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阮聽聞是賀老爺子的視頻,她深呼吸了下,小腦袋縮了回去,整理好披在身子上的大圍巾,確定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後規規矩矩的坐好。
賀宴辭在溫阮身旁坐下,接聽。
賀宴辭好一陣沒接聽視頻,脾氣暴躁的賀老爺子忍不住要罵人了,一瞧視頻里一對非常和諧的人兒,硬生生將一肚子氣給噎了回去。炯炯有神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了幾眼,眼裡是掩藏不住的笑意,兩人能這麼坐和平相處的坐一起,足以說明兩人相處很愉快。
溫阮軟聲軟氣的跟賀老爺子問好。
賀老爺子眯著眼笑,「阮阮丫頭新婚之日起來這麼早做什麼,該多睡一會兒的。」轉眼看向賀宴辭一臉嫌棄,「你就是個不知道疼老婆的主。」
賀宴辭神情淡淡的,沒接賀老爺子話,也沒反駁。
賀老爺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恨恨地瞪賀宴辭一眼,隨後笑嘻嘻的跟溫阮講視頻,「阮阮,他就是個做賊的命,不要慣他,你該怎麼休息就怎麼休息。昨晚休息得可好?」
溫阮被賀老爺子這樣問,臉頰紅得不能再紅,有種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第一次腦袋靠在賀宴辭肩上,人往他身後躲了些,小聲回,「爺爺,睡得挺好的。」
溫阮軟綿的身體靠過來,賀宴辭淡然的眸色里多了一絲溫意。他知道溫阮臉皮薄,用自己俊冷的臉擋了視頻,老爺子那點心思他還能不懂,昨晚他沒讓別墅留人,老爺子能不知道。這會打視頻過來,無非就想看看他和溫阮相處的怎麼樣,看他和溫阮這樣,賀老爺子應該滿意了。
賀宴辭自然不會讓老爺子跟溫阮多說,再聊下去,老爺子該聊到曾孫了,賀宴辭三言兩語打發了賀老爺子。
視頻里從溫阮嬌嫩乖巧的臉頰換成賀宴辭一張不討喜的臉,賀老爺子嬉笑的臉色瞬間就變得嚴肅,「不用急著回老宅給我敬茶什麼的,你爸媽那邊我打過招呼了。這段時間你把手邊工作都停一停,好好相處知道嗎?」
賀老爺子語氣里警告的意味明顯,昨晚把他的人都打發了,別以為他不知道。
要不是看他倆相處狀態還不錯,他一定要好好教育賀宴辭一番,這臭小子要是敢背著他玩什麼陰招。
他跟他沒完。
賀宴辭掛斷賀老爺子的視頻好一陣,溫阮臉頰上的熱潮都還沒散去,偏偏賀宴辭還看她,眸色里還有似有似無笑意。
「你別看了。」溫阮無奈的拿手擋他的視線。
沒什麼用。
賀宴辭繼續看著她,就跟要將她整個人看穿似的。
溫阮原本沒覺得有什麼,昨晚什麼樣的她,賀宴辭沒見過。只是畢竟兩人不算熟悉,雖然已經有了那些事,還是很不自在,她扯了扯話題,「賀爺爺他們為了撮合我們,還真是費盡心思。」衣服都不留一件像樣的,還特意打電話過來叮囑。
「賀爺爺?」賀宴辭揪字。
溫阮咳了聲,那麼認真做什麼。
賀爺爺她都喊二十二年了。
溫阮一想到她的衣服都還在自己家裡沒搬過來,這兩天她穿什麼。
「你這邊基本沒合適的衣服,我穿什麼衣服啊。」她帶的那幾件冬衣,都是不怎麼穿的衣服。
「上回讓你搬,你不搬,沒得穿了吧。」賀宴辭挨上去蹭了下溫阮小巧的鼻尖,「活該。」
「後天回門拿。」他說。
溫阮默數了下時間,「這兩天我穿什麼?」
「穿我的。」賀宴辭。
「出門怎麼辦啊?」總不能穿賀宴辭的衣服出門吧。
「出什麼門,我們哪裡都不去。」賀宴辭淡笑,「你沒聽見爺爺剛才說什麼,這幾天哪裡都不讓去,在家好好相處。」
「......」幾天不出門——溫阮怎麼有種不妙的感覺呢。
賀宴辭瞧著溫阮嚇壞的小模樣,淡笑,「逗你玩兒,一會讓你喜歡的品牌方送幾套新款過來,你挑挑。」
不出門,一字不假。
兩人足足又在房間膩歪一天,過著荒誕不羈,不知天日的生活。
直到第二天上下午,賀宴辭公司有事,一定要他親自處理,兩人才分開。
「晚上等我,帶你出去吃好吃的。」賀宴辭換好衣服,拍了拍溫阮的翹.臀。
「嗯,知道啦,去忙吧,不用管我。」溫阮趴在軟榻上,一點都不想動,她扭頭抬了抬眼皮,看著手裡拿了條領帶的賀宴辭,想了想,問他,「需要我幫忙嗎?」
賀宴辭眉峰微挑,比了比手中的領帶,「你可以?」
「你太小看我了吧。系領帶而已。」溫阮翻過身,正對賀宴辭,她攏了攏毯子身子靠在軟塌上,柔和的眼眸些許不服。
「聽你意思還很熟練?嗯?說來聽聽,都是誰有過這種待遇?」賀宴辭俯身而下,有力的雙臂分別在溫阮軟榻上,彎下高大的身軀將她掌控在自己的領域,清冷的瞳眸緊緊地注視她,嗓音沉沉。
溫阮頓了頓,淺淺笑道,「那還真不少,很多。」
很多?
賀宴辭自動就把『很多』兩字,歸咎成一個人。
比如,那個符景百。
賀宴辭跟符景百並不熟,前兩年在程斂組的一飯局上有過一面之緣。
最近這個人名卻頻繁出現在他這裡。
呵~
賀宴辭眉心緊蹙,面色沉了沉,低頭沖溫阮的唇上咬了下,力度不輕。
溫阮唇上一陣發疼,沒忍住出聲,「嘶——」看著莫名其妙咬她的賀宴辭,憤怒平平的揉了揉唇,柔和的目光有控訴,「你幹什麼咬我?你屬狗的嗎?」
「懲罰。」賀宴辭乾脆利索的從溫阮退去,轉身,動作優雅地系好領帶。
懲罰?
什麼鬼?她又沒做錯什麼!
溫阮一瞬不瞬的盯著賀宴辭高大的背影,以為他會再說句什麼的,哪知邁著他一雙了不起的大長腿出了主臥。
什麼嘛,就這樣走了,不吱個聲的?
莫名其妙,上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就沉一張臉,給誰瞧呢?
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男人!
溫阮心裡一陣悶氣,翻身趴在軟榻上,悶悶的,她的身體被一股力道翻了身,緊接賀宴辭身軀彎下,他身上淡淡沉香木進入她的鼻息。
賀宴辭低頭嘬住溫阮紅軟的兩片唇瓣,廝磨一陣,沉穩的氣息很重,嗓音沉沉的開口,「以後誰都不可以有那種待遇,聽明白了嗎?」
「什麼?」溫阮輕輕呼氣,沒懂賀宴辭忽然折回來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是什麼意思?
「領帶。」賀宴辭一字一句,立體的五官盡顯不悅。
「......」所以他剛剛一聲不吭離開,是因為這事?
多大點事,這又是什麼個理,她跟賀宴辭感情還沒深到,賀宴辭為她吃醋的份,男人的占有欲是天生的麼?
溫阮特想笑,又不能明目張胆的笑,賀宴辭的脾氣以前就不好,是個不好說話的主,更不會將就人。
尤其現在他臉色很不好的情況下,溫阮不打算惹他生氣,彎彎一笑,「幼兒園的小朋友算嗎?」她大學是新聞專業,經常跟導師一起去鄉村做義工,幫小朋友打小領帶、領結。
賀宴辭好像明白了什麼,深眸閃過一絲光芒,「你的很多人是幼兒園的小朋友?」
「不然呢,難道還能是我舅舅?我舅舅那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只要是女的都不可能碰到他任何私人物品,活該他單身。」溫阮俏皮地吐槽閔肆鋮。
「......」賀宴辭。
傍晚,溫阮半躺半靠在軟椅上看書,唐隨意視頻進來。
溫阮一眼瞧見唐隨意桌上的紅酒瓶,皺眉,「你又喝酒,少喝點,對身體不好。」
唐隨意晃了晃紅酒杯,「沒喝多少,小酌對身體好。」她邊說,那眼神不懷好意的往溫阮睡衣領子處的肌膚上瞟,一會又一會,她才說話,「嘖,你們倆個這是做得有多狠啊,你看你這貪婪的模樣,就跟吸多了精元的妖精似的,等待升華。」
「我們是合法夫妻,做什麼事不應該麼。」溫阮合上書,放一邊矮几上,懶懶的靠在軟椅上一點力勁都不想使。
「嘖嘖嘖,這才幾天啊,就我們倆是合法夫妻,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前段時間還不知道是誰跟我說,我們之間不會有那些事呢。怎麼被我說中了吧,我就說男人能活扒了你呢。還不信,怎麼樣滋味不錯吧?」唐隨意小酌一口紅酒,揶揄她。
面對唐隨意賊兮兮的一臉,溫阮翻了個白眼給她,「成年人合法的,及時行樂,懂麼?」
「軟綿綿你學壞了,這都知道了。」唐隨意嘖聲不斷。
溫阮拉了拉身上的薄毯,「就算真學壞,那也是跟你好嗎?不知道當初是誰告訴我,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人也不虧。」
唐隨意嘖聲連連,壞壞的說,「聽你這語氣,你男人很厲害嘛,滋味不錯吧?有沒有醉仙醉死的感覺啊,你男人溫柔麼?」
溫阮想了想,賀宴辭在哪方面算挺溫柔的吧,挺顧忌她的感受。
她先前對賀宴辭的印象,一直是高冷、矜貴,從小不愛搭理人,尤其是不愛搭理她。
現在的印象這個男人在床上又放浪形骸,不是個好人,在哪方面強勢霸道,全程掌控主權,不給她崛起的機會。
但他會配合她的節奏,這點是溫阮著實沒想到,他們在哪敢面的感覺還是挺合拍的。
溫阮見唐隨意一臉期待,不回答這個問題,她要隨便應答一句,保證唐隨意能取笑她一年。
唐隨意曖昧的眼神繼續在溫阮掃來掃去,「軟綿綿,你別這一副吃飽饜足的感覺好嗎?你這樣搞得我都想去找個男人了!」
溫阮趕緊拉了下身上的薄毯,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故意笑她,「你不是有男人嗎?那個誰,你未婚夫,你爸不是一直撮合,要不試一試?」
唐隨意酸她,「喲,我清楚明白的記得之前某人還說,有感情的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沒感情的婚姻等於永世不超生的地.獄。這才多久啊,怎麼就試一試了?說吧,現在這些理由在你這兒成什麼了,甜蜜餞了?」
「......」溫阮。
唐隨意一想到她那個未婚夫,眉頭皺了皺,滿滿的一杯紅酒下肚,「就他那種四處玩女人的渣男,指不定還有那什麼大病呢。去他大爺的。他要能是你男人這種類型的,我也認了。」隨後又把目光放溫阮身上了,一副很惋惜的模樣,「軟綿綿,我要是個男人也會想睡你這樣的女人,這麼嬌軟,摸著又舒服,體驗感肯定好。」
「......」溫阮支頭的手揉了揉太陽穴,繞來繞去的怎麼又繞回這類話題了,色.女名不虛傳。
「咳,唐隨便,別跟個酒色鬼一樣,放下你的酒杯,我們倆之間聊點其他?」接唐隨意這個色.女的視頻就是個錯誤。
「女人之間聊男人,男人之間聊女人,很正常啊。聊什麼其他。」唐隨意挑著她的眉尖兒笑,「不聊這些,那咱說說工作上的事吧。你這一時半會怕是回不來了,即便你是新婚燕爾,姐姐我必須告訴你,姐的稿子不許拖。孫恬悅最近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厲害,各種挑釁。你必須拿出殺手鐧,我要一洗前恥。」
「她又像搞什麼名堂?」溫阮聲音懶懶的問,皺了皺眉,這個孫恬悅她也煩得很。
唐隨意氣呼呼哼了聲,「呵呵,何止是搞什麼名堂!人家這次能耐了,不知道她哪來的能耐接了一部大製作,還是半個主刀手。哎呀,我們褚老大手底下的人都配合她完成編劇,不就接了一部金牌影視集團的劇嗎?真當自己站在行業頂端的金編一樣。」
「不提她了,多提能氣死我。你男人呢。好歹露個臉讓老娘見識見識。老娘沒做成你的伴娘,沒能參加你們的婚禮,還不能看看你男人的顏,養養眼啊。」
溫阮結婚的事,南方的好友都沒請,除了唐隨意他們幾個沒人知道她結婚的事。
她和賀宴辭這場婚姻能持續多久,她自己也不清楚,牽涉太多好友,不是什麼好事情。
「你不是看過了嗎?」溫阮失笑。
「嘿,誰規定看過就不能再看?再說了,我那時看的是照片和視頻錄像,哪能和真人比?」
「......」溫阮揉了揉眉骨,淡淡的說,「下次吧,今天沒機會。他去公司了。」
唐隨意睜大眼睛很誇張,「握草,上班去了?搞沒搞錯?新婚燕爾不該是你儂我儂的時刻嗎?不該在床上待幾天嗎?就你這樣嬌滴滴的小嬌花躺賀總床上,軟在賀總懷裡,賀總還能有心思去上班,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
「......不要一直揪我的話題,說說你這是做什麼?」溫阮下巴沖她旁邊不少的紅酒瓶點了點,唐隨意有品酒的愛好,一般不會這么喝酒的。
「晚上喝紅酒養顏美容。」唐隨意晃著紅酒又喝了一大口。
溫阮什麼也不說,直勾勾盯著視頻中的唐隨意。
唐隨意眼神無處可躲的漂浮了會,「行吧,跟你說個最近的事,我們前台那姑娘跟褚林修表白了,不過沒一會就從他辦公室跑出來了,眼睛紅彤彤的。我大致聽了一句,說什麼褚林修有喜歡的人。」
唐隨意氣呼呼的鼓了鼓腮,高腳杯砰一聲砸桌上,「你猜怎麼著,昨晚就有人看見孫恬悅上了咱褚林修的車,我就沒見過這麼艹蛋的事,褚林修竟然跟孫恬悅有一腿,氣死我了!」
溫阮調侃道,「所以先前什麼拿了大製作,半個主刀手都是次要的,褚老大跟她在一起了才是你在乎的點吧?」
唐隨意切了聲,極力否認道,「怎麼可能?我只是氣褚林修的眼光真差,孫恬悅上個男朋友才分手幾天啊,他就迫不及待上位了。我跟他哥們幾十年,明知道我有多討厭孫恬悅,竟然還跟她在一起了!我說最近孫恬悅在我面前怎麼那麼囂張,原來是跟褚林修有一腿了。真沒看出來,褚林修藏女人的本事,還真是厲害了!」
唐隨意噼里啪啦的說了一大堆,溫阮嚴重懷疑,她喝多了,唐隨意不承認,說自己沒喝多。
溫阮瞧唐隨意桌上幾個空酒瓶子,就當她沒喝過。
「講真,軟綿綿,你一定要把賀總牢牢握在手裡,宣誓你的主權,拿出女主人的風範,有些女人真太噁心了。褚林修竟然都會玩金屋藏嬌這套了——」
唐隨意喝醉了什麼話都能說,還能扯到她跟賀宴辭身上,教她怎麼防止那些對賀宴辭有企圖的女人。
「哦,軟綿綿,你這麼漂亮,又這麼軟,賀總疼你都來不及。」
唐隨意前言不搭後語。
溫阮好笑,安靜地聽唐隨意倒苦水,沒接話。
她跟賀宴辭沒有唐隨意和褚林修那麼多千絲萬縷又複雜的感情。
他們之間屬於成年人的感情,簡單。
在溫阮看來,就算之後賀宴辭真有了什么女人,說清楚就好。
她跟賀宴辭本來又不是來真的,都是提前講好,該有的合約精神還是要有的。
夜晚,一場雨,淅淅瀝瀝的。
溫阮睡眠質量一向不好,還是在不熟悉的環境,人完全處於模模糊糊的狀態。
外面雨還下得很大,溫阮隨手摸了摸床頭櫃的手機,看時間。
一條信息躺在她手機里,是賀宴辭的。
【公司還有事。不知什麼時候能回,早點休息,別等。】
溫阮看時間,凌晨一點。
賀宴辭發消息的時間在一個多小時前。
外面的雨聲很大,雨點子濺在窗戶上啪嗒啪嗒的很吵。
溫阮煩悶得緊,毫無睡意,索性不睡了,披了件厚實的小毯子,抱了筆記本去隔壁房間看書寫文。
溫阮進入寫文模式,時間是飛速的,幾個小時一晃而過。
溫阮合上電腦,揉了揉眼眸,拿手機看時間,早晨五點零五分。
緊接,一條來自老母親的消息進來。
閔清:【你跟宴辭早些過來,中午你爸親自掌廚,千載難逢。別睡懶覺,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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