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性
虎子死了。
就在原林面前。
如果說這裡是靈魂空間。
那麼虎子就是魂飛魄散！
就在不久前，兩人還一起回憶小時候。
虎子脫手倒飛前，原林還能清晰的看到他，鼓勵似的看著自己。
那口型分明在說：「快跑！」
四分五裂的殘軀，遭到了黑暗觸手的瘋狂爭搶。
油鍋鼎沸，黑潮如海。
漆黑的海洋中又湧現出無數不可名狀的漆黑形體。
它們痛苦掙扎，發出無聲咆哮，仿佛渴望脫離黑海。
下一刻，它們又被拉回去，新的漆黑形體生成，如此反覆。
那畫面，宛如地獄。
虎子的殘軀令它們興奮，沸騰。
原林兩世為人，也沒見過如此恐怖的畫面。
「動！動啊！動起來啊！」
「不想死在這裡，就要跑啊！」
原林呆立的數秒，這才強迫自己如釘子釘在地面的腿抬起來。
轉身邁出了第一步，跟著一步快似一步。
全身的力氣，都灌注在腿上，只想全力向前奔跑。
剛才什麼都沒看到，只是幻覺！
原林試圖暗示自己忘掉那可怕的畫面。
可畫面清晰刻入靈魂，現在腦海里還全是虎子四分五裂，和在黑海中痛苦掙扎的靈魂。
每一幀畫面，都促使原林的心臟激烈跳動，將更多的力量注入雙腿，使他跑得更快！更瘋狂！
而順子等人，早在原林呼喊時就聽到了。
此後那黑潮如山傾般襲來，巨大的壓迫根本無須提醒，虎子被抓，他們也能看到個模糊的輪廓。
這誰擋得住！
性命攸關，所有人都開始沒命的跑。
原林憑藉一股懼意，追上了前面的幾人。
黑潮似乎忙著享受虎子提供的那頓盛宴，暫時放緩了追擊的步伐。
眾人一路狂奔，漸漸拉開了和黑潮的距離。
「那，那是什麼？你們究竟看到了什麼？」麻杆全身發抖。
熊子忿忿不平：「沒事看個嗶呀，大家一起朝這邊走不好嗎？你害死我們了！」
「我不能死，今天我弟弟生日，說好了要帶他過生日的。」石頭喃喃自語。
他手短腳短，體能也最差，哪怕剛才休息了一會兒，現在也開始猛烈喘息，堅持不了多久。
順子沒有說話，似乎也在消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這麼簡單。外面那一圈是活物，我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但顯然我們就是它的獵物，被它抓到必死無疑，根本反抗不了。」
「不管我們怎麼走，只怕這個圈子都會收縮。」
順子插嘴道：「那我們不是死定了？」
「不一定。」原林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看著蜿蜒的灰色小路：「順著路跑，應該能逃出去。起碼能活下來。」
「嗯？」順子表示不解。
「到這兒後沒有第一時間發動，應該是給我們觀察和反應的時間。」
「讓我們適應這個環境。」
「光與暗是對立的，這就是最明顯的危險和安全的暗示。」
「虎子……虎子他死了之後，那些追我們的黑潮明顯慢了下來，但是以它的體量和能力，根本不需要這樣做。」
「說明這個地方遵循著某種規律，它不是為了把我們趕盡殺絕，更像是……更像……」
說到這裡時，原林明顯的停頓了，他體力也有限，跑動中說話一句一頓。
「更像什麼啊？你倒是快說啊！我們都快死了啊！」熊子不耐煩道，他人高馬大，跑在第一的位置。
原林稍有猶豫，權衡之後還是開口道：「更像在逼迫我們全力逃命，這更像一個以性命為賭注的殘酷比賽。」
「或許，沒能跑到某個速度，或是沒能達到某個標準的人，會死。」原林儘量委婉的說著。
但順子等人還是一下就聽懂了，原林的意思是，他猜測這是一場殘酷的淘汰賽，或是某種篩選機制。
落在最後的人，會死。
又或者，只有第一個跑到終點的人，才能活！
熊子眼珠一轉，咧嘴道：「嗨，原來是這麼回事兒，你早說嘛。那這些只會拖後腿的廢物，正好拿來廢物利用啊！」
說完，他竟然猛的一個急停，身後跟得很艱難的石頭來不及避讓，一頭撞在熊子後背上。
熊子順勢按著石頭腦袋一推。
石頭哎唷一聲，撲倒在一旁。
「你幹什麼！」順子怒喝一聲。
原林暗嘆，衝上去要將石頭拉起來。
這就是他為什麼停頓的原因，如果說出這是生死淘汰的猜想，在這樣的環境下，人性最醜陋的一面肯定會暴露出來。
熊子顯然是看身後的黑潮追得急了，乾脆推倒石頭來拖延時間。
只要石頭被黑潮吞沒，他們又可以爭取到一點時間。
「幹什麼！我是在救大家！」熊子轉身就跑：「讓這樣的廢物跟著，只會拖慢我們的速度，到時候一個都活不成。」
麻杆見勢不妙，一個人提前開溜。
原林和順子先後趕到石頭身邊。
原林剛要扶起石頭，眼角就瞥見一抹黑光斜掠。
不好！
原林和順子同時抬起石頭的左右胳膊往前一拉。
「啊！」石頭髮出一聲慘叫，整個身體被拉得橫空。
只見他的左腿，已經沾上了一條黑色帶子。
明明只有指甲蓋那麼大一塊黑色，拉力卻大得驚人。
原林和順子合力，才堪堪沒讓石頭被拉走。
但石頭髮出了驚天動地的慘叫，仿佛在遭受酷刑。
身後的黑潮還在滾滾向前，整座森林都在顫抖，無數寬大的黑影支棱起來，隨時都可能彈射出那黑色的帶子。
熊子也是算準了時機，才將石頭推倒擋災的。
「怎麼拉不斷！」順子不相信，明明看起來就像條沒有厚度的黑色帶子，怎麼會扯不斷，反而隱隱有將他和原林一同拉回去的錯覺。
「用力！」原林一聲呼喝，和順子同時發力，那石頭的腿仿佛都被拉長了一截，終於有了一點鬆動！
這時候兩人才發現，表面看只是指甲蓋一片黑斑搭在石頭腿上。
但實際上，那黑斑里伸出無數細小的觸絲，仿佛樹根一樣，從石頭的皮膚里鑽了進去。
這用力一扯，就帶出了大團血肉，石頭的小腿仿佛被掏出個血窟窿！
這東西太邪門了！
繼續用力一拔，觸絲帶血崩出，石頭「啊！」的一聲痛暈過去。
原林向順子喊了聲：「走。」，兩人一左一右架起石頭向前逃去。
可此時，麻杆和熊子早已逃到遠處，將三人落在後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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