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些年中,沐家的生意處處順遂,都是有榮家暗中打點的緣故。記住本站域名
別說只是現在出一點錢糧,日後再要,自家爺應該也會幫忙籌備的。
「咱們庫房還有多少糧食藥材?」沐溫問道。
「算上府里自用的,糧食有五萬石,各種藥材都加起來差不多有三千多斤。」
沐溫想了想,給自己倒了杯茶,說著:「把糧食先送兩萬石任由督軍取用,藥材全都送去。」
管家遲疑道:「咱們一點兒不留嗎?」
「夫人那邊還有些私庫的存放,剩那些夠家人用的就行了。」沐溫這樣說道。
管家想了想,到底是沒再勸,下去辦事兒去了。
然後天色還沒黑,正在和宗徹吃飯的安漵就聽到一個叫余水的親兵在門口稟報:「沐家送了兩萬石糧三千斤藥,東西太多,需要總督派兵去取。」
兩萬石糧食!
這還真是財大氣粗啊。
只沐家一家給的糧,就夠全城百姓吃大半個月了吧。
安漵沒想到,這些有錢人手裡,是真有東西啊。
宗徹卻是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吩咐道:「你帶人去接收一下。」
余水退下去後,安漵問宗徹:「就這麼白要他們的東西嗎?」
宗徹笑道:「不白要,等有空了,在獲涼城往南開一條運河,到時按資抵債,誰家現在送的多,到時免費入港的年限長。」
只是征徭役的權限,不是都在知府手裡嗎?
宗徹笑了笑:「夏運風要是還想順利的往上升,就會聽我的。」
與此同時,沐家的大手筆也都傳到那些聚在一起和沐溫商議的人耳中,一個個都在背後罵起沐溫陰險來。
這個老小子,哄著咱們只交一點,他一下子交出來這麼多,就是想脫穎而出吧?
巴結上這個新來的督軍,以後吹他們的壞話,好讓沐家在獲涼城一家獨大嗎?
沒門兒。
第二天,宗徹正點齊了兵將去收東西,家家戶戶的大管家都來了,呈上一沓單子,讓督軍帶人去取。
其上不僅有糧食藥材,還有很多的珍寶玩器。
就連一向以摳門著稱的蘇家,都不得不出了一千石的糧食和八百斤的藥材。
這麼一熱鬧起來,之前還被瘟疫恐慌的城市,瞬間又恢復了幾分以前的樣子。
當晚,外城被困在家中不能出門的感染人群都收到了做好的紅豆粥和一碗湯藥。
看樣子不像是要被燒死,這些驚恐的人群才安靜下來。
街上,每隔半個時辰,就有那種連眼睛都捂住的人噴灑什麼東西進行消毒。
秩序眼看著要恢復,三天後,發燒咳嗽的人們有的出現了嘔吐的症狀,兩千精兵都派出去,外城的人手還是不夠用。
宗徹便要徵集各家的僕婦丫鬟小廝。
為了他少得罪幾個人,安漵建議可以開高工資吸引人主動去。
只要去外城打工,一天八百文。
此消息一出,當天就有二百多人過來督軍府報名。
其中不僅有大戶人家比較第一層的下人,還有很多沒有感染被安置在內城的外城人。他們有的是為了掙錢,有的是為了能夠出去看看親人。
安漵讓人做了一個詳細的名冊,並去外城找了兩處住處,布置好簡單的床椅板凳,晚上那些人不能再會內城了,就先在這地方休息。
晚上颳起了北風,北境明顯是要降溫了。
一降溫,對病毒來說就是樂園。
如果短時間還不能找出對症的藥,這次恐怕真要釀成大禍的。
安漵聽著外面北風呼嘯得越來越緊,不自覺抓住宗徹的衣領往他懷裡縮了縮。
宗徹醒來,聽了聽她的呼吸,問道:「大晚上不睡覺,幹什麼呢?」
安漵說道:「要降溫了。」
「嗯,」宗徹伸手在她後背拍了拍,「都已經進入九月了,說不定一夜北風還要下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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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安漵剛推開門,卷著小雪花的風就直往面門上撲。
她猛地扭頭去看後面正整理著衣領走來的宗徹。
「怎麼了?」他問,伸手放在安漵腰後。
安漵指了指外面,說道:「有時候你這張嘴巴真跟開過光似的。」
宗徹略一響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謝謝夫人誇獎。」
早飯是小米粥配花卷小鹹菜,一家人正吃著,馬赫腳步匆匆地走來,到門口停下腳步通報了,才快速進去。
「爺,外城昨天一晚上死了八個。軍營那邊,有二十餘人出現發燒咳嗽的症狀。」
宗徹眉頭微皺,問道:「你運一些糧出去,告訴劉德民,嚴守軍營。」
馬赫離開後,宗徹稀里呼嚕吃完碗裡的飯,對安漵說道:「聽幾個本地的人說城西有一個隱居鄉野山村的神醫,我去訪一訪。」
必須快點找到對症的藥方。
不過慶幸的是及時採取了漵兒提出的隔離措施,他們入城之後,雖斷續的出現發燒人口增多的趨勢,這兩天卻是平穩了。
宗徹帶著幾個人出城之後,吃過早飯的安漵就把嚴晷、嚴准都帶到她和宗徹住的那院子裡。
天空陰沉沉的,半晌午宗徹黑著臉回來的時候,外面也飄起了大雪片。
「沒有請來人?」安漵看了看他空蕩蕩的身後。
宗徹轉身在椅子上坐下,平穩了怒氣,說道:「什麼神醫,我看都是人吹出來的,下午派人去西面的玉關城再訪吧。」
還有那些好吃好喝養著的大夫,今兒個都趕出去診症,誰都別想窩在屋子裡只翻翻醫書就算交差。
鷓鴣在外面說道:「小姐,軍隊裡有個叫陳平原的兵要求見大人。」
陳平原是二皇子留下的那些精兵中的百夫長,幾天觀察下來,安漵知道這是個比較愛護羽毛,也算是關心民生的將領。
她看了宗徹一眼,說道:「請人進來吧。」
「大將軍,」陳平原進來就說:「下官了解一些米神醫家中的事,知道他為什麼堅決不出山。」
到現在了,二皇子那些兵還是不稱呼宗徹為「督軍」。看來是根本不樂意承認他的身份。
不過無論是宗徹還是安漵,如今都顧不上管這種小事。
宗徹挑了挑眉,讓人看不清楚他對米神醫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陳平原只得繼續道:「早些年,米神醫醫治城中的一個富戶時受了冤枉,便發誓再也不入獲涼城。」
「知道了。」宗徹點頭。
陳平原等不到下文,說道:「將軍何不幫他雪冤,再去請人出山應該會有比較大的把握。」
宗徹說道:「下去吧。」
陳平原頓了頓,轉身走了。
安漵看宗徹,宗徹說道:「我不是那種會卑躬屈膝虛懷若谷的人,再說了,那個米神醫的本事,只是民間傳得厲害,不一定有真本事。軍醫和城內這些大夫跟前,我先給給壓力。」
實在不行的話,將那什麼米神醫抓回來就是了。
讓他也染上這個瘟疫,他還能不盡心竭力地研究對症的方子?
安漵完全沒想到宗徹是這麼想的,說道:「也好,我們先去看看那些大夫怎麼說。」
又是兩天過去,城外的感染人群中又抬出來七八十個死屍。
此時,已經是連內城都人心惶惶起來。
中午,安漵做飯的時候,才聽說宗徹給那些大夫下了死命,若是兩天內再找不到解病方,便都去外城和感染人群一起居住。
她覺得宗徹應該只是嚇唬人,對於絲毫不懂醫術的人來說,遇見這樣的大疫,只能幹著急。
但安漵好歹在信息爆炸的二十一世紀生活過,一些比較厲害的神藥,比如青黴素,比如諾氟沙星,這些抗菌類藥物,她是知道一些的。
雖然抗生素的濫用危害諸多,但在科技和醫學都沒有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這些藥真能稱為神藥。
安漵知道這兩種藥物的土法提取,這兩天還真做了一些,對這次的時疫有沒有用不知道。
反正它們是針對炎症的殺菌神藥。
聽說那些人都會嘔吐拉肚子,最後才虛脫致死的,安漵覺得這疫病的威力沒有那麼大的,所以未必不能試一試這兩種藥。
青黴素是要謹慎的,因為有一部分會對這個過敏。
宗徹這兩天比較忙,但也從不在外面吃,這天中午照樣準時回來,但他跟安漵說起,竟然有讓安漵晚上出城的想法。
安漵問道:「城裡的情況,這兩天不是已經大致控制住了嗎?」
雖然死亡人數多了,但比起初開始出現死亡病例那兩天,那些人的情緒都穩定了些。
大夫說了,只要身體健壯的,能捱過去的機率更大。
因此,現在好多人都卯足勁吃吃喝喝,爭取讓自己更強壯,雖然病中的他們再卯足勁兒也吃不了多少。
宗徹搖頭:「不是城裡,是城外。」
城外怎麼了?
「今天,許多人不人鬼不鬼的爬到了城下,」宗徹說起這個,臉色更不好看,「在南城門外,全都是從冀平城來的。我問了問,冀平城沈知府,好幾天前就病死了。」
現在的冀平城,是名副其實的死城。
安漵有些不可思議:「那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
宗徹嗤笑道:「地方的人都怕擔干係,冀平城淹毀的消息,不也是前兩天才能在邸報上看到嗎?」
朝廷的反應,太慢了。
安漵說道:「那我更不能出城了,外面說不定更加危險。」
宗徹看著她,有些後悔,或許不該要強帶她來北境,還妄想走上那通天梯的。
他伸手放在她的後腦勺上,揉了揉,心也跟著化軟了。
宗徹從來都對自己有著清醒的認知,他不是個好人,而且幾乎沒有底線,野心極其旺盛,早年未入仕途就野心勃勃的自己,從不會想到有一天,他會後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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