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前,陳濤在學校前門的小賣部,見到了一臉擔憂之色的顧森湘。
而見到他、和他手裡的那根球棒後,顧森湘懸著的心就安定了下來。
陳濤問道:「湘湘,準備好了沒有?」
在他的計劃中,顧森湘得冒點危險。儘管很小,但對於這丫頭而言,難度不低。
說到底,她從小到大生長在溫室中,實在沒有處理這種意外的經驗。
顧森湘嗯了一聲,神情看起來十分堅毅,但一雙美目中仍然醞釀著淚水。
陳濤見狀,伸手捏了一下她的俏臉,笑道:
「幹嘛這副模樣?像是生離死別。來,笑一個嘛!」
顧森湘趕緊躲開,同時也收起眼淚,擠出了笑容。
十分鐘後。
顧森湘來到了已經爬滿了綠植的狹窄後門,看到了虛掩著門的偏僻小倉庫。
她深吸了口氣,故作正常地走了進去。
一進門,脖子上留有文身的黃毛丙,就從小窗口下面竄了出來關門。
躲起來的長髮混混甲也猛地撲向顧森湘,剩下的寸頭混混乙則拿著膠帶,準備封口。
沒有那種捂著口鼻、致人於昏迷的玩意,那個對這些混混來說太過高端。
不得不說,他們三個的配合相當默契。
可惜一切盡在濤哥掌握。
顧森湘儘管很慌,但還是及時做了規避,同時把蘋果丟在長發甲的臉上,讓對方、還有寸頭乙都愣了神。
而就在這時,顧森湘念出了召喚濤哥的咒語:
「救命!救命!」
砰的一聲,濤哥一腳踹開了被混混們撬開、根本就關不上的生鏽鐵門。
黃毛丙躲避不及,被甩動的門撞倒在地上。
而陳濤一聲不吭,拎著球棒走到他身邊一頓狠砸。
一對三的情況下,就算弄死了一個,又能怎麼樣?
長發甲和寸頭乙,都被這意外情況嚇到了,一時間竟然又愣在原地。
但也只愣了幾秒,便一起撲向濤哥。
要的就是這效果。
顧森湘放在口袋裡開著錄音的手機,又錄下了她的話:
「小心啊!」
前面那句救命,可以證明濤哥是見義勇為。
後面這句小心,可以證明濤哥是正當防衛。
濤哥當即揮棒,故意砸在了長發甲的側臉。
這傢伙是大哥。
所以先解決他,然後才好炮製剩下的小卡了米!
長發甲挨了這一棒,當即就像被斧頭幫琛哥用大煙槍打倒的可憐小弟一樣,仆了街,一時生死不知。
與此同時,陳濤又是用大長腿踢出了一腳,踢在了二弟寸頭乙的胸腹之間,就像西門大官人踹苦主武大郎。
寸頭乙哪裡吃得消?當即也仆了街,發出了哀嚎聲。
顧森湘見狀,終於徹底地放下了心。
陳濤把球棒交給她,接著去拿三個混混準備的繩子,把他們都捆好,按預案吩咐道:
「湘湘,你先出去。我還有話要問他們,想必他們幾個的嘴巴都比較硬,所以我要對他們動用一點手段,你別看了!」
顧森湘配合道:「不,我要看著你,不能由著你亂來!」
陳濤哼道:「放心,我不會宰了他們,但他們要是不肯老實回我的話,就得被我正當防衛打成太監了!」
一聽這話,暈死過去的長髮甲自然沒反應,但是因骨折而號喪的兩個小弟,卻感到了一陣陣的惡寒。
顧森湘又配合道:「那我也不出去,我就要看著你,不能讓你亂來。」
「行,你可以留下,但是要捂上眼睛。」
「嗯!」
「……」
接下來,在陳濤的威脅和話術引導之下,沒什麼腦子的寸頭乙和黃毛丙,都坦白了他們和唐小米的合作。
至此大功告成。
陳濤和湘湘坐在一起,看著三個混混,等校長和警察。
黃毛丙忍著疼痛,哭喪著臉問道:
「大哥,大哥,主謀就是唐小米,我們是從犯,從犯要判多久啊?」
陳濤放下果汁,哼道:
「未遂一般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但你們是輪,而且還是在學校,性質更惡劣,很可能超過十年!但考慮到你們確實是脅從犯案,如果能夠積極認罪並指認主犯、我說的主犯,可不只是唐小米!你們的大哥,也起到主要作用,是首要份子!只要你們能指認、並誠心悔罪,肯定能酌情減刑。」
聞言,不講義氣的兩個混混對視一眼,都做好了決定。
陳濤又補充道:「雖然我不是律師,但法律諮詢費我是一定要收的,你們身上有多少錢?」
顧森湘掩住了唇,以免自己的笑容,破壞現場這高壓和嚴肅的氣氛。
一個半小時後,陸副校長和聞人老師,還有兩個警察一起來到了倉庫。
聽完了事情經過後,陸副校長等人採納陳濤的意見,決定打電話誘使唐小米來現場,再對她實施抓捕。
這事沒有轉圜餘地。
陸副校長已及時指示對唐小米作出開除學籍的處分,將她移送司法機關,按律嚴辦。
這樣才可以請陳濤、顧森湘及相關人員,不要聲張,要保護母校的聲譽。
自然也有一些補償。
比如保送頂尖大學,或推薦參加自主招生。
這對濤哥和顧森湘這兩個學霸來說,等於三瓜倆棗。
而這就更讓人惱火。
顧森湘得過全國數學競賽的一等獎,綜合成績也一直穩居理科前三,是學校的臉面。
成績穩中有退的唐小米竟敢傷害她,還差點帶上能爭市狀元的濤哥,簡直罪大惡極,必須予以嚴懲。
夕陽西下。
唐小米邊騎車,邊暗罵顧森湘是賤人、害她今天白白浪費了一千塊錢,畢竟幹這種事做不做都得給錢,總不能白出場,不然哪有下次?
六點一刻,她終於晃悠悠地來到了倉庫外。
門依然虛掩著。
不知怎的,她心裡忽然生出了一種危機感,讓她有些發毛。
難道那三個沒能玩到顧森湘的混混,會對她下手?開玩笑!
長發混混甲再壞,也不會對她這個遠房表妹亂來。
於是她推開了門。
接著就像挨了濤哥一百個大逼兜般,腦子嗡嗡作響,失去思考能力,隨後雙腿一軟,直接癱在地上。
濤哥剛邁出一步,就被顧森湘抱住,不許他動手。
陸副校長等四人,也開口勸他冷靜。陳濤沒有再堅持,畢竟他只是為了得到更多好感。
唐小米已是死狗,沒有必要再打她。
等她踩夠縫紉機,再考慮送她上路。
不然她還會報復。
當晚,陳濤和顧森湘都去局子做筆錄。
陳濤沒驚動便宜爸媽,但告訴了易遙。
這丫頭震驚之餘,也趕了到了局子裡,然後遇到了顧森西和他的爸媽。
唐家的人也來了。
自然想求得諒解,但被顧家堅決拒絕!
吃盒飯期間,易遙吃著吃著就哭了。
陳濤安慰道:「遙遙,不要這樣嘛!我又沒事,連一根頭髮都沒掉。」
易遙撲進了他懷裡,依然嗚嗚地哭。
聞人老師等人,見狀都覺得挺彆扭。
此時她們只知道陳濤是偶遇顧森湘,然後受她所請,等她談完之後,就騎著小電驢,送她去公交站,誰知一到倉庫,就聽她叫救命,於是挺身而出。
而不清楚陳濤和顧森湘是早有預謀。
事實上,陳濤此前已和顧森湘作了約定,讓這件事成為兩人之間的秘密,暫不解密。
***
五一假結束了。
需要陳濤和顧森湘兩個涉案當事人配合的調查工作,也搞得差不多。
他倆已能正常上學。
而節後整個高二年級的第一個新聞,就是唐小米嚴重違反學校規定,被開除了學籍。
很多同學都不知道她已經成了牢米!
齊銘知道。
唐小米坦白從寬,說自己是因為喜歡他,才想要傷害跟他交往的顧森湘!
當初也是因為他,才故意傳易遙的黃謡!
這就是動機。
所以,齊銘也被傳訊。
而當各方家長及老師得知牢米只是因為爭風吃醋、才走了這種極端後,都傻了眼。
顧家二老因此勒令女兒趕緊結束早戀,遠離齊銘。
李宛心罵罵咧咧,也讓兒子趕緊分手。
至於學校,自然也要在這一方面加強教育,決不能再出現這樣的惡性事件。
五月十日,周三上午,學校體育館。
作為學生代表,陳濤在主席台講話,向同學們分享學習方法和經驗。
至於早戀的事,就算他不是個早戀分子,也輪不到他這學生會主席嗶嗶。
觀眾席上的家長們、如陳濤的便宜爸媽,顧家二老,林華鳳和李宛心等。
自帶板凳的學生們、如陳濤的女友易遙,顧家姐弟,同班的立夏和七七、還有小四,及李嫣然和齊銘等。
這些人看著陳濤在主席台說得頭頭是道,心裡滋味各不同。
當陸副校長講到要特別重視早戀的後果、濤哥連連點頭一副受教模樣時,更讓這些人難繃。
易遙倒是很坦然。
她戀了麼?沒有!
也就是沒到婚齡,否則她都結婚了,這能算早戀?分明是早婚才對。
開完大會後,各自的家長還要去教室開小會,聽取班主任關於這次期中考試、具體情況的分析報告。
小會比較短,便宜爹媽不用擔心兒子的成績,不必去找各科老師答疑,因此小會開完後就各自回去了。
這次期中考試,他倆又合計獎了五萬。
陳濤照單全收,身家正式突破四十萬。
傍晚,學生會辦公室。
陳濤正在看這周六舉行的校運動會的相關資料,顧森湘忽然找了過來。
她顯然是想談心,卻又一副期期艾艾,欲言又止,不好意思說自己已經分手的事。
陳濤打趣道:「你和齊銘分手的事,可以告訴瑤瑤,卻不能跟我說,難道怕我誤會,以為你是因為我而跟他分手麼?你的擔心沒錯,我真的會誤會,甚至會有想法。」
顧森湘聽了這話,實在是招架不住,臉紅了一片,故意兇巴巴地說:「你再胡說,以後我就不來了!」
怎麼可能不來?兩人勉強也算有了過命的交情,也萌生了男女之情,而且比她和齊銘之間可有可無、不是非談不可的戀愛強得太多。
陳濤笑道:「好吧,既然你不想聽,那我就不說了。乾脆也別提他,咱們聊點別的。」
顧森湘鬆了口氣,果真就沒聊自己分手的事,而是聊起了校運動會。
約一刻鐘後,她告辭離開。
但出門之前,陳濤又開口叫住了她,關心道:
「湘湘,最近你是不是有些用功過度了?我發現,你這幾天似乎特別累。學習嘛,還是要注意勞逸結合。」
顧森湘沉吟片刻,乾脆就說了實話:
「可能是壓力有點大,我最近會做噩夢,夜裡驚醒後,就再也睡不著了。」
「這倒是巧了。」
陳濤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環形的羊脂玉吊墜,笑道:
「這是我媽給我的,說有安靜寧神的效果,我不信,你幫我試一下唄!」
他可沒說謊,這玉墜確實是這麼來的。畢竟現在母子關係好的不得了,給他那個學生兼妹妹買禮物時,也沒忘了他。
而這塊玉墜的玉料本身沒有那麼值錢,用於固定的兩克黃金按現價算,也不到三百塊,紅繩就不提了,總共不到兩千,當禮物正合適。
不合適的地方在於他是一個有婦之夫,而湘湘不是婦,起碼現在不是。
顧森湘臉紅道:「這個我怎麼能要?給遙遙吧!」
「她吃得飽,睡得香,哪用得著這個?湘湘,拿著吧!我平時總說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卻沒送過禮物,你如果不肯要,那我只能認為、你不喜歡這個。我明天就請假,給你另挑一個。」
「不,不行……」
「不許拒絕我。」
陳濤拉著顧森湘的手,把玉墜交給她:「我作為好友,只能做到這一步。但如果你覺得自己戴不太方便,我也能代勞。」
顧森湘頭皮發麻,根本不敢與濤哥對視,囁嚅道:
「我,我自己戴……」
陳濤開心道:「既然拿了我的禮物,周末的運動會,就得給我加油!」
顧森湘自然是依他。
當晚戴著玉墜入眠,一覺睡到天亮。
倒不是因為這玉墜真的有安神之效,而是因為它代表濤哥陪她入眠,讓她倍感安心。
就像李世民當年做夢被大哥和弟弟索命,讓秦叔寶和尉遲敬德給他站崗,最後都變成了驅邪辟魔的門神。(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