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生活

2024-08-27 14:56:29 作者: 金鵝屏鳳
  宗徹眯了眯眼睛,問道:「本將只是想跟禪師討一個護身符,老禪師可有?」

  說話倒是挺客氣的,但是你身邊有那麼大一個人做護身符,還要那些紙的做什麼,裝飾嗎?

  經法禪師說道:「身外的護身符,不如正心修前程。Google搜索您是貴人,不必要護身符,也能遇難成祥逢凶化吉。」

  宗徹皺眉,「經法禪師的能力,南到徐州城都有所傳聞,您就不要跟本將這兒裝糊塗了。我不要你那些重要珍貴的法器,只要一個符。」

  老僧人抬頭看了宗徹一眼,想說你遇到的問題,那是求什麼符都不管用的啊,畢竟符能擋的,是相較本身弱的靈體。

  安漵說道:「您不要為難,符若是沒有用處,我們也不會轉回來找您的問題。」

  經法禪師嘆氣道:「算了算了,那就給你們一張吧。」

  隨後便從旁邊的一個破舊袋子裡摸出來一張書寫著,硃砂符文的金黃色符篆。

  安漵接了過來,躬身道:「多謝。」

  宗徹看了看那符纂,搖頭道:「先用著。」

  過幾天練兵,去找一些製作法器相關的原材料,叫道士做兩個護心鈴。

  這玩意,他也是之前出征西北的時候聽說的,據說是先前西北漠主的隨葬品,他打造這護心鈴就是因為征戰殺伐太多而被冤魂纏身,時有孤魂野鬼侵占他的身體。

  一直到現在,都有遊俠盜墓之人遠探西北,到處探墓尋找護心鈴。

  宗徹之前去西北的時候,聽到過西北漠主陵墓的傳說,但是那東西傳說得再神奇,卻在墓地里待過那麼多年,陰氣定然沾染的不少,吉利不吉利還不一定。

  安漵並不知道宗徹這些想法,他們拿到護身符之後,便離開了,今天天氣不錯,春天到來之前的蕭瑟風光別有一番震動人心的力量。

  吹著些微凜冽的春風,安漵心情也不錯,但是側頭發現宗徹還在沉思狀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宗徹回神,看到她眼中便流露出笑意。

  安漵說道:「別想那些事了,我們去野餐,怎麼樣?」

  自己現有力量不能控制的事,煩惱也無益。

  宗徹伸手抓住安漵的手,前後跟著的騎兵們都識趣地放緩馬速,遠遠地墜著。

  最後他們停在一處山坡上,安漵從馬上跳下來,遠遠的山坡盡頭是一片明珠似的小水泊,小水泊旁邊,一隻半大的棗紅色馬駒正低著頭在枯黃的草地上啃吃著乾草。

  「那是野馬?」安漵高興地拉住宗徹的手臂。

  宗徹笑了笑,問道:「要不要抓走?」

  安漵搖頭:「它生活在這藍天白雲綠草地之間,多自由自在。」

  雖然它可能在以後也被其他人抓走,但她卻不想因為這個理由去剝奪這時候它的自由。

  水泊邊的棗紅馬動了動耳朵,然後順著動靜向這邊看來。

  這馬兒長得真漂亮,紅色的鬃毛垂在眼睛上,微風吹動,帶來幾分瀟灑的味道。

  它看了會兒遠處的兩個人,又垂頭撿著味道比較好吃的乾草。

  安漵的心思有些動搖了,對於美好的事物,她也有想要據為己有的心思。

  宗徹看到她這模樣,忍不住笑道:「走,下去看看。」

  兩人牽手來到山坡下,那隻棗紅馬除了一開始聽到腳步聲警惕地後退兩步之外,見他們沒有特別的動作,竟然又慢慢地在周圍晃悠著吃起草來。

  安漵好笑:「這樣不怕人的馬,難道是被人養過?」

  說著走過去,試探著伸手,慢慢地放在馬兒頭頂的鬃毛上,棗紅馬打了個響鼻,倒是沒有退開。

  安漵解下腰裡的荷包,抓出來一把糖,剝開糖紙放到手心裡,棗紅馬聞了聞,大嘴一張就把幾顆糖卷到口中。

  這馬吃起糖來也特別好笑,大嘴巴一搓一搓地嚼著,吃完了還伸著嘴巴去咬了咬安漵的衣服。

  安漵攤攤手,表示沒有了。

  也不知道馬兒聽懂沒有,在她身上沒找到,腦袋一轉又想湊到宗徹身邊尋找。

  宗徹抱著雙臂,站在那裡也沒什麼特別狠戾的神情,這馬兒卻只是距離他很遠嗅了嗅,便轉頭到一邊繼續吃草去了。

  這是一處山坳,坐下來就完全感覺不到風的流動,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安漵找了一處草厚的地方坐下來,靜靜享受時光。

  宗徹四下看了看,撿了些干木枝來扔到一邊,才在安漵旁邊坐下來,「水裡有魚,待會兒我抓兩隻魚。」

  「好啊,」安漵隨身帶著鹽、胡椒粉、辣椒粉之類的調料,不過若是有兔子,就更好了。

  今天的運氣還算不錯,她這想法冒出來沒多久,還真有一隻碩大的灰兔子從土裡鑽出來。

  安漵晃了晃宗徹的手臂提醒他,宗徹身上隨時帶著兵器,不過眼下一隻兔子而已,他隨手掏出一支箭擲了過去便收穫一隻草原上特有的灰兔。

  兔子噗通一聲倒地,那邊愜意悠閒的棗紅馬被嚇了一個激靈,但這傢伙明顯是個懶且心大的,眼看著這兩個直立的生物把那四條腿兒的拆了拆,又串在一根棍子上烤起來,它也沒走。

  安漵看它那時不時搖晃一下尾巴的模樣,還真和家裡的小汪有一比。

  兔子烤起來沒多久,外面那些軍士還送了一隻不算多大的野羊來。

  他們兩個吃不了多少,烤好之後留下一隻羊腿,剩下的就讓馬赫拿走跟軍士們分了。

  在這個小水泉處消磨了半下午的時光,安漵和宗徹才回去。

  草原上太陽落得很快,他們出發回去的時候太陽還在西邊掛著,沒多大會兒夜色就降了下來。

  安漵這是第一天黑天裡在草原上行走,似乎從太陽下去的那一刻,草原上就熱鬧起來,馬兒行走的幾分鐘之間,她便看到好幾個土拔鼠從草叢裡鑽出來。

  遠處,時不時又傳來一兩聲悠遠的狼嚎。

  她都來這裡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有發現草原上也有狼。

  宗徹此時和她共騎一騎,笑道:「不僅有狼,還有鹿。以後,我經常帶你出來走走。」

  安漵點頭。

  毛線廠在軍營的西北邊,他們出來這條路線就是西北向的,還沒看見軍營,便遠遠看見毛線廠里的燈光。

  他們現在用的煤油燈,因為玻璃燈罩不普及,毛線廠大門口的燈就是兩隻臉盆大的池子,池子裡盛滿煤油,加一層紗布燈罩,還有一個婆子專門照看這門外的燈。

  燈足夠大,這亮光也足夠遠,將毛線廠外很大一片場地都照得十分明亮。

  此時,兩個比較年輕的女人正在外面說話。

  一個是穿著紅紗彩緞披著大毛披風的女子,一個則穿著普通的毛線廠女工服。

  「夭兒,你真要在這種地方待一輩子?」大毛披風的女子看著那只有一圈柵欄圍牆的毛線廠,對眼前的女子既有憐惜又有恨鐵不成鋼。

  夭兒身上已經沒多少青樓里養出來的嬌氣,聞言笑道:「霞月姐姐,你真應該進來住兩天,這裡有熱水、好吃的,每天的活兒也不重,比我們樓里可好多了。而且我認字,現在李管事讓我每天睡前都抽出半個時辰的時間教大家認認字,另給我一份兒工錢呢。這錢,我拿著比在樓里那會兒的金銀珠寶都舒服。」

  霞月心疼道:「你傻不傻?我們到底是這些平民女子不一樣的,就算花樓早被查封,我們也可以找一個可靠的男人嫁了。」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夭兒說道。

  霞月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你是不是被這裡面的人都教壞了?」

  夭兒不想跟她多說這個話題,道:「霞月姐,你這個時候來找我,不是只為了說這些事吧?」

  霞月嘆氣道:「我和那侯黎明,三日後成婚,這兩天我都會待在軍營,他本是個游擊將軍,還有個獨立營帳,現在因為我被上面真針對,成了一個普通士兵,我在軍營,還要借住在那有女眷的副帳。」

  夭兒耐心地聽她說著。

  「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和侯黎明分開,只能咬著牙走下去,在軍營成婚之後,我會在回城裡居住。」

  夭兒說道:「軍營的確是比較苦的。」

  現在不是苦不苦的問題,而是侯黎明身為一個普通小兵,他自己居住的地方都沒有,她又怎麼敢住在那都是男人的營帳里。

  想到這個,霞月最恨的就是將軍夫人。

  是,封閉青樓的命令是將軍下的,撤銷侯黎明游擊將軍職位的決定也是將軍下的,但沒有將軍夫人的鼓動,軍機繁重的將軍哪有什麼閒工夫關心他們?

  她來軍營兩天了,一直都住在副帳那邊,見過那個將軍夫人,對方長相很差,和那些大戶人家的正妻如出一轍,端莊有餘而美貌不足。


  這樣的人,向來是憎恨他們這些青樓女子的,而她只是一句話,便能讓她們這些女子不好過。

  但她們也都不是好惹的。

  霞月又說夭兒:「看看你的手,你的臉,比我的丫鬟都要粗糙了,夭兒,你真確定留在這裡嗎?」

  夭兒不厭其煩地再次道:「霞月姐,我確定。」

  霞月嘆口氣,「我是說不動你了。不過,裊裊入了沐府,現在是沐大少爺的姨娘,沐大少爺對她很好,還單獨給她在外面置了一個院子。以後你要是進城,可以去外城的流金巷找我們。」

  「我記下了,」夭兒頓了下,說道:「姐姐,你勸一勸裊裊,讓她不要像以前依賴我們那樣,依賴沐大少爺。」

  霞月道:「我們都知道,倒是你,在這裡才更要小心些。」

  正說著話,一陣馬蹄聲響起,跟著是一隊長長的馬隊從不遠處經過。

  燈光能照到的範圍內,霞月看見了騎在馬上的高大男人,在他身前,還有一個身形嬌小的女人。

  這個北境大將軍,是霞月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她很是不明白,這樣的男人,為什麼要死守著一個那樣的女人?

  她見過最多的,就是把正妻尊放在後院,一腔柔情都交給美貌妾室的。

  那樣的環境,才是她們這種天生在容貌上占優勢的女人的世界。

  英雄配美人,這是理所當然且廣為世人認可的。

  霞月看了看地上由燈光照出來的路,她轉身對夭兒道:「三日後你別忘了,我先回。」

  夭兒讓她等等,轉身回去提了只燈籠出來,交給霞月的丫鬟,叮囑道:「毛線廠距離軍營還有老遠,你們馬車趕得快一些,和前面那隊軍士一起走。」

  她看著霞月提著繁複的衣服上了車,有種兩人此時已經是兩個世界中的人的感覺。

  「你回去吧。」霞月在窗口擺了擺手。

  夭兒點點頭。

  日升月落,三日後很快到來,這一天軍營里舉行了好幾對新人的婚禮,夭兒提著她織的一個毛線圍巾來參加的。

  看著熱鬧宣天的場面,也為霞月高興。

  安漵也過來了,不過司儀宣布禮成之後,她便回去了,手頭還有很多事要忙呢。

  鷓鴣倒是在那個專門舉行婚禮的營地處待了大半天,傍晚回來就湊到安漵身邊跟她說:「您是沒看到,那巧兒姑娘也是個喜爭高氣的,特地去找侯黎明和霞月說話呢。我看著,她是跟那兩口子槓上了,以後便是為了爭這一口氣,也要把日子過得比侯黎明兩口子好。」

  安漵笑道:「這是很有可能的。侯黎明現在和凌柱是同一起點,但侯黎明的妻子卻不如巧兒。」

  這時,有婆子抗進來一個大籮筐,說道:「夫人,雷相公叫送來的。」

  籮筐里都是綠油油的紅薯秧苗,鷓鴣一直都在城裡忙的,看到這麼多綠意,驚喜道:「小姐,這都是那幾根藤繩種出來的?」

  「那還能有假?」安漵將之前準備好的草繩拿過來,又拉來一個小凳子,坐在籮筐邊將秧苗整齊的撿出來一把,綑紮成一小把。

  明天讓鐵樹帶兵去給草原上的牧民分送過去。

  這東西耐寒,如果能在草原上大豐收,以後應該能讓牧民門固定一地生活。

  鷓鴣便坐在另一邊也幫著綑紮,又說起先前的那話:「小姐,您說的對。我看侯黎明那個妻子,只是想過衣食無憂的享受生活,她完全沒有巧兒能幹的。」

  「是啊,」安漵笑道:「不過咱們女人,私下裡再能幹,在自己的男人跟前,那也要表現得愛享受很笨拙的一面。」

  鷓鴣不太明白,「為什麼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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