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重量
「這麼多的四階藥劑，卻衍生不出一種五階能力嘛。」
看著【驚鴻一瞥】反饋回的信息，秦淮琢磨了一會兒，倒也沒僅憑這些被蘇靈隨意放在辦公室里的擺設，就武斷的給【大本鐘】的科研實力下定論。
「蘇靈的基因改造藥劑對行走來說裨益很大，你這次來如果有機會，不妨考慮入手幾種。」
深凹進沙發的步羊不知何時結束了閉目養神，此刻正細細品味著一杯暗金黏稠的氣泡酒。見秦淮在基因樹前佇立許久，他也不介意多提點提點這個在會裡被多方勢力看好的新進後輩，積累些香火情。
「步先生，可有指教？」
秦淮雙眸閃動，取出盤從人癸丑一弄來的珍饈茶點，微笑著坐到了步羊旁邊。
「相信你也知道，行走最多持有的傳承，是五個。任意一個傳承的覺醒度達到100%，通過傳承試煉並掌握專屬神通，這是七宮級行走的標誌。」
步羊靠著沙發，侃侃而談。
「而傳承帶給我們的，是某樣傳自天地十類的特殊能力，你用法術，天賦神通，異能，還是別的名字稱呼它都可以，除此之外，傳承還能延長我們的壽命和身體素質。」
「然而，哪怕是代行者，不開啟姿態的情況下，傳承也只能給我們帶來普通人類極限十倍的強化，而且還不是所有素質，只是某一個方面。」
步羊拿起一塊酥酪蟬，繼續說道：「不過這個數值無法量化，直觀地說，一名沒有任何秘藏強化和個人成長能力的毛類代行者，在不主動使用任何手段的情況下，皮膚差不多能抵抗大黑星手槍的近距離射擊。」
「頑五蟲尚且如此，我們靈五仙的肉身就更孱弱了。我記得你的傳承是神仙類的天吳？還湊齊了部件？」
步羊看向秦淮，得到了肯定的答覆。
「唔，那你還好些，比一直瘸腿的軒轅集強不少。雖然天吳作為水神，是少數罕見的，覺醒度提升，並不強化體能，而是強化所謂【控水】能力的傳承。但為觀你如今的體魄，應該是已經抽到了天吳的核心能力，可以通過【控水】能力反哺體魄，變相提升肉體素質。不過，等你通過傳承試煉後，無論你的本法多強，伱的控水能力在100%覺醒度上限之後都難以提升，而強化這類能力需要的閻浮秘藏又太過珍貴稀少，所以凜冬的基因改造藥劑對你來說同樣有不小的價值。」
「軒轅集當時作為天吳代行，哪怕缺少一半部件，開啟傳承姿態後應該也能獲得效用不減的【滄瀾】之力吧？」
秦淮知道步羊是在拿他的【滄瀾】之力舉例，於是也順勢問了個問題。
「當然，但部件畢竟代表了閻浮傳承更本質的力量。缺少了部件的軒轅集哪怕開啟傳承姿態，獲得的【滄瀾】之力也只是白板，沒有附加秘藏強化不說，還要費心適應驟然降臨的體魄加成，很難完全發揮出天吳最本原的力量。」
步羊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你是個練家子，近戰專精也不低，如果讓你現在憑空獲得【滄瀾】之力的體魄加成，你能保證自己不頭重腳輕，對拳招出力都拿捏好分寸嗎？」
秦淮默然細想，發現確實如步羊所說的一樣。
他的天吳傳承達到100%覺醒度後，基礎狀態下【滄瀾】之力對體質和力量的加成足足有150%，哪怕拋開秘藏強化，只剩白板的【滄瀾】之力也能翻倍強化他的身體素質。而隨著他控水能力的施展，周身水量越多，這個加成還會越高。
哪怕秦淮早已深得虛實拳勁的箇中三味，是八極拳中的宗師人物，也很難說能在體魄翻倍的情況下，依舊將一招一式拿捏得恰到好處。
「除去閻浮傳承的本身加持，你身上應該還有三項恰好都偏重肉身的個人成長能力，所以才會有堪比代行者的身體素質。」
步羊身為天類一席的領頭人，眼光毒辣，只是短暫接觸就看出了秦淮現在的體魄強的並不正常。
「可這些個人成長能力、異物、狀態、擴展技能.與閻浮秘藏不同，它們都是有重量的。就像法典一樣，如果你不加節制的一股腦往身上迭，累積重量一旦超過自身傳承的強度，最後就會壓垮傳承化作的翅膀，將你困在果實當中，被迫滯留」
步羊說的興起，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眼前的秦淮好像是天生有翼蟲，重量和翅膀之間的關係不可捉摸，很難按照一般行走的標準去評判看待。
「算了，你的情況特殊，還是先說回基因改造藥劑。給你拿羽類傳承舉個例子吧。」
「那就有勞步前輩費心。」
秦淮自無不可，當即給步羊手中只剩淺底的高腳杯添滿酒液。
「拋開代行者可以在七宮階段修行的本法身（尊）不談，閻浮傳承帶給一名羽類代行者的基礎加成，是幾百年的壽命，以及一秒內衝刺百米的速度。當然，每個羽類傳承的天賦神通具體強化方向不同，有人擅長爆發式的衝刺，有人擅長長途的奔襲，有人神經反應速度超群，有人出手快如閃電，這裡不再展開。」
步羊舉起一根手指，悠悠說道：「依靠本法身（尊），翻山倒海都不在話下的七宮代行，肉身卻脆弱得可憐，若無相配的個人成長能力輔佐，即便是把五個傳承全都強化到100%的覺醒度，也遠遠不夠看，放在某些高位果實，甚至不如一些特殊種族的孩童。除非到了六司，本法大成，否則肉身壞朽，依舊難逃形神俱滅的結局。」
「而凜冬的基因改造藥劑，則是獨立於這些之外的全新產物。比如我身上的的四階基因藥劑【天垣見】，主要改造強化了感知和體質，另外，還能使服用者掌握一定的雷射射線能力。」
步羊虛虛點了點秦淮，一點璀璨星芒射出，射到了他的手背，留下一個淺淺的白印。
「強度不弱，某種程度上可以堪比八極行走的傳承之力。」
秦淮細細感知了一下這份量極少的雷射射線，有些驚訝。
「是的，但如果只是如此，凜冬可夠不上【四實】的名頭，成為普遍適用於全體閻浮行走的寶藏果實。」
步羊微微一笑，將話題轉交給了回來的蘇靈。
「【鬼之凜冬】，在我到來前是沒有任何超凡能力存在的一顆果實，它和我們的果實【天·甲子九】一模一樣，不具備任何超凡能力，這裡的人類，是我尋找了數千顆果實，唯一一個和【天·甲子九】果實幾乎完全一樣的存在。以這裡的人類作為藍本設計出的基因改造藥劑，和天·甲子九的閻浮行走的契合程度，是百分之百。」
蘇靈拿著一份報表，施施然坐到了秦淮對面：「你在進入閻浮的時候，已經身患重病，思考能力雖然在普通人里拔尖，但身體機能已經糟糕到了一個極點。傳承強化之後，也不過是把你那個重病患者的模板強化十倍。而步先生」
蘇靈指了指自己，臉上露出極為自信的笑容：「獲得的傳承強化，是把【天垣見】的模板，強化十倍！」
「獨立乘區，超級人類？」
秦淮心思敏銳，立刻明白了蘇靈的意思。
誠然，這些基因藥劑本身的強度有限，完全夠不上高位代行的眼光。可如果服用藥劑之後，行走們相當於以超級人類的模板進入閻浮，傳承的獨有強化將在此基礎上翻十倍，那麼【大本鐘】出產的基因改造藥劑，確實是堪比傳說級消耗品的神藥。
「基因之秘浩如煙海，實在太難研究明白，鬼主大人當初開拓凜冬，一定花了不少力氣吧？」
秦淮目光飄散向窗外的輻射雲和污染海，不用出去都知道這顆果實經受了怎樣的「改造」。
「你也是科研出身，應該明白，實驗哪有不死人的呢？」
蘇靈給自己倒了杯琥珀色的威士忌，朝秦淮笑笑，舉杯示意，露出四顆潔白的牙齒。
「進步的道路上，犧牲在所難免。事實證明，我的確在閻浮意志許可的範圍內改變了這個世界，摘取果實的同時還開拓了【實】。」
蘇靈把酒液一飲而盡，站起身來看向秦淮：「走吧，你應該也很好奇，你的【神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吧。」
「要怎麼做？」
秦淮想起了某些不太好的回憶。
「放心，你什麼都不需要做。我會進你的泥丸宮裡看看，屆時會有一些設備收集數據。嗯，最多再抽點血樣.」
蘇靈拍了拍秦淮，示意他別緊張。
三人穿過充滿了未來科幻風格的整潔走廊，進入高速電梯。
整個電梯的結構全部由晶體材料打造，一塵不染，除非下雨起霧，才會顯出肉眼可見的清晰形影，現在正處夜間，只能看到幾排小燈在閃爍微光。
三人進入後，彈指之間就已經從雲端來到中層，電梯門打開，冷白色的LED光頓時射了進來。
這一層開闊透氣的實驗室，占地面積怕是有幾百平米，高度在五米左右，井井有條的擺放著許多機械設備和電子屏幕。
數不清的光纖線纜被束線帶和理線器鋪陳在地板之下，匯聚向最中央的巨大培養槽。
三人越過埋頭工作的研究員，到了培養槽旁邊，跟一名容貌清冷、個子高挑的女研究員會合。
「這是危月燕，大本鐘內負責【億萬星辰】項目的高級研究員。」
蘇靈站在中間，給秦淮簡單介紹了一下面前的冰山美人。
危月燕的長髮盤成一個尖尖的後髮髻，上面別著一枝青色梅花，她個子高挑，一身白大褂，踩著一雙銀灰色高跟鞋，顯出幾分難得的冷艷氣質。
聽到蘇靈的話，危月燕輕輕點頭，向秦淮伸出右手。
「幸會。」
「你好。」
二人禮節性握手後，蘇靈打了個響指，巨大的培養槽緩緩拉開。
「躺進去，記得放鬆。」
秦淮也不墨跡，脫下外套就躺了進去。
見秦淮已經躺在半透明的培養槽中，蘇靈吹了聲口哨，數以百計的傳感器無風自動，貼附上來，占滿了他身體表面。
淡綠色的營養液不斷注入培養槽，呼吸器已緩緩降下，扣在秦淮的臉上。
危月燕拿著一個平板電腦，正聚精會神地看著全是數字的光屏，並且飛快地記錄著。在她的眼中，海量的數字正代表著秦淮的各項身體參數，這樣的參數足有成千上萬之多，每一項都可能與【億萬星辰】項目的成敗有關。
蘇靈見一切走上正軌，拍了拍手，盯著半透明艙蓋里的秦淮說道：「敞開泥丸宮，注意收緊傳承力量護著腦域，我們要進來了。」
秦淮點點頭，泥丸宮已經覆上了青紅二色。
「步先生，請。」
蘇靈和步羊也十分利索，伸手虛虛探向秦淮的腦袋，秦淮既已答應，自然不加阻止，他閉緊雙眼，但見一頭背生雙翅的兇狠惡虎和一顆看不清虛實的燦然大星齊齊跳入自己的泥丸宮中。
那兇狠大虎背後雙翅好似舒張鷹翼，體毛如蝟，爪牙銳利，周身有百鬼惡狀生滅不定，猙獰恐怖欲望，使人不忍直視。
「咦？三個傳承怎麼出來四個法相？你本相呢？」
蘇靈說話時，有聞之類嗥狗的聲音響徹秦淮泥丸宮中整個崑崙脊，天吳，開明獸，檮杌，乃至秦淮的陸吾本相都如臨大敵，體貌特徵看起來大同小異的四相湊在一起，實在是難以分辨。
「這個是天吳，這個是檮杌，這兩個誒？」
燦然大星垂下兩道銀河，先將八首八尾、氣勢最盛的天吳照亮，再將頂著巨牙、氣勢最弱的檮杌照亮。只剩下兩個毛髮金紅、特徵細節幾乎相同，區別只是九首或九尾的崑崙神眾。
四相當中，屬檮杌最為頑冥好鬥，哪怕剛搬來崑崙脊不久，也已經把泥丸宮當成了自家領地，此刻見窮奇闖了進來，就屬它最為惱火，直接虎嘯一聲，天頂的青紅二色頓時扭曲，一道無形氣勁直撲蘇靈。
只見兇惡窮奇雙翅一震，無形氣勁霎時消散。
檮杌還要再動，卻被天吳阻止，八條雲尾將它包了個嚴嚴實實。
「找到了，原來是藏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