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代都市> 玫瑰美人> 第一章 捉姦

第一章 捉姦

2024-08-27 15:49:19 作者: 微風幾許
  鬱南沒想到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捉姦是在回學校的地鐵上。

  彼時小雨,鬱南從餐廳一路小跑進地鐵站,身上被雨淋濕了不少,被地鐵車廂里的冷氣一吹,人都清醒了。

  手機收到一條新的微信。

  宮先生:[你忘了這個。【圖片】]

  鬱南一看,照片上是被他遺忘的傘。當時他逃得太急,完全忘了這回事。此時一收到信息心就噗通噗通亂跳,陌生的反應衝擊他的情緒,宮先生那低沉的嗓音仿佛還在耳旁。

  鬱南慌亂關掉手機,自己騙自己:我看不見我看不見。

  也就是這時,他注意到了那個角落。

  角落的同性情侶大約二十幾歲,高的那一個背著電吉他,正親熱地摟住另一個人的腰。兩人面對面站著親密耳語,時不時還會額頭觸碰著短暫親吻。

  深城是國際化大城市,觀念開放包容性很強,性取向算不上是什麼值得人們大驚小怪的事,所以即使地鐵上還有其他乘客在,這對狗男男也旁若無人。

  鬱南隔著十幾個人頭,原先還擔心是自己看錯了,等廣播響起,地鐵到了新的一站,人們來來去去的變得稀少,他一下子就看得更清楚,也更加篤定。

  那個背電吉他的人是覃樂風的男朋友石新,另一個人卻不是覃樂風,他作為覃樂風的死黨,怎麼能不氣?

  鬱南騰地離開座位直接走了過去。

  「石新。」

  石新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一回頭就看見鬱南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他們身側,正皺眉看著他們。

  鬱南是冷白皮,離得這樣近了也看不見瑕疵,他的脖子也細而長,背脊單薄挺直,好一個精緻少年。

  他頭髮有些長了,這令他看起來比平常陰柔,琉璃球似的漂亮眼睛冷冰冰,也不笑,有點瘮人。

  被這麼盯著,石新下意識鬆開了抱住那人的手:「鬱南?」

  他稍微穩定心神,安慰自己對方不過是個不諳世事的溫室花朵,一天到晚除了畫畫什麼都不懂,這樣的人是很好糊弄的。

  一絲尷尬很快從石新臉上消失,他若無其事地打招呼:「你怎麼在這裡?」

  這條線穿越東區通往郊縣,去城市另一端的湖心美院得換乘,按理說死宅的鬱南不應該出現在這條線才對。

  面對容貌比自己高好幾個檔次的生物,另一個男生頗有危機感地拉住石新:「新哥,這是誰?」

  鬱南看了這個男生一眼。他覺得石新可能是瞎了,這個男生長得還不如覃樂風十分之一,簡直是丑爆了,尤其是厚嘴唇上的唇環,讓鬱南都心生反感。

  他沒有回答石新的問題,也沒空理這個男生,直接道:「你有沒有什麼想解釋的。」

  石新拿開男生的手,裝糊塗:「什麼解釋?我要解釋什麼?」

  鬱南向來不懂委婉兩字:「解釋你為什麼背著覃樂風和這個人偷吃。」

  有乘客被動靜吸引了目光,朝他們看了過來。

  石新試圖結束這個話題:「好了,不管你誤會了什麼,我會自己給樂樂打電話說清楚,你看怎麼樣?」

  鬱南不笨,他的確單純,卻沒那麼好騙:「你在劈腿,我都看見了。你不承認也沒有關係,我回去就馬上告訴覃樂風,讓他和你分手。」


  那個戴唇環的男生想必也是知道石新有男朋友的,遇見對方的朋友還當場被捉姦,他也不覺得尷尬,反而輕哼一聲,無所謂地雙手抱胸開始袖手旁觀。

  石新臉色不好,但拒不承認:「鬱南,你可能真的有點誤會。」

  鬱南不能接受這種判斷:「沒有誤會。我又不近視,也沒有妄想症,你們剛才幹了什麼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怕石新狡辯,他又說,「比如從我注意到你們開始,你撫摸他的身體三次,有兩次都手伸進了衣服。接吻四次,兩次碰到嘴唇,兩次伸了舌頭。」

  石新沒想到他這麼難纏,皺起眉:「那你想怎麼樣?」

  鬱南一本正經道:「覃樂風不在這裡,你就先對別人道歉吧,因為你不僅違背了做人的基本道德,還在公共場合辣別人的眼睛。」

  有乘客忍不住說:「說得好!」

  鬱南在氣頭上,聽到有人讚揚還氣呼呼地回頭:「謝謝。」

  石新自持有才華,混跡地下樂隊算得上小有名氣,還從來沒遇到過別人這麼不給臉面地說教。鬱南不僅和乘客一唱一和,還有看熱鬧的開始鼓掌。石新一張臉氣得鐵青,眼看就要掛不住了。

  戴唇環的男生卻忍不住嘲笑出聲:「親個嘴怎麼啦,親個嘴就是劈腿?做ai都不一定算劈腿,身體和精神是兩回事。再說了,國家也沒有哪條法律規定在公共場合不許接吻,小朋友,你難道未成年?是不是太純情了?」

  鬱南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這種不要臉的言論讓他驚呆了:「你、你這個強詞奪理的……」

  鬱南從小到大,從來沒說過一個髒字。

  他面對捉姦這種事可以想到的詞彙量有限,講了半天也沒想好侮辱性詞彙。

  乘客給他遞詞:「小三。」

  鬱南趕緊接住,惡狠狠地對唇環男說:「你這個強詞奪理的小三。」

  唇環男一點都不氣,還笑眯眯的:「哦。」

  鬱南氣結,絞盡腦汁,沒等他再次反唇相譏讓對方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侮辱,地鐵又到了新的一站。

  石新為了擺脫他,即使不在這站下車,還是黑著臉邁腿就走。

  那個男生嘴臉十分得意,面目可憎地嘲諷了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就也跟著走了。

  逃跑代表心虛。

  鬱南占領高地,明明是他贏了,卻還氣到爆炸。

  他氣呼呼地打電話告訴覃樂風這件事,果然,覃樂風得知被綠氣得在宿舍里暴走。

  「賤人!」覃樂風罵。

  第一個詞就一針見血地的有殺傷力。

  等鬱南剛從地鐵站出來,覃樂風就回電告訴他聯繫不到石新,那個渣男被撞破好事,不知道是心虛還是破罐子破摔乾脆裝死,一個電話都不接。

  鬱南聽覃樂風從罵石新本人,到罵石新的祖宗十八代,其中有幾個髒污詞彙他覺得頗為有用,暗自記下來,以備以後再遇到同樣的情況,他才好以最低俗最難聽的方式氣死對方。

  他記了一陣,發現覃樂風罵來罵去都是同樣幾個髒詞,實在是沒什麼創意,只是面目愈發扭曲。

  鬱南很害怕覃樂風會走火入魔。


  覃樂風果然走火入魔了,忽地冷聲道:「寶貝,我帶你去酒吧見識一下怎麼樣?」

  鬱南長這麼大這是第一次來酒吧。

  覃樂風自己浪,卻從來不帶著鬱南一起浪,鬱南是個乖乖牌,到了這種地方只會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所以到了目的地之後,覃樂風有一點後悔。

  兩人到了光線昏暗氣氛曖昧、充滿年輕人無處宣洩的荷爾蒙的酒吧里,台上正在表演的是一位婉轉吟唱的煙嗓女歌手,並不是石新的樂隊。

  覃樂風是來手撕渣男的,為防止被熟人認出來走漏風聲,他還戴上了口罩,要做一個冷面殺手。

  他們找了個卡座坐了,服務生來點單。

  覃樂風粗暴地按照最低消費點了兩杯雞尾酒,給鬱南點了個果盤。

  「那個渣男今晚會來嗎?」鬱南緊張地問。

  他們已經商量好了,在不惹麻煩上身的情況下,趁石新不注意毀掉他的吃飯的傢伙——那個寶貝電吉他,讓石新氣得竅流血悔不當初。重要的是那把電吉他有一半的錢都是覃樂風出的,覃樂風想起來就噁心。

  鬱南對這個計劃很滿意,既能出氣又能給敵人真實傷害。

  覃樂風冷笑:「當然,上星期他在床上對我提過今天有表演,今天晚上一定會來。」

  想了想他又問,「等等,你今晚幹什麼去了?九點才上地鐵?」

  鬱南平時去兼職,最多八點就能到學校,風雨不改,也難怪覃樂風有此一問。不過要不是鬱南今天回得晚,可能也撞不到渣男偷吃,他還得繼續被蒙在鼓裡。

  鬱南本已忘了傍晚的事,這時被問到,一下子全想了起來。

  是的,他的人生里今天不僅第一次替好友捉姦,第一次來酒吧,還發生了另一件重要的事——他被他兼職的僱主在餐廳里告白了。

  鬱南喜歡他的僱主宮丞,不是對長輩的那種喜歡,是想要親近的那種喜歡。

  對方年長他許多,是以他從來沒對這份感情抱有期待,更別提他從沒打算要談戀愛了。他只是隱秘地保存著那份感覺,做夢也想不到對方會說喜歡他。

  面對男人英俊的臉,他震驚之餘打翻了裝冰淇淋的瓷盤,倉皇逃走。

  鬱南拿不準要不要告訴覃樂風,覃樂風現在看起來焦頭爛額,沒必要再為這件事煩心,便只說:「今天晚上宮先生請我去吃了法國菜。」

  這樣並不算撒謊,只是選擇性保留。鬱南想。

  覃樂風當然不知道其中還有一段插曲,他點點頭,似乎看到了什麼,目光緊緊鎖定在門口的一行人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您的鬱南小可愛已掉落,請注意查收。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