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珩摟著程予樂把人扶上電梯,帶上了樓,到了門口,拍了拍他的臉叫醒幾乎要睡著的人。
「鑰匙在哪?」
程予樂眨了下眼睛,好像聽不懂這句話。
許珩看出他是越醉越深了,只能一邊扶著他,一邊伸手先去翻他的衣服口袋,沒找到,接著去摸他的褲子口袋。
手剛探進去,就被程予樂迅速抓住了。
「你做什麼!」
許珩輕笑了一聲,心想還挺有防範意識,說道:「掏鑰匙,還能幹嘛。」
程予樂依舊緊攥著他的手不放,他往下一探,對方就掙動得幾乎要從他懷裡掉下去。
這樣下去,一晚上也進不了門。
許珩直接把他的手拉起來,折在胸前,一隻手臂環住他強勢地把他箍緊,另一隻手飛速拿了鑰匙,在他的鬼哭狼嚎里開了門。
還好程予樂的鄰居沒出來,否則他們還得上個驚天動地的熱搜。
如果任何一個人看到屋內的一幕,都會震驚到無可復加。
一向以高冷冰山著稱的許影帝,把人扶到玄關的沙發凳上坐好,然後蹲下來,親自給他換了拖鞋,然後扶他到臥室躺好,又出去倒水。
他再進去的時候,程予樂似乎已經睡著了,頭側著埋在枕頭裡,柔軟的黑髮因為剛才的掙動有些凌亂,本來白皙的脖頸連著耳朵都因為酒精透出了一大片粉色。
許珩頓時覺得喉嚨有些發緊,走過去輕輕推了推他。
「起來把藥吃了。」
不然他這架勢,明天絕對會頭痛欲裂。
好在程予樂並沒有完全睡熟,迷迷糊糊地撐著坐了起來,看都沒看地拿過他手心的醒酒藥吞下去,然後仰頭喝了半杯水。
正當許珩轉身準備出去放杯子時,聽見身後傳來一聲低低的:「許珩……」
回頭看到程予樂坐在床上,目光朦朧,神色有些遲疑地望著他。
「嗯。」許珩應道。
他心想,程予樂不會是喝醉了,又抑制不住地想要跟他告白吧?他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誰知聽到他回應後,程予樂的語氣忽然沉了下去:「你要去哪?是他回來了麼?」
「他是誰?」許珩沒搞懂他的反應。
程予樂嘆了口氣,眼神暗淡了下來:「我什麼都知道了。」
許珩眼角一抽,不知道他怎麼忽然戲癮上來了,在演哪一齣戲。
他還是配合地走過去,在他床邊坐下,認真地盯著他的眼睛問:「你知道什麼了?」
程予樂醉得雲裡霧裡的,被他用這樣深邃而又溫柔的目光一看,這段時間心裡鬱結的心酸一齊涌了上來,避開他的眼神,垂下了眼睛看著被子。
「你喜歡他,對吧?初吻也是和他,這麼多年都記得清清楚楚。」
許珩聽著聽著,忽然心領神會,拿出手機搜了一下,果然,是他之前那個雜誌採訪出來了,合著程予樂悶頭吃自己的醋吃了一個多星期。
他覺得對方著實可愛,輕輕地笑了一聲。
哪想到程予樂頓時警惕了起來:「他給你發信息了麼?你不可以回他的信息!不准對著他笑!」
許珩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他一把抱住。
程予樂像怕他跑了一樣,手臂緊緊地摟著他的背,兩人的胸膛緊貼著,有力的心跳一下下地傳遞過來,像浪潮拍擊海岸般撩動著人的心弦。
「許珩,我喜歡你。」
程予樂的聲音悶悶的,貼著他的胸腔,傳來細微的震動。
一句輕輕的話卻如同波濤襲來,使兩個人的心臟應和著跳得更快。
程予樂頓了頓,像下定決心一般緩慢地說:「我喜歡你,不一定比你喜歡他的時間短。你能不能……不要再想他了。」
這語氣,又酸澀又委屈,許珩收緊了手臂,把兩人本以親密無間的距離拉得更近,想要把他揉進自己懷裡那般,嘴角難以抑制地揚起。
「那你跟我講講,你是怎麼喜歡我的,我考慮一下。」
說完他也覺得自己太壞了,但沒辦法,誰讓程予樂只有這個時候會如此坦率,他就是忍不住想逗他。
程予樂的內心似乎在天人交戰,安靜的室內只剩下耳畔的呼吸聲,半晌才開口。
「其實,我大二夏天那會兒就意識到自己喜歡你了,那時候挺糾結的,因為我知道你只把我當作學長,我怎麼能對你產生這種念頭呢……」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下巴擱在對方的肩膀上,說話的時候氣息無意地拂過他的脖子:「所以我只能裝作對別人和對你一樣好,太累了。表演不喜歡你,絕對是我演過最難的一場戲。」
程予樂深吸了一口氣:「我好後悔,如果早點讓你知道,你是不是就不會喜歡那個人……」
許珩聽到自己的血管在耳畔突突地跳動著,他不知道自己聽到對方的表白竟會激動成這樣。他清了清嗓子,在程予樂耳邊說:「既然學長這麼坦誠,作為回報,我跟你說說我和我初戀的故事吧。」
即使程予樂醉著,也感覺對方這個行為也過於不是人了。
他睜大了眼睛,震驚地推開了許珩:「我不想聽。」
許珩伸手把他的肩膀扳過來,深邃的眸子看進他的眼睛:「不行,你必須聽。」
在程予樂的抗拒中,他自顧自地開始說。
「我和他第一次見面,是在中影入學面試的那天,那時候我就覺得他很吸引人,可是故意不承認。是他主動找我說話的,我記住他了很久,開學的時候他卻把我忘了。」
他的語氣里好像有一絲落寞,程予樂喝多了以後反應有點慢,半晌才說:「怎麼這樣。」
「是不是很過分?」許珩反問道,「後來我和他一起上課,一起排練,一起演出。他那麼耀眼,天天在我身邊轉,讓我怎麼能不喜歡他。」
程予樂聽著,心裡酸澀得像被揪了一把,明明是在他心裡如此奪目的人,卻在默默無聞地暗戀別人。
「我很痛苦,有時候覺得他對我很特別,有時候覺得他對誰都那麼好。那時候不成熟,看到他對別人好只會一個人生悶氣,甚至我的朋友都認為我對他有意見。」
許珩輕笑了一聲:「就在我認為,自己要守著這份無望的暗戀直到他畢業,他卻在某一天喝醉後強吻了我。」
程予樂垂下的手指捏緊了,心中的酸澀幾乎要衝破胸膛。
「而第二天,我去找他的時候,他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
「憑什麼?」程予樂問道。
憑什麼這人這樣對他,他還能喜歡這麼多年?他知道許珩向來是多驕傲的一個人。
「憑我喜歡他,」許珩眼帶笑意地盯著他,「你覺得,他是不是特別過分?我應不應該記仇?我追到他之後是不是對他做什麼都理所應當?」
程予樂還在愣著,許珩拋下一顆重磅炸彈。
「好了,這就是我跟你的故事。」
程予樂震驚到無可復加,甚至覺得腦子裡的醉意一下散去了。
他居然……曾經……吻過許珩?
許珩說他暗戀的人……其實就是他?
他還在消化這個信息,許珩接著說:「當時你過完21歲生日,我送你回去,是你在小樹林裡拉著我就親,超級熱情……」
「……你先別說。」程予樂腦子裡一陣嗡鳴。
「是你剛才說自己很過分的,」許珩看著他因為害羞更加泛紅的耳朵,越發心癢,「所以幫你回憶一下。」
程予樂感覺他現在整個人都燙的要命,一方面他和許珩早就互相喜歡這個事實讓他內心狂喜,另一方面他強吻對方這件事...又讓他無地自容。
兩種情緒外加酒精的作用之下,他的大腦一片混亂。
偏偏許珩還要火上澆油,鬆開他的肩膀,手指穿過他的短髮,湊近他,問:「學長,想起來了麼?」
他說話的氣息拂在他的唇上,程予樂剛想開口說些什麼,話語卻被吞沒在兩人相貼的唇瓣間。
他的眼前只剩下對方緊閉的雙眼,細密的睫毛。許珩像克制了很久一般,略帶急切地吮吸舔舐著他的唇,用舌尖描摹著它的形狀。
程予樂腦子裡唯一一絲神志徹底清空,閉上眼睛再次摟上了他的背,與他貼的更近。
感受到對方的回應,許珩吻得更加用力,含著他的唇瓣輕咬了一下。
「唔...」程予樂難捱地哼了一聲。
勾得許珩瞬間失去了與他纏綿的耐心,強勢地撬開了他的齒列,勾繞住了那溫潤的舌尖。
一瞬間仿若有電流在兩人身上炸開,酥麻的感覺沿著脊柱一路向下。
程予樂微仰起頭,熱情地回應著他的入侵,輾轉糾纏,卻絲毫沒有安撫對方的急切,反而換來更深的索求。
雙方都等待這一刻太久了似的,再怎麼貼近也不滿足,彼此的呼吸都已經亂了節奏,糾葛在一起,仿佛要窒息在這場激烈的熱吻中。
許珩一隻手在他髮絲間摩挲,將他摁向自己,另一隻手向下撩開了他的衣服下擺,像無數次在夢裡那樣,摸上了那纖細緊緻的腰。
程予樂整個人瞬間繃緊了,下意識地掙動了一下。
許珩鬆開他的唇,低聲道:「別動。」
程予樂劇烈地換著氣,被親得眼中一片水汽迷濛,本來淺淡的唇色染上了動情的紅。許珩看了一眼,就再次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他直接帶著人倒在床上,把對方固定在自己的桎梏間,讓他無法掙脫,一邊親他,手掌一邊在那流暢的側腰腰線上撫過,甚至帶著些力度捏了兩下。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饜足地撤離,留下程予樂仰躺在床上,胸廓劇烈地起伏著,臉紅得要滴血。
程予樂覺得自己好像醉得更深了,失神地看著他。
「別那樣看我,」許珩一開口聲音也喑啞得要命,他扯過被子蓋到程予樂的下巴下面,「我今天是不會做什麼的,省的你明天又全部忘了,等你下次清醒的時候就沒這麼簡單了。」
說罷他怕自己改變主意似的,轉身出去沖澡,程予樂將被子扯過頭頂,心跳在靜謐的空氣里如鼓點一般迴響。
第二天早晨許珩是被程予樂手機的電話聲吵醒的,他拿起來一看,上面顯示的是周文遠的名字。
許珩看了一眼程予樂,他睡得正熟,因為被吵到蹙著眉心。
於是他拿起電話出了臥室,接起來:「周叔叔。」
周文遠在那邊沉默了片刻:「……許珩?」
「嗯。」許珩大言不慚地答應道,「他還在睡覺。」
「你們……咳,進展挺快。」
周文遠簡單地感慨了一下年輕人們的戀愛生活,切入了正題:「恐怕你等會要把他喊起來,來華耀簽個約了。」
「這麼快?」許珩調侃道,「您不是跟他說,等他拿了冠軍才肯簽他。」
周文遠臉上有點掛不住:「那不也是一種激勵方式麼,況且,這也是你舅舅的意思。」
紀斯柏能這麼上心,那只能是害怕未來的商機從自己手上溜走,許珩瞭然地問:「是誰要和程予樂合作?」
「黎正軒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