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憐香雙手不自覺捂在胸口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腳步往側邊一移,瞬間就撲向那堅硬的牆壁。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鐵樹伸手就給這人拉過來甩到地上,蘇憐香眼中一下子聚起兩汪小溪,更咽道:「夫人準備的這麼周全,不給奴家留活路,奴家如何還能活啊。」
安漵笑道:「你倒是個嘴硬的,所有證據都擺在面前還不認啊?」
蘇憐香苦澀一笑,「誰知道這些證據,是不是你提前準備好的?不見到督軍,我是不會認的。」
這樣子,還真讓人有種走著走著踩到一坨狗屎的感覺,安漵站起身,俯視這地上的女人,道:「不管你認不認,誰還看不懂這事實了?」
說著,她向低頭跪在一邊的男人女人道:「你們害的人我很不喜歡,所以便不強硬追究你們的責任了,但是獲涼城若有流言,你們可記得澄清啊。」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他們不能離開獲涼城了?
羅丘和素娘認認真真地磕了個頭。
雖然不處罰他們,但這留在獲涼城裡不能走,今天還被揭露了騙子的身份,他們以後的日子也不能太好過。
安漵就要走了,蘇憐香撲過來,鐵樹一腳把她踢到一邊。
「你不能這麼害我,」蘇憐香趴在地上哭喊,「督軍知道了,不會原諒你的。」
安漵可無語地回頭看了一眼,對鐵樹道:「回軍營之後,轉告蘇窈窕,讓她回府一趟。」
咱們說的她不聽,蘇家人說的她還能不聽嗎?
她還有很多事忙,也沒什麼閒工夫管蘇家的事。
———
蘇窈窕從軍營回到蘇府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十分了。
夕陽跟一塊燒紅的鐵錘似的,緩緩墜下天地交界之處,徒留一片青白。
蘇窈窕一身層層疊疊的紗衣,嚴肅著面龐,腳步匆匆地走向主院。
還沒到,就聽見主院裡傳出來蘇老爺發火的聲音。
一個焦急等在外面的僕婦趕緊迎上前,道:「大小姐,你可回來了,快進去看看吧。六小姐,都要被打死了。」
蘇窈窕諷刺地哼了聲,這個庶妹,是所有姐妹中最不老實的,仗著和她算是同父的親生姐妹,早前她得殿下看重時,就時不時想往上湊。
現在,又做出這等蠢事來,還想讓她求情嗎?
蘇窈窕沒理會老婦,走進主院的正屋,進去時,父親正手舉著一根藤鞭,一下一下往跪在當門的蘇憐香身上抽。
蘇老夫人心疼地一直攔,但蘇老爺氣得太過,讓幾個下人把老夫人拉到了一邊。
蘇窈窕剛一跨進門,蘇老夫人就喊道:「窕窕,你快來,勸勸你父親,再打下去,香兒可是不行了。」
蘇窈窕喊了聲「父親。」
蘇老爺見她,果然收起了鞭子,道:「窕窕,你說,這段時間,督軍可否是沒在軍營留過夜?」
蘇窈窕跟父親見了禮,便往旁邊的椅子上坐了,問道:「父親,憐香是如何說的?」
「香兒說得對,肯定是那個督軍夫人心生嫉妒,故意說那些話找那些證據,要毀了你妹妹的。」蘇老夫人著急說道。
蘇窈窕跟老夫人點了下頭,道:「祖母,我知道您一向疼香兒,但是她說的話,卻不能全信了。」
頓了頓,繼續道:「我這段時間在軍營,就是為打聽那夫婦二人的消息,那宗徹,是個耙耳朵,每日裡除了練兵,便是帶著他那夫人出去散心。晚上更是戌時以後,就不出門的。」
說到這裡,難免有幾分羨慕,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見過對自己的女人能這麼好的男人。
連二皇子都相形見絀。
蘇窈窕垂下眼睫毛,「妹妹只怕是真被人騙了。」
蘇憐香崩潰地叫了聲,「不,不可能。姐姐,你是不是太厭惡我,才故意這麼說的,我,我都有孕了啊,我孩子的父親,不能是一個騙子。」
蘇窈窕甩開喊著就往她身上撲的蘇憐香,道:「事已至此,妹妹何必自欺欺人?再說,你的事,也和我的名聲有關。我何必幫著別人來哄騙你?」
蘇憐香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氣暈了過去。
蘇老夫人指揮著下人把六小姐扶起來,上前就給了蘇窈窕一巴掌。
蘇窈窕很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個巴掌,卻把蘇老夫人氣得好像挨打的人是她,咬牙道:「你真真是跟你娘一模一樣的毒婦。」
蘇窈窕說道:「祖母,妹妹已經壞事了,您還是快把她帶回去,想一想她肚子裡的孩子該怎麼辦吧。」
蘇老爺也勸說:「娘,這件事和窕窕有什麼關係?」
蘇老夫人說道:「就算她沒見過那宗督軍出門,也該說見過。如此這般,不是置香兒於死地,置我們蘇家於不堪境地嗎?」
蘇窈窕眼睛裡晶瑩閃爍,向蘇老爺道:「父親,這本是妹妹做錯事?我便想幫她遮掩,也管不住大營里所有人的嘴啊。」
蘇老爺說道:「窕窕說得對。」
蘇老夫人被氣走了。
此時,蘇窈窕才向蘇老爺說起正事兒,「爹,宗徹已經離開北大營了,我特地打探了,這人不會再短時間回來。」
蘇老爺問道:「窕窕的意思是?」
蘇窈窕看了看門外,低聲道:「可以把這個消息送到京城嗎?」
蘇老爺說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據可靠的消息,二皇子半個月前便去南方治理澇災去了。咱們傳過去,只怕也沒用。」
蘇窈窕皺眉想了會兒,聲音更低:「爹,我們家的生意一向和察河部有關,不如把這件事透露給他們,讓他們趁著主將不在,在城外肆虐一番?」
或許姓宗的聽到這戰事,擔心他妻子,著急回來在路上出了什麼意外也不一定。
蘇窈窕又道:「且,軍營里還有戴家兄弟,我可以幫他們確立主將地位。」
蘇老爺思考一番,哈哈笑道:「好好好,」隨即又有些遺憾,看著這個美貌非常的女兒,嘆道:「可惜我兒不是男子,否則,咱們蘇家定會更上一層樓。」
蘇窈窕羞澀笑道:「女兒是女子,說不定能讓娘家走上更高的層樓。」
是啊,若是二皇子能登基為帝,他們蘇家為二皇子出這麼大的力,怎麼著也能給女兒掙來一個貴妃之位。
貴妃的兒子,可不同於普通人家小妾的兒子,只要龍子風姿非凡,以後可是有機會登上帝位的。
蘇老爺激動得不行,讓人安排了女兒去休息,他則親自帶人,趁夜去聯合察河部。
正是旱災越演越烈的時候,哪個人心裡都存了一團焦躁的火。
得到北境大營主將不在的消息,誰還能忍得住,不到第二天凌晨,察河部的人就把消息送到了草原上。
察河部雖只有兩三萬人,但除了老弱,人人可上戰場。
眼看著今年有旱災,察河部首領卜突根本不可能放下這麼好的機會,他不僅想去搶北境大營,他還想跨過北境大營,占據獲涼城。
大明今年可是天災頻發,去啃肉再好都沒有的機會了。
於是,第二天正午,安漵還沒吃過午飯呢,好幾波過來軍營告密的人,都是察覺了草原各部異動的人。
其中大部分,都是草原上的普通牧民。
安漵就擔心這個,但也沒想到會這麼快,得知確切消息,當時便派了鐵樹和夏炎帶人去外面查探。
當天晚上傳來確切消息,草原上三個最大部落的首領有聯合起來進攻的趨勢。
安漵可不能放鬆了,當即便讓鐵樹把這段時間宗徹提上來的心腹叫來主帳,商議應敵之事。
不過軍營里有三十萬大軍,還是經過幾乎半年強力訓練的士兵,安漵只是有些緊張,倒並不害怕的。
陳參將、劉副將這些人進來之後,對安漵都挺尊敬的,還沒等他們對一個女人安排軍事表示否認,安漵便拿出來宗徹離開之前留下來的陣形圖,說道:「這是督軍走前留下的,防的就是他不在時間一久草原各部的不安穩,現今,你們誰願意去領軍出戰。」
「末將。」
「末將願往。」
反正一聽有帳要打了,大家都興奮起來。
不光草原上那些部落里的人被這乾燥天氣攪得心情焦躁,他們軍營里這些人也燥著呢。
安漵便把一下午半晚上抄了好幾份布陣圖放到桌子上,叫陳參將等人看一看。
第一個人看完,就叫了聲好。
第二個人看完,激動地直拍桌子。
接下來幾個人也都是哈哈大笑,有這樣精妙的陣法,便是那些部落一起進攻,又有什麼可懼的?
眾人都叫囂著要打,要帶兵。
安漵雖然不太熟悉這些人,卻都是能叫出來名字的。
當下只是先分配了兵力,想著待會兒讓這些人在外面喝茶,她去問問翀兒和晷兒這些人的性格。
急躁的就做先鋒軍,沉穩的就殿後。
這時候還是有些後悔,來到軍營這麼長時間,沒在火器上下功夫。
烏大娘進來送茶點,安漵便要站起身去他們居住的營帳,蘇窈窕卻在這時候走在前,帶著戴綸進來了。
「夫人,」她進門就道:「聽說您要集結兵力去攻打草原諸部,在這旱災嚴重的時刻,恐怕不妥吧?」
安漵說道:「既然你的消息這麼靈通,不會不知道,草原上的部落有異動了。」
蘇窈窕面色一變,沒想到她能這麼快做出反應,那些部落的兵力,可能還沒有完全集結呢。
接下來就聽這女人又說:「你似乎並不屬於軍營的一份子,是否打仗,什麼時候打仗,跟你都沒有關係。」
蘇窈窕皺眉,轉身看戴綸。
戴綸看著安漵,支支吾吾的,說道:「宗夫人,我覺得咱們不能貿然發動戰爭,草原對大明的認可,本來就沒有中原的百姓多。」
安漵點頭:「你說的有道理,但是豺狼都糾集起來圍堵了,我們不能不做好反擊的準備。而且,三公子你在軍營沒有職務,冒闖大帳,這算是罪名吧?」
蘇窈窕問道:「我們是取得了大哥的同意才來的,倒是你,督軍不在,你一個內宅婦人,有什麼做主的權力?」
安漵好笑:「你就不是內宅婦人嗎?」
「你只是得到一個監軍的同意就能闖進議事的大帳,我嫂子有大哥留下來的軍符,怎麼就不能準備應戰了?」
嚴晷說著話,走進來,然後把手裡的軍符拍在桌子上。
軍符銅製雕虎紋樣,是從前朝的虎符改制而來,請上等工匠雕刻而成,只看著這東西,便覺一股威勢襲面而來。
蘇窈窕先是不可置信,隨後就是好笑,宗徹這是找死呢。
軍符如此重要的東西,他竟然敢留給一個女人,不用別的,只怕這消息遞到京城,不僅是宗徹夫妻,連著他們兩家的所有人,都別想活了。
「妄動軍符,你們是在找死啊。」蘇窈窕諷刺笑道。
突然一個大鬍子的參將拍案而起,「夫人,這是個什麼東西,能跑到主帳嘰嘰歪歪的,請夫人下令,屬下立刻將她拖到外面斬了。」
「別別別。」戴綸趕緊擋在蘇窈窕身前好聲勸說。
只見這些參將副將的面上,都帶著對蘇窈窕的不滿和怒氣,安漵著實沒想到,他們對自己的認可度這麼高。
而且這個蘇窈窕,此時冒出來不僅僅是礙眼了,安漵還有些懷疑她的用心,但要說殺她,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好公民,這樣的事真的做不出來。
最後,安漵吩咐人把蘇窈窕帶下去,嚴格看管起來,在草原上的部落安穩下來之前,不能放人出來。
有宗徹這半年來自己研究出來的陣法,軍營大軍集結起來之後,就開始熟悉隊形。
北營所有人都有一個共識,不能先出兵,失了草原上普通牧民的民心。
安漵每天都會到各營查看一番,只見處處井井有條,不由佩服起宗徹來,他很聰明,結合她給胡亂說的那些訓練方式,竟然能把一支大軍訓練的這麼嚴密。
這時一動起來,頗有如臂使指的趨勢。
安漵也很相信宗徹提上來的這些心腹,掌握好大方向,具體他們怎麼布置,她就不管了。
為了讓將士們打仗期間不缺吃喝,安漵這兩天便安排下去一種耐飢便攜帶的乾糧,給後勤兵加班加點的製作。另外,更重要的還是要儘量給每個士兵配一個可攜式水囊。
因此安漵也忙得腳打後腦勺,要不是有安翀和嚴晷、嚴准幫忙,她自己還可能忙不過來。
就這樣在一種箭在弦上的緊張氛圍之中,第五天的晚上,毛線廠附近亮起了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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