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老張。別看了,眼珠子都快看直了。」
隔著一條過道的陳澤嘶著嗓子,壓低了聲音,沖張寒說道。
這時的張寒這才緩過神來。
重新強調了一番:「李老師,讓新來的同學坐我旁邊吧。」
班主任李夢看向四周。
整個班裡。
其實就剩張寒身邊沒有人了。
原因很簡單。
別說在二班。
就算在整個實驗中學。
張寒都是出了名的混世大魔王。
根本沒人跟他做同桌。
他上一個同桌是陳澤。
當時的陳澤,成績勉強算是中游。
但自從跟張寒坐了半個學期的同桌。
逃學,網吧包夜,就成了常客。
從此一落千丈,二人徹底成為二班的臥龍鳳雛。
而從那以後。
張寒就再也沒有同桌了。
一個人坐在後排。
李夢打量著張寒:「陳知瑾同學在之前的學校,成績可是一直保持在全年級前十。」
「和你做同桌,難保她的成績不會被影響。」
王少傑也陰陽怪氣的小聲說道:「是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張寒輕笑一聲說道:「那不正好,既然新來的同學學習好。也能帶帶我的成績,畢竟,我不能總拖班級後腿不是?」
李夢微微一愣,似乎是沒有想到。
一向在後排擺爛的張寒,居然說出這種話來。
作為張寒死黨的陳澤。聽到這話都愣住了。
心說這還是他認識的寒哥嗎?
「再說,現在也沒有多餘的位置了。」
「就不如,讓新同學坐我這裡吧。」
「既能給我一個發揚風格的機會,也能讓品學兼優的新同學,帶動我提高成績。兩全其美。」
張寒笑嘻嘻的說著。
李老師狐疑的問:「張寒你是不是又有什麼鬼主意?」
張寒笑呵呵的說道:「李老師冤枉啊,我哪有什麼鬼主意,我只是太想進步了。」
當下班裡也沒有別的位置。
除了張寒身邊空著。
其他的同學,基本上都有同桌。
班主任李夢也沒別的辦法。
便是只能,拍了拍陳知瑾的肩膀。
語氣溫潤的說道:「陳知瑾,你先坐張寒旁邊吧。」
說完她似乎是有些不放心。
又補充了一句:「如果張寒敢欺負你,你第一時間和我說。」
陳知瑾怯生生的嗯了一聲。
除了剛進門時,與張寒交匯的那一眼。
更多的時候,他都是怯生生的盯著地面。
「好了,準備上課吧。」
李夢說完,便翻開書和課件開始上課。
陳知瑾背著書包。
坐在張寒的旁邊。
頭也不敢抬,更不敢多看張寒一眼。
她穿著一件洗的泛白的襯衣。
陽光透過窗,灑在她的身上。
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雜糅著女孩子的青春氣息。
回想起後來,這個女孩身上發生的種種。
縱然是重活一世的張寒。
也不由自主的心裡變得柔軟了起來。
以至於聲音都變得細潤了。
「你好,同桌。我叫張寒。」
「你好,我叫陳知瑾。」
她聲音很輕。
一來是那與生俱的內秀。
二來也是擔心。
講台上正在注視著她這裡的班主任李夢。
與陳知瑾再次見面的第一堂課。
張寒根本就沒心思去聽。
一直到下了課。
陳澤屁顛屁顛的跑過來。
「寒哥,我剛看到班主任去開會了,一上午她都沒時間。出發,后街聚點網吧!」
面對陳澤的邀請,張寒心不在焉。
「沒空,你要去自己去。」
陳澤傻了。
他不明白。
為什麼網吧對張寒都沒有了誘惑!?
「沒興趣。老陳,我勸你也別總想著上網了,老老實實的複習,考個好大學才是正事。」
陳澤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自己的寒哥,是不是吃錯藥了。
居然勸自己好好學習。
「寒哥,我是不是做錯啥事了?你居然勸我考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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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開玩笑老陳,好好學習才是正途。不然將來沒出路的。」
前世的陳澤。
畢業之後混的很不好。
先是去了大城市打工,然後又誤入傳銷。
三十幾歲也沒結婚,被人騙的欠了一屁股債。
等張寒事業小有成就,想要拉他一把的時候。
這小子已經因為債台高築自殺了。
說到底都是吃了沒文化的虧。
「上大學有啥出路啊。」陳澤苦著臉。
張寒輕笑:「上大學也許出路不多,但不上大學你一點機會也沒有。
所以,老老實實滾去後面複習,別想著上網了。」
也算不上語重心長,更沒有打算在陳知瑾面前賣弄的意思。
單純的這番話,就是說給陳澤聽的。
也是人生回檔之後的勸告。
當他這一番話說完。
前排傳來了王少傑的聲音:「張寒,雖然現在開始複習已經晚了,但最起碼有這個覺悟,身為班長得我還是為你感到高興。希望你再接再厲,考上理想的職高。」
張寒懶得搭理他。
倒是直脾氣的陳澤。
就是看不慣王少傑這種上綱上線。
張寒和陳澤,在二中都是大魔王。
平日裡老師都不放眼裡。
更何況班長?
陳澤站起來,直視著王少傑:「不是,怎麼哪哪都有你啊,顯得你了。」
王少傑仍舊是一本正經的說道:「兩年同學,我也是為你們好。當然,忠言逆耳,你們不願意聽,我以後也就不說了。」
說完回到自己座位上。
嗤笑著說道:「畢竟鹹魚難翻身,距離高考一百多天,現在才開始認真學習,意義不大。」
一句話堵的陳澤說不上話來。
因為王少傑這話里話外,都透著一股子驕傲。
眼看著死黨被噎的說不上話。
張寒輕笑了一聲:「班長,聽你這話,是覺得我和老陳考不上大學?」
王少傑沒回頭,背對著張寒。
「不是覺得,是一定。」
「當然,考不上大學也未必會餓死。但幾年後,我們的差距會越來越大。」
陳澤憤怒的握緊拳頭。
張寒摁住,想要發飆的陳澤。
張寒輕笑:「班長,那如果一百多天後,我考上大學呢?」
「三本還不如職高。」
此時班裡面一陣交頭接耳。
「是啊,陳澤和張寒這樣的,怎麼可能考得上大學?」
「噓,小點聲,看熱鬧不嫌事大。」
「我說的是實話,他們要是能考上大學,這不是對我們這些努力學習的侮辱嗎?」
「一百天考上大學,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張寒苦笑:「嘖嘖嘖,聽班長以及各位的意思,多少有些瞧不起人了。」
王少傑繼續得意的笑:「也沒有,大家都是同學。只不過,我勵志考進燕北大學。以後你我再見,恐怕也聊不到一起。」
他自覺地,此刻已扳回一城。
找回了剛才丟掉的面子和尊嚴。
然而張寒卻根本不在意。
重活一世。
他怎麼會和幾個小屁孩子爭執?
他看向一旁,一心只刷題的陳知瑾。
也算靈機一動輕聲問道:「陳知瑾同學,你打算報考哪所大學?」
「啊?我...我嗎?」陳知瑾抬起頭。
顯然是沒有想到,話題能扯到她身上。
「我...我挺喜歡震旦的。」
「挺好。」張寒笑呵呵的說道:「那你願意不願意,平日裡輔導輔導我的功課?咱們一起去震旦啊?」
此言一出,全班譁然。
「張寒,震旦啊!咱們雖然是省重點高中,但幾年來都沒有人能考進震旦。」
「你就算從高一開始複習,也未必能考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
然而張寒卻根本不在意。
只是看著一臉懵的陳知瑾,繼續追問:「陳知瑾,我問你話呢。願意不願意幫我這個忙?」
興許是張寒,是她在實驗中學的第一個朋友,又是同桌的緣故。
陳知瑾怯生生的點了點頭:「願意。」
張寒輕輕一笑:「願意就行,從今天開始,我能否考上震旦,就靠你了。」
「啊!?」陳知瑾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