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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無等法(下)

2024-08-07 14:11:23 作者: 減肥專家
  羅南皺眉,隨即舒展,當前這個版本的「渾敦」,是由他和瑞雯聯手打造的,瑞雯更多是「啟靈」的那一下,而「渾敦」現在的運轉模式和功能,都是羅南親自安排、調整,裡面有什麼變化,他最清楚。

  很快,他就完成了對異樣波動的追溯。

  「渾敦」能量持續滲透傳輸到「外地球」的「大水漫灌」模式下,需要穿透的厚重「土壤」還是那個模樣,但從目前接收的反饋看,有微小的「支流」,滲透效率更高些。

  但這不是說他尋找到了具體的路徑,而是終端,也就是陶琚的無意識反饋。好像那邊對類似的能量結構,更具接受度,積少成多,終於形成相對清晰的差異。

  至於那條「支流」的來源……

  雖然在「渾敦」那裡體現,也通過它去傳輸,但嚴格意義上,並不屬於它。

  畢竟,此時的渾敦還連結著「畸形星球」多年來吸聚的無數碎片。這些碎片是被「朽骨星」放射的純正大君層級力量吸引過來,本質上是埋藏在霧氣迷霧「百神冢」內一百多位諸天神明的屍骨殘渣,和十大神國崩解後的廢墟揚塵。

  羅南通過他了解的歷史知識,以及「溯源追根」信息分析水準,大致梳理,並以類似「入夢法」的手段,將精神層面的「霧氣殿堂」意象,映射到現實,鎮壓在此,歸攏統攝那些殘渣揚塵,初步形成了包括天淵帝國、六天神孽特質在內的「十二國」體系。

  基本上,霧氣迷宮內部一切的能量、規則運轉模式,都不會脫離這個範疇。

  羅南目注「渾敦」身披的斗篷,上面那簇格外耀眼的「星團」載沉載浮——「十二國」的概略信息,正是以這種符號化、形象化的方式,分類映射,烙刻在「渾敦」這件垂地斗篷之上,他也就可以迅速找到對應的目標。

  他隨即抬起頭,視線穿過重重煙嵐雲霧,投向荒原上方的「天空」

  在那裡,扭曲模糊的巨大面孔時刻變幻著,可終有一部分,沉沉凝視下來。

  雖說心中有點譜,羅南仍沒有急於做出判斷,他繼續讓「渾敦」保持現有的能量輸送模式,自己則給葵姨發下指令,去搜索外接神經元資料庫,以及他從測驗時空「帶回來」的那些大部頭的著作,找到具體的記載段落。

  很快,「葵姨」就給出了準確反饋。

  羅南快速閱讀相關資料,沒多久,就又抬頭,注視「天空」中那沉沉凝視的煙嵐面目:

  「無等麼?」

  起碼「國度」和「規則」,是基本上可以確認的。

  無等神國……但究竟是立國神明,還是屬神、從神之流,還要再確認一下。

  而且,這種「接受度」和「契合度」是與人相關呢,還是儀式元素的問題,同樣要做精細的確認。

  如果是後者,那就真正有趣了。

  羅南一笑,又嘆了口氣,今晚的研究計劃,又要變動。

  還好,是有價值的變動。

  幾分鐘後,「動態時空地圖」倒轉,光亮與幽暗切換,羅南又一次完成了「投影」,分出一縷意識,回到了「外地球」,定位在唐立身上。

  他總共也沒有離開多少時間,唐立還停留在洗手間裡,已經乾嘔得近乎虛脫,仍沒能將體內寄生的異物吐出來,卻是近乎脫力,坐倒在地上,恍惚昏沉。


  羅南不理會這傢伙,重新投射意念到「外地球」之後,他與陶琚精神聯繫驟然清晰,雖然限制仍是頗多,卻能大概感應出,那位狀態很是糟糕,大概是嚴重失血,再加上久久不能回應,使他的神智和信心都大幅衰弱,近乎於絕望的狀態,而且意識飄忽,應是已經生出幻覺……

  如此,哪怕「渾敦」緩緩向他傳輸、滴落能量,緩不濟急,也不能高效率地利用。

  倒像實驗要失敗的樣子。

  不過嘛……

  羅南抬頭,視線穿透了多個樓層,指向東七二五區那片受燈光污染的的夜空,靜靜等待。

  一千五百公里開外的東八二四區,陶琚知道,自己的狀態非常糟糕。

  之前有一小段時間,他曾經以為,在別人的地盤上,在人們的注視下,拖著一條粉碎性骨折的斷腿,掛著血袋給自己放血,給樹幹輸血,進行一場荒誕的儀式,已經是世界上最尷尬、最難受的事情了。

  讓自己陷於這般尷尬境地,也是無奈之舉。

  對陶琚來說,東八二四區可能只有左太府邸才勉強算得安全,他沒有出去的勇氣,只能是就近取材,且「血包」之類都是求胡姨施捨的。

  當然,陶琚也承認,他如此做法,還有一點小心思:如果這邊制止他,或者對他的手段感興趣,刨根問底,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將唐立擺到明處,用那傢伙來吸引火力,說不定還能置換出點兒什麼。

  只可惜,事態並沒有向這條路上發展。這邊對他的古怪行為毫不在意,還很配合。陶琚沒等多長時間,就很順利地拿到了儀式材料所需,也在闊大如莊園的府邸院落中,找到了一棵可供儀式所需的香樟樹,並獲得了許可。

  左太對他近乎縱容。

  總不會是因為他斷了條腿,就可憐他吧?

  想什麼呢!多半還想再觀察一番。

  陶琚就這樣,給自己玩了一把上房抽梯,再沒有選擇,就在或明顯、或隱蔽的注視下開始了這一場儀式。

  度過最初的尷尬期之後,陶琚也知道,他再沒可能走回頭路,也沒有別的能夠依靠的東西,所以心神漸漸專注,哪怕這個儀式看上去是這麼荒誕且狗屁不通,他還是老老實實地按照唐立的傳授,將自己的血液,注入到那棵香樟樹預留的樹幹區域,逐步塗抹、切割。

  他確實也得到了一定的反饋。

  之前已經覺醒的超自然感應,與他傳統感知交錯之後的「渾濁感」,在儀式進程中逐漸變得澄澈。他的感應範圍不斷向外鋪開,到後來已能清晰把握到周圍那些僕人、守衛投射過來的視線,以及他們相應的位置。

  他甚至隱約察覺到,在這闊大府邸深處的某個高點上,正有一位特殊人物,安靜觀察他的所作所為——也許那就是左太。

  不過陶琚真正關注的反饋,還是某種遠出感應範圍之外,貌似空無,卻又明確的聯繫。他好像與某個未知的、無法觀測的目標相連,在他們中間有一條無形的絲線,或者是彼此相吸的磁力。

  完全沒有道理,卻又是如此真實。

  正是在這種反饋的催化下,他幾乎感覺不到失血的影響,甚至還頗為亢奮。他心裡頭有那般的期盼和嚮往,就覺得真的有可能、就在此夜,在那些僕人、守衛乃至於左太的注視下,完成人生的大轉折,徹底改變命運。


  可問題是,這個儀式要比他預估的更加耗血耗神耗力,而且模糊、冗長。

  唐立教給他的儀式本身,就不是特別精確。

  比如要往樹幹注入、塗抹的血液,說是3600毫升,可還有個前置,是「至少」!雖然陶琚給自己準備了大量的「血包」,雖然他已經將符合標準的、足量的3600毫升血液注入到樹幹中,徹底染紅了預留區域,可陶琚仍不敢就此停止「輸血」。

  要知道,香樟樹,尤其是大齡香樟樹,樹皮的不規則縱裂是很明顯的。這本就不是一個方便注血、塗抹的結構,儀式進程中,血液順著樹皮往下流,中間有多少損耗,陶琚完全不清楚。

  他已經後悔選擇這棵樹了,但沒有反悔的餘地。

  於是他只能採取唐立教給他的判斷方法:

  「你會自然發覺一個合適的時機,確鑿無疑。」

  現在想想,這種方法……簡直了!

  好吧,陶琚也承認,在失血輸血的進程中,他能夠感受到外部力量滲入,毫無疑問是有——他能感受到那絕高的品質,是那般清爽、明透,偏又沉凝、厚重,所過之處,仿佛能夠蕩滌一切污濁。

  可問題是,這樣的外力,卻是一點一滴,慢慢滲入,固然每一滴都極具存在感,偏像是鐘乳石上滴落的水珠,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形成水窪小池,完成真正蕩滌全身的積累。

  如果是以這個為標準、為契機,那麼他還差很多、很多!

  明確這一點的時候,陶琚就知道不妙了。

  最初的專注、反饋和亢奮,開始在冗長的等待……啊,是禱告中消解。

  期間,他已經將預留區域的樹皮以及內層樹幹一部,切挖了大半,只有下端一點點連著。既是為了確保血液染透,也是想等著那個「合適時機」到來,一點不耽擱,扒下來蓋在自己的臉上,結束這真可能要命的儀式。

  然而,那個「時機」始終沒有出現,沒有積累完成。

  倒是「失血」「換血」操作的後遺症開始出現,他迅速變得虛弱,開始大量出汗,偏偏全身冰涼,手足發軟,尤其是粉碎性骨折的右腿,疼痛和麻木交替出現,已經難以支撐身體,幾乎就站立不住。

  於是,陶琚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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