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徐墨,蘇絮清面露無奈之色。
「徐墨,經過官服的調查,你鋪子裡的糕點中蘊含未知毒藥,是這才京城百姓中毒生病的源頭。」
「什麼?」
徐墨大驚失色,脫口而出,「這怎麼可能!」
「我也覺得不太可能,但事實如此,你得跟我們走一趟。」
聽了蘇絮清的話,徐墨心中有些不安,「世子妃,內人身體不適……恐受不了刺激。」
徐墨的妻子蘇柳兒,身患狼毒瘡病,經過蘇絮清數次治療,身體已經好了不少,但心情依然經不起大起大落。
蘇絮清知道他的難處,於是安撫道:「你放心,你妻子我會派人幫忙照看,你被官府帶走的事情,也儘可能瞞著她。」
徐墨聞言頓時鬆了口氣,長揖一禮說道:「如此,就多謝世子妃了。」
見徐墨束手就擒,站在蘇絮清身旁的沈瑄衡緩緩道:「帶走。」
半個時辰後,刑部大牢。
徐墨帶著枷鎖鐐銬,坐在一把椅子上,沈瑄衡坐在審問桌前,目光深邃的看著他。
「徐墨,那糕點裡的毒,當真不是你下的?」
徐墨聞言苦笑一聲,「世子殿下,徐福記是百年老字號,也是我的生活來源,好端端的我怎麼可能會在裡面下毒,砸了自己的招牌?世子殿下你可不能冤枉好人。」
徐墨一邊說,一旁的主事行雲流水將他的話記錄下來。
沈瑄衡微微頷首,緩緩道:「我不過是照例詢問,並非已經認定你就是始作俑者,不過你也知道,京城投毒案已經鬧得人心惶惶,連皇上都頒發聖旨,要三司迅速查清楚案情,所以接下來本官不管問什麼,你都要老老實實回答。」
徐墨顯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於是連忙點了點頭。
「世子殿下你問吧,草民知無不言。」
沈瑄衡的手指輕輕敲打桌面,有問道:「根據世子妃說,你家境殷實,妻子雖然患病,但如今已經漸漸恢復,也算是苦盡甘來漸漸順遂,按理來說是沒有投毒害人的理由。但經我們調查,你鋪子裡的糕點確實含有慢性毒藥,若不是投的毒,或許是你鋪子裡的夥計?」
「這……」
徐墨遲疑了一下說道:「世子殿下,我鋪子裡的夥計,都是在徐福記做了許多年的老人,誠懇務實,也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沈瑄衡眉頭緊鎖,緩緩道:「一個值得懷疑的人都沒有?」
「沒有。」
此時門外有衙役進來,抱拳說道:「大人,徐福記鋪子裡的夥計已經全部到案,侍郎大人調查了他們的背景,發現他們都是本本分分的普通人,也都沒有違法被捕的過往。而且……這些人夥計,因為每天都要試吃糕點,自己也病得不行了。」
一聽此話,徐墨拍了拍額頭,「我倒是忘了,鋪子的事情我已經很久都沒管過,一直在家裡伺候夫人,前兩天我聽管家說,鋪子裡的夥計好些都病了,當時我還沒放在心上,只是給他們漲了工錢。」
沈瑄衡表情愈發凝重,若是徐墨和鋪子裡的夥計都沒有嫌疑,那下毒的人就是徐福記以外的人。
「徐墨,你有什麼仇人嗎?又或者競爭對手?」
「仇人倒是沒有……不過競爭對手倒是不少……」
徐墨沉吟一聲說道:「同行是冤家,京城裡其餘的點心鋪子,都可以算作競爭對手……」
聞言,沈瑄衡揉了揉眉心,京城少說也有五六十家點心鋪子,若是一個一個調查,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查的明白。
「今天就先審問到這裡,先帶他去牢房。」
沈瑄衡感覺身體傳來一陣虛弱感,他身體本就不好,今天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又熬了大半宿,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徐墨被衙役一左一右架起來,朝著牢房走。
「世子殿下。」
徐墨腳步一頓,眼神不安,「官服會還我清白吧?」
「放心。」
沈瑄衡面容嚴肅認真,「有本官在,誰也不能冤枉了你。」
徐墨頓時鬆了口,「我信殿下。」
刑部大牢外,蘇絮清在月光下走來走去,她時而皺眉,時而深思,嘴裡念念有詞各種藥材,似乎在尋求破解之法。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蘇絮清悄然轉身,之間沈瑄衡扶著牆從大門裡走出來,臉色煞白。
「夫君,你怎麼了!」
蘇絮清臉色慌張,連忙上前扶住了他。
沈瑄衡淡淡一笑說道:「沒什麼,只是有點累了。」
「那我們趕緊回去休息吧。」
蘇絮清扶著沈瑄衡上了馬車,然後吩咐李二趕緊回府。
馬車裡,沈瑄衡靠在蘇絮清身上,有氣無力的說道:「經過對徐墨的詢問,以及刑部的調查,我發現徐墨和徐福記的夥計嫌疑不大,接下來要調查的範圍又變大了,如果短期之內不能查清楚罪魁禍首,只怕朝廷會為了安穩,強行將罪名安在徐墨身上。」
「這麼麻煩……」
蘇絮清愁眉苦臉,她和徐墨到底相識一場,不想看著他背上一口黑鍋……
「對了夫君,我方才看過刑部官員從徐福記點心鋪子裡帶回來的用於製作糕點的材料,然後在白糖里發現了一些毒藥的粉末。明天給我一些時間,我應該就能研究出來毒藥的成分,到時候便可以製作解藥了。」
沈瑄衡聞言,眼神里的疲憊一掃而去,取而代之的是驚喜。
「此話當真。」
「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蘇絮清嘴角上挑,笑容得意。
沈瑄衡的眼眸動了動。
「若是解藥順利做出來,那百姓所中之毒便可以解了,投毒案照成的影響也會小很多。如此一來,皇上那邊我便可以爭取到更多的調查時間。」
蘇絮清伸手抱住沈瑄衡的腰,喃呢道:「我做解藥,你只管安心查案子,不過你也要答應我,若是累了就好好休息,不要累垮了自己。」
沈瑄衡感受著懷裡的溫暖,心中柔軟,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的。」
馬車漸行漸遠,月光將馬車的影子拉的很長。
刑部外的胡同里,一道身影披著黑袍,看著遠去的馬車,冷笑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