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一月。
中州的大街小巷，便開始漸漸地有了冬日的感覺。
法桐開始黃了葉。
路上行人，有的更是已經穿戴上了厚重的棉服。
張寒他們的高中生活，也即將步入最後衝刺的階段。
滿打滿算還剩下六個月的時間，他們就要高中畢業，奔赴高考的戰場了。
而在學校的時間，可能要更少一些。
最後的這段衝刺的日子。
幾乎全班所有同學，都表現的有些焦躁和焦慮。
除了學習末尾的那些個學生，要麼已經破罐子破摔，等候著高考結束之後。
要麼去上班，要麼入職校，學個一技之長。
反倒是中間高不成，低不就的那些。
最是忐忑不安。
究竟上哪所學校，能哪類學校，成為未來困擾他們小半年光景的難題。
「寒哥，你說我真的不會，考不上大學吧？」
這一天，回去的路上。
張寒正心不在焉的想著，如何避免老爸這一世，因為投資綠源苗業，導致張家家道中落的事情。
陳澤騎著自行車，來到張寒身邊。
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我之前就和你說過，讓你好好學習。」
「現在慌了？」
張寒輕笑了一聲。
前世的陳澤，的確沒有考上大學。
先是在鐵路上，跟著他那幾個表哥，堂哥什麼的幹了一段時日。
就在鐵路上。
只是陳澤是有出去闖蕩的心思的。
尤其是還年輕那會兒，身邊同學什麼的，也沒幾個有錢人。
到後來，尤其是上過大學，並且出來創業的人多了。
陳澤也開始漸漸心裡不平衡。
一個人去外地闖蕩。
可後來屢屢碰壁，欠了銀行一屁股債，卻無力償還。
等到張寒知道的時候，卻已經自殺了。
之前的陳澤，學習成績很差。
但是上一次考試，他一下子成績達到了全班中等。
可距離一本，還是有一定距離的。
所以這段日子，陳澤變得十分忐忑不安。
「放心好了，上次考試，你已經接近一本了。下半年再努努力，一本沒問題的。」
張寒騎著自行車安慰他道。
「可是，我覺得，想上一本好難啊。」
陳澤有氣無力的蹬著自行車說道。
入冬了的中州，夜晚是很迷人的。
雖然07那會兒，城市的建設還不如後來那麼發達。
但是煙火氣很足。
尤其是八九點這會兒，人們都已經出來。
飯店門口停著一輛輛的豪車，食客滿堂。
車來車往，奔流不息。
「我該怎麼辦啊，寒哥。」
陳澤憂心忡忡的問。
張寒則說道：「你理想的大學是哪個？」
陳澤搖了搖頭。
說實在的，如果不是上次考試，在張寒之前的惡補，以及跟著陳知瑾，一起努力複習之後。
自己根本不可能在成績上有所提升。
「我也不知道啊。」陳澤苦惱的說道：「我從來就沒有想過。」
多數的人，在三十歲之前是沒有什麼計劃的。
甚至可以說，前世的張寒也是過的渾渾噩噩的。
尤其是家道中落之後。
看著父母日漸蒼老，自己也就沒什麼錢和精力，再繼續規劃未來了。
能夠有後來的創業，以及成就。
一部分是靠努力吃苦，更多的還是靠機會和手段。
計劃？
三十歲之後，自己才有了給人生的規劃。
「想聽聽我的建議嗎？」
張寒側過頭，看向陳澤。
後者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
這個快一米八的大男生。
平日裡在學校，同學們見了都避讓三分。甚至恨不得繞開走。
但是在張寒面前，卻乖巧的像是個小學生。
陳澤是打心眼裡佩服張寒的。
因為張寒從小就是孩子王，總是有主意。
而重生之後的張寒，不但有主意，且還有高中生所有沒有的成熟。
「你的成績，雖然一本夠嗆。但二本我覺得問題不大。」
「還有幾個月的時間，衝刺努力。把一本當做目標，就算沒考上，也別灰心。」
陳澤看向張寒，滿眼全是顧慮。
「怎麼能不灰心啊，你們都去一本了。就留我一個人在二本。」
「我媽上次知道我考試成績之後，一直在給我施壓。」
「說是如果高考，能考上一個一本。就給我買筆記本。」
「如果考不上，就讓我去復讀。」
他轉過頭看著張寒。
哭喪著臉倒是有一副，走投無路的感覺。
仔細想想也是，再有個半年。
就是高考了。
到時候不光是他，對於所有高中生來說。
都是一場歷練。
「哎呀，放寬心。沒事的，一定沒問題。」
張寒笑呵呵的說著。
「如果你真的迷茫不知所措，要不我給你幾個建議吧。」
陳澤立刻來了精神。
他知道張寒絕不是一個好為人師的人。
平日裡也絕對不會，給人什麼大道理。
這不是張寒的性格。
但正因為如此，平日裡少言寡語。
一旦真的開口。
往往是十分有信服力的。
「你說你說。」
陳澤豎起耳朵說道。
「我記得，你們家，也就是你叔叔有一個在南方哪座城市來著？」
陳澤想了一下：「就在滬上，擔任海關。」
張寒嗯了一聲。
這是他記憶里殘存的那點事。
前世他是知道，陳澤有一個很疼他的叔叔。
跟他父親是親兄弟。
就在滬上海關工作。
單位是好單位。
只是後來陳澤欠了債之後，也不願意去找人家。
畢竟這種關係，用一次少一次。
誰也不會平白無故的一直幫你。
陳澤欠了那麼多的錢，自己躲起來，根本不讓家裡幫忙。
但那個叔叔對待陳澤，絕對是親侄子一般。
因為那個叔叔，沒有兒子。
張寒說道：「滬上海關學院，二本院校，你的分數完全可以上。」
「畢業了之後，再考個公，等你叔叔運作一下，進入海關也不是什麼難事。」
張寒一連串的說完。
卻是直接把陳澤給說懵逼了。
「海關學院，這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啊。這是我從未設想的道路啊。」
張寒笑了笑：「有現成的人脈資源不用？你是不是傻？」
陳澤接著問道：「那我應該學什麼專業啊。」
張寒想都沒有想，直接脫口而出：「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