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虛坤辦事有功,可臉上卻是布滿憂愁,吞吞吐吐說道:「可是這餉銀每月要支出近九萬兩銀子,即使王爺您現在掌控寧陽商會,可這也絕非一個小數目。」
【是啊,一個月九萬,一年下來可就是一百多萬兩!】
【哎,長此以往地主家也要沒餘糧了!】
明睿算計著這每個月的兵餉,不得不在心中吐槽:【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
「而且現在寧陽郡別說沒有馬匹了,就連像樣的護具和武器都弄不齊千餘套。」柴虛坤一邊嘆著氣,一邊繼續憂心忡忡地繼續說道。
明睿聽完柴虛坤的匯報,不禁泛起了嘀咕:【這還是相對富庶的寧陽郡呢,別的郡城更是不用說了,光有人也不行啊,總不能赤手空拳的上戰場去錘敵人吧?】
【這個柴虛坤說話也是挺費勁,這慢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
明睿看著面前之人慾言又止,心中都有點憋得慌,「柴大人,你接著說,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問題。」
柴虛坤聽著王爺問話,心下一橫【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連忙繼續說道:「王府的三十萬畝農田全都分了下去,也都按照王爺的吩咐,按照五五的比例,除了原有的粟谷之外分別種上了木棉、土豆等作物,可當下缺少農具,耕牛更是不足......」
「讓你說你還真能有問題?敢情真是把我這個王爺當成解決問題的神了?」明睿皺了皺眉,鬱悶的小聲嘀咕出聲。
柴虛坤沒能聽清,疑惑問道:「王爺,您剛剛說什麼?」
「咳咳。」明睿輕咳兩聲,掩飾下尷尬,轉而緩緩說道:「本王是說蒙將軍帶來的那些耕牛你先分給百姓們穿換著用,除了上述的事情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這些事情確實不少,雖然自己這年輕王爺不一定能一一解決,但至少還能解決下耕牛的問題,也算不虛此行。
「暫時沒有了。」柴虛坤匯報完這些問題,仿佛心中的石頭已經拋了出去,頓時神色也是舒緩不少。
可是明睿的臉色卻是不太好,他早些時候就已經預料到這些問題,可是沒想到問題能一個個的接踵而至。
當下士兵問題在數量上是解決了,可兵甲器械這些都是大的問題,農耕要是延誤了更是要命的事兒,總不能年後餓著肚子和北戎火拼吧?
歸根到底都是這個時代物資太匱乏,得抓緊想想辦法,到底要如何解決眼前危機呢?
半晌之後,明睿眸光一閃,隨即從容開口問道:「監牢中的犯人還有多少?」
柴虛坤示意了一下身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徐淑雲,後者柔聲開口說道:「根據卷宗記載,王爺抵達寧陽之前關押人販七十一人,王爺來了之後總共收押六十二人。」
徐淑雲也是厲害,這兩天派給柴虛坤做助手,居然將之前官府留下的戶籍和卷宗統統梳理了一遍,此刻完全可以脫口而出。
不僅明睿在心中暗暗讚嘆,身旁的徐掌柜徐如山更是欣慰地點了點頭,唯有柴虛坤此時的神情比較複雜,屬於那種暗自稱奇的同時又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王爺問這些是要搞什麼名堂。
「犯人嘛,都先派去關山礦場去挖礦吧。」明睿思忖片刻,懶洋洋地說道:「另外明天開始多多招募些工匠,本王留有大用!」
「關山礦場?」
聽到關山二字,不僅柴虛坤臉色頓時一沉茫然問出口,就連其他人的臉色也是驚懼萬分。
「對,就是關山!」明睿堅定說道:「總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難不成不去開採礦石,等著它們自己跑進鐵匠鋪?」
柴虛坤等人的表情不是沒有道理,畢竟礦場那邊比鄰已被漠北占據的橘州,秋高氣爽之時,漠北胡騎必將襲擾遼東之地。
明睿同樣知道這個情況,但是不能怕有鬼就不走夜路吧?現在遼東大部分的礦產都在關山附近。
而且不僅是鐵,就連工藝估計也是不行,為了將士們的兵器甲冑,還真是要實地考察一下鐵匠的技藝。
柴虛坤思慮良久,但仍是無奈回復道:「好的王爺,我一會就去安排,明天先將獄中囚犯押往關山礦場。」
「對了!」明睿接著開口問道:「寧陽郡內可有荒廢的屋舍?」
柴虛坤不明所以,幽幽答道:「東市附近有十餘間廢棄多年、已經接近坍塌的屋舍。」
「好,明日順便將其買下,本王要蓋處大一些的院落!」
明睿睏倦的神情更盛幾分,恨不得現在倒頭就睡,但是問題不少,此時不加以解決只會將問題越積越多。
【院落?王府?】
聽說要買地,柴虛坤心中泛起了嘀咕的同時,嘴上疑惑問道:「難不成王爺準備蓋遼東王府?」
「怎麼?這就要將本王趕出你的郡守府了?」明睿嘴角微翹,冷聲問道。
「下官豈敢,王爺就把郡守府當成您的王府便是,愛住多久就住多久。」
柴虛坤解釋的同時還下意識擦了擦額頭,雖說現在沒有汗,但是也感覺到很虛,虛到體力有些不支。
這時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徐卿峰豁然開口叫道:「實驗室?一定是實驗室對吧!」
【哎,你看看,還得是自己這學生的小腦瓜聰明!】
明睿轉頭微笑著對徐卿峰點了點頭,「還挺聰明,明天陪本王去東市走走,順便去看看那些廢棄的屋舍。」
接下來明睿又囑咐了陳郎中幾句,諸如要為傷員勤消毒、勤換包紮布料等問題,隨後帶著眾人回府休息去了。
第二天,天剛朦朦亮,郡守府的告示牌前已經擠滿了晨起要出城種地的百姓。
「這上面寫的是什麼啊?」
「不知道啊,可能又是王府的政令吧!」
「又有政令了?可惜看不懂啊!」
「那不是孟老嘛!讓他來給咱們念念不就行了。」
就在百姓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告示內容的時候,孟礬洋也是瞧見這邊熱鬧異常,於是由遠及近地走了過來。
「孟老,快來,大伙兒等著您給念念呢!」
見著孟礬洋走近,大夥紛紛退散出一條路,供他暢通無阻地走到告示牌前。
孟礬洋捋著山羊鬍,精神矍鑠地眯眼看起了告示,可還沒等看完告示,突然面色陰冷了幾分,眸間似有一絲耐人尋味的神情划過,「這個遼東王,簡直就是胡鬧!」
「孟老,上面到底說了些什麼啊?」
此時的人群之中再一次有人請求孟礬洋給大家讀一讀告示,別管內容是好是壞,至少能滿足下他們的好奇心。
孟礬洋神情冷冽,不耐煩說道:「我說你們這些泥腿子,地都種完了嗎?」
他自詡有些學問傍身,還擔任過官府的師爺,平時更是瞧不起這些大字不識一籮筐的平民百姓,可就是這群人還偏偏嚷嚷著讓他讀這讀那的,心中煩悶不已。
「孟老,念念吧,在場的就你一個識字的。」
「是啊,我們屁大個字都不識,求您給念念吧!」
「求您念念吧......」
「......」
孟礬洋雖然很不耐煩,但是聽到這麼多人的哭哭央求,也是心下一軟,沒帶好氣地給大家讀了起來:
「遼東王府廣招工匠,木匠每天七十文,泥瓦匠每天六十五文,鐵匠每日一百文......嗯?」
孟礬洋念著念著陡然停下,嘴中還發出疑惑之音,他打心眼裡不知道這個遼東王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孟老,你這是上歲數了嗎?怎麼現在讀點東西都是婆婆媽媽的?」
「你們懂個屁!」孟礬洋聽到人群中的質疑聲,頓時不屑地罵道:「這不是在胡鬧嗎?上面最後一條說去關山採礦,每日給發工錢六十文!」
語畢,孟礬洋再不顧身後人群爆中發出來的議論之聲,搖著頭擠出人群向著城外走去,邊走邊嘟囔著:「真是胡鬧!胡鬧......」
往年官府強征徭役,去關山採礦不僅分文不給,還要百姓自己準備乾糧,像是今天這種給錢採礦的事情真是前所未有。
看熱鬧的百姓們都指著告示發表起了自己的見解:
「每天六十文?這一個月就是二十四兩,一年就是五百兩啊!」
「就你這個豬腦子,還算呢?」
「不過每月將近二兩銀子的工錢,真是不少!」
「是啊,地扔給家裡婆娘帶著孩子來種,老子要報名去礦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