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煉鋼

  孟小嫻見唐立如此不聽話，人都快氣瘋了。可是又沒什麼辦法。每天回來，問綠蘿人去了哪兒，一聽說又在鐵匠鋪子，她就不高興。

  但唐立這幾天壓根就不回，吃飯也是自己在東院吃。孟安知道詳細情況後，也只能無奈嘆氣。不過想著他終究是故人之子，多少還是留點面子的好。

  小夫妻吵架，頂多幾日也就好了。過段時間再說。

  這日唐立早早起來，天色不亮他就起床。紅綃很是奇怪，邊打呵欠邊伺候他更衣：「姑爺，今天怎麼起來這麼早？」

  「今天可以煉鐵了，我得早點去。你要是覺得困就再睡會兒。」

  「我跟姑爺一起去。」

  早飯很簡單，鹹菜，白粥，以及胡餅。很快吃完，僕人套上馬車，在門口等著唐立。上了車，直奔城外的鐵匠鋪。

  到地方，鐵匠鋪子裡今天燈火通明。這鐵匠鋪是唐立新建的，當然更好點，其實他就是在院牆裡搞了個鐵匠鋪子，有砧台，砂輪，還有兩個稍微大些的爐子，這些爐子都可以鼓風，看著有點臃腫。

  鐵匠鋪里的頭領是隋大將，他姓隋名興，今年五十多歲。唐立花了高價把人挖過來。

  「都吃飯了嗎？」

  隋興搖頭：「沒呢。老爺我這就叫他們去做。」

  唐立說道：「今天要吃好點，弄二十斤羊肉，兩條魚。我也沒吃好呢。先幹活，提前把該檢查的地方檢查了，該布置的地方布置。檢查布置完咱們吃飯，吃完飯開始。」

  煉鐵是個力氣活。唐立設計的爐子，還得不斷鼓風。以前爐子裡也鼓風，不過都是用來讓炭火更旺，沒有發現對鐵水還有影響。所以流程有點不同。

  唐立自己也很沒底兒，這套東西實在太落後。後世他只是跟鋼鐵廠有聯繫，那個時候都已經是電爐，一爐子能出來幾萬噸，跟這個時候完全不同。

  隋興叫人準備飯菜，他帶著工匠們檢查爐子，看看有沒有問題，檢查導流槽。又看看模具，千萬不能有不好的地方。鐵礦石早幾天運過來。

  他又重新看看礦石。這幾天準備的時候他們已經把礦石粉碎，唐立捏一把仔細看，心裡不得不嘆息，老天爺還真是公平，既然這裡給了你們優良的地理環境，面積廣大的平原，其他的東西就少點。

  像這種鐵礦，估計在澳洲或者南美，都是當垃圾的，鐵礦含量肯定不會超過30%。但像澳洲那邊高品位礦，鐵礦含量至少也在60%以上，高的能到70。

  簡直就是天然生鐵。

  兩邊的差距真的是大到叫人心痛。

  焦炭則是自己悶出來的。焦炭的用途比較廣，而且焦炭的副產物煤焦油，用途更廣，像有些顏色，可以用煤焦油做出來，煤焦油還有種副產物，叫瀝青。

  但現在他沒辦法利用，但可以先搜集。冷凝分離也是個麻煩事，現在只能胡亂搜集些煤焦油，日後有用處的話再慢慢研究。

  都檢查完，太陽都出來了。靠著東牆的食堂里已經飄出來香味。這裡一共有二十多個人，唐立要了二十斤羊肉，幾條魚，足夠大夥吃。

  早上土豆燉羊肉。配著白粥。

  做好後有人來通知，唐立大手一揮：「洗手吃飯。吃完再干！」別說還挺押韻的。

  這是這些匠人們到來後吃的最好的飯。大多數人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次肉，這回更是肉多菜少，一個人合到一斤肉，大口吃肉確實非常爽。個個爭先恐後，埋頭苦吃。

  不久飯菜吃完，大家都有點懶散。畢竟剛剛吃完，人就犯困。唐立叫他們歇會兒，喝杯茶，這才叫人開始上工。

  上料開始！

  這是個精細活。畢竟第一次開始煉，能不能成功很重要，所以基本上每個人都很認真。上完鐵料，開始上焦炭。幾個人圍著，你一鏟子，我一鏟子，他一鏟子，不大會兒功夫弄好。

  接著點火。

  之後其他人就沒什麼事兒了。但兩個拉風箱的人開始大力幹活。不多時，個個身上都浸出汗水。

  「換人換人，別停！」唐立大聲喊，同時揮手，兩個人趕緊上去替換拉風箱的人。爐子裡呼哧呼哧響，火苗子竄上來變成藍色，由此可見其中的火力。

  唐立就站在一邊，仔細盯著火爐。然後叫人用鐵棒去攪鐵水。能不能成他還真不知道，關鍵就是現在沒辦法測出來鐵礦石的主要成分，不好針對性改良。

  他這個時候無比懷念後世發達的工業體系。

  到中午，鐵水已經沸騰。眼看著差不多，唐立又給大傢伙畫餅：「中午咱們吃好的，大家加把勁兒，爭取早點弄出來。」

  「好！」十幾個漢子大聲說道。氣氛相當熱烈，尤其是這十幾個人都脫了上衣，身上汗津津的反光，古銅色的皮膚，肌肉很棒，光聽他們喊就熱血沸騰。

  終於，差不多了，可以出爐。

  唐立大聲指揮。

  坩堝鋼其實很簡單，不過放到如今的技術體系下，問題也是多多，比如怎麼把坩堝鋼倒出來就是個大難題。好在之前已經考慮到這種問題，人可以在外部操作。

  兩個人抬著小型的坩堝過來，在出料口接著，只見有個人轉動像輪子一樣安裝在爐子上的東西。爐子裡的坩堝一點點傾斜。

  終於有鐵水從裡面流出來，紅彤彤的，跟糖似的。熱氣撲面。

  唐立不由後退幾步。那幾個人強行忍著，接著那紅彤彤的鐵料。接滿後立刻停止，將爐子搬正。他們快步走到模具區，將滾燙的鐵水從孔里倒進去。

  嗤，泥土中冒一股子青煙。然後第二組過來了，又倒了一爐。

  等待是焦心的。因為面對未知結果。這一爐子燒出來，澆築五口鐵鍋，剩餘的全部鑄造成鐵錠。唐立做這個，其實就是鋼。澆築好後，唐立鬆口氣。

  這時日已過中天，過了中午，該吃飯了，唐立大手一揮，道：「都休息會兒，先吃飯。吃完飯就好了！」

  中午唐立果然兌現承諾，羊肉配雞肉。

  這個時候挺奇怪的，雞鴨鵝之類的都不算是肉。這倒是便宜了唐立。清湯燉雞，土豆羊肉，大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