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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白雲蒼狗

2024-11-27 22:54:51 作者: 七味新語
  第382章 白雲蒼狗

  「無名之輩,竟如此狂悖!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便死來!」

  見秦淮絲毫沒有把己方這一干人等放在眼裡,領頭的寶藥使怒極反笑,越眾而出,左手一抖,腰際寒刀吐露,刀光一轉,對準秦淮照頭就劈。

  望著衝到近前的寶藥使,秦淮一展筋骨,渾身上下就聽傳出陣陣「噼啪」異響,像是爆豆子那般,他咧嘴發笑,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讓我看看幾年後的今天,你們這些辮子頭到底有什麼長進!」

  只見秦淮喉中吞氣入腹,聲如虎嘯,箭步一衝,右手五指內攏,拳風乍動,肘關撞碎潑水刀光,直取其心口。

  八極拳,頂心肘。

  肘關尖鋒,銳不可擋,轉瞬便轟碎被凍得僵硬的寶藥使,炸開無數血肉碎冰落到四圍的野原積雪上。眨眼之間,秦淮面前只剩下了個連著三尺黑辮的冰坨子。

  砰!砰!砰!砰!

  見隊長沒在秦淮手下走過一合,剩餘幾名寶藥使面色狂變,忙抽出腰間匣子炮,手中槍口火花迸濺,彈殼接連落地,狂風驟雨的子彈劈頭蓋臉打來,叮叮叮噹地跌落在地上。

  秦淮腳邊全是被打扁的彈頭銅片,體表布滿鎏金花紋的【天稟金】被子彈打出陣陣的漣漪。

  這群粘竿處的寶藥使只兩個呼吸,就把匣子炮里所有的子彈全部打空,卻依舊沒傷到秦淮半根毫毛。

  「拉開距離,等他炁息不濟,破其罩門!」

  眼瞅著面前兇徒的橫練功夫如此高絕,剩餘五人中不知誰當先喊了一句,其餘人立刻提縱躍步,各自找方向拉遠欲要放秦淮的風箏。

  結結實實受了數輪槍火齊射的秦淮臉色如舊,絲毫未損,唯有體表肌膚受動量衝擊,微微泛紅而已。

  「這幾年辛丑七的槍械發展似乎並沒有脫離既定軌道,算是正常的更新換代。所以,這些人體內的靈炁到底是什麼?」

  方才他用【驚鴻一瞥】又確認了一遍山夫和寶藥使的狀態,只能判斷這幾人都是體內有靈炁存身的奇人,但這靈炁具體有何功用,暫時還不得而知。

  比如那山夫用的赤紅彈丸,這群寶藥使似乎就不會,但那武學進境堪為二練大成的寶藥使隊長,力氣和速度卻明顯比同樣二練的山夫要強出一籌。

  不同的靈炁,表現在不同人身上也不一樣?

  秦淮心中隱約有些猜測,動作卻絲毫未停,腳踏九宮步,單換掌裹著澎湃勁風掃向最近的寶藥使,呼嘯震耳,罡風撲面猶如針扎。

  連綿的槍聲中,秦淮翻掌起落,連拍帶按,覆上【天稟金】的掌緣遠勝刀兵,那中招的寶藥使俱是慘叫都喊不出來,滿臉痛苦倒地縮身,生不如死,肝腎已傷,椎骨盡碎,決然活不到天亮。

  八卦掌,六十四手。

  不出十個呼吸,這些粘竿處的寶藥使便被盡數解決,秦淮拍了拍略微有些髒污的衣角,咂摸著嘴向傷勢不容樂觀的山夫走去。

  姓名:吳山

  狀態:炁存(能夠察覺並使用靈炁),命火(天生奇人自有的天賦,可控火炁為己用),天理(殘),強運,燒傷,瀕死,內出血

  專精:識藥80%,刀術74%,攀岩71%,

  技能:


  【炸火花】:調用存于丹田中的火炁,根據投入火炁多寡,製造出威力不一的爆炸。

  【移花接木】:可隨心控制離體的炸火花,炸火花包含的火炁越多,操控難度和耗費精力越高。

  【浴火】:調用存于丹田中的火炁,覆蓋全身,在熄滅之前,會有源源不斷的精力補充,並加快外傷癒合。

  威脅度:白色

  備註:你可以從他身上,獲得關於【傳說武器:關西無極刀】的線索。

  後背血糊淋剌、皮肉翻卷的吳山正以一個狗吃屎的姿勢趴在雪地里,從脖頸往上的頭臉皆漫著層不正常的熟紅,似是發高燒一般。

  秦淮沒有過多猶豫,抽出幾張甘露符,就著遠處酒肆燃燒的余焰,對準吳山的傷口,淅淅瀝瀝的清微甘露憑空落下,散發著柔和的藍光。

  吳山痛苦的悶哼了一聲,猙獰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頻率蠕動著,點點裹著血跡的粉渣被擠了出來,秦淮並指成劍輕輕一抹,被炸成馬蜂窩的後背露出鮮紅肉色,雖依舊慘不忍睹,血管卻自動閉合開來,靜心寧神的藍光籠罩在傷口周圍,經久不散。

  吳山醒了過來大口喘息,臉上的酡紅消退大半,盯著秦淮有些不可置信:「能這麼輕易就把我從鬼門關拉回來,恩公是鬼手神醫還是自在天人?」

  「我只是一介武夫,既不是神醫,也不是什麼勞什子天人。」

  秦淮搖了搖頭,伸手示意他看看四周。

  「一刻鐘之前,你被那個身上綁了炸藥包的馬匪算計,炸飛到了這裡,瀕死重傷。那幫清廷的狗腿子想要趁人之危,從你身上搜出天山雪蓮,省些銀錢。我一時看不慣,索性都殺了。」

  秦淮從背後拿出那個檀香木盒,眼看就要遞給吳山。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恩公真乃義士!不過吳山並非貪得無厭的小人,此寶與我緣分已盡,還請恩公收起自用罷。」

  吳山神色複雜,心中縱有不舍,但仍咬咬牙,將秦淮托著檀香木盒的手推了回去。

  金銀財寶人人愛,吳山自然也不例外。可他感受著眼前秦淮那如淵似海、比自己強烈了不知多少倍的窮荒氣,再看到四周那幾具被一擊斃命的屍體,加上秦淮及時出手救命的潑天恩情,實在是沒臉把這株天地大藥要回去。

  在吳山看來,秦淮既然能輕而易舉找到他藏在雪中的藥盒,那一走了之對他來說實在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事。他其實完全可以不必多管閒事,費盡力氣解決寶藥使、再將自己從閻王爺手中搶回來。可他就是這麼做了,如此義舉,遠勝雪中送炭,吳山自認也算條漢子,絕沒有讓人幫了大忙空手而歸的道理。

  「行,那我就不客氣了。」

  秦淮見吳山堅持,為了讓他良心上過得去,也沒再猶豫,翻手就把藥盒收了起來。

  「我叫秦淮,從津門來,手裡有些產業,你若沒有去處,可以隨我去直隸看看,說不定就能解開你的困惑。」

  聽聞此言,吳山神色訝然,剛想回話,就見秦淮指了指他那滿是皸裂紋理的雙手。

  「靈炁雖好,可若不得其法,只是隨心而用,難保不會害人害己,跟我走,我給你一樁機緣。」

  秦淮語氣平淡,指尖冒出一團經久不息、熊熊燃燒的金焰。

  吳山感受著面前如熔岩般澎湃的熱意,定了定神,忽然起身,想要撩袍磕頭。


  「不必,不必!」

  秦淮攙住吳山,肘關比精鋼還硬,讓吳山怎麼也跪不下去。

  「相逢既是有緣,今日我幫你,他日你助我,吳兄弟日後發達了,別忘了秦某就是。」

  吳山轟然稱是,掙扎爬起,攙著秦淮一瘸一拐的往酒肆廢墟走去。

  天色微微泛出魚肚白,鵝毛般的雪片堆滿大地。

  滿目皆白的官道側旁,卻是一大片被烏血噴濺的野地。

  血泊和雪花中,躺著些肢體殘缺的熱乎屍體,大雪沒一會兒就把這幾具還咕咚咕咚冒血的屍骸統統掩蓋。

  吳山拿著把大刀,正從這些劫道的馬賊身上翻找著什麼。

  「老吳,這是咱們從賀蘭山出來,第幾撥攔路的毛賊了?」

  秦淮舒舒服服的靠在駿馬旁邊,正拿著個酒葫蘆有一口沒一口的喝酒暖身。

  這些兵器破爛、拳腳稀鬆的小嘍囉實在提不起他的興趣,便索性一併交由吳山處理,他則在旁掠陣。

  「恩公,第十三波了。」

  吳山翻出幾兩碎銀,把領頭馬賊手裡還算看得過去的駁殼槍繳了,三步並作兩步,回到秦淮身邊。

  「喲,還真不少,可惜這幫毛賊也是群只會在窩裡橫的惡霸,你說他們咋就不敢造反呢?」

  秦淮翻身上馬,也不等吳山回話,雙腿一夾,跨下的黃膘馬便揚起前蹄,竄了出去。

  「是啊,他們咋就不敢造反呢?」

  吳山心裡琢磨著這個問題,也跳上毛色黑紅相間的騮馬,甩動韁繩追秦淮去了。

  ——

  津門,如意庵。

  這裡不僅是昔年京華演武的賽場,還是天津衛首屈一指的武館街。自乙巳年來,借著當初八極門大弟子秦淮在此地力克羅剎鬼,揚神州風采的餘波影響,南來北往、數不清的武行中人在如意庵扎地生根,開起一家家武館,竟讓天津衛這一隅之地集齊了神州所有叫得上號的拳種門派。

  如今又是一年正月十七,本應熱熱鬧鬧的如意庵似乎與往日不同。

  家家武館門口大開,門徒整齊羅列。連歷來與皇城大內關係匪淺,不太參與底層江湖事的八卦門也敞開大門,數十名年輕學徒面容冷肅,站得標槍一般筆直,似乎在等待什麼人。

  很快,隨著日頭逐漸爬上高天,一輛輛馬車自四方趕來,排滿了半條街面,僅是守車的兄弟夥計便不下百十人。

  三教九流、武門江湖、綠林商幫.一道道高矮胖瘦各異的身影或是錦衣華服,或是素衣薄衫,亦有三兩件洋裝,下車後各自在路面上找了個地方靜候,大都立在武館門外,甚少有人走進那間占地最廣、門頭最氣派的八極拳館。

  「來了!」

  驀然,門外有人嚷了一句。

  遂見一架馬車停在門口,車夫撩開帘布,但見一雙精光璀璨,顧盼有神的眼睛最先出來。

  此人貌有三十,面相威嚴,眉宇間有股傲氣,猿背蜂腰,步伐穩健,頭戴瓜皮帽,穿著黑緞褂子、灰色長袍,右手拇指上一枚翡翠扳指在燈下泛著細膩的色澤。

  男人在前,身後還跟了一個亦正亦邪的青年和一個十一二歲眉清目秀的姑娘。


  「嚯,這是八卦掌門宮雨田啊.他不是早辭官回鄉授藝了嗎?怎得也回來了?」

  「今天商議的可是神州大事,他肯定要回來。」

  談論間,還有數位八卦門弟子魚貫步入。

  眼見八卦門眾人進了正堂,外頭又開始唱名了。

  「戳腳門劉觀瀾,入場議事!」

  「會友鏢局李堯臣,入場議事!」

  「濮陽拳社孫祿堂,入場議事!」

  「太極岳柱臣門下岳斌,入場議事!」

  「查拳王子平,入場議事!」

  「通臂拳張策,入場議事!」

  「武當丹派宋唯一,入場議事!」

  諸多平日難得一見的厲害人物齊齊登場,時間眼瞧著就到了正午。

  又是幾輛馬車駛來,最前頭的馬車下來一位拿著把摺扇,穿著件灰色大褂,戴著頂瓜皮帽,瞧著和氣,像個悠遊自在的富家翁。

  「是他,他都來了!」

  「誰啊?」

  有不明所以的看客瞧著眼前這位不像厲害人物,扭頭向方才失聲之人問道。

  「單刀李存義!他可是早銷聲匿跡,隱姓埋名了,沒想到今個兒也回來了!」

  說話間,馬車裡又跳下個短小瘠瘦的中年漢子,模樣尋常,衣著樸素,無甚起眼的地方。

  「掌門!」

  靜立等候的八極門人齊齊振奮,李書文寡言少語,只是點點頭,就帶著李存義幾人進了自家武館。

  又是盞茶的功夫,一頂黑傘自白雪中顯現。

  傘下之人身段高挑,一襲女靠,背後垂著長辮,臉上似乎還用戲曲油彩畫了張京劇臉譜,金瞳玉臉,粉面朱唇。

  見到最末的戲子入座,李書文點點頭,幾名手腳麻利的八極門人立馬將朱黑色的大門緊閉,坐滿人的武館院子頓時安靜下來。

  「諸位,久違了!」

  乾巴巴的嗓音落下,只是聽著就好似金鐵墜地,鐵騎突出,能直捅到人心裡去。

  「神槍客氣!」

  李書文看著面前同坐的這幫老夥計,擺了擺手,將一旁侍候的霍殿閣招呼了上來。

  「諸位都知道,我不善言辭,所以今日關於津門武行如何效仿精武體育會,推廣各家拳術的堂會,就由阿閣來主持,大家有啥說啥。」

  說罷,李書文便直接坐下,閉上雙眼,開始假寐養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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