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打破桎梏
要在密林間找到可供人通行的縫隙，其實很難。
到處都是枝丫交錯，需要一雙能看透枝丫縫隙的眼睛，才能在密集的枝丫中找到出路。
原林不知道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是怎麼練就的這種本事，也沒時間去翻找回憶。
但他確實能在無數大小縫隙中看到若隱若無的逃生通道。
唯一的問題就是，目光所及，不過身周幾十米，不可能像在灰色小路上那樣，看得太遠。
但原林猜測的是，這個地方只是想利用人內心的恐懼，逼迫出人的潛能。
它不是真的要將人趕盡殺絕。
所以，密林里的逃生通道，按理來說是為了幫助那些視力超群，但又在起點落後的人，這是他們追趕一線生機的唯一通道。
離開小路走密林，需要更大的膽魄和更強的洞察力。
因為這是一次生死冒險，在密林里選錯了路，走進死胡同，身後的黑潮會讓你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原林在腦海里高速復盤自己走過的路。
不可能有錯啊！
其餘的空隙更小，更不可能穿越。
但此刻眼前確實沒路了！
原林失去了一貫的冷靜。
心臟砰砰的跳著。
這種時候，任誰也無法冷靜下來吧。
不會錯的。
這就是唯一的通道。
可前面橫生的那幾根枝丫，蛛網般交織在一起，最大的空隙也只夠伸過一個拳頭。
這是完全封死了啊！
到底哪裡出錯了？
不要急！
你要鎮靜下來。
原林，你可以的。
你才剛剛復生。
才剛剛獲得身體的自由支配權。
溺水，黑潮，眼珠子，你都闖過來了。
會被眼前幾根牙籤粗細的樹枝擋住嗎？
原林在不停給自己暗示，並打氣。
等等！
細枝？
原林看著蛛網般的細枝，若有所思！
是啊，我為什麼會停下，不就是因為剛到這個地方之後，自己嘗試過，這些樹枝根本無法撼動嗎？
這是真的無法撼動嗎？
現在退回去再找路，根本來不及了。
這些細枝，雖說是自己不可理解的材質，但確實很細啊。
沒理由就能攔住去路。
或許，這是另一種形式的考驗！
下一瞬，原林已背著石頭，向著無路可去的死胡同，義無反顧的發起了衝鋒！
它憑什麼那麼堅固，那麼細的樹枝，於情於理也不符合自己的認知。
因為它可以支撐起自己做引體向上，所以會下意識的覺得它堅不可摧。
這是思維的桎梏，想形成一種先入為主的觀點。
打破它！必須打破它！
我一定行！
我要活下去！
沒什麼是我做不到的！
原林背著石頭，狠狠的撞在樹枝交錯的網上。
前方傳來滯澀的阻力，仿佛陷入了泥潭，很難再前進一步。
下一刻，阻力變成推力，原林連帶石頭，都被反彈了回去。
根本撞不開嗎？
不對！
這種彈力！
是，我和石頭的體重加起來，令它變形了！
原林退後幾步，卯足了勢子，再次發起衝鋒！
不知道順子的犧牲能為他們爭取到多少秒時間。
原林拋開雜念，現在一心想的就是衝破羅網，闖開那枝條不可折斷的桎梏。
這個森林裡所需要的力，和現實是不同的。
不然就不會具現出自己潛意識裡最熟悉的衣物。
這是森林早就給出的提示！
你有多敢想，就有多大能力！
應該是這樣吧？
我一定能撞開它！
這一次肯定成功！
原林目視著前方，雙目赤紅，眼裡只有那蛛網般的枝條。
越來越近！
我剛重生。
我對這個世界還一無所知。
我剛擁有健康的身體。
我才剛剛體會到在陽光下自由的呼吸和奔跑！
我怎會被你這細細的枝條所阻擋！
無論是什麼！
也無法阻擋我，
重獲自由啊——
原林咬緊牙關，背負著石頭，團身撲上。
一如那飛蛾撲火。
喀吱吱的摩擦聲。
枝條的空隙被撐大。
枝條在變形。
原林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勒出一塊塊凸肉。
那些枝條，像鋼條般，勒穿了皮肉，勒進骨頭！
骨頭在和鋼條摩擦。
生硬咖喇的硌楞感，如酷刑一般。
好痛啊！
痛不欲生的痛！
難怪石頭和麻杆他們叫得那麼悽慘！
原來，是這麼的痛嗎！
原林幾乎將牙咬碎，牙齦沁血。
不能退！
一旦卸了那口氣。
就過不去了！
就是死！
痛也要忍著！
我可以！
憑什麼不行！
前方阻力一空。
原林和石頭變成兩個滾地葫蘆。
穿過來了。
薄薄的一層阻隔。
就是生與死的距離。
但還來不及高興。
還得繼續往前。
原林掙扎著翻身爬起。
什麼味道？
突如其來的異香，原林就像餓了幾天的人突然聞到了肉味。
他一瞥。
味道來自於手裡抓著的一把枯枝。
是剛才撞斷的那些細枝！
其中最粗的竟然有接近小指粗細！
那香甜的味道，就來自於樹枝末端分泌的好似白色乳汁的液體。
好想吃，忍不住了。
原林當即就舔了一口。
好好吃！
靈魂都在顫慄。
原林不知道這是什麼，但吸了第一口，就像毒癮犯了一樣。
根本停不下來！
不，不能在這裡！
原林沒有忘記，黑潮還在追趕，他一手握住樹枝，向前邁一大步，要將石頭重新背起。
「不，不要管我了。」石頭輕輕抽泣，似乎不想再走。
「起來！不要給順子丟人！是順子拿命換的你啊！」
石頭醒了。
剛開始是痛暈過去。
但在原林背上，早就悠悠醒轉。
他不敢睜開眼睛。
他怕。
他好怕，原林和順子就那麼丟下他。
直到順子被捉住，那時候原林已經回頭，石頭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順子沒有驚恐的大喊大叫，他朝著石頭，微笑點頭。
那時候石頭就知道，他們知道他醒了，但他們都沒說破。
因為石頭的腿瘸了，他們依然沒有放棄他，繼續背著他跑。
前面沒路了，原林依然沒有丟下他。
硬生生用血肉，突破了那些枝網。
原林已經傷得比自己還重了，可他還是沒丟下自己。
石頭終於繃不住了。
是自己沒用，拖累了大家。
他嚎哭起來。
「是爺們兒就別哭！快上來！不要讓順子白死！」
原林不由分說，抓住石頭雙臂，在他面前一蹲，緊勒住雙臂，起！
「阿林，你放了我，你一個人，肯定可以追上熊子的。」
「如果能出去，就告訴我弟弟，就說我……」
原林粗暴的打斷道：「要說你自己說，不要在這裡說些喪氣話！」
奇怪，原林這次背起石頭，有了些異樣的感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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