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姨娘心頭大叫不妙。
但此時已經顧不得多想,她瘋了一樣撲過去抱住暈倒的沈靜怡,兒一聲肉一聲地喊了起來。
一邊喊,一邊瘋狂給沈明德磕頭。
「老爺,你就算再生氣,靜怡也是你親生的女兒,是你頭一個孩子啊!」
沈明德不由得有些動搖,沈靜怡自幼聰明,未滿周歲第一個詞喊得就是爹爹,他對這個女兒,可是有真感情的。
想到這裡,他重重嘆口氣,正要叫婆子去請郎中,就聽沈南喬開了口。
「長姐懷著孕,等郎中來了,怕是早就晚了。」
徐姨娘一聽這話有門,到底她還是顧忌女兒腹中這塊肉,畢竟姓寧,她沈南喬也是寧家媳婦,肯定怕不好交差吧。
思及至此,她立刻道。
「不如去請御醫吧,宮裡的,穩妥些。」
沈南喬溫和笑笑。
「不必,急怒攻心暈倒,只要針刺湧泉穴即可。」說著喚過小丫頭,把平日給老太君的針拿過來,「我來。」
徐姨娘嚇壞了,急忙擋在沈靜怡身前。
「她可是有孩子的人,二小姐還是三思,別亂來。」
沈南喬揮揮手,登時有兩個嬤嬤過來,將徐姨娘拉開。
徐姨娘拼命掙扎,宛若瘋婦。
「我看你們誰敢動我閨女,她懷的可是平遠侯府的長子長孫。」
沈南喬輕哼一聲,也不理會,故意揚聲道。
「聽說這針刺湧泉,劇痛無比,便是人死了都能痛醒過來。」
沈靜怡不動聲色捏緊手指,自我安慰,沈南喬不過是危言聳聽,她不敢真下手的。
孰料下一刻,湧泉穴一股劇痛直奔天靈蓋,她尖叫一聲,條件反射地坐起來。
就見沈南喬抽出根帶血的針,聳聳肩道。
「你瞧,這不是很靈驗嗎?」
沈靜怡疼到臉都青了,只覺小腹一陣一陣抽痛,就見沈南喬冷著臉轉向徐姨娘。
「所以別說裝暈,今日便是大羅神仙來,也救不了姨娘,虧空的銀子我粗略算過,若是告到衙門,足夠你蹲下半輩子了。」她頓了頓,「所以我勸姨娘,最好自己收拾東西走人。」
徐姨娘一聽告官,登時軟了半截兒,但轉念一想,以她對沈明德的了解,他絕拉不下這個臉。
心念電轉間,她哭哭啼啼道。
「老爺,你好狠的心,我跟了你這麼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啊,你怎麼能坐視不理呢?」
沈南喬剔剔指甲,輕描淡寫道。
「姨娘若是還糾纏,我可以要追回那幾萬兩銀子了。」
徐姨娘尚未開口,沈靜怡當機立斷。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娘貪了府里的銀子?」她轉向沈明德,壓低聲音,「父親不能這樣妥協,這府里只有我們母女跟你是一條心啊!」
沈明德微怔了下。
是啊,髮妻的兩個孩子從小跟他不親,若是連徐姨娘都打發走,他日後連個倒苦水的人都沒有。
可看沈南喬那個架勢,又不像是善罷甘休的樣子,一時間,他也有些為難。
沈靜怡看出他的鬆動,再接再厲。
「父親不要灰心,若是日後我能復寵,定然竭盡所能幫您官復原職。」
沈明德被戳中了心思,當下權衡起來。
沈靜怡打小兒跟自己一條心,而且手段圓融,眼下雖然居於劣勢,但肚子裡有這塊肉,早晚會翻身。
思及至此,他當機立斷,正待開口,卻聽沈南喬突然調轉了話頭。
「我記得馬姨娘昔日曾在我母親手底下管帳,家裡也是帳房出身,樁樁件件都極妥帖。」她看向安靜站在一旁的馬姨娘,「不如這些帳,還歸到你手裡吧。」
眼觀鼻鼻觀心的馬姨娘聞言一怔,下意識抬頭,忽然明白了二小姐叫她來的用意。
她一改往日事不關己的態度,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若是二小姐瞧得起我,我自當盡力。」
沈南喬微微頷首。
「虧空的部分,我會想法子補上,當家不易,絕不能叫你為難。」
徐姨娘傻了眼,但隨即反應過來,沈南喬說的那筆錢,就是當初大婚時從自己手裡搶走的陪嫁啊!
思及至此,她悲憤交加,嚎啕大哭起來。
「把她嘴給我堵上!」沈南喬拿出嫡小姐的氣勢,「現在派人給徐家送信兒,讓他們上門接人,今日若不把人領走,就把吃進去的那些錢都吐出來!」
沈靜怡暗叫不妙。
她那幾個舅舅都是見錢眼開拜高踩低的玩意兒,徐姨娘若是這樣被轟出去,哪裡能得了好兒?
最重要的是,自己可是連最後的退路都沒了。
但見兩個婆子已經圍上來了,她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等一下!」說著上手握住沈南喬的手臂,壓低聲音,「我知道你母親與人通姦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