廠長定下的。
一開始按照婁世勛的聲望以及個人在工商屆的影響力,有關部門給定的是六級行政工資300塊,婁世勛堅決不同意,雙方幾個來回,最後還是按照第一任廠長的意見,比新任廠長工資高一級。
第一任廠長是抗戰前參加革命的老同志,行政九級,婁世勛比他高一級,就是行政八級。
當然,級別是級別,權利是權利,婁世勛跟前前朝的候補官員們差不多,就圖個名聲。
不過有一處比前前朝候補官員還好一點,至少婁世勛是可以拿到俸祿的。
有錢不是萬能的,沒錢是萬萬不行的,這話無論哪朝哪代都適用。
不適應的前提,要麼是身處原始社會,朝代都還沒開始呢,要麼就是錢不夠多啊,任何事情拋卻數量談質量都是耍流氓。
許大茂能說啥,家裡倆人分工明確,穿衣吃飯之類的小事歸婁曉娥管,大事歸他許大茂管。
問題是什麼是大事?
結婚到現在為止五年了,家裡就沒發生過什麼大事,他也沒機會體驗一回家裡一把手的滋味。
別說他了,他親娘、婁曉娥的正經婆婆又怎樣,當年她娘還是婁財主家大夫人的貼身丫鬟呢。
說啥夫人跟丫鬟親如姐妹之類的鬼話,等許大茂老娘長大到了結婚的年紀,就隨意配了一個小廝許貴,給打發到了昌平老家看院去了。
而且還沒等許大茂他娘在當年的主家小姐面前擺一擺婆婆的譜,來一把翻身農奴把歌唱,許父就正常工作調動去了西區。
呵,正常工作調動?
這正常嗎?
許大茂是不信的,或者說整個老許家也就婁曉娥一人相信。
許大茂心裡暗罵一句:除了長的好看,皮膚白點,大長腿,家裡有錢,還有啥?
啥也不是!
兩口子起床收拾打扮,出門左拐再左拐,就是附近的老字號盛和齋了。
京城的老字號多,規矩也多,就比如這家盛和齋,因為主家姓盛,之前又是主營點心糕點之類的,所以起名盛和齋。
跟京城有名的烤肉季和烤肉宛一樣,主家分別姓季與宛,當年京城最有名的是烤肉王,可惜沒傳下來,後世倒有一家烤夫王,做漢堡的。
「師傅,來斤半油條,再來兩碗豆汁,」許大茂婁曉娥二人找了個空閒桌子坐下,向路過的服務員喊話。
「哎,大茂哥,嫂子,你倆也來吃飯啊?」
許大茂聞言回頭望去,還真是熟人街坊,前院老江家幾個孩子也都在等飯上桌呢,他們人多,選了一個大桌,再加倆人也足夠,許大茂招呼婁曉娥坐了過去。
先是把小五子豆芽抱過來挨著他倆逗了一會,也不見江敬堂兩口子。
「哎,大軍,你們爸媽呢,咋還沒過來?」許大茂抽出時間問道。
「別提了,他倆在家吃呢,嫌浪費,就我們幾個過來,」江大軍回道。
「哈,是老江叔的性子,整個紅星軋鋼廠五級工以上還抽旱菸的,有一個算一個不超過五個指頭,江大叔算一個,」許大茂笑著說道。
「沒法子,我爸這脾氣這輩子估計改不了了,」江大軍也覺得無奈。
有那麼一剎那,江大軍都覺得自己會不會也是反派角色,要不然為什麼家裡頭跟二大爺最好,跟許大茂關係也不錯。
其實這是誤解,幾家人關係好,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們都是老京城人士。
京城剛解放的時候,百業衰竭、百廢待興。
就拿同屬京城鋼鐵行業的景山京城鋼鐵公司,RB人戰敗的時候,投降前直接把煉鋼的高爐鑄死,接著又是常委員長發動內戰,直到48年年初,京鋼才重新出鐵。
同樣是位於京城的婁氏軋鋼廠,因為作為原料的鋼錠不足,無法滿負荷開工,工人數量從鼎盛時期的三千多人,縮減到了不足千人。
為了恢復生產,全國各地各行各業的精英們大量地湧進京城支援建設,其中的大部分人員後來都留了下來。
比如婁氏軋鋼廠不僅很快恢復鼎盛時期規模,還擴建了幾個車間,公私合營後改名紅星軋鋼廠後,政府又劃撥了一堆配套工廠,包括下轄各分廠、學校、醫院、賓館、療養院等單位,人數已經過萬人了。
一萬人是什麼概念,就拿江大軍所在的南鑼鼓街道辦(實際上是交道口街道辦,電視劇里這樣設定),此時人口也不過兩萬餘人,軋鋼廠職工加上家屬人口直接比整個街道辦管理的人都多。
這麼多人短時間大量擁入京城,住房就成了一個大問題,這不是後世,隨便可以建設一個雄安新區。
58年的時候,政府專門為此出台了一個經租房政策,凡家裡超過15間住房或者總面積超過225平米的住所,一律強制出租。
家裡超過15間住房或者總面積超過225平米的都是啥人啊?不是地主老財,就是資本家買辦,或者前朝軍閥,再就是前前朝的遺老遺少。
但這之前租房已經是普遍的事情了,經租房政策只不過是把租房制度化以及強制化。
江大軍居住的70號院就是這種情況,聾老太太、劉海忠、閻埠貴、許貴、賈東旭、陳木匠6戶都是院裡的老住戶。
對了,許貴就是許大茂老爹。
至於江敬堂跟何大清則是趁京城被解放軍大軍圍困,大戶人家準備跑路時候割了大戶的韭菜,低價購入的房產。
何大清是個狠人啊,直接把老財主家的主屋給買下來了,江敬堂喜歡實惠,同樣的錢多買了一塊空地。
只是,地主老財的老韭菜哪是那麼容易割的。
四合院剩餘大部分房子沒等賣出去,房東就全家移民海外了。
不是房東要價太高,而是房東只要小金魚,法幣這東西都快作廢了,擦屁股都嫌晦氣,誰還要這個。
四合院裡其餘住戶都是後來被政府陸續安排住進來的,房租也是要交的,不過因為房東本人及家屬不在大陸了,只能先給他攢著啦。
本地人歧視外地人,城裡人瞧不上鄉下人,花錢買房的人看著不用花錢有房子居住的人眼酸……。
江敬堂跟何大清兩戶人家雖是49年才搬進院子來的,那也是花了真金白銀的,自然屬於老京城土著一系了。
閒聊幾句,飯都上齊了,江大軍五個點的是油餅,每人兩個大油餅以及一碗豆汁,因為油餅不用糧票,八分錢一個,童叟無欺。
許大茂點的油條不僅用錢,也是要糧票的,一斤半油條價格半斤糧票外加六毛錢。
「豆芽,想不想吃油條,叫我一聲叔叔,我就給你,」許大茂看著是真的喜歡孩子,一張標準的鞋拔子臉拉的老長,拿著油條逗小豆芽。
「叔叔」豆芽毫不猶豫給自己降了一輩,接過油條墾了兩口,又對著婁曉娥喊了句「嫂子」。
「哈哈……」
連江大軍都猝不及防地破防了,更不要說笑點低的其他人了,特別是婁曉娥笑的格外開心,頭都趴到桌子上了。
徒留許大茂在這,笑也不是,惱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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