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爭吵

  此話真假不論，但似乎有點道理。凡是是毒藥之類的，都很苦澀。

  人就是這麼賤，明明只要不去花天酒地，身體自然會好。但大家都不願意戒掉。把希望寄託於一個虛無縹緲的鹽上。

  日後這鹽好弄不好弄不好說，掌柜的堅信只要把這點告訴那些貴人，他們非得把這些鹽搶了不可。

  從鹽鋪出來，上了馬車，唐立直接甩給紅綃張百兩的銀票：「招待工人，剩下的報回來。這總是夠了吧？」

  「夠夠夠！」

  紅綃忙不迭答應。她並不知道姑爺從哪弄來的這麼多錢，難道剛才的袋子裡是鹽？這事，回去要跟小姐說說啊。

  接下來兩三日，唐立就等著一切就緒。紅綃雖然天天還是跟著他，卻也搞不明白他到底在做什麼。只是每天都很忙碌，從磚窯廠里拉著磚跑去鐵匠鋪里建個爐子。

  第一次通火，沒成功，又拆掉重新蓋。光是這個爐子就拆了三次。

  這期間他也不是專門看著爐子，又跑城外找人挖幾個爐子，悶炭。紅綃只覺得荒唐之極。家裡有炭，每天都有人按時送，根本用不完，姑爺怎麼還自己弄？

  炭怎麼悶的他也不說，直接把煤丟進去。紅綃心說姑爺怕不是傻了，哪有人用煤悶炭的？人家都是用竹子、木柴等悶。煤本身就已經非常耐燒，根本沒必要多此一舉。

  這些動向，她都如實向小姐匯報。

  初聽時孟小嫻還只當他太閒，可是慢慢地就覺得不對勁兒，他怎麼什麼都干？而且還淨幹些丟臉的事兒。有幾次他回來，身上一股子臭雞蛋味兒，也不知道哪來的。

  讓孟小嫻氣得不輕。

  三天後她終於忍不住，非常嚴肅地要跟唐立談。吃過飯，唐立仍舊在臥室里看書，孟小嫻邁步進來，臉色非常嚴肅。

  「唐立，放下書，咱們好好談談。」

  唐立詫異，不過還是很愉快。放下書正襟危坐，與孟小嫻面對面。這還是兩人第一次用這種方式談話。孟小嫻心裡的厭惡簡直就是一波接著一波。

  她有點不耐煩，可唐立就跟個沒事人似的。咳嗽兩聲，乾脆直接開口說：「唐立，我們家是書香門第，孟家之所以家大業大，是因為我們家是簪纓之家。

  家裡人雖然也有產業，但都是由下人經營。我跟爹爹都是不碰的。你入贅我家，我知道你心裡委屈，但既然已經來了，那就要遵循家裡的規矩，讀書習字才是正路。

  你之前科舉過，身上還有功名。為什麼就不能繼續攻讀呢？只要你稍微靠譜點，我爹在朝堂上使點勁兒，害怕你考不上？況且，我看你也不是那種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蠢人，對書籍還是有非常濃厚興趣。

  為何不繼續讀呢？咱們家裡不會出商賈匠人。」

  唐立笑道：「你是指我這幾天忙的事兒？我只是想吃點炒菜而已。生意我是不會做的，打死都不做。誰做是小狗。」

  孟小嫻的耐心消磨殆盡：「那你就把手上的事兒停了，我叫爹給你找幾個先生，好好攻讀，明年爭取一鳴驚人。」

  唐立愣了下：「你是覺得我做的事兒丟人？」

  孟小嫻毫不猶豫點頭：「是。家裡不少你吃穿，為何還要這麼下作？」

  唐立火氣蹭地就冒出來，語氣也變得十分冰冷，「我已經盡我最大努力，至於我要幹的事兒，你無權過問。丈夫的職責我都在遵守。你們孟家的規矩我也都遵守。從今往後這事跟你無關。

  你要去朝堂忙碌，那就儘管去。我不會說什麼。同樣的，我希望我在做什麼你也不要干預。」

  孟小嫻冷笑著說道：「你入贅孟家，就是孟家的人！你不能給孟家抹黑！」

  唐立冷聲道：「我怎麼給孟家抹黑了？我吃的飯，都是我用錢買的。我穿的衣服，也都是我自己花錢買的。你給我買的東西我沒用過。

  我一不花天酒地，二沒有賭博惹事，只不過想自己做點東西。為何你會這麼看我？你若是不願意，可以和離，我們唐家雖然落魄，也不至於沒口飯吃！」

  孟小嫻跟著也火了：「我是為你好！旁人問我我都不敢說你在幹什麼。你現在是孟家人，不是唐家人。唐家怎麼樣我管不著，但你就是給孟家丟臉了！」

  「我丟臉？」唐立深吸口氣，過了許久才道：「好，就算我丟臉，但我不打算改！」

  「那些鐵匠鋪是我家的產業！」

  唐立靜靜看著她，許久後才開口說道：「好。我不用。明天我就叫人搬走。你是你，我是我，我不影響你，你也別影響我！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今天話說開，以後也不用藏著掖著！就這麼辦！」

  孟小嫻氣瘋了：「好，就這麼辦！」

  當天晚上唐立直接睡書房，次日早晨也沒起來送孟小嫻。吃過早飯，他便叫上幾個人，把鐵匠鋪里那已經完工的爐子拆掉。

  當僕役們問送到哪兒，唐立難得猶豫：「先放著，等我出去找塊地兒！」

  鐵匠鋪子裡忙忙碌碌，唐立已經走了，跑去找牙行，在城外買了塊地，下午直接把東西全都撤到新地方。他買的地很便宜，八兩一畝，他直接買了二十畝。只不過那地方荒涼的很，周圍不成莊稼。

  他連夜請了幾個施工隊，開始晝夜不停按照他的想法運轉。

  孟小嫻這幾日朝堂上忙得焦頭爛額，對唐立的動作十分惱火，但她還是強壓下去，冷眼旁觀，仿佛那個人不是自己的丈夫似的。

  幾日後，新買的河邊土地已經拉起來一個院牆。唐立在裡面叫人蓋幾間簡單的房子，把爐子搬過去，又添置了些其他工具，成了個簡易鐵匠鋪。

  之後，他又搬出西院，重新住進東院。紅綃充當丫鬟伺候他。

  兩人鬧成這個樣子，孟安也沒什麼辦法，派人勸說唐立，但唐立態度非常堅決，就是不聽。這幾個人必須在我這兒，他們才是中流砥柱！

  夫妻吵架，外人很難插手。就這麼別彆扭扭個了半個多月，他自己的鐵匠鋪終於穩定下來。人也都換了，全都是從面招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