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還不死心,攔住胡神醫:「神醫,你再看看。有人說能治!」
胡神醫瞪大眼睛,袖袍一甩:「不可能,問問幾位御醫,看能不能治!」
四叔目光轉向了幾個御醫,幾人要麼看天,要麼看地,就是無人正面回答問題,那麼答案顯而易見。四叔這回真的著急,有點口不擇言:「可那臭小子說能治,難道你還比不上個年輕人?」
胡神醫冷哼一聲:「孟老爺,我老胡雖然談不上什麼大國手,但在京城裡好歹也是有點名望的,別說一個年輕人,就是十個八個,全京城裡的年輕人,誰的醫術也比不過我!
我老胡行醫四十餘年,從出師開始,就沒冤死過一個人!否則你以為為何要叫我神醫?這個稱號是白得來的嗎?」
四叔伸手抓住胡神醫的胳膊:「我不管你說什麼,我大哥必須要救!」
「孟老爺撒手!」
二叔也知道四叔不占理,帶著人趕緊把老四勸下來,訓斥道:「老四你這是做什麼,還不快跟胡神醫道歉?」
「二哥!」四叔極為悲憤。
二叔罵道:「混帳東西,平日裡你做事就糊塗,今天怎麼還這麼糊塗?」罵完朝神醫拱拱手:「胡神醫別在意,四弟他跟大哥感情最深,所以才會這麼激動。神醫,這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胡神醫道:「老夫杏林縱橫四十餘年,從來不故意欺瞞,也不會敲詐勒索。大老爺這幾日是不是低燒不退?是不是整個人都昏昏沉沉,沒個清醒時候?
這已經晚了,神仙難救,非是我不願意出手,而是就算我出手,同樣也是束手無策。幾位御醫也在,他們若是有辦法,也輪不到老夫來這兒。」
二叔連連道謝,送胡神醫離開。此時孟安又發燒,眾人慌忙按照唐立遺留的方子照做。二叔回來後,把幾個人叫到偏廳,連帶孟小嫻。
二叔道:「侄女你說說看,當時唐立究竟是怎麼說的?大哥能不能活下來?」
孟小嫻便將唐立所作所為簡單說了一遍,重點提到的兩件事,第一,當時孟安高燒不退,是唐立出手相救,才將人救回。第二是唐立先弄了大蒜素,然後又用發霉的東西做實驗。
「他的原話是,「這藥若能制好,此病藥到病除!」」孟小嫻有點頭痛,揉著太陽穴,看了四叔一眼。
四叔不服:「我還就不信,全天下難道只有他能救嗎?」
「混帳東西,」二叔罵道:「就算你能找到人,我問你得等到什麼時候?你找不到大哥難道就這麼等著嗎?」
四叔不吭聲。
二叔深吸口氣,對孟小嫻道:「現在看來只有唐立才能救大哥,此事還要著落到你身上。」
孟小嫻抿著嘴唇,一言不發。這件事是幾位叔叔不地道,唐立再怎麼不堪,怎麼也是她的夫君,幾個人進門連話都沒問清楚,直接就把人趕走了,這時候又讓她請人回來,丟的不是她的臉面麼?
二叔又道:「老四你跟侄女一起去!」
想起來唐立走的時候放的狠話,二叔很擔心。
四叔道:「他敢不來?現在他還是孟家女婿,吃了孟家的,喝了孟家的,什麼都不管,他以為他是什麼人?」
孟小嫻鼓著臉頰,「四叔你就少說兩句吧!你跟我去找他!」
可是去哪兒找?大傢伙抓了瞎。唐立自己一個人走了,去了哪兒誰又知道?孟小嫻沒辦法,只能打發僕人去尋。
孟安的情況愈發危急,發燒更厲害,人都開始說胡話。孟小嫻急得嘴上直冒泡,疼得她連涼水都不敢喝。這時紅綃悄然找到孟小嫻,「小姐,我知道姑爺在哪兒。」
紅綃把之後發生的事情都跟孟小嫻說了。孟小嫻眼前猛然一亮,沉吟半晌:「你帶我去一趟。」
唐立租的宅子很容易找。站在門口,孟小嫻問紅綃:「你確定是這裡?」
「是的。」
「叫門!」
門打開了,是韓剛。他立刻被孟小嫻的美貌震驚,只看一眼趕緊低頭,「這位貴客,不知你找誰?」
「我是唐立的妻子,叫他出來。」
韓剛吃了一驚,抬頭看看孟小嫻,暗道,是了,也只有她才能配得上官人。他請兩人進去等著,趕緊去通報。唐立出來,親自把兩人帶進去。
孟小嫻邊走邊觀察環境,「這裡很不錯,你很喜歡?」
唐立擺擺手:「談不上,就是個住的地方。」
孟小嫻對紅綃說:「你先去跟他們到處看看,還缺什麼記著,回頭送來。」
花廳只剩下兩個人,孟小嫻忽然起身朝唐立盈盈一拜,唐立慌忙扶起她:「你這是做什麼?無功不受祿,我可不知道我有什麼值得你一拜的。」
孟小嫻道:「過會兒我帶四叔來,讓他給你道歉。」
「這我可受不起。我不過是個窮酸書生,文不成武不就的,四叔那可是人上人啊,你讓他給我道歉,我怕我折壽。」
孟小嫻忽然笑起來:「本來我也以為你這麼狠心,可是沒想到你只是為了爭取尊重。而且別忘記了,你現在還是我的夫君。」
唐立也笑:「你可沒履行過妻子的責任,咱們也不是真的夫妻。」
孟小嫻忽然臉紅,紅到耳根,跟個紅蘿蔔似的。唐立十分後悔,特麼的,這個年代,哪能隨意開黃腔呢?指不定孟小姐會做出什麼不合適的舉動來。
空氣尷尬又沉默,過了會兒孟小嫻道:「藥制出來了麼?」
「明天還有最後一步。至於能不能成功,我把握不是很足。」
「我等你。我爹狀態很不好,今天又一次發燒,人都開始說胡話,嘴唇泛紫。」
唐立點點頭:「繼續降溫,藥物沒有制出來,大蒜素也只能緩解,聽你所說,已經到極限,明日我儘快製成藥物,爭取早些治療。」
「拜託了。」
「不用帶你四叔來了,都是一家人,指不定會出多大嫌隙。我年紀輕輕的小輩,也承受不起。」
孟小嫻道:「那你心裡的那口氣能下去?」
「這有什麼下不去的。明天一早我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