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冥宴眼中閃過驚愕。
他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麼直白地說出來。
紅鸞勾了勾嘴角。
「搶就搶了,還不能承認?什麼都如實說,不然我可救不了人。」
祁冥宴緊握著拳。
「是,大周搶得大夏王族的江山。」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打江山和守江山是無數的生命為代價,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是白骨壘砌。
紅鸞:「如此就能說得清楚,為什麼皇宮之中陰鬼之氣聚集。」
枉死之魂,不下幽冥。
怨念不解,只能停留死地。
想入地府投胎也有其法。
其一,可找陰陽兩界引路人解因果,便能入地府投胎。
其二,枉死之魂得了機緣生了魂智,可入輪迴,或者找替死之人,借替死之身入輪迴。
祁家得報復,就是第二種,有人借用祁家人的手,殺冤孽,借替身,新生的孽債還是祁家子孫還。
好一步借刀殺人。
紅鸞抬眸又看著祁冥宴。
「祁冥夜怎麼死的,你清楚嗎?」
「你是說……」
紅鸞點頭。
祁冥宴愕然!
他沒調查過這事,皇兄突然病逝,留了遺旨是皇嫂姜蘭親自交到他手上的,不久就傳來皇嫂殉情的消息。
紅鸞:「如果你沒說謊,祁冥夜不過在位八年多就去世,他是不是殺了九十九個無辜之人,承受不住他們的鬼氣,才死,所以祁平安會如此,祁家人都會如此,世代延續。」
祁如願聽得認真。
墨非白若有所思。
他已經見識過紅鸞招鬼,自然信她這樣的說法。
祁冥宴握著的拳緊了緊。
世代延續?
他不知道皇兄有沒有殺人,沒有調查過。
祁冥夜是長兄,從小到大什麼都安排得妥妥噹噹,祁冥宴當年也過著恣意瀟灑的日子。
唯有叫祁冥宴想不明,便是祁冥夜突然病逝,封他為攝政王,卻把祁冥睿安排去了江東。
所以,皇兄逝世,這裡面隱藏了什麼?
漸漸地,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自從祁家得了江山,母后變了,對誰都疏離。
皇兄死後,祁冥睿不過幾年就在江東改了政策,只是沒在那邊自立為王而已,暗中小動作不斷。
連他自己也變了,為了穩固平安的位置,暗中與他們較量,和自己母后,親哥哥暗中為敵,只差刀劍相向。
曾幾何時!
祁府的畫面!
沒了!
腦海里已經沒有那樣的回憶。
祁冥宴長嘆。
他不信鬼神,如今不得不信。
「是大夏王族的報復嗎?」
紅鸞看出來了祁冥宴的委靡不振。
「有人用了大夏王族萬人枉死之魂,給你們祁家下了死魂咒,有一點可以告訴你,死魂咒需要活人的血祭奠才能生效,既然是搶來的江山,想想搶這江山殺了多少人,你們祁家守這江山的子孫,要還多久。」
死魂咒,活人之血祭奠,萬人之魂獻祭,獻祭之魂,不入六道輪迴。
不成者,活人死,獻祭之魂死,魂咒滅……
如此看來……
她也是在一個鬼魂身上得了書冊,好奇看了一眼。
沒想到真有人用,還讓她遇見了。
祁冥宴心沉了又沉。
要還多久?
血洗皇宮?
多少人命?
他記得聽皇兄提了幾句:「啊宴,你以後還是住外面府邸,皇宮不乾淨了,血水都洗了七天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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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冥宴想得出神,墨非白突然一問,打斷了他的回想。
墨非白:「葉小姐的意思,不管是如今的皇上還是王爺,他們都會這樣殺人,後代之人也會如此,而且這事還和前朝有關,太上皇有關?」
「種什麼因結什麼果,這個咒解不開,姓祁的一個都跑不掉。」紅鸞平淡的說著,轉頭看向祁如意,「包括你。」
祁如意嚇得一愣,張了張口不知道說什麼,又緊咬著紅唇。
墨非白看著她,覺得事情太過離奇,但是他抓住了重點。
這事!
這和斷我後有什麼區別!
現下,還有這些瘮人的鬼魂,看著頭皮發麻。
「葉小姐,能不能先處理一下這些鬼魂。」
墨非白小心翼翼問。
紅鸞看了墨非白一眼,漆黑的眼眸,只有冷意和平靜之色。
祁冥宴突然站起,高大的身影走近紅鸞。
他俯身。
她抬頭。
四目相對。
墨非白看著兩人之間的氣氛,難免擔心起來。
不會打起來吧?
祁冥宴:「你說需要活人血祭奠,必須是大夏王族人的血?」
紅鸞眼裡的冷意不減。
「是。」
祁冥宴:「祭奠的人還活著?」
紅鸞:「成者,活人生,獻祭之魂生,魂咒生。」
她的語氣沒有之前那般陰冷,不過還是冷冷淡淡。
祁冥宴悟了。
死魂咒成功了,活人生,說明獻祭之人活著,魂咒已經應驗到平安身上,便是魂咒生。
大夏王族活著的人,會是誰?
「獻祭之魂生?什麼意思?」
他半知半解問紅鸞,卻沒發現兩人越來越近的距離。
紅鸞抬起一隻手,擋上他逼近的胸膛,輕輕一推。
「王爺,這是求人幫忙的態度嗎?」
祁冥宴後退一步,胸膛莫名發熱,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大袖裡的手緊了又緊。
「十萬兩。」
紅鸞笑意浮生,眼裡冷意消散。
「獻祭之魂,數以萬計……」
祁冥宴看著她很是為難地搖頭,又強調。
「黃金。」
墨非白驚訝。
十萬兩黃金!
慘了,半個國庫沒了!
紅鸞:「殺人償命,一鬼一債,陰司有秩,法不可廢……」
祁冥宴:「外加一百萬兩白銀。」
墨非白臉色微白。
完了!
整個國庫沒了!
紅鸞:「常言道,仙債難償,鬼債難消………」
祁冥宴:「血玉給你便是。」
墨非白癱坐在椅上。
大周沒了!
「口說無憑,字據為證。」
紅鸞已經拿出一張紅契放在小桌上。
她手指一點,幾筆成書,然後拿起契約走到祁冥宴面前。
「金錢可交,情義不拋,王爺,簽字畫押吧!」
祁冥宴接過紅契看了看,沉聲。
「幽冥契約,毀約者,神魂皆歸幽冥奴。」
聞言,墨非白跳了起來,伸手準備搶過來看看。
卻被紅鸞抬手拍開,嚇唬道:
「這契約不是什麼人都能沾的,沒了命,可不要怪我?」
莫非白縮了縮手,有疑惑也不敢問。
祁冥宴薄唇緊抿,猶豫了片刻才問。
「如何簽?」
紅鸞手上已經多了一把血紅的匕首,抓起祁冥宴的一隻手,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