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憂眼神意味深長,「你這位朋友,不會剛好姓陸,還是個律師吧。」
梁今移開目光。
被猜中還挺尷尬的。
好在夜無憂沒深究,還是告訴她了,還多叮囑,「讓陸薄年早點改改他那個工作狂的習慣,再這麼下去,誰都救不了他。」
送走了夜無憂,梁今就去病房了。
這個患者姓劉,六十五歲。
這個歲數患有心臟病很危險,一個不慎可能就會引發心梗死,因此陸氏集團十分重視,生怕她有三長兩短。
連病房都安排了最好的,醫藥費也墊付了。
所以那個鬧事的男人,是真的不識好歹。
「是家屬安排來照顧的護工?什麼時候聯繫一下患者家屬,讓他過來看看吧,怎麼說都是自己母親,怎麼能放著不管呢,太不像話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
護士愣了幾秒。
梁今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她尷尬地笑笑,「認錯了,我還以為你是家屬安排的護工。」
梁今注意到她的措辭,不著痕跡試探,「你說這個家屬不經常來看望?可據我了解,他好像還挺關心自己母親的病情的。」
都關心的鬧了好幾次事了,上次還差點打傷了人。
「他關心什麼呀,真關心就不會這麼長時間以來,都不聞不問了,那就是個白眼狼。」護士說起這件事滿是火氣。
梁今隨後從護士口中,了解到了一些別人不知道的。
原來那個口口聲聲要給老母親討公道的,自打他媽住院後,除了送人進來的那次來過。
之後就一次都沒出現。
老人病得起不來床,整天昏睡。
醫院裡沒人能照顧她,都是這些護士看不過眼,平時偶爾幫忙照顧一下。
但是護士本來就忙,也幫不了多少。
「本來說要請個護工來,我還想著劉奶奶好歹是能過好一點了,誰想到這麼久了都不見人來。」
「那劉奶奶呢……」
護士嘆了口氣,看了眼病房,眼神帶著幾分憐憫,「老人家年紀大了,腦子不太好使,成天念叨她那個兒子,也是可憐。」
梁今聽完心裡很不是滋味。
尤其是護士走後,進病房看了一眼,就跟護士說的,劉奶奶躺在床上,嘴裡還在不斷念著兒子的名字。
這跟空巢老人有什麼差別?
她看男人上次恨得咬牙切齒的樣子,還以為他多關心自己母親,結果來到醫院,居然是這樣的。
她臉色難看地走出去,迎面撞見過來的助理,「梁秘你怎麼了,臉色好差。」
「沒事,我看望過劉奶奶了。」
「我也去跟醫院了解了下情況……」
助理嘆氣。
情況不容樂觀。
「劉奶奶年紀大了,支撐不起做心臟架橋,手術很大風險,醫生都不敢接。」他愁的就差撓頭了。
這個項目他們跟了好些天,可是現在一點進展都沒有就算了。
現在還來了個這麼大的噩耗。
要是項目進行到一半鬧出人命,他都不敢想會被那些虎視眈眈的媒體,攻訐成什麼樣。
聞言,梁今眸光閃爍了一下。
不過她還是暫時把心裡的想法給壓了下去,先給劉奶奶找了個護工。
安排好了醫院裡的劉奶奶,梁今才著眼於公安局。
老城區鬧事的人被拘留一個月,現在還沒被放出來。
回公司後她找到陸薄年。
不等他開口,就先把自己想法說了,「我覺得劉單幕後有人指使。」
劉單就是那個鬧事的頭子,其他人基本都是被他攛掇的。
陸薄年挑了一下眉,卻沒開口,顯然他也是這麼覺得的。
因為一切都顯得太理所應當了,先是釘子戶不滿,又是劉奶奶發病,到進一步擴大矛盾衝突,都像是背後有雙看不見的手在推動。
梁今言簡意賅地把今天去醫院,打聽到的事情說了。
然後說回到劉單身上。
「查一下他最近的流水情況,要是有不明匯入錢款,就基本上可以確定了。」
「已經查過了。」
陸薄年凝眉。
梁今一看這個樣子就猜到,情況不太好。
果然就跟她猜的那樣,陸薄年把資料整理好,遞過來,「這是劉單的所有資料,他開的幾個戶都查過了,最近都沒什麼收入。」
梁今快速瀏覽資料。
資料很清楚,劉單是個無業游民,沒有工作全靠啃老,所以名下的卡也基本都是放置狀態,根本沒有工資收入。
支出倒是很大,時不時就出去一筆,都是賭博輸的錢。
看完後她簡直不敢相信,還有這種白眼狼,「劉奶奶供他吃喝,生病了他連看都不去看?」
一瞬間她就明白了。
為什麼護士會那麼生氣,換了她也生氣。
很難不會想到自己的父母,要是她父母被這麼對待……
「只能說明幕後那個人很小心。」陸薄年狹眸閃過一抹冷芒。
梁今頓了一下,「可以試試,從別人那裡切入。」
老城區的釘子戶共有八個人家,看起來不多,但一家幾口人加起來也有幾十個了。
最棘手的是不能強行鎮壓。
「有一家人那天似乎沒被抓,我去看一看。」
「不行。」
陸薄年聞言,想都不想就拒絕了梁今的提議。
梁今微微皺眉,不明白他為什麼不讓去,「這是現在最好的辦法,不然再這麼僵持下去,這個項目猴年馬月能完成。」
她知道陸薄年現在最想早點搞完項目,離開陸氏集團,所以她也想幫他。
做一點自己能做的。
陸薄年眉頭緊擰,臉緊繃著,唇色微微有一點發白。
昨晚才生病,今天就要來公司。
即使他掩飾得再好,還是能看得出臉色不太對。
梁今瞬間收回了剛才鋒利的態度,「你還好嗎?」
「我很好,但你不能去,這件事沒得商量。」陸薄年不容拒絕地說。
他現在閉上眼。
腦子裡全都是要是那天自己沒及時趕到,梁今被那群人團團圍住,手足無措的樣子。
怎麼能再讓她去涉險。
梁今想再爭取,但陸薄年以今天不用她來上班為理由,讓她回家去休息。
她當然不會就這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