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軍的優勢沒有持續太久,緊接著耶律大石的旌纛就出現在遠處,而後續到達的契丹騎兵,同樣張開了兩翼向橋頭合圍……
「你這個騙子!」
那軍官回過頭,一臉悲憤地朝王躍喊道。
遼軍騎兵的數量明顯不只兩千。
「戰場上瞬息萬變,哪有那麼準的?我告訴你們,別以為敵軍多就想跑,我今天就堵在這裡了,我可是會法術的,我看你們誰敢硬闖!」
王躍義正言辭地說道。
說完他手一舉,祖傳寶斧憑空出現在他手中。
那軍官和那些士兵們悲憤地看著他,不過終究還是沒人敢硬闖,一則知道他是童貫親信,二來這種超現實的畫面也太有威懾力,說到底這年頭的人最容易被這東西哄住了。
王躍繼續無恥地阻擋著他們的逃生之路,看著他們被明顯不只兩千人的契丹騎兵擠壓在這片狹窄的橋頭。
很顯然在這幾天耶律大石獲得了一些增援。
這也沒什麼奇怪的,耶律淳手下的核心的確就是他和蕭干兩部,再加上郭藥師的三千常勝軍,但也不是說就只有他們這些人,耶律淳還以遼東逃難的各族難民為主組建了一支萬人的新軍,因為財力不足給的軍餉少被稱為瘦軍。此外還有各地那些漢人地方官徵召的軍隊,遼國是簽發制,理論上全民皆兵,這些人的實力也不弱,後來張瑴玩割據時候在兔耳山甚至打敗完顏闍母。
而且是慘敗。
完顏闍母當時的兵力明確記載三千騎兵。
張瑴的兵力不明確,女真方面的記載是萬騎,應該是有些誇大,養活一萬騎兵對於他來說有點誇張。
步騎萬人還差不多。
總得來說傾盡全力的話,耶律淳能夠調動起三四萬人的軍隊。
他自己給女真求饒的書信里就說了,他也不是沒有抵抗之力。
當然,這個數字是所有加起來,包括看熱鬧的,準備做牆頭草的,甚至還有估計已經在聯絡投降的,這種亂七八糟的拼湊能勝不能敗,只要哪怕一場不足以致命的小敗仗也瞬間分崩離析。
另外肯定還有部分在居庸關守衛的。
畢竟北邊還有女真。
王躍繼續看著前方戰場,眼前這局勢明顯有些不妙了,李孝忠兩部已經陷入苦戰當中,而那個使大刀的居然已經看不見了。
很顯然非死即傷,不過這種戰場上受傷也就算戰死了。
然後他不經意地向後看了一眼……
他瞬間轉回頭。
「怕什麼,左右都是一樣帶把的,契丹難道比你們多一個卵?他們有的你們全都有,他們能打難道你們不是身經百戰?今日別無退路,唯有一戰,童太師在後面看著,童太師可是對得起兄弟們,今日就是你們報效童太師之時,殺,殺出個封妻蔭子,殺出個封侯拜爵!
為了童太師,殺!
讓這些契丹人看看咱們童太師手下健兒的本事!」
他高舉著六根清淨杵,恍如抽風一樣吼叫著。
他身後的大路上,騎著馬的童太師正在一幫大將簇擁下,帶著浩浩蕩蕩的步騎軍團,恍如淹沒了曠野的洪水般,驅趕著那些潰兵向著這邊……
那軍官也看到了。
「殺,兄弟們,報效太師的時候到了!」
他舉起錐槍恍如熱血上頭般吼叫著。
然後毫不猶豫地催馬沖向前方血肉搏殺的戰場。
緊接著那些士兵們也都看到了,這些傢伙同樣仿佛熱血上頭般,帶著陡然上身的兇悍蜂擁向前,報效太師的吼聲響徹天空。
「歲月蒸華發,寶劍依舊亮,熱血洗沙場,江河回故鄉!」
王躍在他們背後嘶吼著重金屬。
橫持六根清淨杵的他恍如抱著吉他般向後仰,緊接著他手中這東西,斜對著天空噴射出了火焰。
就跟狂暴之路裡面的瞎子似的。
在他身後真正一頭白髮的种師中,帶著大批重新集結起來的騎兵,一臉凝重的疾馳而來,他很乾脆地躲到一旁,看著他們在面前疾馳而過,而就在同時,遠處耶律大石的那面旌纛處令旗揮動,戰場上的契丹騎兵紛紛拋下他們的對手向北撤退……
白溝驛。
「好,好,老夫沒看錯你們!」
童貫激動地說道。
此時戰鬥已經結束,在看到這邊那堪稱漫山遍野的援軍後,耶律大石最終還是選擇了撤退。
畢竟橋在宋軍的控制下。
無法奪取橋頭,還被宋軍騎兵拖進血戰的他,接下來得面對源源不斷過橋北上投入戰場的宋軍重步兵集團,說到底他的兵力終究差太多,真要是陷入這種持續的混戰消耗,他那點人就算不停兌子也兌不過童貫。
童太師的大軍至少看著還是裝備精良的。
此刻站在童太師面前的,當然不只是王躍,還有李孝忠,還有那剛剛高喊著報效太師的軍官,這個是張俊,這個名字讓王躍也很驚訝,不過這的確是害死岳飛的罪魁禍首之一張俊。他目前只是一個隊將,官銜也只是個承信郎,隸屬种師中部下,但在軍中已經十二年……
十二年才是個承信郎啊!
真丟人!
好在他終於得到了脫穎而出的機會。
至於剩下的同樣讓王躍很驚訝,剩下也就是那個最初在北岸組織起反擊的軍官。
這是韓世忠。
他的官倒是比張俊稍微大一點點。
他是鄜延路一個準備將,隸屬王淵部下,官銜是承節郎,不過名氣大,畢竟軍中都知道是他抓了方臘,只是被辛興宗搶了功勞而已,所以在面對絕境時候士兵們都願意聽他的。
也就是說張俊目前官銜只是相當於抓了方七佛的王躍,而韓世忠只是相當於去析津之前的馬擴。
兩條雜魚。
但這比李孝忠已經高多了。
可憐的李孝忠連官都不算,他只是种師中的一個親兵隊長,被派出來湊份子組成聯軍的,畢竟宋軍騎兵還是少,五千騎兵已經需要拼湊了,不過和這倆出身普通的窮鬼不同,他家是鞏州當地土豪,參軍不是為了升官發財,他根本就不缺錢,純粹就是因為對大宋的一腔忠肝義膽。
「都是我大宋的好兒郎!」
童太師感慨地說道。
他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驚喜,在雄州得知劉延慶兵潰後,他整個人都快心態崩潰了,好在种師道本來就已經準備好了進軍白溝,為了避免讓耶律大石真的過河造成更大的災難……
話說李孝忠能想到的他當然也能想到。
他手下那些河北禁軍的渣渣們,平日裡都逃兵不斷,更別說耶律大石渡過白溝南下了,雄州城內還好說,周圍駐紮的那些河北禁軍,非得一下崩潰不可。最終他乾脆親自帶著种師道已經集結起來的西北禁軍精銳,再加上王稟和張師正率領的勝捷軍步兵,匆忙北上逼迫潰兵返回重新固守橋頭。然而他真沒想到王躍居然帶著這麼一群雜魚們,硬是力挽狂瀾,給他在北岸硬生生阻擋住了耶律大石的前鋒。
甚至還打出一場足以振奮人心的勝利。
「太師,戰果統計出來了,敵軍遺屍三百,受傷被俘一百,我軍傷亡與之相當。」
种師道走到他身旁低聲說道。
「十倍奏捷。」
童貫低聲說道。
种師道一臉習以為常的平靜點了點頭。
「你們打出了一場大捷啊,殲敵三千,俘虜敵一百,都回去等著犒賞吧!」
童太師帶著難耐的興奮對王躍四人揮手說道。
(感謝書友茵塔希緹,飛龍夕惕若厲,晉安明月,正大覺煩等人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