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的後背貼在了門上。Google搜索
在他被索彧抵上的那一刻,索彧的氣息在他的頰旁散開,菸草混合著清淡的酒味,鑽入了他的鼻腔,許言像是也醉了一些。
他下樓的時候,房間裡的燈是關掉了的。現在兩個人身體貼近,站在門口的黑暗中,纏繞著對方的鼻息。
許言的心跳在他身體靠在門上的那一刻就已經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來,在索彧的吻落在他的唇上時,卻像揉皺的紙,被慢慢撫平了。
索彧的吻和他的動作不太相符。
他剛才把他抵在門上的那一下,像是克制力只消失了那麼一下,在吻上他時,他的克制回籠,他並沒有做太激烈的動作,反而輕柔地吻起了他。
索彧吻過他很多次,每一次帶給他的感覺都不一樣,但不變的是他的溫柔和堅定。許言感受著他的吻,在黑暗中,他的手臂回抱住索彧,回應著他的吻。
黑暗發酵膨脹了愛欲。
兩人鼻息糾纏,在黑暗中吻為了一體。
索彧抱著許言,他的吻在時間的推移中一點點平靜,像是他沸騰的血液。他吻在少年的唇角,鼻尖,額前,最後落在了他的耳邊。
他的氣息滾燙,透過許言耳邊單薄的皮膚落入了他耳垂的血肉里,許言的耳朵也變得滾燙了。
「為什麼給我這個?」索彧問。
他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沙啞,像是平常和他聊天。
他說的「這個」指的是姻緣牌。許言決定買的時候,沒怎麼多想,但是他是有理由的。
「因為他們也有。」許言說。
他說完後,抬起頭來,在黑暗中和索彧平視。
「就是林峋,林峋和他女朋友也有。」許言道。許言說完,語氣一頓,他道:「我不是因為林峋和他女朋友有,刺激我,我才想也送給別人一件……」
「我只是想給你。」許言說。
許言的聲音很輕,但是少年很輕的聲音卻伴隨著十分篤定的語調。所以在他說完這句話後,他感覺好像向來自持的索彧呼吸都沉重了那麼一下。
今天早上的事情,索彧安慰他,說沒什麼,讓他別難過。但是許言不可能不放在心上。如果只是單純索彧喜歡他,他只會覺得有些愧對,但是他也喜歡索彧,所以對於他今天早上做的事情,他另外有些心疼。
愛是相互的。
他雖然不如索彧沉穩,成熟,但是他也用他青澀的愛來愛著索彧。
但是他也確實是在迷茫中的。不是迷茫於他對索彧的感情,而是迷茫於將兩人的感情置於何處,如何承擔起兩人的關係。
「我不知道怎麼和林峋說。」許言低下了頭來。「但是我知道我喜歡你,我不是不想承認你,承認我們兩人的關係,也不是還喜歡林峋……我只是不知道怎麼跟林峋說。」
許言說到這裡,他的聲音稍微窒了一下,像是說出來的那一刻不知道該怎麼呼吸。
「林峋不喜歡同性戀。」許言道,「他很崇拜你,他對我很好,但是我卻和他崇敬的人在一起搞同性戀……」
這是許言在和索彧確認關係後唯一的坎兒。
他對索彧的感情直接、認真、熾烈、篤定,但是他不知道如何處理他和索彧的關係網。不光林峋,他也不知道如何面對知道他和索彧關係的索菁……
許言在說完後,呼吸就變得平穩深重了起來。他像是在用呼吸,來解著他煩躁的成為一團的思想和情緒。
索彧安靜地聽著他說著,在他說完時,索彧道。
「是我先招惹你的。」
許言抬眸看向他。
兩人在房間裡已經待了一會兒,他的眼睛也適應了些黑暗。他能看清楚索彧近在咫尺的臉部輪廓,以及他比夜還黑的眼。
在許言抬眸看向他時,索彧的吻又落在了他的唇邊。他低低地吻著他,但是卻又什麼都沒再說。
「我和你在一起不是你的錯,但是你肯定要梳理一段時間,這沒關係。」索彧說。
「你可以慢慢思索,慢慢梳理,在這段時間,你如何在外人面前對待我們兩人的關係我都可以接受。」
「言言。你喜歡我這件事情,可以讓我接受任何這件事情帶來的其他後果。」
許言燒灼的心臟,在索彧的話中,像是就那麼和風細雨的熄滅了。
索彧尊重他的想法,但他同時也有他自己想要的。他無所謂他是否在林峋面前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他更在意他喜不喜歡他。
「喜歡的。」在索彧說完後,許言說了一句。
明明是這麼黑暗的房間,許言看著索彧模糊的輪廓,但是還是能看到他像是笑了一下。他很少笑,也很少說話,但是他說的話總是讓他心動而安心,他的笑也會讓他隨著他一同笑起來。
兩人在房間裡,隔著黑暗的空間望著對方笑著。
在他笑著的時候,索彧吻上了他的笑。
這個吻和剛來房間時的吻不太一樣了。許言在索彧吻上來時,就明顯察覺得到。他的氣息帶有了剛才沒有的侵略性,他微一遲疑,索彧撬開了他的牙齒。
「舅……」許言的話被索彧的吻吻得銷聲匿跡。
氣氛在這時,從溫柔中透出些火熱出來,索彧的吻也不加掩飾,許言承接著他的侵入,混沌的腦海還記得等在外面的司機。
「舅舅……你還要回去……」
許言艱難地從索彧的吻中,提醒著他這件事情。而他的提醒在說完最後一個字的尾音後,就被索彧重新吞下去。
「你送了我姻緣牌。」索彧道。
「姻緣是結婚的意思,今天算是我們的洞房花燭。」
「除了你的身體,我哪兒都不去。」
林峋沒想到又見到了索彧。
他覺得他在這套房子裡見著索彧的次數有些頻繁,雖然這套房子原本也是他的的,但是他以前很少過來啊。
林峋起床洗漱完,打開房間門看到從自己房間出來的索彧時,先愣了一下,但也隨即反應過來,笑著打了一聲招呼。
「舅舅。」
索彧看到他,應了一聲。
林峋起床原本是去找許言的,但是看到索彧後,就先隨著索彧一起下了樓。在下樓的時候,索彧跟他道:「過會兒一起回去,你媽打了電話給我,讓我順便接著你。」
今天初二,林峋一家原定就是去索家大宅的。
聽了索彧的話,林峋連忙應了一聲,道:「行。」
「收拾完了?」索彧問。
林峋來這兒也沒帶什麼東西,早上也洗漱過了,索彧問完後,林峋道:「啊,對啊。」
「走吧。」索彧道。
林峋:「……」
沒想到索彧說的「過一會兒」是現在,他下樓的腳步一停,道:「行,我去跟言言說一聲……」
說罷,林峋就回身上樓,他還沒走兩步,身後索彧道。
「他還沒醒。」
林峋:「……」
「那我敲門跟他說一聲。」林峋道。
在林峋說完後,索彧轉身下樓,道:「別打擾他了。」
索彧說話向來沉穩,雖然語氣里沒有命令,但是他說完,林峋都是自動聽話。
「哦。」
林峋應了一聲後,想著等上午的時候在給許言打個電話說一聲就行了。想完之後,林峋跟上了索彧的身影,問了一句。
「舅舅,你怎麼又來了?」
你過年都沒事兒的嗎?
但是林峋不敢這麼問。
在他問完後,索彧並沒有回答他,也沒說話。他打開別墅門,徑直那麼走了出去。
門一開,外面寒風吹入,林峋望著索彧高大挺拔的背影,奇怪地嘀咕了兩句後,也就跟著索彧一起離開了。
索彧的車就在別墅外面,兩人出去後,索彧開車帶著林峋回了索家大宅。
早在兩人回來之前,索菁和林昭良就已經到了。林峋下了車後,蹦蹦跳跳地進了主宅,去給外公外婆拜了年。
相比爺爺奶奶,林峋的外公外婆淡然許多。但是氣質雖然淡然,愛他的心意還是很濃烈的。林峋拜了年,索仲儒和楊英喬給了他紅包,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團聚了起來。
有了索菁在,索家大宅的氣氛也比平常要熱鬧了些。
她這一家,父親修道,母親學者,弟弟是家主,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業,平時三個人在家,聊天的內容都平淡無趣,也只有她來了以後,他們之間的話才多了一些。
索菁也沒嫁去很遠,就在北城,平時也是經常回來的。他們家家族雖大,但規矩少。早上索菁一家到了以後,大家一起吃了早飯,就被索菁推簇著去了棋牌室。
一家四口共同愛好不多,搓麻將算是一個。
進了棋牌室,打牌倒是其次,主要還是四口團聚聊聊天。在四口打麻將的時候,林昭良也就陪在索菁的身邊出謀劃策,另外三個人各自為營,棋牌室里全是麻將聲和說話的聲音。
索菁今天回來,是要待到明天的。在麻將桌上,索仲儒說了他們今天不在家吃飯的事情,索菁問了一嘴,索仲儒就和她說了去唐家參加家宴的事兒。
提到唐家,索菁道:「素念是不是回來了?」
唐素念比索菁小了那麼幾歲,相比和索彧之間的關係,因為都是女孩,唐素念更喜歡和她在一起。只是長大了,唐素念出國,索菁結婚生子,兩人關係沒以前那麼親熱了。關於唐素念回來的事兒,索菁還是去參加太太派對的時候聽其他人聊起來的。
「嗯。前段時間碰到了,所以才定的一起吃飯。」楊英喬道。
母親說完,索菁眼神在父母兩邊流轉了一下,後落在了弟弟身上。
「阿彧也去?」
「嗯。」索彧頭也沒抬應了一聲。
索彧應聲完,索菁笑了一下,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牌,隨口說了一句道。
「你和素念小時候關係也還行,你倆倒是不錯的選擇。」
聽了索菁的話,索仲儒出了一張牌,道:「還不知道有沒有影兒。」
「怎麼沒影兒?沒影兒吃個飯說不定就有影兒了……」索菁道。
在索菁說著話的時候,她感覺到後背稍微有些涼。她就坐在門口,棋牌室空間小,暖氣也足,相比外面是熱一些的。
門原本是關著的,現在被開了一條縫,索菁說著話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哈士奇兒子正靠在門口不知道幹嘛。
索菁:「林峋?」
被母親叫了一聲,林峋眼中閃爍著光芒抬頭:「啊?」
「你幹嘛呢?」索菁問。
「沒幹嘛啊。」林峋道。
林峋睜著一雙大眼說著話的時候還看向了一旁正在摸牌的索彧,索菁莫名其妙地看了兒子一眼後,問道:「怎麼樣?言言醒了嗎?」
林峋的視線還沒從索彧身上收回來,在母親問完這句話時,正在摸牌的舅舅突然就抬頭看了他一眼。
「醒了。」林峋收回目光看向母親,道:「我現在過去。」
林峋他們一家來索家大宅,沒什麼特殊情況的話,會打一天麻將。他已經拜完年,收完紅包了,在這兒也沒什麼參與感。所以剛才的時候,他就跟索菁說要給許言打個電話,然後去別墅陪許言了。
剛才他給許言打電話的時候,許言好像剛醒,嗓子都有些低啞。
聽了林峋的話,索菁的眼睛裡浮上了一層嘆息和心疼,後沖兒子點了點頭,道:「去吧,兩人出去玩兒注意點安全啊。」
「好的。」林峋應了一聲,後看向棋牌室里的長輩道:「那外公外婆,爸爸舅舅,我先走了。」
在麻將聲中,幾個人應了一聲。
林峋得到同意後,連忙關上門離開了棋牌室。
林峋一離開,幾個人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麻將上。但是話題,卻也從唐素念身上轉移到了許言身上。
「言言?許家那個孩子?」楊英喬問了女兒一句。
「對。」索菁道。
索菁先前沒提過許言在索彧海邊別墅過年的事兒,但是她這一雙淡泊超然的父母,即使沒在名利場上,也會聽到些名利場上的八卦。
「我記得小時候見過,十幾歲的時候,在他爸媽的葬禮上。」楊英喬說了一句,「挺漂亮的孩子,也挺乖的。就是許家那事兒做的真是亂七八糟的,老許也不清醒,可憐了孩子。」
母親這樣說著,倒是讓索菁的心也微微揪了一下,道:「是啊,是挺可憐的。」
一家人還在說著許言的事兒,索彧摸著麻將,沒有說話。
林峋給許言打電話的時候,許言其實還沒醒。林峋不知道他昨天那麼早睡,為什麼今天十點了還不醒。許言也沒跟他說一些,只是說昨天廟會逛得有些累。林峋也沒在意,就說馬上會從索家過來,許言應了一聲後,就掛斷了電話。
電話掛斷,許言就又睡了過去。
每次身體超負荷,許言總是要補充充足的睡眠才能把身體和精神養回來。不過這次睡過去之後,心裡念著林峋要來,許言睡得也不是很沉。
睡了半個多小時後,許言從床上起來,拖著散了架的身體去洗漱了一下。洗漱後,他就下了樓。
嗓子幹得冒煙,許言去倒了杯水站在客廳喝著。正喝著的時候,別墅的門被推開,林峋帶著一身寒氣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
「言言!」
林峋的眼睛裡都閃爍著八卦的興奮光輝。
許言:「……」
「怎麼了?」許言問。
「我告訴你個事兒!」林峋眉頭一挑,神秘興奮。
看著他這樣子,許言不自覺也是一笑,一邊喝水一邊道:「什麼事兒?」
「我可能要有舅媽了!」
林峋說完,許言喝水的動作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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