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騎兵立刻一片混亂。
就像岳飛所說的,這裡的確是兩萬女真精銳,可問題是他們沿著一條蜿蜒曲折的小河,排著一字長蛇陣同樣蜿蜒曲折的向前看不到盡頭……
王躍和他看不到遠處的女真騎兵。
遠處的女真騎兵同樣也看不到王躍和岳飛。
此刻在他們視野範圍內能看到的也就千多騎,視力再強這種略微下陷的河道地形上,能看到一里外也是很難的。
甚至這千多騎很大一部分也不可能及時趕到。
而他倆真正需要面對的,無非就是斡離不身邊護衛的兩三百親兵而已,有王躍這樣的超級猛將,這點敵人需要在乎嗎?不說王躍,就是岳飛的武藝面對這樣數量的騎兵,也很有希望殺出去,至少後者想困住他並不容易。
兩人就這樣一步一騎,一前一後恍如離弦的箭一般直刺斡離不。
後者周圍護衛的騎兵立刻向前,同時斡離不身旁的親兵趕著馬迅速轉移,渾身金燦燦,連面具都戴上的王躍,衝出的瞬間就暴露身份,斡離不很清楚此刻就是趕緊逃跑,但他們剛走出幾步,王躍就已經撞進了阻擊的騎兵中。
陌刀瞬間化作一片寒光,寒光掃過血雨飛濺。
同時他勢如破竹般向前。
而在前後較遠處那些女真騎兵甚至很多都沒清醒過來,全都在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更遠處的騎兵甚至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就是看見這裡有些混亂而已,但混亂的原因卻並不知道
斡離不加快速度。
他甚至已經不顧重病,在軟兜內坐起爬向馬背。
那些阻擊的親兵捨生忘死,幾乎像自殺一樣撞向王躍,填到這個恐怖的敵人前方那片寒光,以遲滯他的突襲,的確只能是遲滯,他們阻擋不住王躍,只能用自己的生命遲滯他的前進。但他們卻忽略了繞過王躍的岳飛,畢竟王躍的可怕他們都知道,但這個年輕的敵人明顯很不起眼,只有距離他最近的十幾個騎兵上前阻擊他。
他們犯了一個錯誤。
一個嚴重的錯誤。
這也是頂級的武將啊!
全速衝刺的戰馬上,岳飛手中鐵槍化作不斷閃爍的寒芒,快如閃電般在前方女真騎兵中刺殺,轉眼間他就撞穿了阻擊。
斡離不正好到了他前方,已經爬到馬背的斡離不嚇得立刻調頭,同時周圍親兵沖向岳飛,但此時王躍同樣渾身鮮血地衝出,大吼一聲手中陌刀甩出。甩的結果當然是旋轉,就像當年他在開封削秦檜頭皮時候一樣,三米多長的陌刀如同甩飛的螺旋槳般瞬間在那些親兵中間掠過,然後是一片噴泉般直衝天空的血雨。
岳飛徑直從兩名無頭騎兵中間沖了過去。
緊接著他一槍挑落後面的。
斡離不就在前方。
岳飛錐槍交左手,右手拔出小斧頭對著斡離不擲出……
最近他可是多數時間都和士兵混在一起,而常勝軍士兵目前日常兩個最愛的運動,一個是傳統的扔斧頭,另一個是新興的扔炮彈。
他明顯也學會了。
這柄專門設計,已經成為士兵必備武器的投擲斧,瞬間落在斡離不的馬屁股上,直接砍了進去,倒霉的戰馬悲鳴一聲坐倒,馬背上的斡離不直接滾落。他掙扎著爬起,然後拔出自己的佩刀,但就在同時岳飛到了,斡離不舉刀,但也僅僅是舉起刀,下一刻鐵錐槍很乾脆地扎進他胸口,穿透他身體把他釘在了地上。
再下一刻王躍到了。
還沒死透的斡離不抬起頭用仇恨的目光看著他。
王躍淡然地拿過他的佩刀。
緊接著刀光划過,伴隨著鮮血的噴射,斡離不的人頭落下,王躍另一支手瞬間抓住了他的小辮子,直接拎著舉到頭頂……
「我是來殺斡離不的,今天就是為了殺他一個,不準備再殺更多,不想給他陪葬的就老老實實給我滾,回去告訴斜也和粘罕,他們的腦袋先暫時寄存他們脖子上,哪天我有空再去取,但若有人此刻就想死,那我也會成全他的!」
他用女真話吼道。
那些正在合圍過來的女真騎兵紛紛停下了。
他們被王躍殺怕了。
而且斡離不已經死了,他們就算再向前也救不活了,更何況這個妖魔根本殺不死,他是會妖法的,當年他立了個鐵坨子在北邊不遠處,就把這方圓百里變成死地,那個巨大的標誌這些年可是讓整個大金國鬼氣森森。
這樣的還是別招惹了。
那些女真騎兵面面相覷。
王躍舉著斡離不的人頭,在中間傲然地看著他們,當然,因為臉上的面具,其實也沒人看出他的表情,在他身後斡離不的無頭死屍依然被岳飛的鐵錐槍釘在那裡。而周圍那些女真騎兵還在不斷趕到,但卻終究沒有一個人敢上前,王躍就那麼舉著人頭,走到自己的陌刀旁撿起,岳飛也拔出了錐槍,兩人就那麼囂張地徑直走向那些女真騎兵。
後者默默分開。
王躍一手舉著人頭,一手扛著陌刀繼續向前。
前方所有女真騎兵全都分開。
他們倆就這樣走出包圍圈,始終沒有女真騎兵敢攻擊他們,別說是王躍了,就是岳飛他們也沒敢攻擊,這些女真騎兵已經完全被王躍的兇殘嚇住了。
連攻擊他的膽量都沒有了。
王躍二人走出包圍圈,岳飛立刻上馬。
「別忘了給斜也和粘罕帶話。」
王躍說道。
說完他和岳飛頭也不回地走了。
後面女真騎兵默默抬起他們統帥的無頭死屍,然後繼續無精打采地向前,不過王躍二人卻沒有南下,而是在他們不遠處繼續向北直奔黃龍府。得到斡離不被殺消息的訛里朵下令各軍都別管他們,反正他哥哥本來就快死了,被王躍砍了就砍了吧,正好他接管太祖系的大權。
但激怒王躍再給他來個斬首就不好了。
他們就這樣一直到了黃龍府,訛里朵率領的女真騎兵在禁區外通過,這些年他們已經熟悉這個可怕的標誌了。
知道該怎麼躲開它。
不過王躍和岳飛卻直接進入了禁區。
訛里朵和女真騎兵們紛紛停下,在遠處用震驚的目光看著他們,就那麼看著他們一直向前,然後也戰戰兢兢地跟著進入禁區,又看著他們一直走到了那個巨大的標誌旁……
「這怎麼跟屠場一樣?」
王躍饒有興趣地看著周圍堆積的白骨。
這都是那些頭腦不清醒,試圖毀掉這個東西的女真勇士,其中還有不少身上穿著詭異的服飾,明顯是法力高深的薩滿,這時候女真人還沒被大師征服,那個得到中期以後,這時候他們的信仰還是薩滿們。
這些薩滿明顯無法容忍這個東西鎮壓在他們的地盤,當然也可能是被斜也逼著過來的,總之試圖依靠法力毀掉它,結果卻變成了這裡的白骨。
「大王,此物是何意義?」
岳飛好奇地說道。
他還很貿然地伸出手去撫摸。
遠處的女真騎兵全瞪大了眼睛,要知道周圍那些白骨就是這麼死的。
這個東西兩里內是禁區,但可以進入,只是不能逗留,一旦逗留到夜晚就必死無疑,可以站在它旁邊,但不能觸碰,同樣也不能褻瀆,否則那就是立刻七竅流血而亡,但這個人居然伸手摸了還什麼事都沒有?
「這是鐮刀,代表著農民,這是鐵錘,只是鑄造時候有些草率,故此看著像個斧頭,這個代表著工匠。」
王躍說道。
至於更細緻的就先不用解釋了。
那個得以後慢慢教。
岳飛還是要好好培養的,關鍵是這個人能堅持原則。
王躍很清楚自己建立的這套制度最後終究要面對手下的蛻變。
這是必然的,他真的無法改變,什麼也敵不過人心,朱元璋剝皮實草不是也沒解決什麼問題嗎?新的制度只能暫時有效,最後終究會走向腐朽,那麼他就需要那些能夠真正堅持原則的人,用這些人來延緩他手下蛻變的速度,最大限度延長新制度的生命力。
不用太久。
五十年就足夠了。
因為五十年就足夠他掃平這個世界了。
所以岳飛這樣能夠堅持原則的人就很寶貴了。
「農以立國,工以制器,二者合一即可長存,大王之用心良苦啊!」
岳飛感嘆道。
就在這時候他們忽然感覺四周暗下來,緊接著遠處傳來那些女真騎兵的驚叫,王躍和岳飛同時抬起頭,震撼地看著頭頂的天空,此時太陽已經被遮住,漆黑如墨的陰雲正在仿佛憑空出現般,在他們頭頂逐漸匯聚。真的是匯聚,不是移動過來的,而是就像漩渦般匯聚,漩渦中心電光閃耀,將四周仿佛憑空出現的水汽吸進去變成翻湧的黑雲。
但他們卻沒有感覺到風。
這詭異的天象讓他倆都看傻了。
後面女真騎兵更是嚇得全都下馬,一個個哆哆嗦嗦地跪倒在地上。
下一刻閃電劃破天空。
這片據說已經多年沒有下過一滴雨的天空中,大雨傾盆而下,雨中的王躍兩人被閃電映照恍若神靈。
那些女真騎兵嚇得全都驚恐地磕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