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堯拿著鑰匙,就跟燙手山芋一樣。
叫他嘴快。
可是這會再看霍慈,真不是拿人手短啊,他是真覺得這是個好姑娘。仗義,經紀人出事了,明知道是個局,二話不說就來了。大氣,他就說一句話,她甩手就把車鑰匙扔過來了。說的還不是送,她說,你拿去開。
這是拿他當朋友待。
韓堯一開始還覺得這姑娘太冷,現在才知道,有些人啊,就是面兒冷,可這心裡頭,熱著呢。
可有他這樣感動的,也有破壞風景的。
易擇城冷眼瞧著她,淡淡說:「你不用和我說謝,我是怕你傷筋動骨,拿不了相機。」
這話說完,連旁邊韓京陽都恨不得兜頭給他來一下。難怪這小子萬年單身狗的,就他這樣千年冰雪不融的模樣,哪個姑娘能受得了。剛才韓堯說了那麼多,原以為他是不願意管的,結果收了牌碼之後,他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起身出門去了。
就知道嘴硬。
可霍慈早已經料到他會這麼說,也不生氣,還衝著一笑,攤開兩隻手臂,「你放心吧,我手好著呢。等回頭,我一定會給你好好拍的。」
瞧瞧她多好啊,他說什麼就什麼。
……
白羽把艾莉扶回來,也是一臉感激地對易擇城說:「易總,這次真的謝謝您了。過幾天請您和您這兩位好友一定賞臉,我做東,好好地謝謝三位。」
「不用,」易擇城瞥了他一眼。
韓京陽的司機已經把車開過來了,易擇城和韓堯兩人今天都是坐他車來的。他抬腳正欲離開,突然又停住腳步,回頭皺眉看著白羽。
「你別再給她添麻煩就行。」
他這人從來就是這樣,話少,簡潔。只不過這回簡潔過頭,生出了幾分曖昧。
車子駛離後,霍慈還站在原地,眼角眉梢儘是春色。白羽喊了一聲,她轉頭看他,得意地說:「我就說,他喜歡我吧。」
白羽:「……」
連他都憋不住潑冷水:「人是怕你這手摺了,回頭還得重新找攝影師。」
他怎麼就不知道這姑娘,還有自作多情的毛病呢。不過也是,他認識霍慈這麼多年,就沒見過她跟誰這樣。頭一回動心了,還挑戰這麼高難度的。
想到這,白羽心裡也怪心疼的。
霍慈冷哼一聲,一甩手上的鑰匙,剛才韓堯走的時候,又塞給她的。
「上車,送她回去吧。」
本來是要問艾莉的地址,結果霍慈才發現她居然和白羽住在一起。她一皺眉,問:「你怎麼和女人攪和在一起的?」
白羽的性向不是秘密。
「這二百五是我表妹,高中還沒畢業就死活讀不下去了。她聽說我是模特經紀人,就死活要來北京,想當模特。你也知道,我爸死得早,我小時候那會,全靠兩個舅舅照顧。所以她要來,我得照顧好她。要不然換別人,就是死在這兒,我都不過來瞧一眼。」
白羽恨地是咬牙切齒。
霍慈開著車,這才明白。難怪最近白羽一直在推這個艾莉,她是攝影師,對於這些模特的資質一眼就能看出來。艾莉雖然身高不錯,可是肢體太僵硬,鏡頭前表現力太大,遠不如白羽簽的其他模特。
偏偏這次彩妝GG,他卻全力推艾莉上去,原來是因為這層關係。
「小慈,這次真謝謝你了。是我連累你了,」白羽現在想想,心底還後怕。
夏袁航對霍慈一顆賊心不死,還有那個叫曹洋的金毛,去年一個嫩模差點兒被玩死,就是和他有關。他們這些經紀人雖說有時候也會叫旗下模特,去陪人喝酒,不過總不至於真把人推進火坑。
曹洋這種人,他們私底下都罵,聽說飯局有他的,肯定不叫自己人去。
白羽不知道艾莉怎麼會和曹洋混到一塊兒去的,反正等她酒醒了,等弄清楚。
霍慈沒搭理這茬,而是問:「你現在不反對我跟他去非洲了?」
白羽呵地一下笑了,虧得這會她還惦記著這事呢。如今他承了人家易總的情,哪兒還好意思再反對,揚揚手:「我這會要是再反對,那就是白眼狼。況且我反對有用過嗎?」
這些天來,他都推了多少工作了。
車開到白羽小區樓下,兩個大男人扶著艾莉上去。霍慈準備開車走的,結果白羽叫住她,尷尬地說:「小慈,要不你也和我上去吧?」
霍慈冷眼看著他。
白羽低聲道:「她一個女孩子,我們兩個大男人總不方便。」
霍慈哂笑,門一甩,還是跟著上去了。
白羽是外地人,他自個也說了,自小就沒了爹。他媽媽一人把他拉扯大的,如今能在北京買下房,打拼成這樣,也算不容易。霍慈之前來過他家一次,收拾地乾淨利落,裝修地也溫馨。可這會再進門,沙發上丟著的全是女人的衣服,就連胸罩都有。
門口玄關前,高跟鞋散落一地。
「我這兩天忙,也沒來得及收拾呢,」白羽見霍慈皺眉,趕緊說。
這會艾莉昏昏沉沉的靠在孟帆身上,結果一捂嘴,又想吐了。
白羽趕緊扶著她,讓她去洗手間吐。誰知裡面卻沒安生,霍慈過去的時候,就看見艾莉推了白羽一把。她這會還沒醒酒,勁兒也不大,反倒是自己摔在地上了。
「誰要你管啊,我才不要你管……」
她嘴裡念念叨叨,都是抱怨責怪的話。
白羽氣得恨不得大罵,可是看著她妝容盡花,頭髮散亂的模樣,又是一陣心疼。正要扶她起來的時候,卻被進來的霍慈一把拉開。
霍慈扯著她的手臂,就把她往花灑下面拽。
她勁兒大,艾莉身子像麻袋一樣被她在瓷磚上拖過,疼得艾莉哇哇大叫,卻又反抗不得。
等把她推進淋浴間,霍慈拿下花灑,猛地打開冷水開關,兜頭就對準地上的人澆下去。
此時已是初冬,又是半夜,冰冷刺骨的冷水,沖在身上,艾莉抱著頭在地上打滾,悽慘的聲音喊地整個房子裡都能聽到。就連在客廳的子孟帆,都被這動靜,嚇得趕緊跑過來看。等看見這場景,他都忍不住雙手抱在胸前。
「啊啊啊啊啊啊,好冷啊,好冷,」艾莉渾身都濕透了,她本就穿得單薄,一條小黑裙,露出大半胸脯,到腿跟兒的裙擺早就扭到腰間了,露出黑色丁字褲。
沖了五分鐘之後,霍慈關掉花灑。
她低頭看了眼,冷笑:「還繼續鬧嗎?」
雙手抱在胸前,嘴唇都烏紫的艾莉,一臉驚懼地盯著她,她手裡還抓著花灑。
「既然不鬧了,那就起來,我看你酒也醒地差不多了,」霍慈冷眼看她。
艾莉不敢惹她,扶著瓷磚,就要爬起來。可腿軟,地上又滑,她連摔了兩下都沒起來。那聲音聽得白羽和孟帆都頭皮一麻,誰都不敢進去扶她。實在是惹不起霍慈。
……
「睡了,」霍慈關門出來。
白羽訕訕:「今晚真是太麻煩你了。」之前在包廂的時候,太兇險了,要不是易擇城他們來了,只怕他們今個今天真得交代在那兒。
霍慈冷眼瞧著他,又環顧了下他家裡,亂,特別亂。
「你是她表哥,不是她爹。況且就算是親爹,也沒有管一輩子的道理。你要是管不住,就別擔這個責任。今天只是喝醉,下回就該是嗑藥了。」
霍慈對人際關係十分冷漠,能說這樣的話,已是關心。
白羽低頭苦笑了一聲,人情都是債,當年舅舅待自己不錯。如今他有了點兒能力,總想著拉自家人一把。
見他這樣,霍慈冷笑一聲,拿了鑰匙,直接就走了。
**
期間她飛上海工作的時候,楊銘聯繫了白羽,問十二月中旬可有時間。霍慈目前的工作都已經完成地差不多,白羽已經把她的檔期空了出來。
她在上海待了五天,拍了一個運動品牌GG,又拍了兩封封面。連著熬了兩天,才搞定工作。周五晚上的時候,飛回北京。
回來一下飛機,電話就跟瘋了一樣的打。
她看著屏幕上的名字,冷眼瞧著,不接,也不掛。
等電話沒了聲音,她正要放回兜里,白羽的電話又打了過來。她才不緊不慢地接起來,一接通那邊就要命一樣地問:「霍慈,你在哪兒呢?回北京了嗎?孟帆那小子怎麼也沒跟你在一起?」
「孟帆是崇明人,這次回上海,我給他放假兩天,」其實是孟帆家裡來電話,他爸爸心臟不舒服,這幾天都在上海住院。霍慈早就給他放假了,這幾天她就自己扛過來的。
白羽也沒多問這個,趕緊說:「阿姨病了,你趕緊過去瞧瞧吧,那邊電話都打爆了。我說你這會在飛機上呢。」
這個阿姨,說地是霍慈親媽。
霍慈垂眼,地上是機場光可鑑人的地面,她問:「下病危通知了嗎?」
對面的白羽聽地一愣,還以為她是擔心呢,安慰她:「沒,沒下吧。」
「那給我打電話幹嘛?」
作者有話要說:霍慈:說吧,你到底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易擇城:你想太多了
其實易先生就是死鴨子嘴硬,他扛不住多久的,你們安全帶系好了嗎?
童哥已經克制不住心裡想要飈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