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軍事> 我爹是宋江:宋江私生子傳奇> 第9章 起個官名叫「大海」

第9章 起個官名叫「大海」

2024-08-06 08:22:20 作者: 王文達
  測字先生一愣,定定地看著閻婆和孩子,接著又收回了目光。只這一眼,竟把閻婆嚇出一身冷汗。她以為人家認得宋江。若真的認識宋江,以宋江在江湖上的名氣,這人當然會知道他未婚無子,也知道他因殺了閻婆而獲罪、被朝廷通緝。可自己帶著的孩子卻是宋江的!自己豈不就是自投羅網?

  誰知,測字先生的一句話,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他說:「哦,乍一聽,還以為是鄆城那個宋江呢。那人可有名氣啦,江湖上誰人不知哪個不曉?不過,他竟是個殺人犯!聽說,早讓朝廷處決了。唉,這天下之大,重名的人多了去了。不知大嫂您是哪裡人?」

  就是,天下重名的人多啦。閻婆於是答道「瞧你問的吧,俺就這泰安城的呀,祖祖輩輩都是這泰安人。」

  測字先生又用那雙鬼精鬼精的眼看了她一下,接著抬起臉,像是動起腦筋來。其實,閻婆畢竟是女人家,她沒注意到自己一口的開封方言,一聽就知道不是本地人。要不人家咋會問她「哪裡人」?尤其這些測字算卦的,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能瞞得了他?

  過了一會兒,測字先生慢條斯理地說:「他爹這名字就起得夠厲害,男人如萬里大江,氣勢磅礴,奔騰咆哮,波瀾壯闊,氣度非凡呀。既然他爹叫宋江,這孩子又是個男孩,俗話說,一代更比一代強,兒子一定要強過老子才行,他爹是江、他就該是海,千條江萬條河最後都要入大海。就叫宋大海吧。大海,肚量大、能量大,能容千江萬河世間萬物,期待孩子超越他爹成為大海般的人物吧。」

  聽這先生如此一說,閻婆對這名字很是滿意,也特別高興。從此,她不再叫孩子「寶寶」,而是張口閉口叫「大海」。

  日子過得飛快,孩子懂事兒了。從小閻婆就教孩子叫她姥娘,卻從沒教他叫「爹娘」。閻婆一廂情願地以為,只要不跟孩子提「爹娘」這兩個詞,孩子就永遠不會知道,也就不會因此引發孩子的焦慮、甚至別的事情。可她忽略了一個事實:孩子整天跟別人家的孩子在一起,隨著他越來越懂事,作為姥娘的她,想要完全避開或者長期隱瞞,卻是比登天還難!

  孩子從三歲多,就常常問她:「姥娘,我娘呢?我爹呢?」

  閻婆早就想好了答案,就給他說,「你娘啊,走親戚啦;你爹在外當官呢,過幾天就回來看你。你好好吃飯,快快長大,他們回來看到你長這麼高這麼英俊,他們會特別高興,會狠狠地誇你的,啊?」

  每當這時,大海就高興得不得了,又蹦蹦跳跳去玩去瘋。

  大海六歲那年的六月六,天貺節,也是曬衣節。快近晌午,大火球般的太陽,往人們身上噴射著火焰,直烤得大地像盤燒紅的鏊子,路上的行人無不是急匆匆往前趕,以便儘快躲到陰涼里去。閻婆站在小院門外那棵老榆樹下面,用手遮在兩眼上方,焦急地張望著,嘴裡還不時地念叨著:「還不回來?這麼熱的天,去哪裡瘋了?」

  她在等大海歸來。她擔心大海會被這火熱的天氣烤出毛病,已經在這裡望著等了快近一個時辰。終於,遠遠地望見大海回來了。只見他頭上戴著用帶葉的樹枝擰成的草帽,只穿了一件無袖的小短袿,下身和腳都光著,手上提著一根木棍,走幾步就舉起來往前挺幾下,閻婆聽他說過,那是他在射擊。

  望著大海越走越近,閻婆覺得有點奇怪:為何一個人回來的?以往都是跟他那些小哥們一起出來進去的,再說,今天走的時候,也是一大幫孩子一起,可回來卻只剩了他一個。閻婆就翹起腳來喊:「大海!快點走,別把腳燙壞嘍!」

  閻婆望見大海只抬了一下頭,並沒理會。閻婆就又喊,仍然沒有回應。眼見得就到跟前了,閻婆再喊道:「大海,快過來!把腳丫燙成烤地瓜嘍!」

  要擱以往,大海遠遠望見姥娘,定會蹦蹦跳跳地快速跑到姥娘跟前,一頭扎進姥娘懷裡,先撒上一會兒嬌,然後就要吃要喝要這要那。可今天,直到走到跟前,大海居然頭都沒抬,徑直跨過門檻,走到院子裡那棵石榴樹下,一屁股坐在蒲墩上,背對著姥娘,任憑姥娘怎麼問,就是不吭氣。嘿,這就奇了,咋回事?中邪了?為何使性子?閻婆不理解,也不明白。就又問了一句:「大海,跟誰鬧不痛快了?給姥娘說說,姥娘給你出氣。」

  「你!跟你!」大海頭也不回、突然放槍一樣大聲喊叫道。

  「咦?我?」緊跟在大海身後的閻婆一頭霧水,就用手上的蒲扇給他扇著涼,不解地問道。

  「是你,就是你!你說我爹我娘要來看我,可小朋友都說我沒爹沒娘,還說我是野種!人家都不跟我玩了!」說著,哇地一聲就大哭起來。

  一時間,閻婆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用空著的左手去為大海擦眼淚。大海卻擋開閻婆的手,站起來,突然轉身,一頭扎進閻婆懷裡,嗚嗚地大放悲聲。閻婆一時無語,只是不停地為他扇涼。大海哭了許久,才不再出聲,但依舊全身一抽一抽地,抬起頭來,用那雙紅紅的汪著淚水的眼睛盯著姥娘的臉,問道:「人家小朋友都有爹有娘,可我,為啥沒有?」

  閻婆用溫暖的眼神看著他,以十分肯定的語氣說:「有,有哇,姥娘不是給你說了,你爹在外地做官呢,人家不讓他回來,只要他休假了就會回來看你的。你娘呢,跟你爹在一起。」

  「真的嗎?他們會來看我嗎?」

  「當然是真的。姥娘覺得呀,他們快來了,快來看你了。」

  「哦,我也能像小朋友那樣,有爹娘疼我了。」

  「那是。給你的小朋友們說,你爹娘啊,比誰的爹娘都更疼你愛你。呵?」

  直到此時,大海才緩過情緒來,並且破涕為笑,跑到屋裡要求吃飯。

  自此以後,關於爹娘來看他的話題,大海追問得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迫切了。這也成了閻婆的心病,成了她經常認真研究如何應對的重要課題。

  當然,除了這個重要課題,閻婆還要經常應對來自大海小朋友家長們的討伐和詰問。

  大海從小皮的很,不但能瘋能鬧,關鍵是壞心眼多,經常捉弄閻婆,也捉弄常跟他在一起的小朋友,閻婆成了道歉專業戶,向所有常跟大海在一起的小朋友家長道過歉。最嚴重的一次,大海六歲那年夏天的一個下午,鄰居家名叫小峰的孩子正仰面躺在一棵大杏樹下睡覺,大海手掐一根小草葉,湊到人家跟前,用葉尖去刮人家耳朵,把人家弄得癢醒後,就嬉皮笑臉地問人家:「起來,抓魚去!」

  小峰生氣地說:「睏!不去!」

  大海看他又閉上眼睡,便不再求他,而是爬到樹上,騎在一根正對著人家臉的樹幹上,攥起小雞雞,一鼓肚子使勁一噴,一股又急又燙又臊的尿液直射下去,小峰被燙醒,想罵人,可一張嘴,那尿液竟直衝進嗓門,差點把人嗆死。小峰大哭大叫著回家叫來了爹娘,找到閻婆控訴大海的罪行。閻婆好說歹說直道歉,差點就要下跪,人家就是不買帳;最後,閻婆只好給了人家十文錢,讓人家買點好吃的好喝的壓壓驚去去穢氣才算完事。整個過程,大海一直看著,待人家走了,他不但不悔,反而對閻婆說:「哼,就你軟乎,讓人家欺負。叫我,才不理他們呢!把我惹急了,我就干他們!」

  閻婆對大海,幾乎是百依百順,十分的嬌慣寵溺。如此一來,大海就學得說一不二,脾氣雖然不是很壞,但是很大,尤其兩隻眼轉的飛快,一看就精明機靈,鬼點子特多,像坑小峰那樣的事,是家常便飯。到七歲左右,就在蒿里山一帶成了同齡孩子當中的王者一般,甚至比他大幾歲的孩子也跟在他後面,甘願做他的小嘍囉。為了當「王」,也為了多交朋友,多收嘍囉,大海常常帶著他那些要好的狐朋狗友到家裡來,家裡有什麼,像花生、雞蛋、桃子、蘋果什麼的,全拿出來讓人家吃,直到把能吃的東西吃光為罷。他還學著大人的樣子,跟最要好的小朋友磕頭拜把子,正因此,他的孩子王地位得到不斷鞏固,交下了一批很是要好、甚至像成人過命兄弟一樣的小朋友。

  眨眼間,大海十一歲多了,在同齡的孩子當中,算不得最高,可也不矮,就是有點兒瘦弱。看著他的模樣,閻婆經常想到女兒。自從張文遠帶著女兒離去之後,從此杳無音信,再也沒有見到過女兒,也沒有見到張文遠來找過他們,更沒有任何的書信。幸好大海健健康康的長著,儘管經常惹禍,需要她經常去給人家道歉說好話,但閻婆很是欣慰,也過得舒心踏實。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