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子就是普通的麻繩,一頭懸於岸邊的巨石上,另一頭直通對面。
至少一兩百條,均勻的分布在血色河面上,隨著陰煞的寒風,左右搖晃。
從蛟龍脊背變成幾百根繩子。
這場面怎麼看怎麼怪異。
葉弘雪失聲道:「這便是你們說的局勢和機鋒?蛟龍骨變破繩子,太寒酸了些吧?即便是考驗,這古蹟也未免太摳了!」
余秋伊搖頭說道:「自古強者,多以布衣起家,歷經磨練,才能脫胎換骨,扶搖直上。
龍骨化繩,預示著我等迎風而上變作龍,過了河,便是涅槃重生化龍之時!」
姜如煙失笑道:「余師妹這話我愛聽,憑的喜慶!」
「上吧!」
沉默冷談的蕭余劍,身形一閃,第一個落到其中一根繩索上。
皇甫太青第二個飛躍到另一根繩索。
隨即各宗弟子相互道聲珍重,紛紛躍上一根繩索。
「各自小心!」林殊妤交代一聲,翩若驚鴻,也飛掠向河面中的一道繩索。
天元宗的弟子各自尋找一根。
葉靈兒最後一個上,搶了個好地方,緊挨著林殊妤師姐,不由機靈一笑。
眾人落定,密密麻麻的懸於江面上,相互打量一眼。
皇甫太青說道:「這江面的繩索,應該是剛好對應我們的人數,兩百零四人!」
霍元卿說道:「沒錯!東西兩邊已經沒有空繩了,這上古禁制還挺靈性。」
林殊妤微微蹙眉,指向:「這裡為何多了一根?」
眾人紛紛看過去。
葉弘雪幾乎想也沒想:「是貓臉男那傢伙的!」
余秋伊臉上也帶著一絲憤恨與羨嫉:「是的,肯定屬於那個無恥的傢伙!」
「貓臉男?」霍元卿詫異道。
「唉!」
「不提也罷!」
「等他來了,你們自然知道!」
余秋伊、牛萬里、沈瓊、杜祁月等等一大群人都有些諱莫如深。
妖孽如「貓臉男」那種人,就算提起來,都覺得心塞。
然而他們這副模樣,更令霍元卿等另一批人好奇。
就連林殊妤也露出一絲詫異之色。
「嘩——」
下面血河中,浪花翻滾,猶如血水四濺,血腥味濃郁,煞氣、陰冷之氣,鎖住所有人的精氣神,幾乎和凡人一樣了,實在無法過多停留。
乾脆都往前走去。
剛踏出三五步,一副副奇怪的畫面忽然間鑽進了所有人的腦海。
貪、痴、恨、愛、殺、愁、怨……
等等等,
所有經歷過的,記憶深刻的往事,毫無預兆的清晰的出現在腦海中。
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困擾和煎熬。
「啊……」
有人承受不住,徑直掉落下去,瞬間被血水吞噬,化作枯骨。
有了第一個便有第二個、第三個……
就這麼足足過了兩炷香,各宗剩餘的弟子才走出種種情緒中,回頭一看,已經向前走出了十多步。
只是,四周許多繩子上已經空了。
無法去同情或者痛苦,在這種要命的地方,每個人都自身難保。
眾人收斂情緒,繼續往前走去。
又走了三五步,下面血河中忽然出現一排排由血水組成的陰殺的兵卒,一個個面目猙獰,殺氣騰騰。
各宗弟子心中一驚,紛紛操縱靈器、法器抵擋。
然而,靈力無法出體,更無法操縱靈力飛行,身體沉重如山,只能用原始的力量和本身的刀技、劍技去迎接,還要時刻注意身體與繩子的平衡,一旦掉入水中,一切都晚了。
一時之間,到處都是刀劍碰撞,呵斥,水中兵卒碎裂和慘叫聲。
河面繩索上,人影一個接一個掉下去。
等擊退了河中的血色兵卒,眾人已經走出了三十步。
只是四周繩索上的人又少了很多。
已經不足一百五十人。
此時已經沒有任何人有心思說話,各自手執法器、靈器,保持著身體平衡,一步步向前。
就在這時,每個繩索上,都出現了一道白色身影,擋在每個人的身前。
各宗弟子不由停了下來。
只見那些白色身影幾乎一個模樣,都是上古書生打扮,白面無須,連含笑意。
但偏偏這樣,令人心中發緊,吃不准他們要做什麼。
就在這時,岸邊忽然傳來一道腳步聲。
各宗弟子下意識回頭看去。
只見一個穿著白色長袍,帶著斗笠和貓臉面具的人一步步從外面走來。
「貓臉男!」何必知沉聲道。
聲音在河面上傳出去很遠。
霍元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身前的上古書生,見對方並沒有什麼動作,才滿是好奇的問道:「這便是你們口中的那個貓臉男?旁邊的繩索是給他留的?」
余秋伊說道:「是他!」
皇甫太青冷冷道:「他有什麼不同之處?」
姜如煙說道:「想必你能看到。」
說完,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只見那「貓臉男」已經跳上了繩索,一步步往前走來。
「到了環境了那段了。」有人低聲道。
然而「貓臉男」只是稍微一停留,好像完全就是觀看了一下似的,快速掠過。
「這……」
「他是怎麼做到的?」
霍元卿、王凌等人十分詫異,可以無視那麼多幻境,這傢伙沒有心嗎?
「說實話。」劉虞苦笑道,「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他這個人,好像哪裡不太一樣。」
「到河中血色兵卒進攻那段了!」皇甫太青道:「且看他施為!」
話音剛落,「貓臉男」的腳下,已經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血色兵卒,陰煞弒殺,猙獰可怖。
「貓臉男」似乎沒太當回事,只是抽劍的時候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迅速換成了一把很普通的靈劍,
沒有人知道他這個「奇怪」的舉動是什麼意思,但靈劍出鞘的一剎那,所有人都看的一愣。
因為「貓臉男」的劍招,如行雲流水,又如羚羊掛角,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姿勢,都像是演練了無數遍一樣,哪怕連最細小的一個末微瑕疵都不存在,
只為殺伐而出劍,絕無半點多餘的動作,關鍵還可以充滿凌厲與殺氣。
下面的血色兵卒,在他的劍下,忽然變得異常的脆弱和不堪起來。
就好像一個成年人拿著刀亂砍豆腐一樣。
直到他的劍歸鞘,各宗弟子才發現,河下的血色兵卒,已經消失一空了。
前後,五息時間!
看他用劍,簡直是一種享受。
「這個……」霍元卿張張嘴,啞口無言,單論劍術,憑良心來說,自己拍馬也比不過這人,他很懷疑,擁有這樣的劍術,這個人是不是有很強烈的強迫症。
皇甫太青、王凌和十四宗之一的廣法宮葉孤倩等等人也是微微驚異。
而余秋伊、牛萬里和葉弘雪一群人同樣有些吃驚,這個傢伙,不僅智商近妖,劍術居然也這麼純熟與妖孽,是不是過份了些?
而「貓臉男」似乎並沒有認為這是什麼值得誇讚的事,一步步往前走來,到了林殊妤旁邊時,轉頭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