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什麼的……你身後不就有一個嗎？」
對方在沉寂了接近一分鐘以後，突然非常消息靈通的把主意打到了凱茜的身上。
巨大的蟲王頭顱開始朝向葉赫身後，讓凱茜和維克托的表情迅速變得僵硬了起來。
「呵……所以我說……你不合格。」
葉赫最後看了一眼偌大的蟲王，說實話，他還挺喜歡這種和自己一個風格的殺戮造物的。
「唰！」
一張不知何時被卡美洛送到戮蠱身下的隱匿切割者，以全功率的方式突然爆發。
直徑達百米的空間裂隙驟然出現，但因為這張隱匿切割者的能量不足，空間裂隙僅僅只持續了一瞬間。
可就是這一瞬間，已經足以讓偌大的蟲王的頭部緩緩滑落，噴涌著紫色鮮血的軀體則是倒向了一邊。
結……結束了？
兩個年輕人恢復了呼吸能力，但卻有種嚴重的落差感縈繞心頭，實在無法平息。
「不然呢？」
葉赫一回頭就看出了他們的糾結，微笑著對他們搖了搖頭。
「它是戰爭兵器，針對的是一場戰爭，而不是我這種人，這也是我說它的實力很勉強，但還不配被投入使用的原因。」
這個世界上能避開隱匿切割者的強者要多少有多少，清洗者都有人能扛得住。
這隻蟲王距離這種「巔峰」級的層次還差了臨門一腳，如果它可以不斷吞噬人類成長，或者用人類的血肉繁衍，那它反而還能擁有更高的威脅性。
可它偏偏不能，明明它的假想敵是人類，卻不能最大化的利用自己的敵人的一切。
所以，不合格。
「隊長，剩下的那些蟲子……」
陪葉赫在洞穴中七拐八繞了一會兒，凱茜驚訝的發現，葉赫把她們倆從一個面朝聯邦那邊的洞口帶了出來。
對岸的城市燈火格外吸引人，但看葉赫的意思，他好像是要直接帶自己去找剛剛說話的那個養蟲子的。
可洞穴里還有許多成蟲，就這麼放任不管，不太好吧？
「嗯？」
在葉赫回頭的同時，三人身後的山洞裡忽然響起了轟隆轟隆的爆炸聲。
然後是一陣陣無比熾熱的空氣從洞穴里吹了出來。
緊接著，整個洞穴開始了塌方，洞穴上的矮山肉眼可見的塌陷了下去。
葉赫對凱茜笑了笑，順手把她被熱風吹歪的報童帽擺正，然後便向前方走去。
凱茜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她都能想得到的東西，葉赫怎麼可能想不到，葉赫雖然很不喜歡「收尾」，但還不至於來了以後，仍然把禍患留下。
額外的，葉赫還發現了那些蟲子的一個弱點。
一直處在撒播的狀態的凱撒，根本沒有停止過對任何一條成蟲的檢視。
它繪製的3d地圖，讓葉赫對這個已經成為了過去式的悲鳴洞穴了如指掌。
葉赫剛剛在離開的時候，無聲無息的派遣了卡美洛去布置炸藥，有地圖的核對葉赫能夠確保絕沒有蟲子倖存。
在炸藥剛剛引爆的那幾秒鐘的時間裡，葉赫通過凱撒發現，許多成蟲在被爆炸炸死活著被落石砸死之前，已經被爆炸產生的噪音給活生生震死了。
這個發現對於葉赫來說還是很有幫助的，之後他在前面那座城市裡對付製造這些蟲子的研究員，他就更有把握了。
是的，葉赫從來沒有認為這個洞穴里的蟲子就是全部。
葉卡捷琳娜不會說廢話，靠近帝國境內的悲鳴洞穴里的蟲子，都是那個研究員被要求釋放過來，給帝國搞事用的。
他可能還順帶著有收集實戰信息的念頭，所以才稍微約束了蟲子們的活躍程度，不然……
光是那頭名叫「戮蠱」的蟲王，就不是區區一個艾爾文小鎮可以抵抗的。
不，只要來個百十條成蟲，應該也足夠將這個邊陲小鎮夷為平地。
所以打一開始，當葉赫發現艾爾文小鎮居然只有少數幾人的人員傷亡時，他就覺得這件事還有後續。
用一句文雅一點的話來描述就是：那個聯邦的研究員組織引發的這起事件，「匠氣」太重了！
不合格的人，果然也只會做這種小孩子才會想到的事。
如果是葉赫來執行這個計劃……葉赫看了看肩頭已經恢復了平靜，將身體趴的就像是一塊毛巾一般的吱吱。
帝國主要的礦業都市的礦區……工業都市的原材料倉庫……甚至可以是運送礦物的列車或者輪船上……
只要把一定的吱吱這樣的幼蟲往這些地方一撒，在充足食物(礦物）的供應下，很快就能對帝國掀起蟲災，嚴重打擊帝國的工業生產力。
這麼做……不說讓帝國的工業停滯，起碼也可以引起社會動盪，要是運氣好點，在各大礦區都誕生一些「戮蠱」那個級別的蟲王，那樂子就大了。
可惜，不知道那傢伙是沒這個膽子，還是根本沒有想到這麼多，居然就只在一個邊陲小鎮旁邊小打小鬧。
而且……林納斯應該是無窮之眼的人吧，這位民兵隊長身上的軍人氣息太重了。
剛剛他可是悄悄跟了葉赫進洞，也看到聽到了今天發生的一切。
這些信息他應該會如實傳遞給帝國，而帝國也會通過葉赫的評價，對礦業相關產業加以防範。
現在再想把幼蟲投放出去生亂，應該已經遲了。
「嘖！」
「嗯？隊長？」
正在和葉赫一起靠近一條大橋的凱茜聽到葉赫的咂嘴聲，立刻看過來，發現了葉赫臉上的不忿的表情。
她因此緊張了起來，還以為葉赫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要緊事。
誰能想到葉赫只是嫌「樂子」不夠大，為那個愚蠢的，浪費資源的研究員而怒其不爭呢？
「我沒事……咦？」
葉赫知道自己的性子，所以他不會把這些不符合正常人思維方式的「渾沌念頭」給說出口。
而且發生在帝國這邊的橋樑入口的騷亂，也已經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不行！無論如何你們也不准通過！止步！除非你們想代表聯邦向帝國宣戰！」
幾個帝國軍人正提著改良款蒸汽槍據守在入境站里，他們的槍口指著橋上的一夥聯邦軍，剛剛的喊話也是沖他們叫嚷的。
但這一夥聯邦軍明顯有問題，全副武裝暫且不論，邊境線上的士兵都這樣。
重點是他們的表情，這些聯邦軍仗著自己人多，還開著一輛最新式的軍用蒸汽裝甲車，根本沒把入境站的帝國軍放在眼裡。
要不是在橋這邊有著帝國軍的鋼鐵拒馬，他們可能早就駕車衝過去了。
可，問題來了……他們沒事做到帝國這邊來幹嘛？
就這麼十來個普通聯邦軍，怎麼也不像是能給帝國鬧出什麼禍患的樣子，他們的威脅性還不如希格維格大街上的密探。
「開閘開閘！都說了！我們只是過來找個同伴！上頭懷疑他當了逃兵已經跑到這邊來了，別耽誤我們！」
「啊？這是什麼理由？」
凱茜也聽到了裝甲車上的聯邦士兵的喊話，這種蹩腳的理由誰信啊？
而且帝國境內，哪裡能允許你們這些外國士兵隨意通行找人，再怎麼說也應該帶份公函之類的……隊長？
「隊長？！」
「嗖！」
凱茜的呼喚被火箭彈的出膛聲飛嘯聲蓋過了。
「轟！」
巨大的火球將裝甲車包裹，然後撕裂，帶著裡面的屍體一起向大橋上灑落。
入境站里的帝國軍，和凱茜與維克托一樣，都已經嚇傻眼了。
葉赫這是為啥啊？
「奇怪？」
放下火箭筒的葉赫疑惑的看了看自己手心，然後才對凱茜解釋道：
「如果我說……我聽到了他們的理由很不爽，所以把他們全都幹掉了……你信嗎？」
「？」
滿臉飄著問號的凱茜根本無法回答葉赫的問題。
有些東西還真奇妙，明明葉赫自戰場上出生以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那個東方的祖國。
可遇到這種觸動血脈的問題，他居然還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但……
「嗯，感覺舒服多了，就這樣吧！」
葉赫對凱茜露出了一個微笑，仿佛已經決定，就這麼把這件「小事」給帶了過去。
「你們……」
「我是葉赫。」
葉赫的名字和容貌，就是對這些帝國軍最好的解釋/通行證/免責聲明。
他連招呼都沒打，就這麼帶著凱茜和維克托越過拒馬鎖鏈，踏上大橋向聯邦那邊走去。
入境站里的帝國軍還有人在遲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攔下沒有辦理任何手續的葉赫。
一個明顯是這個站點的隊長的老男人，伸手拍了拍這些年輕軍人的肩膀，對他們說道：
「別忘記之前的公文，這個男人不屬於我們管，而且……」
他看了看葉赫等人的背影，忽然由衷的沖對岸的聯邦城市格拉漢姆露出了一個同情的表情。
這邊不屬於帝國和聯邦的「紅線區」，所以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葉赫第一次由帝國踏入聯邦走的是他們這座橋。
別說這些帝國軍了，除了把葉赫派過來的葉卡捷琳娜以外，誰也想不到葉赫會以這種方式踏入聯邦的國土。
發生在帝國這一端的爆炸…早就引起了對面的聯邦入境站駐軍的注意。
但當他們看清，那位閒庭信步的走過來的男人，有著一張令他們格外印象深刻的東方人面孔時。
所有聯邦軍整個人都不好了，要麼躲進建築物里不再露頭，要麼在巡邏的過程中就地趴下，非常乾脆的把自己藏進了岸邊的雜草從里。
整個聯邦這邊的入境站眨眼間就變得寂靜無聲，既沒有人出來攔住葉赫，也沒有人為那輛裝甲車上的聯邦軍同僚報仇。
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其實很簡單，葉赫有著聯邦這邊獨一份的，被稱為「不可直視」級別的危險評級！
和帝國這邊各大領主相對獨立自治不同，聯邦政府比帝國「中央集權」多了。
這是一個很喜歡搞分級制度的國家，尤其是對於那些犯罪者或者「危險人物」，聯邦政府專門出台有一份警示民眾，且時常更新的「罪惡值評級」報告。
小偷小摸，打架鬥毆，衝動傷人殺人之類的輕微犯罪者，是根本「上不了榜」的。
只有那些對一個街區，一個城區，甚至整個聯邦都有威脅性的罪犯，才能「榜上有名」。
包括金克斯家族的族長，這一類黑幫頭頭，還有那些高危墮落者，邪教徒，特別強大且不為聯邦所用的魔物使等等。
五四三二一特，一般來說，普通的邪教徒會提個五級犯罪評級，黑幫頭頭則是三級左右。
整個大陸都有名的高危墮落者則是一級，如果他們傷害過聯邦的都市，則是會被評為特級。
比如幾十年前毀滅了萊克星頓市的一個血徒，他就是特級。
所以聯邦人分辨自己遇到的危險角色的危險性，許多都是參考對方是否在這份報告上留了名。
然後根據對方的評級來決定，自己是快逃還是等死。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葉赫在這份評估報告中榜上有名。
且，他是獨一檔的，並沒有被之前的任何評級所評定。
聯邦給葉赫單開了一頁，掛上葉赫的照片，並在照片下邊這樣標註著：
「毀滅神父，葉赫，不可直視，不可接觸，不可探究！！！」
此時的葉赫還不知道自己在聯邦有多「出名」，他也懶得理會那些瑟瑟發抖的聯邦軍。
自己幹過什麼自己清楚，所以他連留下凱撒，調查他們為什麼過度緊張都欠奉，順著通往格拉漢姆的進城大道就朝城市裡走去。
在他離開了入境站許久，才有一部聯邦軍軍方的專線電話，被撥打進了格拉漢姆市長的辦公室里。
只可惜，這位市長正帶著他的情人在樓下的舞會裡跳舞。
由於他的私人秘書，市長秘書，市長辦公室秘書，剛好被三個情人擔任了，所以電話那頭的入境站負責人很絕望的發現，電話並沒能打通。
就在這位負責人準備繼續撥打其他電話的時候，一隻手忽然伸過來制止了他。
他一抬頭，一個面色蒼白，胸口佩戴著特殊的「T」字型徽章的男人，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前。
「聯邦特別管理局，從現在開始，有關那個男人的事，由我們全權接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