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蘇大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了？」
張釗一愣，顯然沒想到蘇宴安是這般反應。
「張大人不說完，蘇某一件件解釋，難免會亂。」
蘇宴安越是這般態度，越讓張釗氣的跳腳。
「朕原本還覺得，這些奏摺對蘇愛卿的行跡多少有些誇大。朝中流言蜚語多半也是針對蘇愛卿的誹謗。」
沈致鴻面色凝重，說出的話也更加陰陽怪氣。
「看蘇愛卿現在的態度，倒是要坐實這些言論，反了不成！」
「皇兄息怒。」
眼看下一刻，宮內禁軍就要將蘇宴安帶走了，沈書瑤快步上前：「以書瑤之見，蘇大人應當是行事坦蕩，才不避諱這些奏摺控訴。」
「是嗎？」
張釗拖長聲音說完，揚了揚手裡的材料：「蘇大人，聽說您的蘇府還有私獄，這是想直接越過刑部繼續訊問麼？」
「私獄是先帝在時，允許蘇府設立的。自先帝去世後，私獄再未進過人。」
蘇宴安平靜應道。
沈書瑤估計，自己再聽下去，早八百年的帽子都要被扣到蘇宴安頭上了。
她正想請示沈致鴻，讓她問孫主管幾句，卻被沈致鴻抬手拒絕了。
「朕瞧著，三妹也有些疲憊了。來人，先送長公主殿下回府，非詔不得進宮。」
「皇兄！」
想不到沈致鴻還給自己來這一處。
沈書瑤下意識看向蘇宴安，不理解這人怎麼絲毫不辯解。
「長公主殿下，請。」
直到兩名佩劍的侍衛走到她面前，沈書瑤抿了抿唇，只得先行離開。
「江公子在哪？」
一路回到蘇府，沈書瑤環顧四下，握住手中留給常晴的藥物後，就快步去別苑尋江行簡了。
「公主回來了。」
男人一襲素衣，依舊姿態清雅閒適地在撫琴。
沈書瑤直到走進，才覺出自己似乎急的有兩分失態了。
不過好在，她手裡留了原主給常晴的「藥」，憑藉直覺，對江行簡仍舊是有信任的。
「公子就沒有話要同本公主說麼？」
她定定神，在江行簡的對面坐定。
「長公主殿下想問的，是與墨冰有關的，還是，同蘇大人有關？」
江行簡攏袖，沏了一壺清茶推到她面前，語氣倒是讓沈書瑤挺心安。
「先從墨冰的事開始說吧。」
將藥瓶放進荷包里，沈書瑤道。
「先時，孫主管將墨冰逐出公主府時，江某就覺得不對勁。」
這段時間出的事情太多，那會子沈書瑤的注意力都在品花會上，江行簡就沒有稟知太多。
不止沈書瑤，他也特意提醒了孫主管，不要讓墨冰帶走任何與長公主有關的東西。
不料墨冰還是拿走了象徵長公主府的名牌，並借著長公主府隨侍身份去叨擾常晴。
對此，孫主管的解釋是墨冰藏得太過嚴實，他在搜身時疏忽了。
江行簡面上沒有多問，私下派人去調查孫主管的狀況。
最後發現，孫主管不但有龍陽癖好，且時常與有這些癖好的官人們混在一起，為官人們提供恰到年齡的男童！
「聽聞公主殿下也去了酒館，就是您看到的那些。」
江行簡指節微曲，似是回想起一些場面。
「這孫主管哪裡來的本事，和這些官人勾結，又去找男童！」
沈書瑤眉頭微蹙，忍不住道。
「此事，就該問您了。」
江行簡欲言又止，眼底划過一絲複雜。
「我？」
沈書瑤一愣，思量幾秒後，驟然明白了江行簡話里的意思！
她記得自己剛穿書過來時，孫主管就問過她，近期需要幾個清俊小廝，看沒看上誰家小倌小生，梨園公子。
合著以前，原主讓孫主管替自己物色。
孫主管就借著這個契機，又「發揚光大」了唄！
「孫主管與您的一位馬夫，都有這方面交易。孫主管負責尋找，馬夫負責送人。」
江行簡低了一回頭，實話實說。
「……」
造孽。
沈書瑤沉默片刻，腦海里只划過這兩個字。
「當初是本公主做的不周。」
然而，礙著原主身份，她只能彆扭地別過面去，儘量穩住話題。
「孫主管行事隱蔽，又有旁人替他打掩護，江某怕打草驚蛇，就觀望了幾天。」
江行簡一面派人暗中留意，一面故意放鬆了對墨冰的看守。
又借了一位官人的名義，指名道姓想要墨冰去伺候。
果不其然，孫主管一下上了勾。
在萬兩重金面前，孫主管疏忽大意了一次。沒有多問，就借著夜色厚重，無人看守時，將墨冰又悄悄帶了出去。
隨後給墨冰服食那些失去理智，會求歡的藥物，以調/教墨冰更好地「伺候」官人。
「那些與五石散有關的藥物，的確是意外發現。」
江行簡撥弄著面前茶盞，回想。
意識到這些藥物會牽扯更多，他不方便出面。
恰好蘇宴安在調查與五石散有關的事，江行簡決定將這一部分的事交給蘇宴安管。
自己就說嘛，只要原書的情節人設不出離譜bug，江行簡的人設都不應該是崩到無故針對蘇宴安，或者說突然想不開來得罪她這個長公主的程度。
沈書瑤聽到這，稍稍鬆了口氣，面色也放鬆了些許。
「只是，派人去給蘇首輔送信的路上，遇到了刺客。」
江行簡補充。
他派的人警惕心和武力都不差，所以要送的信沒丟。
但也沒到蘇宴安的手中。
江行簡無法，只能派人送了銀兩，又扮作官人去見墨冰。
最後在墨冰服食的藥物中，下了些致幻的藥。
這些藥會讓墨冰想起自己最仇恨的事，並且失控地衝出去報仇。
這也是為什麼沈書瑤在街上遇到了墨冰。
「若非蘇宴安出手，江某派在暗中保護殿下的人，也不會讓殿下被墨冰所傷。」
江行簡考慮周全。
他這計劃雖然冒險，但也有成效。
墨冰在兵士種種暗示下，帶著他們找到了酒館。
蘇宴安的屬下也順利查封了這些交易和藥物。
「這件事本公主算是得到了解釋。那今日張釗與孫主管彈劾蘇宴安，又是怎生回事？」
沈書瑤隱隱猜著，說不準還是江行簡和蘇宴安，這倆原本互相看不順眼的對頭，在聯合「行騙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