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離不的確逃跑的很果決……
他又不傻。
粘罕以六萬大軍都沒守住錦州,他三萬人馬如何守住銀州?
錦州靠海,王躍可以海運巨炮轟擊城牆,銀州旁邊是遼河,王躍同樣也能水運這種據說一炮糜爛數十里的巨炮,然後把銀州再轟成渣渣,銀州城可比錦州城小太多了,就是一圈不到五里的城牆,能擋住一個時辰炮轟就不錯了。
所以他很乾脆地跑了。
他跑的太快,以至於王躍都猝不及防。
咸州。
「這是逼我出手啊!」
王躍扛著陌刀說道。
在他前方洶湧的騎兵洪流淹沒了因為是步兵,所以被斡離不扔在後面給常勝軍殺著玩的高麗兵。
後者驚恐地四散奔逃,然後被狂奔的戰馬撞翻,踐踏在萬馬奔騰中,包括那些跪下投降的也是一個下場,畢竟在這樣的戰場上騎兵們很難有興趣留下抓捕俘虜什麼的,實際上他們連殺這些高麗兵都懶得動手,就是從他們中間直接狂奔過去。
踩死的算倒霉。
活下來的算他們運氣好。
不過很多騎兵明顯就是故意踐踏,這些騎兵是大明王國駐防軍的,都是些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常勝軍到遼東戰場的主要是步兵,雖然步兵軍下屬都有騎兵旅,但卻不是什麼真正的精銳騎兵,就是專門給步兵打雜或者護側翼的。追擊的主力是大明王國駐防軍和大明王國防衛軍,實際上就是常勝軍在大明王國的駐軍和後者自己的軍隊,兩個軍都是騎兵。
前者本來就是常勝軍的一個騎兵軍改編。
三萬騎兵的洪流恍如海嘯的怒濤,在這些倒霉的高麗士兵中踐踏而過,帶著漫天塵埃湧入清河,然後又在裡面帶著揚起的水花衝上北岸,繼續向前追殺已經逃遠了的女真騎兵。不過追上的可能性不大,實際上王躍給騎兵的任務也只是追到通州為止,從瀋陽追到四平是可以的,無非就是騎兵突擊兩天而已,不用在乎後勤什麼的。
但追到長春就誇張了。
「這肯定追不上了!」
馬擴說道。
「不行,粘罕沒弄死,這個斡離不必須得弄死,這裡交給你們,我去取他的人頭來!」
王躍說道。
的確,靖康之變兩大統帥啊!
西路軍統帥粘罕,東路軍統帥斡離不,實際上還是斡離不最先到開封,這倆總得弄死一個,粘罕的確跑了,但斡離不不能放過。
既然這樣馬擴也沒什麼可說的,緊接著他接管指揮權,王躍脫離隊伍直接向前單獨追擊,但就在他扛著陌刀開始狂奔向前的時候,岳飛突然加快速度到了他身旁……
「大王,岳某隨大王一同去取那斡離不的人頭?」
他說道。
「呃,你能跟得上就行!」
王躍說道。
說完他徑直就那麼走了。
或者也可以說是跑了,他那一身裝備又沒有戰馬能馱動,只能靠自己的一雙鐵腳板了。
岳飛騎馬緊跟在後面。
很快他們就超出了追擊的騎兵,王躍的速度沒有絲毫減慢,但岳飛的馬明顯已經不行,不過就在這時候,他們遇上了一隊從祺州也就是康平一帶跑來迎接王師的漢人豪強。這些傢伙上次王躍掃蕩遼東時候就在一旁觀望,王躍走後因為要靠他們種田提供糧食,女真也沒追究,這次一聽說斡離不從銀州逃跑,立刻就準備好了喜迎王師。
這就簡單了。
他們毫不猶豫地給了岳飛六匹最好的馬。
而王躍依然步行,岳飛換上馬之後繼續跟隨,兩人就這樣迅速追到通州也就是四平,在這裡又遇上一隊從烏州也就是雙遼趕來迎接王師的。
實際上他們原本就在銀州,只不過跟著斡離不一起北逃的,但卻在半路上悄悄溜了,然後等在這裡就等著迎接王師了。烏州是契丹俘虜漢人建立的,這些人祖上也是河北的,王躍把之前遼東那些漢民帶走後是如何安置的,他們這些年也都通過明國商人知道的很清楚,既然這樣為何不趕緊喜迎王師?
於是岳飛又換了一批馬,而且他倆還知道了斡離不的後隊剛過去一天。
另外還有一個重要消息,就是斡離不病重無法騎馬,只能在兩匹馬中間的兜子裝著。
所以他就在後隊。
既然這樣那王躍兩人就加快速度吧!
不過到天黑時候,他們仍舊沒有追上,這實際上已經是斡離不從銀州撤退的第三天,王躍得到消息時候已經過去了半天,然後騎兵集結追擊又耽誤了差不多半天,再從瀋州到銀州又是一天,從銀州北上咸州半天。他們從咸州開始追擊到天黑狂奔一百多公里,雖然王躍還能跑,但岳飛的確撐不住了,後者的確可以接連換馬,但一天狂奔三百多里,也基本上到體能極限。
最終兩人在東遼河畔休息一晚。
第二天渡過東遼河繼續。
中午時候他們終於看到了女真的後隊。
不過這時候王躍也驚悚地發現,自己腳下的土地變成了類似於戈壁灘一樣的半荒漠……
真的。
就是戈壁灘一樣。
也不能說寸草不生,還是有些稀疏的荒草,貼在地皮上掙扎存活,估計是靠著蒸發上升的地下濕氣和空氣里的水汽凝結維持,但放眼能看到的樹木全都已經枯死了,恍如核戰末世片裡一樣伸著恍如鬼爪的枯枝。連灌木都沒有多少,而且就算是有也同樣半死不活的撐著,就像是沙漠裡的梭梭草,但這裡卻又沒有沙漠化,實際上也不可能沙漠化,這裡是正經的松嫩平原沙漠化個屁啊!
旁邊河裡還有水呢!
話說這詭異的一幕連岳飛都驚呆了。
「大王,此處為何如此景象,咱們後面可是一片沃野!」
他轉頭看著身後遠處的綠色說道。
那裡一片草木蔥蘢,綠色與黃色的界線仿佛一刀切開。
「這個,應該是快到黃龍府了,本王上次在黃龍府鑄造鎮妖神器,以鎮壓塞外胡虜,想來是這神器威力太大,以至於此地遭受天譴,本王其實之前也略有耳聞,等咱們打下此地,使華夏教化行於此處,自然這天譴就解了,這是上天在責怪我等,沒有儘早掃清腥膻啊!」
王躍一臉莊嚴地說道。
「此處可是我華夏舊地?」
岳飛問道。
「當然是了,何止是此處,日月所照皆我華夏之地!這裡唐朝時候就已服華夏教化。」
王躍說道。
「使華夏之地淪於腥膻,的確是我輩失職。」
岳飛說道。
然後兩人就這樣踏著腳下乾旱的大地繼續向前,遠處女真騎兵激起的塵埃越來越近,很快騎兵的身影出現,後者明顯已經放慢速度,他們從銀州開始三天狂奔五百里,同樣也已經筋疲力盡。而且這裡已經足夠遠,他們根本不擔心會被常勝軍追上,所以也都放慢速度,因為周圍都是戈壁化,只有河岸邊因為河水的滋潤還能有些牧草,這支兩萬人的騎兵軍團就在並不寬的小河兩岸排出了綿延望不到盡頭的長龍。
王躍和岳飛很乾脆地一人裹了一件破皮袍子,然後用兜帽遮住頭,這是烏州那批人給他們準備的,甚至就連王躍的陌刀都包裹起來,看著像是捲起的旗幟。
不過他也不得不騎上馬。
他這重量騎馬衝鋒肯定不行,他坐上馬背就已經讓戰馬回頭悲憤無言了。
但慢慢走還是可以的。
反正這些女真騎兵也是慢慢走,甚至邊走邊讓戰馬吃草。
然後他們就這樣加入其中。
沒有人懷疑他們。
有也不用擔心,王躍又不是不會說女真話。
也就是他倆面孔尤其是王躍皮膚略微白些,畢竟也是養尊處優,但好在這時候都是一臉塵土,只要不是湊近了就分辨不出,他倆就這樣默默向前,走出得十幾里後,前面出現了一面旌纛,而那旌纛下面兩匹馬並行,中間是一個軟兜,兜子裡面應該就是斡離不了。
「岳代表,你準備好了嗎?」
王躍說道。
說話間他開始解開陌刀。
岳飛點了點頭。
「我一個人殺他並全身而退毫無難度,但我可沒空照顧你,到時候你得自己從這千軍萬馬中殺出。」
王躍說道。
「大王放心,某既然自願前來,就不會拖累大王,某雖然不說如大王般為萬人敵,但自認還是有些武藝,女真雖多但確是一字長蛇行軍,這裡能看到的總共也就千餘騎而已,某還不至於需要別人照顧。」
岳飛說道。
說話間他也摘下了他的鐵槍。
「那就殺個痛快!」
王躍說道。
說完他直接跳到馬下……
「斡離不,你爹喊你回家吃飯!」
他大吼一聲。
他爹是阿骨打,都被射成篩子多年了。
下一刻前方女真騎兵紛紛轉頭,一個個愕然地看著他,但也就在同時,王躍手中陌刀一甩,上面包裹的披風飛出,反射陽光的刀身立刻顯露,緊接著他大吼一聲縱身躍起,就在同時身上破皮袍子甩落,整個人化作了一道金光,筆直地撞向了斡離不。
在他身後岳飛同樣催動了戰馬……
(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