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這個人在幾分鐘前，夜無憂才見過，還是他親眼看著人走的。
夜無憂接聽電話，聲音很冷漠，「打來幹什麼。」
江曦的聲音傳來，「夜醫生，我只是想感謝你，順帶提醒你一下。不是所有人，都承受得起你這份疏離喝冷淡的，偶爾時候，也該主動一次。」
「什麼意思？」夜無憂捏緊手機，劍眉緊蹙。
他已經在考慮，要不要掛斷了。
感覺就是一通沒意義的電話。
結果，對面的人就像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一樣，「你有沒有想過，別人不一定不願意？」
一句話擊中了夜無憂。
他能感覺出寧惜，對自己的感情。
只是因為夜無憂從前的經歷，還有他對自己這個人的了解，他無趣，冷淡，像一根枯死的梧桐樹。
別人以為他來年春天，還能煥發新芽，卻不知，他早已死去多時。
寧惜跟他不一樣。
他們從根本上，就不是一條道上的人，所以，他擅自地做出了選擇，也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用行動喝冷淡把她從身邊推開，並一直把自己蒙在鼓裡，假裝若無其事。
而現在，這塊鼓被人戳破了。
夜無憂不得不面對自己內心最真實的問題。
「如果真的想要的話，再主動一些吧，不然，寧醫生這麼好的人，說不定哪天就被人拐跑了。」
說完，那人乾脆利落掛了電話。
夜無憂因江曦的話，靠在車座椅上，陷入了長長的沉寂。
沒有人知道，他跟江曦其實是有過一段交情的，也能算是聊的上幾句話的朋友，所以對他，江曦應該有幾分真心，剛才的話，也是站在他角度上出發。
細細咀嚼著腦子裡迴蕩的話，夜無憂眸色深沉如墨。
翌日，醫院裡都聽說了，寧惜完成了一項大手術的事。
一時間，大為轟動。
院長高興壞了，給她安排了加薪。
許幼也跑過來跟她說，「寧惜，你現在可是出名了啊！我剛才上了協會的論壇，你猜，被頂到最上面的帖子是說誰的？」
寧惜預感不妙，「不會是我的吧？」
「你這什麼語氣，好像還不樂意似的，自信點，就是你的。」
得到肯定的寧惜，非但沒有許幼所想的半分欣喜若狂，甚至還有點懊惱，不想自己做的事，被刊登在論壇上。
許幼覺得奇怪，「你要考研哎，先出名不是很好嗎？這樣一來，你找導師回容易很多。」
「到時候，就是你挑導師，而不是導師來挑你了！」
研究生多數需要一個導師帶著。
別的專業是這樣，學醫的更是這樣，這一行，光靠自己摸石頭過河，看書上那些，都是沒用的，必須只有實操才有經驗。
有個優秀的導師還有幾個好處，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論文的發表。
聞言，寧惜稍稍得到了些安慰，但還是不放心，就說，「你把你手機借我一下，我看看帖子，我自己找不到協會的論壇。」
其實是根本就沒進協會。
當然了，她這種小人物，哪裡有機會能進協會。
這裡指的醫學界裡成立的一個協會，協會裡的人，無一不是名望很高的人，就像翟老，或者是楚珩那種後台硬得不行的。
這是裡面的兩類人，占大部分。
還有一類人，就是不拉幫結派，也不私下跟人來往，只安安分分做自己本職工作，全憑實力被協會吸納進去的，這類人十分少。
曾經夜無憂算一個，但他後來退出了。
這些都是寧惜，無意中從夜無憂嘴裡得知的，她好奇了這個協會好長時間，終於看到協會的論壇，眼眸不自覺動了動。
結果，一眼就看見裡面標紅的字體。
「一個無名小卒憑什麼，能夠做成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手術，點擊就看內幕，這是什麼？」
許幼趕緊把手機拿回去，「標題黨，哪裡都有這種人，很正常。」
看她不太願意給自己看，寧惜多少就猜到，裡面的不會是什麼好內容了。
不過，她也並不在意這些，只是略有點失望，嘆了口氣說，「本來聽人說，還對協會抱有一絲期望，現在是這一點期望，都沒有了。讓這種人來發帖，也足夠證明，協會是個什麼地方。」
許幼驀地睜大眼，小心翼翼朝周圍看了看，連忙上來捂她嘴。
「這種話你也敢說，你膽子是真大呀！」
寧惜把手拉下來，「為什麼不敢說？我憑自己的本事，完成了手術。他們卻要在背後，惡意中傷誹謗我，也就是沒點進去看，真點進去看了，還不知道是什麼髒東西呢。」
再好脾氣的人，也會生氣，何況寧惜性子本來就不算溫和的那種。
或者也可以說，是以前壓抑得太狠，現在反彈了。
反正她不想再受窩囊氣。
許幼一臉震驚，隨後又嚴肅地警告她，「那你想怎麼樣，還想炸了協會不成？我告訴你，你可別亂來。你要考研，能不能就這裡面的人，一句話的事情。」
寧惜皺眉，對無法反駁這句話的自己，這一刻產生了深深的厭棄。
但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對協會的不喜。
以前她不了解，為什麼夜無憂說起協會，就總是皺著眉頭，冷著張臉，現在算是明白了。
她忍著煩躁翻找自己的學習資料，在郵箱裡看了又看。
無意間翻到一封郵件。
才發來的。
寧惜本來想點開來看，但是看到郵件的信息，頓住了。
許幼也驚了，指著她電腦上的郵件，差點結巴，「協會給你發郵件了？」
寧惜也很意外，她自認為跟協會一點關係也沒有，就算有，也是剛發現自己被污衊，造謠的憤怒，他們的負責人要是現在找過來，她肯定第一個衝上去理論。
但是現在，人沒有來，只有一封郵件來了。
寧惜猶豫了一下，點開。
是一封問好的信，當然，信的內容沒什麼稀奇的，主要是署名，竟然是翟天臨！
「靠，翟老給你發郵件了，還留了電話號碼！寧惜，這是要收你做學生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