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不想見證神兵的問世嗎?」明睿繼而追問。
他心中確定這裴甲虎定是愛刀之人,否則斷不會連郡守都不放在眼中的他,能在得知此刀之後也會邁出內室的門。
可下一刻裴甲虎斷然開口:「拿走拿走,就憑你這六寸刃寬,一寸有餘的刃厚,還帶著放血槽的設計,定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怎麼還敢稱之為神兵?」
語畢,他轉身就要回去,都不願再多看明睿三人哪怕一眼。
裴甲虎的確是個愛刀之人,聽孫丙豹一說有神兵圖紙,也是饒有興致地出來瞧上一瞧。
結果看著圖紙上的標註:二尺二寸利刃長,刀寬六寸顯鋒芒,一寸有餘刀刃厚,百鍊鋼刀斷魂殤。
沒錯,明睿拿給裴甲虎的就是集古代寶刀之大成的雁翎刀圖紙。
可是此時的大靖並沒有高級的煉鐵技術,鋼鐵不能完全熔化,沒有很好的延展性,這麼窄還這麼薄,根本禁不起鐵匠的捶打。
就算裴甲虎能千錘百鍊之下鍛打鑿出來,也定然是一柄廢刀,與其他的利刃一碰之下必斷,根本太不上能殺敵!
「虎哥真的不試一試嗎?」明睿再次開口追問。
孫丙豹看著裴甲虎毫無鍛打之意已然要回屋,也便開口送客,只是這次的語氣略加委婉,「這位貴人請回吧,你這刀設計得不合理,即使隕鐵也鍛打不出來。」
「倘若本王能將赤鐵熔化成鐵水呢?」明睿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淡定的問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聽聞明睿的話,裴甲虎停下腳步,並不是因為聽到其自報本王,而是聽到了能將赤鐵融化成鐵水的天大笑話!
以當下冶鐵技術,還是最早的塊煉法煉鋼,也就是將鐵礦石和木炭一起加熱,通過反覆加熱和錘打來去除雜質和提高鐵的純度。
這種方法的缺點是效率較低,得到的鐵質量不高,假若能將鐵礦完完全全熔化成鐵水,自然會得到質量效果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的高碳鋼。
但是他們又不是沒試驗過,還未等鐵礦熔化成鐵水,爐膛都會先一步耐不住高溫而炸裂。
明睿見著裴甲虎停下腳步,心說有門,趁熱打鐵地問道:「不相信本王能做到是吧?」
「我不管你是不是什麼狗屁王爺,你們世家子弟就沒一個好東西,整天除了自吹自擂什麼狗屁都不會!」
不知為何,聽了明睿的話,裴甲虎突然暴躁了起來,隱隱之中有要強行驅趕他們三人的架勢。
明睿見此情形仍然保持鎮靜,聲音清脆卻不失威嚴道:「不如咱們打個賭可好?」
「哼!打賭?」裴甲虎不屑地哼了一聲,轉而問道:「說吧,你想怎麼賭?」
【尼瑪!這蠻牛不知道一點禮貌為何物嗎?】
【怪不得別人穿越到古代都是喜歡做暴君的,自己現在也好想做暴君!】
明睿在心中對著裴甲虎一頓吐槽,但是面上還是沉穩開口:「好!那咱們就以半月為期,就賭賭看本王能不能將這鐵礦石熔化成鐵水,如何?」
「好!你想拿什麼做賭注?」裴甲虎頓時來了興致,這種他自信必勝的事情不賭就是傻子!
明睿滿臉無所謂的表情,笑眯眯說道:「錢財等物本王自是沒興趣,虎哥你定吧!」
「如果你輸了就滾遠點,別在我們面前晃悠!如果你贏了,讓我們做什麼都行,悉聽尊便!」裴甲虎看著明睿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心氣更加不順,半點好臉色都沒準備留給眼前這個什麼狗屁王爺。
「好!君子一言!」明睿說著便朝裴甲虎伸出手去。
「駟馬難追!」裴甲虎轉身便回了內室,並未和明睿擊掌立約。
這一出出一幕幕看得身旁的柴虛坤都是一愣愣的,徐卿峰則是一副看熱鬧不嫌棄事兒大的樣子,準備看看自己老師準備做點什麼新奇的玩意兒來熔化鐵礦。
明睿搖了搖收回伸出去的手臂,轉身帶著二人回去看他的工業園建設去了......
接下來一連幾天,裴甲虎的鐵匠鋪如往常一般,仍是叮叮噹噹地捶打個不停。
但是讓他們心煩的是,明睿那一街之隔的工業區開始動工了,拆除原有廢棄坍塌的房屋產生大量的煙塵,在春風的吹拂之下都朝著下風口的鐵匠鋪飄散而來。
「豹子!今天第幾日了?」裴甲虎被剛剛飄過來的煙塵嗆得睜不開眼睛,憤憤地問著孫丙豹。
「阿嚏......阿嚏......」
此刻的孫丙豹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噴嚏過後紅著眼眶開口說道:「虎哥,今天第四天,再忍忍就過去了。」
裴甲虎又何曾不是這麼想的?
他不斷告訴著自己,再忍忍再忍忍,期限一到趕緊過去趕人,要不這日子是過不消停了。可是這煙塵陣陣好幾天了,叔可忍嬸兒也不能忍了!
「豹子,走,咱們過去看看!」裴甲虎終是難以忍受,想著過去看看那個少年到底在搞什麼鬼。
啪!
隨著重物摔擊的聲音,慕清慈重重地將一團泥巴扔在石台之上。
「明睿,你說要帶姑奶奶出來玩,敢情是來給你當牛做馬摔泥巴的嗎?」
慕清慈一隻手背抵著腰,另一隻指著明睿怒喝著,一對峰巒被氣得上下起伏不定。
一陣微風吹過,飄逸的劉海之下是仍是張俏臉,只是此刻被氣得紅撲撲的,眼看著就要張嘴上去撕咬明睿。
「哎,慕姑娘。慕姑娘......」
柴虛坤趕忙放下手中正推著的磨,上來勸阻道:「消消氣,王爺這不也是怕你在家待著悶,帶你出來玩玩泥巴散散心嘛。」
他嘴上雖是這麼說著,但是心中也是一刻未停地埋怨著自家王爺。
明睿告訴柴虛坤出來鍛鍊鍛鍊身體,結果卻是給驢放了假,反倒讓他推了三天的磨。
沒辦法,強蛇壓不過地頭龍,只能忍著吧!可還沒等他不願意,慕清慈這個小姑奶奶率先撂挑子不幹了......
「散散心?」慕清慈全然未顧及柴虛坤的勸阻,鏗鏘有力地反駁道:
「這好好的石螺黛,不用做畫眉就不說了。」
「這石英石和黃蠟石也不知道有什麼用,非要浪費這為數不多的木炭在這燒。」
「還非讓柴大人你親自推磨來磨粉,看看都給你瘦成什麼樣了?!」
「結果全都弄齊了,他卻摻上硼砂和黏土在這兒跟小孩似的玩泥巴!這敗家子不僅敗家,還這麼的不務正業!」
徐卿峰一邊揉捏手中的泥團,一邊勸道:「慕姐姐,老師他一定有自己的想法,你看這幾天窯爐也快建好了,咱們還是抓緊時間弄吧!」
自從拜了明睿為師,徐卿峰的眼中都多出了很多光,他明白老師所做的一切自是有其深意。
三天瘦兩圈的柴虛坤低頭看了看已經寬敞了些許的衣服,抬頭繼續說著:「慕姑娘,你要相信王爺,你看王爺弄的多認真,是不是和其他的小孩兒玩泥巴不一樣?」
「的確是不一樣,人家小孩兒撒點尿就能和泥巴玩了,他這玩個泥巴還玩出功勞了,費錢就不說啥了,還要拉著本姑娘一起來受罪!」
慕清慈撅著小嘴不斷地發著牢騷,「你看看成兒靜兒還有徐姑娘她們多好!天天守著美酒就行,本姑娘卻來這兒弄著一身泥!」
「回去給你一壇酒!」明睿聽著慕清慈一直在這念緊箍咒,頭上的金箍都緊上了兩圈。
剛剛還一直碎碎念的慕清慈,聽說有酒,連忙安靜下來柔聲問道:「什麼酒?」
明睿都沒抬頭看他,自顧自摔著泥巴,戲謔地說道:「就是上回讓你睡了兩天兩宿的那種酒.」
「真的?」
「真的!」
「好嘞老闆,你玩泥巴的樣子真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