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的描寫,在黑化之後,魏璽把主角虐得天翻地覆,可結局卻突兀地消失於書中。
只有一句敷衍的交代:「後來,再也沒有人見過那個暴戾陰鬱的男人,他像是從不曾存在過。」
凌真心裡忽然就酸軟一片。
作者給了他標準的反派成長背景,童年不幸,成年喪母,一路上被背叛暗算。然後又把他當做沒有感情的工具人,打壓男主,打臉炮灰,讓他站在食物鏈頂端睥睨四方,最後又因為無法解決而直接抹殺他。
可明明,魏璽也有血有肉,而且,比男主那幫人好得多了。
被她那種柔軟的、隱約帶著一絲心疼的眼神望了一會兒,魏璽的手指微微一蜷,嗓音低沉:「怎麼了?」
凌真的頭靠著椅背,吸了吸鼻子,小聲說:「魏璽,我知道你和我結婚是為了魏媽媽能安心,但沒關係,你期盼的未來一定會來的。」
魏璽默了一瞬,意識到接下來的話他可能並不想聽。
「今後還會遇到很多很多人的,你只要不那麼愛生氣,什麼都會有的,」凌真低頭揉揉眼睛,沒看到魏璽的臉色正在沉下去,又補充了一句,「所以不要因為我的存在而錯過,我沒關係的!」
她說到底也是過路人,機緣巧合來到這個世界,陰差陽錯地介入了他的生活。但總歸,她不屬於這裡的。
她說完,對面的男人沉默了。凌真再抬眼,卻見魏璽的雙眼深黑,像是被冬日裡被凍上的湖面。
她眨了下眼,睫毛翻飛,顯得很無辜。
「怎麼了?」
魏璽反而被氣笑了,轉回臉,打起方向盤。
「沒什麼,」他說,視線沉沉地望著前方,「就是忽然意識到,我需要更努力了。」
—
又過一周,在一個氣溫跌破零度的日子裡,凌真那位傳說中的金牌經紀人終於回國了。
凌真聽魏璽說,邢立老師是一個年過三十五的中年男子,在圈內資歷非常老,和魏璽算是不錯的朋友。
她有種學生見老師的感覺,進了慶璽坐上電梯,整個人都有些拘謹。
走進辦公室里,凌真終於見到了自己這位經紀人,才發現並不是想像中嚴肅的大叔,而是個氣質儒雅、面容清俊的帥叔叔。
帥叔叔聽見聲音,放下茶盞,抬頭看過來。
小姑娘穿著一身格子毛呢大衣,下半身是很有設計感的過膝裙,腳上踩著一雙英倫復古的雙搭扣厚底馬丁靴,整個人看起來很秋冬。
她看著比照片上看著還要顯小一點,皮膚嫩得像水豆腐,膚色又白皙清透,五官眉眼都出挑,是一副足夠漂亮又討喜的長相。
邢立很滿意她的外形,笑著點點頭:「凌真是吧?小丫頭長得可真好看。」
魏璽蹙起眉,斜身半擋住凌真,眼神冰冷:「看夠沒。」
邢立哈哈笑起來:「人家現在是我的藝人。」
魏璽一陣煩躁。
邢立這個人歲數不小,保養得卻很好,性格又風趣,往他身上貼的小姑娘就沒斷過。
他並不希望他當凌真的經紀人,但邢立又確實是他掌握的資源里最好的。
邢立很少見魏璽有情緒外露的樣子,心說這一座冰山居然也有軟肋了,當即心情很好地招呼凌真:「來丫頭,過來做。」
凌真很乖巧地應了聲:「好的。」
魏璽的眼神冷得掉渣,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牽住凌真的手腕,讓她坐在自己旁邊。
邢立笑著磕了一下手上的那沓資料,開口:「我查了一下你的資料,整合了一下你的優缺點,以及未來發展的短板……目前可以借著《仙問》的勢,推你上一個二線的雜質封面,當然,金九銀十開年閉年暫時夠不上,我們慢慢來,先拓展一下時尚資源……」
凌真第一次正經接觸圈內的專業人士,聽得超級認真,簡直想掏出紙筆記筆記。
魏璽坐在她旁邊,看著她落在別人身上的視線,眼裡升起一絲戾氣。
開始後悔了。
不該帶出來,讓她看別的人。
邢立還在說:「等我手頭上拿到好的影視資源,到時候再給你挑。你現在起點比較高,第一部就是大製作大ip,後邊再接戲需要更慎重……」
凌真像聽課一樣地認真點頭:「好的好的。」
邢立又說了幾句,瞥了眼魏璽的神色,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然後端起茶壺:「丫頭,去續個水吧。」
凌真已經完全為他的談吐和經驗所折服了,聽後不疑有他,接了茶壺便去了外邊的茶水間。
魏璽的目光跟著她,看見她在茶水間和趙彥碰上,趙彥在教她怎麼用機器。
「這麼不放心啊?」邢立的聲音把他的視線拉回來。
魏璽斜看他一眼,神情微躁,「有你這樣的就不放心。」
邢立哈哈大笑。
他到這個年齡,看什麼都很透徹了,笑過之後看他一眼:「我看,小姑娘現在對你沒什麼感覺啊。」
魏璽冷冷地掀起眼皮,盯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開年春的投資金不想要了?」
「行行行——」邢立投降似的舉起手,「還不讓說……」
魏璽眼神有一絲陰鬱。
凌真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小姑娘招人喜歡,站在那兒一會兒就有人湊上來說話。不知道說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凌真笑了起來。
邢立晃著紅官窯的茶杯,過一會兒問道:「那你準備怎麼著?」
他和魏璽認識多年,雖然並不能看透這個年輕的總裁,但對於他異於常人的偏執和占有欲,算是有一點點模糊的認識。
魏璽抬頭看了茶水間一眼,凌真已經換好茶包,續了新的滾水,正在蓋壺蓋兒。
「她喜歡的人可以不是我。」魏璽說。
邢立一挑眉,心說這位爺居然豁達了?這是可以放手的意思?
凌真端著茶壺往回走,幾步到了門口,揚起笑臉。
就在這時,邢立聽見耳邊傳來低低的一句話。
「……但也不能是別人。」
聲音微啞,含著讓人心驚的意味。
—
晚上的夜店裡,一個波浪卷、身材火辣的女人走進來,立刻吸引了不少視線。
有老手湊上來,笑著問:「美女,有心事啊?」
女人睨他一眼,嗤笑:「我看著像有心事?」
老手笑了:「一看就是情場失意,來這裡找刺激發泄的。」
何夕瞪了這人一眼。
還真讓他說對了。
她今天看到金牌經紀人邢立來了公司,一問才知道,那居然是魏璽給凌真請的經紀人。
那個冷冰冰的男人,那麼冷情冷性的人,居然會對一個女人的事如此上心?可無論她怎麼努力,怎麼用心,都從來沒得到過他半分的注意。
何夕從小到大都受異性追捧,在魏璽這裡卻只有挫敗——但是,像魏璽這樣的極品男人,又能遇見幾個呢?
她一個人喝著悶酒,視線隨意掃動著,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一張熟悉的側臉。
那個人也會來夜店鬼混?……
何夕悄悄走了過去,到近處仔細一看,頓時失望了——眼前這個衣著暴露的女人,確實和凌真的長相有三分相似,但並不是她。
那女人意識到她在看自己,抬起頭,口氣挺沖:「看什麼看?」
何夕輕蔑地看著她,抱起胳膊:「哦,沒什麼,看你長得像某個三線小明星。」
她說完就想走,誰知那女人卻笑了起來:「你說的是凌真吧?」
何夕一頓。
那女人可能是喝多了酒,有點興奮:「那是我妹!親妹!——嫁了個有錢老公,還跟男明星勾勾搭搭的妹妹!」
何夕的眼睛忽然亮了。
她露出微笑,彎下身子:「什麼男明星,仔細說說?」
作者有話要說:魏璽:她不可以喜歡別人
眾人大喊男主的名字。
凌真:那不是我QAQQQQQ!!
我先為魏總預訂一盒藥。
pps,【女配越作死得越快定律】正常運作中~
晚安!
郵郵件
32
凌萱出來瞎混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經過幾次在凌真面前丟臉之後,她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自己努力根本比不上抱一個好大腿,與其四處試鏡求機會,不如攀上一個有錢有勢的金主,直接管他要資源!
她開始混跡各個夜店和會所,因為嘴甜敢露.肉,漸漸地也和一些投資商老總搭上了線。今天出來也是為了這個目的,倒是沒想到會認識何夕這個女人。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雖然這個何夕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她也討厭凌真,這就夠了。尤其當她得知何夕是慶璽的高管,就是魏璽身邊的人時,她更加樂意把自己妹妹以前的事告訴她。
「……所以,」何夕聽完了她的描述,眼中透著詭異的興奮,「凌真是真的和沈言初有一腿?那他們一起拍戲……?」
那天在慢巷,她聽到的男聲,肯定就是沈言初!
「誰知道他們在劇組會不會鬼混!她結婚之後也一直想著沈言初,別看現在裝得乖,我不信他們天天在劇組一起拍戲,她能忍得住!」
何夕忍住興奮,湊近了問:「那……之前有沒有他們倆一起的照片之類的?」
凌萱嗤笑一聲,「沒有,沈言初又不喜歡她!」
何夕垂下眼睛,心想,沒有也沒關係,她可以創造出來。只要這件事是真的,就足夠了。
別說是魏璽那樣清冷驕傲如天神一樣的男人,就算是普通人,能忍受妻子的背叛?何夕笑了。
她等了太久了,現在終於等來了這個機會。這一次,她要讓凌真徹底退場!
……
對於這個夜晚發生的小插曲,凌真毫不知情。
進入十二月以來,天氣越來越冷,她在家穿得毛茸茸暖和和的,一點也不想出門。
但魏璽總是叫她出去,有時候是開車來接她出去吃飯,有時候是讓她去公司等會兒,然後兩人再一起去吃飯。
他選的餐廳品味都很高,有時是有樂團演奏的高檔米其林,有時是深藏在不起眼的地方、味道卻出奇好的小眾餐廳。吃完了飯,兩個人會散散步。
有時候簡直有種是在「約會」的錯覺。
這天凌真又去慶璽找他。
昨晚踢了被子,睡得並不太好。凌真有點困,電梯到達17層出來時,捂著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再一睜眼,那個叫何夕的女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凌真有好久沒見過這個人了,她打扮得依舊很成熟性感,正抱著一沓文件在胸口,望過來的視線有些奇怪。
凌真忽然想起,這個何經理好像是對魏璽有那方面的意思的。她有些好奇,不知道這麼長時間不見,她的進度條有沒有縮短一些?
看魏璽的反應,似乎是心中查無此人的狀態,從來沒提起過。
但也說不定,凌真想,她又看不懂魏璽。
何夕上下看了她一會兒,眼神中透出一點虛偽的憐憫:「真是對不起了。」
凌真:「?」
何夕笑了笑,把真實的對不起的內容藏在心裡,開口道:「哦,我的意思是,我得先進辦公室,你等會兒吧。」
凌真眉頭皺起來:「哦。」
何夕回身走向辦公室,邊走邊道:「我在慶璽工作三年了,部門業績每年都是前三,是魏總最重要的下屬——『小嫂子』,事有輕重緩急,我這邊挺要緊的,能理解吧?」
她回過頭,假笑了一下,然後敲門進了魏璽的辦公室,壓根不是在詢問她的意思。
凌真瞪著那扇關閉的門,心裡不大舒服。
確實公私有別,孰輕孰重她是知道的。但何夕的眼神讓人很不舒服,帶著一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非常地不友好。
但凌真不想不懂事,也不想在魏璽的公司里生事,只好按下那股不舒服,小步走到魏璽辦公室門邊,靠著牆等了起來。
剛等了十秒鐘,身側的門忽然開了。一股暖氣攜著淺淡的男香湧出來。
凌真驚訝:不是要緊事嗎,這麼快就解決了??
一轉頭,忽然對上魏璽的視線。
男人垂眼,摸了摸她冰涼的手,蹙眉:「怎麼不進來?」
凌真眨了下眼,杏眼圓溜溜的:「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開門的時候看見了。」魏璽的手掌包住她的,握著她小小的拳頭,把人拉了進來。
屋裡,何夕的臉色有些難看。魏璽把凌真安置在沙發上,扯了條毯子給她蓋上,然後才回頭:「文件放那兒就行。」
凌真:不是說有要緊事嗎??
何夕的臉色更難看了。
但她在哪裡僵了兩秒,忽然不知想起了什麼,眼神里多了一絲得意。然後她說了聲「是」,轉身走了出去。
凌真目睹了她一系列複雜的情緒變化,心裡嘆為觀止。
這細緻入微的表現力……不去演戲真是可惜了。
等魏璽處理完工作,兩個人從電梯直接下到停車場,開車出去吃飯。
今天這家店是凌真挑的,是間小酒館。現在天氣冷了,就著寒風喝一壺溫好的酒,能暖進人的四肢百骸。這間酒館的花釀很有名,還有特色的糯米雞,凌真看著心動,就和魏璽一起去了。
到了地方,酒館裡邊並不大,隨意地擺著矮桌,坐著的多是情侶。
找了一桌比較隱蔽的位置,坐下來,捧著菜單點了單。凌真要了一壺桂花釀,一壺梅花娘,度數都不高。
「你要開車不能喝,真可惜呀。」凌真搓著小手,期待地等酒。
等糯米雞上了,兩個人對坐慢慢吃。凌真想起來剛才的事,暗戳戳地想問問魏璽。
「那個,」凌真含著筷尖兒,抬眼,「魏璽,你對何夕怎麼看啊?」
魏璽很平淡地掃了她一眼:「能力不錯。」
凌真問的又不是這方面,她搖搖頭,「其他方面呢?」
魏璽很直白:「沒關注。」
凌真哽住,但隨即又有點莫名的小欣慰。看來何夕是勾引不到魏璽的,她覺得挺好,這個女人壞壞的,配不上魏璽。
想到反派大佬的未來和歸宿,凌真來了興趣:「那你比較喜歡什麼樣的呢?」
魏璽蹙起眉,眼神微冷。
正常妻子絕不會向丈夫問出的問題,她說起來毫無心理負擔。想敲開她那顆小小的腦袋,看看她在想什麼,或者在想誰,可又捨不得。
世界上她最難辦。
魏璽開口,嗓音清冷:「那你呢。」
凌真抬眼:「嗯?」
魏璽的瞳色很黑,定定看人的時候,會有種被吸進去的感覺。
「你喜歡什麼樣的。」
凌真被問住了。
她的師祖靈虛真人說,七情六慾都是人間世才有的俗物,仙人心中只有道,沒有情。凌真雖然對此並不相信,也偷看了人間形形色色的讀物,但真要問她自己,確實是一片空白。
仙宮裡冷冷清清的,神仙們都有自己的修行。人間這一遭又還太短,她嘗過的所有滋味,大都和魏璽有關。
所以凌真無法回答。
但魏璽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男人坐下的時候脊背也是直的,顯得兩肩平闊,腰腹線條極佳。他坐得很靜很穩,但心裡陰暗的角落裡,有什麼東西在窸窸窣窣地翻湧。
她,在想誰?
喜歡過的人?
初中,高中,還是大學?
……還喜歡嗎。
槽糕的情緒來得洶湧。
「啊——」凌真忽然出聲。
魏璽向地底沉下去的思緒被猛地拽住,他掀起眼皮,那道弧度勾勒出的線條竟然有些凌厲。
「我好像喜歡,」凌真不確定地給出答案,「……好人?」
「……」
凌真想了想,肯定道:「我喜歡好人。」
魏璽眼神發暗,半晌後才垂下眼睛,擋住晦暗的眼神。
—
晚上。
凌真喝了溫酒,睡得很早。
魏璽點了根煙,火苗在指間明明滅滅。
陰暗的情緒一層層積累,久了或許會病變。
他的小女孩並不懂,也並不想懂。他只能壓著黑色的貪婪的欲.念,什麼都不讓她知道。
不能嚇跑她。
魏璽抽完了煙,帶著一身尼古丁的氣味,回到房間。
電腦的屏幕開著,已經沒有什麼工作要處理了。但他神經末梢上的躁意仍在持續,似乎預示了今晚的不尋常。
魏璽用指節揉了揉眉心,準備關機。
就在這時,一封新的郵件忽然在屏幕右下角彈了出來。
魏璽眼睛微眯,手指微動,點開了。
陌生來件人,郵件內容寫著「請魏總欣賞」。除此之外只有一個文檔的附件,和幾張照片。
這是他的工作郵箱,平時的確會收到一些垃圾郵件。但或許是今晚的時間太奇怪,魏璽沉吟兩秒,還是點開了。
文檔寥寥幾百字,照片兩三張。
卻讓他在看完過後,臉色冷得像極地的冰。
魏璽一動不動地坐了很久。
然後,他拿起手機,播了一個號。
趙彥那邊都睡下了,懵逼得被老闆電話催醒:「魏總,什麼事啊?」
「找技術部的人。」
魏璽像是很久沒說過話,開口時嗓音略微粗啞,眼中戾氣騰起:「給我查一個ip地址。」
辭退
33
魏璽先打開的是文檔附件。
裡邊說,沈言初是凌真的男神,凌真為了他轉行演藝,即使在婚後也和他曖昧不清,互有來往。全篇措辭陰陽怪氣,飽含貶義。
魏璽看完,吐了口氣,打開圖片附件。
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間他就知道那是假的。
凌真和那個叫沈言初的男人,挨在一起摟摟抱抱,圖片模糊不清,但可以看出有ps的痕跡。
對方如果真的有證據,肯定不會發這種似是而非的照片。所以凌真和沈言初必定什麼也沒有發生。
魏璽知道。
但那一瞬間,他還是想把顯示屏砸了。
砸到稀爛,每一片晶體都粉碎,再也看不到為止。
大腦像單面的懸崖,理智岌岌可危,暴虐的情緒迅猛而來,如同海嘯一般衝擊著神經。但下一秒,猛獸被關進牢籠,他把情緒強行壓了回去。
有人想傷害凌真,這件事要更快解決。
他播通了電話,讓趙彥去找技術部的人,聲音低沉冷靜。
去抓住那個人,魏璽聽見自己說。不要想……她是不是喜歡過別人。
—
慶璽的技術人員被凌晨喚醒,冷冰冰的**oss砸過來一個郵箱,要確定的ip地址。
技術人員立刻被嚇精神了,在家試了一宿,然後一大早就跑到公司里。坐在魏總的辦公室里,哆哆嗦嗦地肝。
對方並不傻,申請的是無關聯的臨時郵箱,用的是代理的ip,而且中間狡猾地經過了好幾層跳板,給查出精確的個人位置增加了難度。
魏璽並沒有讓技術人員看郵件的內容,趙彥也只是大概地看了個圖。
「這、這什麼玩意?!」
他驚呆了。
且不說這做法有多低級,這不是在指著魏總的鼻子說他被綠了嗎?誰有這麼大膽子,找死嗎??
他們魏總看起來卻並沒有很生氣,只不過是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冷氣,直鑽骨縫的那種陰冷。
「是不是小嫂子在圈裡結什麼仇了啊?」趙彥撓了撓頭,他也是一大早就趕到公司,髮型都沒搞,亂糟糟的一團,「想挑撥你們的關係?」
魏璽的視線黑沉:「查出來就知道了。」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魏璽身上的氣壓也越來越低。趙彥在一邊抖腿,技術人員額上的汗越來越多。
魏璽開口:「如果需要更高權限,我去想辦法。」
「不、不用了……」
趙彥眼前一亮:「查到了?」
技術人員的臉色有點複雜。
通過ip定位只能定出一個大概的範圍,也無法保證精確度,但他發現,他似乎不需要定位到精確的個人位置,因為……
技術人員擦了擦冷汗:「ip地址就在公司里。」
—
凌真白天醒過來的時候,魏璽已經去公司了。
桌上留著她的早餐,還是熱的。
她慢吞吞地喝完了杯子裡的牛奶,咬著吐司,低頭給魏璽發了條微信:「晚上想吃什麼?今天不出去吃了吧。」
魏璽回得很快:「糖醋魚?」
凌真笑了笑,她現在已經能應付這種高級訂單了。
「好噠。」
魏璽放下手機,抬起頭的時候,眼裡的溫度消失,只剩一片冰原。
「繼續查,」他的語氣微戾,「是誰,什麼時候,哪台電腦。」
接下來的工作就不是單靠網際網路技術解決,而且還要靠監控了。
趙彥完全是嗶了狗的心情,公司裡邊居然出了這種奸細,這怎麼能忍?!於是帶著技術人員一起去了監控室。
但這事並沒有傳開,慶璽內部一切照常,開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何夕今天心情格外好,打扮得也格外用心。恰好她部門有個小姑娘要把文件送到17樓的總裁辦公室里,何夕掃了她的短裙打扮,叫住了她。
「小玲,正好我要去找魏總,順便幫你把文件帶上去吧。」何夕笑著走過來。
小玲訕笑了一下:「啊……那就多謝何經理了,本來我就有點害怕魏總呢,還是您和魏總關係好。」
何夕聽得舒服:「我也就是在魏總身邊呆得久點、做得多點罷了。」
她轉身走後,小玲和同事對視一下,都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天天各種藉口往魏總身邊跑,那點心思誰不知道啊?全公司上下都把魏總當男神,就她非把自己放在特殊的位置上。
何夕上了樓,平復了一下跳動的心臟。
如果那封郵件順利被魏璽點開了,那他現在一定處於暴怒的狀態。想到男人皺眉隱怒的性感模樣,何夕心跳又快了。
敲了門,聽到魏璽低沉的「進來」,何夕推開了門。
辦公桌後的男人果然面色冷沉,一副低氣壓的樣子,何夕心中暗喜。她把文件遞了過去,忽然察覺到魏璽看了她一眼,頓時心中一喜,擺出一個完美的笑容:「怎麼了,魏總~」
魏璽沒有說話,只是審視性地看了一眼後,就讓她出去了。
何夕出了辦公室,心情極好,她覺得魏璽看她是一個好的開始。坐樓梯回到部門,剛走出去,忽然被人一把拉到旁邊。
何夕嚇了一跳,定睛一看:「趙彥?!」
趙彥卻沒有往日的嬉皮笑臉,神情嚴肅地看著她:「何夕,你昨晚在公司做什麼了?」
何夕心頭一跳,笑容有些僵住:「什麼做什麼,當然是工作了。」
趙彥心情複雜,他反覆確定了ip和監控才敢肯定,那封郵件真是何夕發的。但他實在想不明白,她好好的一個部門經理,這樣挑釁魏總做什麼?
「你還是別狡辯了,」趙彥嘆了口氣,出於同事幾年的立場勸她:「你現在上去,和魏總道歉,說不定還有救。」
何夕聽完,心裡一沉。他們查出來了?
她知道早晚瞞不住,但沒想到這麼快。難道魏璽看完之後不是去質問妻子,而是立刻讓人查發件人?
她沒法再隱瞞,乾脆道:「我幫魏總看清自己身邊的人,有什麼錯嗎!」
趙彥一聽,沒想到何夕工作上幹練,感情上卻這麼糊塗:「人家的家務事,和你有什麼關係啊?!」
何夕開口:「我只是不想看魏總被那個女人騙了,她明明就朝三暮四!魏總值得更好的,比如——」
「更好的?」
一道冰冷的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何夕猛地啞巴了。
一回頭,魏璽就站在幾步遠的地方,看著她的目光不帶一絲感情。
魏總一出現在這層,所有員工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紛紛放下手頭的工作看過來。
「比她更好的,」魏璽的聲線冷漠且嘲弄,「你想說你嗎。」
何夕的臉瞬間紅白一片,屈辱感湧上心頭。他潛在的意思太明顯,根本不屑掩飾。
他在說,你配嗎。
趙彥這個直男,到這會兒終於回過味來了——何夕居然是想插足魏總的婚姻?!
所有員工也沸騰了,眼睛睜大耳朵豎起,全都在吃瓜。
何夕覺得他的重點完全錯了!收到那樣的郵件,正常男人難道不應該先去判斷真假嗎?為什麼魏璽是直接找發郵件的人算帳?!
她漲紅了臉:「我是為你好,魏總!我在你身邊三年了,怎麼會害你?」
「為我好?」魏璽笑了,「動我的人……」
「你算什麼東西?」
何夕瞬間像是被這句話絞死,一切美好的幻想都在男人冰凍的目光中灰飛煙滅。
魏璽音量不高,但離得近的都聽到了一點,整片樓層鴉雀無聲,但每個人心裡都在破濤洶湧。
臥槽臥槽臥槽,什麼情況——
何經理怎麼惹到魏總了?!
何夕面無血色,僅剩的一點神智提醒著她再繼續下去就真的無法收場了。她終於低下頭,囁嚅著說:「對不起魏總,我錯了。」
魏璽神色平淡,最後扔下一顆炸彈。
「自己辭職吧。」
何夕瞳孔猛地一縮,什麼?!魏璽要辭她?
整個樓層同時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只有趙彥捂住臉,嘆氣。他知道何夕是真觸了魏璽的逆鱗了。
何夕的臉都綠了:「我這幾年的業績這麼好,下一季度最重要的《心牆》的項目也是我負責的,公司根本離不開我!」
讓她這樣地離開慶璽,她還能去哪裡??
但面前的男人沒有一絲動搖,如一尊毫無感情的俊美雕塑。
「公司並不需要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人。」
……
何夕的辭職手續當天就走完了,從此,慶璽查無此人。
而經此一役,全公司上下知道了兩件事。一,何前經理企圖插足魏總家庭,失敗。二,魏總已婚。
還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三,魏總的妻子可能是之前那位小仙女。
於是全公司女性集體失戀,然後全公司男性集體檸檬。
——憑什麼!!
然而小仙女本人並不知道慶璽發生了這麼多事,她的糖醋魚做好沒多久,魏璽回來了。
「魚做好了,我煮了超久!」凌真穿著圍裙,在擺碗筷,「快洗手來吃!」
魏璽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好。」
壓制了一天的東西,從看到她開始,蠢蠢欲動。
飯桌上,凌真隱約覺得魏璽有些不對勁,話比平時還要少一點,但她一抬頭,卻總能對上他深邃黑沉的雙眼。
是有什麼話要說嗎?凌真想。
但直到吃完飯,魏璽也並沒有說什麼。
他把碗筷收了,拿去廚房洗,凌真坐在客廳里看電視。
不知道為什麼她有種預感,好像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電視上的頻道是榴槤台,播完了一集家庭倫理劇之後,切進來了一條GG。
是一個國民品牌的飲料,代言人非常眼熟,是男主沈言初。
他從拿下《仙問》男主後不久就宣了這個個人代言,當時也是羨煞旁人,現在GG已經開始放了。年輕的小鮮肉穿著鮮亮的衣服,簡單的幾個動作就顯得清新俊朗。
凌真隨便看了幾眼,然後就對著電視機走了神,在想剛才的魏璽。
等她回過神,才發現這個GG已經播到第三遍了,她頓時有點煩,站起來去拿遙控器,想轉台。
這時,男人低而輕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不看了?」
凌真被他突兀的聲音嚇得一激靈,下意識地貼到了牆上。
魏璽一步步靠近她,神情晦暗。
潘多拉的魔盒開了蓋子,在陰暗角落裡壓抑著的東西開始四散。
他一進客廳,就看到凌真望著電視裡的沈言初,足足三遍。
嫉妒像荒草一樣生長。
魏璽眼神冰冷,把凌真壓到牆上,指尖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耳垂,語氣輕柔:「……喜歡他那樣的?」
凌真懵了,她覺得有點危險,想跑可跑不掉。
只好老實回答:「不喜歡。」
魏璽手下一緊,不小心鉤住了她的一撮頭髮。小姑娘被揪疼了,眼底漫出一點水跡。
她感覺到魏璽的狀態不對了。
可她甚至不知道原因,連安撫都不知道怎樣安撫。
魏璽離得很近,往日清冽的氣息帶一點點灼燒。
他問:「那我呢?」
凌真嚇得眼睛都不敢眨,發出氣音:「嗯?」
「我和他,怎麼比?」
凌真頓了頓。然後微微發顫地伸出手,抱住了他。
少女的手落在他僵直的脊背上,安撫性地拍了拍。
魏璽一怔。
「你比他好多了呀,魏璽,」女孩在他耳邊小聲說,「他不配和你比。」
下一秒,她整個人被重重按進他懷裡。
作者有話要說:魏總:我犯病了。但老婆抱我了。
是糖喲!!!!!!!
晚安!我要困死了555
雜造志造型
34
這是一個密不透風的擁抱。
魏璽的手臂死死勒在她的腰間,下頜抵在她的肩窩,幾乎是把她柔軟嬌小的身軀整個兒揉進身體裡。
他貪婪地汲取著她身上的味道和體溫。
「你別騙我。」男人低啞的聲音摩擦她的耳廓。
凌真被迫仰起了臉,感覺到男人堅硬的胸腹貼著自己的肉。他灼熱的呼吸掃過耳尖,吹得那裡微微發燙。
「我沒騙你呀。」她說。
她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但她知道此刻的魏璽需要一點治癒。其實她說的話完全是真心的,並沒有什麼刻意矯飾的內容,但似乎,對魏璽是有效的。
凌真也顧不上這個有些羞恥的姿勢,像是在小心地給一頭猛獸順毛,手下輕柔地拍著他,小聲說別人壞話:「你別看沈言初這個人看起來光風霽月的,但其實他人很自以為是的,我覺得還有點自私。」
魏璽沒有說話,但落在她腰間的手抬起來,在她細滑瓷白的後頸上捏了捏。
這是一個充滿占有意味的動作。
但凌真並不懂,她只是本能地覺得被他拿捏住了要害,於是安撫得更賣力:「你雖然脾氣不好,很暴躁,很消極,還有點偏激,但……但你……」
她居然卡殼了。
說缺點的時候無比流暢,因為那就是原書里一直強調的魏璽的人設。可一說到優點,她居然一時間想不出詞彙。
魏璽很好,但他好得很抽象。
那些普世的用來歌頌凡人品格的詞語,似乎在魏璽身上並沒有體現。
但魏璽依然很好。
她頓了一兩秒,抱著她的男人卻輕輕笑了。
魏璽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捏著她的後頸,低笑:「凌真,我做個好人,好不好。」
那聲音如情人間的低語,帶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繾綣意味。
凌真的耳朵有些癢,但她很欣慰:「當然好啦!我一直都盼望你做個好人呀!」
這樣,反派大佬不會再黑化,她也能徹底擺脫原本的悽慘下場,所有人都能各自安好。
是多麼圓滿的好結局啊!
凌真覺得自己順毛成功了,笑著拍了拍他:「那你加油喔,還有——能不能放開我啦?」
被他這樣抱久了,她覺得自己快不能敷吸了QAQ
魏璽最後揉了揉她的頭,才不太情願地放開了她。
……
到快睡前,凌真收到了趙彥的微信。
「小嫂子,你知道以後別生氣哈,主要是我估計老闆不會跟你說的,所以我給你透個底——今天何夕被辭了!」
凌真愣了。
上次見她,何經理還在她面前炫耀過自己的業績多麼突出,在慶璽里的地位多麼重要,怎麼會突然就被辭了?
她回覆:「為什麼啊?」
趙彥憋了一肚子吐槽,乾脆噼里啪啦地打了一篇小作文發過來。
「總之就是這樣,嫂子你不用擔心魏總,他直截了當就把人給辭了,說『公司不需要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人』,臥槽,我覺得我都要愛上他了!」
凌真看完了前因後果,有點怔忪。
她沒想到何夕會選擇這樣一種方式謀求上位,也沒想到魏璽是這樣的反應。
原書中,原主對沈言初的種種糾纏後來也被魏璽知道了。但在書里,這項罪名並沒有害死魏母嚴重。魏璽痛恨的是她為了沈言初才間接害死魏母這件事,換了王言初趙言初其實也是一樣的。而換來的結果就是毀滅性的打擊報復。
現在,冥冥之中反派和男主兩個天生的宿敵又被排列到了一起。凌真終於明白魏璽為什麼會讓她比較自己和沈言初,原來是這樣的緣由。
魏璽痛恨背叛,卻一句也沒有來質問她,反而把刀尖直接對準了中間挑撥的人。
凌真眨了眨眼,覺得自己觸摸到了魏璽那一點無聲的溫柔。
反派大佬真的有在變化。凌真想,只要再過幾個月,平穩度過原書中魏璽消失的時間節點,到時候劇情也不再需要他的黑化,到那時,這顆黑化炸彈就算真的安全了吧。
她現在越來越有信心了。
—
過了幾天,邢立給她拿下了一個二線女刊的雜誌封面。
其實這對新人來講已經是很難得的資源,除了看邢立個人的資源網,也看慶璽在背後的力量。雖然不是重要月份的封面,但也不是副刊、電子刊能夠比擬的了。
約好了拍攝時間,邢立親自帶著她和小德去了影棚。
凌真還沒試過這種被經紀人和助理環繞的待遇,也沒有過拍雜誌的經驗,坐上保姆車之後有點緊張。
魏璽送她上車,站在車門外給她整理了一下衣擺,「放輕鬆。」
凌真呼了口氣,點點頭:「好。」
邢立坐在後排,搖下車窗揶揄道:「人我就帶走了?」
魏璽的臉色就冷淡下來,無視了他故意的揶揄,蹙眉:「你多看著點。」
邢立笑:「放心,我有數。」
影棚離得稍微有些遠,車程有一個多小時。
凌真對工作的態度很認真,無論她喜歡不喜歡,既然掙著這份錢,就要儘自己所能做到最好。她這幾天看了很多近年的拍片,對著鏡子練習了很多表情和動作,不知道等會兒拍攝能不能派上用場。
到了地方,凌真跟著邢立進了棚,立刻有很多人笑著和邢立打招呼。金牌經紀人在圈內就是一面活招牌,不少人和邢立寒暄過後,帶著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後的凌真身上。
「新帶的小藝人很漂亮嘛。」
邢立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長地說:「慶璽旗下唯一的簽約藝人,能不漂亮嗎。」
對面聽了,看凌真的目光就變了不少。
慶璽這幾年投資的影視作品都是各種程度地爆,但一直並不簽藝人,這小姑娘能簽上,背景不簡單。
和雜誌的主編見過面,邢立留下來繼續社交,凌真被帶走做造型。
這次的風格是偏清冷的,因此化妝師在處理的時候,避免了日常眼妝里常用的暖色調,而是採取了一些很大膽的冷色。
凌真看了看,有點心虛自己能不能駕馭,但也不好意思提意見。
但接下來,妝容越來越誇張。
眼線化得又濃又黑,平直地拉長出去,把凌真一雙微圓的杏眼生生拉扁。修容也修得狠,原本凌真臉部的線條是很柔和的,但陰影打下去之後,顴骨被突出了一些,少女感減弱,變得成熟了許多。
最後整個妝化完,凌真對著鏡子眨了眨眼。清冷的確是夠清冷的,但她怎麼覺得清冷得都有些刻薄了……
小德一直等在一邊,也訕訕笑了一下:「這妝真藝術。」
藝術,就是他們這些凡人不懂的東西。
髮型上也是相當獨特。凌真的黑髮被整個梳到後邊,頭頂用髮膠抹得光滑平整,腦後垂著的頭髮被編成了一股獨尾鞭。
再等到去換服裝的時候,凌真已經完全聽天由命了。
準備的服裝有一套是黑色連衣裙,上半身是一個大開的一字肩,從胸以下鏤空。下半身是長及地面的厚重裙擺。
凌真去隔間裡換好了出來,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角,問小德:「能行嗎?」
小德從手機里抬起眼,吸了口氣。
忽視掉凌真的妝容,這條裙子非常、非常顯身材。
他一直以為凌真那麼瘦,估計是乾巴巴的少女身材。沒想到人家該有的一點不少,換了衣服瞬間變成性感風。
凌真確實不太習慣自己這一身,想到待會兒還要面對高清的鏡頭,她就有點犯怵。
她想了想,實在沒主意,於是掏出手機對著全身鏡拍了張照片,發給魏璽。
「這個造型是不是有點…[囧][囧]」
對面,魏璽打開微信,點開圖片的瞬間,瞳孔微縮。
照片裡的女人,裸露著白皙盈潤的肩頸,鎖骨纖細如翼,胸前玲瓏起伏。再往下,鏤空的衣料之下露出一截窄窄的腰線,半遮半掩,引人遐想。
魏璽看了片刻,喉結滾動。
過了一會兒,凌真接到了魏璽的電話。
「換掉吧。」男人說。
凌真捂著話筒小聲問:「你也覺得不行對不對。」
「嗯,」魏璽的眸色很暗,聲音詭異得輕柔,「不行。」
凌真有點為難:「但我不知道能不能換啊……」
魏璽像是在哄她:「可以,乖,去換。」
等凌真換下了那套長裙,邢立敲門進了化妝間,一對上凌真那充滿藝術氣息的妝容,沉默了。
凌真無辜地眨了一下厚重的假睫毛。
後來不知道邢立和雜誌方說了什麼,總之妝容被卸掉重化了,改成了更簡單的妝面,衣服也變得更接近凌真平時的風格。
凌真拍攝的時候,主編和邢立站在場外看著,嘆了口氣:「我看這孩子天生條件很好,如果能駕馭原來那套,照出來說不定會很打眼。現在這樣雖然求穩,但是沒那麼吸睛了。」
邢立笑了笑,意味深長道:「還是穩一點吧。」
畢竟是她老闆要求的。
……
服化雖然波折了點,但拍攝過程倒還算順利。
只不過閃光燈一直咔擦咔擦的,晃得凌真有些眼酸。她在休息的時候感覺餘光里有什麼東西閃了閃,但看過去的時候什麼也沒有。
凌真想,可能是被閃光燈晃得眼花了吧。
拍攝一直到下午才結束,還是小德開車,凌真靠在車座上閉目休息。
一路上都很平靜,一直等到了慶璽樓下,邢立忽然開口:「這幫人follow得挺緊啊。」
凌真睜開眼,揉了揉臉:「嗯?」
半個小時前,微博上空降一條熱搜——
#凌真現代裝#
有人在拍攝現場偷拍了幾張她模糊的造型,角度清奇,拍出來的人像不是顯矮,就是顯胖。而且凌真後來換的衣服是以細節為長的,從遠處看,不過是一件很普通的衣服。
那條微博是這樣寫的:【「小浮青」現代裝造型曝光!此前以絕美古裝造型爆紅、黑馬奪下《仙問》女二號角色的凌真,現代裝造型如圖!有點小失望,似乎並沒有古裝照驚艷啊[深思][深思]你覺得呢?】
這條熱搜一開始熱度並不高,排在四十位左右。但十幾分鐘之後,又有一條熱搜橫空出現——
#現代裝不如古裝的女明星#
兩條放在一起,背後用意昭然若揭。而且很快,兩條熱搜被捆在一起,送到了熱搜前七。
業內偷跑本來就是極不道德的行為,而偷跑之後還買上熱搜大肆宣傳,背後顯然是有人收買。
到了魏璽辦公室里,邢立在沙發上坐下來,喝了口水。
「熱門上的那些營銷號,有幾個是長期和盛夏娛樂那邊合作的。」
凌真聽了這個公司名,心裡隱約有點猜想,不過沒有說話。
魏璽打開手機,點開微博看了看。
一條熱搜里是各種對凌真現代裝表示失望的,另一條里是各女星粉絲發現代照比美的,拉踩得非常明顯。
他眉心微蹙:「撤不撤?」
邢立在這方面經驗更豐富,他擺擺手:「你們家丫頭這顏,直接拍幾張照片放上去就能打臉,不用撤。」
他轉頭對小德說:「待會兒拿個單反給她拍幾張生活照,你應該會修圖吧?」
小德眨了眨自己妝容精緻的眼睛:「當然~」
凌真乖巧地等他們商量完了才問道:「但是為什麼要在這時候買熱搜?」
邢立打開那條女星比美的熱搜,把手機推給她看。熱門第一位就是個熟人,盛夏娛樂的簡溫怡。
「過一陣的慈善夜,知道吧?今年最後一次紅毯,眾星雲集,紅毯造型非常重要。」邢立道,「上次的全民投票,她被你的古裝艷壓,這次是摩拳擦掌,要扳回一城了。」
凌真「啊」了一聲,心想這娛樂圈可真是太複雜了。
邢立收回手機,「到那時候《仙問》也殺青了,主演應該都會去走紅毯,你的造型確實得好好考慮。」
旁邊,魏璽聽到「主演」兩字,眸色暗了暗。
邢立忽然想起什麼,轉向魏璽,問道:「魏總應該也收到邀請函了吧?今年也不去?」
像這種捐錢場合,名流們的公益「舞台」,主辦方肯定是不會放過各位投資人、企業家的。
不過,魏總向來不出席這種活動,邀請函發了也是白費。
但他剛問完,魏璽忽然側過臉,對凌真說:「這次慈善夜的捐款,和拍賣會所得善款的30%,會捐給西北地區的殘障兒童。」
凌真睜大了眼睛:「真的啊!」
魏璽點點頭:「所以我會出席的。」
邢立:「……」
凌真沒想到魏璽能有這種善心,眼睛亮晶晶的,感動道:「你真好!」
邢立:「…………」
這人裝什麼大尾巴狼呢??
給她拍照
由於您訂閱比例不夠,本章是隨機章節~碼字不易,還請支持正版~
何夕的笑臉光速僵了。
她猛地看向那女孩手裡的保溫桶,又看向魏璽,難以置信地想:難道她送飯的對象是魏璽?!
他們是什麼關係??
難道是……
慶璽的總裁魏璽年輕且英俊多金,但向來獨來獨往。關於魏璽的個人消息被保護得很嚴密,只有內部的少數高層知道,其實他已婚。
不過沒辦過婚禮,也從未把妻子帶出來過,甚至不曾提及。
何夕曾經有過很多猜想,要麼是魏璽的妻子太醜,拿不出手,要麼就是兩人的婚姻只是空殼,根本沒有感情可言。
無論是哪種情況,何夕都有自信能取而代之。
但現在,她有點不確定了。
丑?哪怕她不想承認,那女孩身上特有的靈氣也讓人無法忽視。
感情差?何夕的手指緊緊絞住她的鱷魚皮包帶,發現平時用眼梢看人的魏璽,落在女孩身上的目光卻稱得上專注。
凌真從電梯走出去,魏璽接過她手裡的保溫桶:「沉嗎?」
凌真揉了揉手腕:「還好。」
何夕不甘心地上前幾步,微笑著說:「魏總,我剛從B市趕回來,想著給您做報告呢。」
「給趙彥報告吧。」魏璽低著頭,捏著凌真的手腕看了一眼,然後帶著她往辦公室走。
說曹操曹操到,魏璽話剛說完,趙彥就帶著一股風躥了出來,看到凌真眼前一亮:「這位仙女好眼熟!不是我們敬愛的小嫂子嗎!您的到來真是讓我司蓬蓽生輝!」
何夕聽見「嫂子」兩個字,心頓時一沉。而且,趙彥居然認識她……這說明魏璽允許她介入自己的生活。
她壓下心頭的酸妒,抬手撩了撩頭髮,帶著成熟女性的魅力微笑道:「這位是……不介紹一下嗎?」
趙彥這才注意到何夕回來了,笑嘻嘻地打了招呼:「這是我們小嫂子,好看吧!我跟你說她跳舞可——」
魏璽涼涼地抬起眼,深黑的瞳孔盯了他一眼:「用你介紹?」
趙彥後背一寒,莫名有種自己覬覦了野獸獵物的感覺。他立刻咽下了自己剩下的彩虹屁,心裡戚戚:連夸都不讓夸太霸道了吧!!
何夕笑得很得體,配合地上下看了看凌真,精緻紅唇勾著,含蓄道:「挺可愛呢。」
魏璽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凌真略微有點侷促,抓住了他的袖子:「等下……」
魏璽低頭:「嗯?」
「那個,」凌真仰起臉看她,紅著臉小聲說,「我好像不能上這層呀……」
何夕笑了笑,一晃細腰走上前:「魏總……」
魏璽按著凌真的肩膀帶進去,另一手勾上門。
「沒這規矩。」
「嘭。」
門在何夕面前關上。她標準的笑臉徹底裂開了。
趙彥簡直無語——當初是誰定的16層以上閒人免進的規矩!還不是你!自!己!
他直男一個,壓根沒注意到何夕難看的表情。這邊辦公室的門一關,17層其他房間的門裡紛紛探出腦袋。
「我沒看錯吧?」
「那是我們魏總的老婆?」
「你沒看錯!雖然我也覺得我瞎了!」
同一時刻,有個小仙女上17層去找魏總的消息在慶璽內部流傳開來。在各個沒有老闆在的工作群里,所有員工都在臥槽臥槽。
大群里有人問:「有沒有人看到真人?真的特別好看嗎!!」
底下有人匿名發了句:「看見了,普通人長相。」
下一秒有人大喊:「我看到了!我給她按了電梯!本人巨仙巨可愛!」
匿名:「…………」
辦公室里。
凌真東瞧瞧西看看,黑亮眼滴溜溜地轉。
魏璽一回頭,揚了揚下巴:「坐。」
凌真看了看他辦公桌上的玻璃立牌,問:「你居然是個老闆?」
魏璽眉梢微挑:「不像?」
「也不是。」凌真嘆了口氣,陷進柔軟的沙發里。她總算知道魏璽是怎麼碾壓主角的了,沒別的,就是錢多。
魏璽倒了杯溫水遞到她跟前,點著她的額頭把她的臉仰起來,目光探究:「嘆什麼氣。」
凌真被迫看向他,又嘆:「我配不上你。」
魏璽:「……?」
「我的存款只有三十萬,不到,」凌真算了算,認真地減去了自己花掉的錢,「唉,我們之間的貧富差距太大了。」
魏璽似乎是想笑,壓平了唇角:「我們是小企業,沒什麼錢。」
「那你也好歹是個老闆那!」凌真嘟起嘴,「我壓力太大啦,這樣顯得我很像走後門的,那多不好呀——對了,你們是做什麼的啊?」
剛好投資了她試鏡劇本的魏總:「……」
「一點小產業而已。」魏璽頓了頓,「別有壓力。」
凌真也不太懂,就沒有再細問,心裡默默覺得就魏璽這比男主還男主的條件,如果不黑化,以後應該也會成為讓誰的讓人驕傲的愛人吧。
在魏璽的辦公室呆了一會兒,魏璽結束了工作,兩個人離開公司去醫院。陪著魏母把營養粥喝了,聊了會兒天,兩人才去吃完飯。
魏璽把車停在一個商圈附近,「想吃什麼?」
凌真挑了一家老字號烤鴨,兩人進店,要了一間包廂。
等菜的時間無聊,店家先送上來了一個冰鎮果盤。新鮮水果底下鋪著冰,插著花,送上來的時候滾動著涼絲絲的白氣。
凌真現在用慣了微博,每天也有很多粉絲等她更新動態,於是隨手拍了一個小視頻,配文字:「看!有仙氣!」
發完之後就把手機放在一邊,期待地看著店裡師傅推著烤鴨進來,一刀刀地片。
鴨肉片好了,師傅退出去,包廂里只剩他倆。魏璽慢條斯理地卷好鴨餅,遞給她。
凌真也沒客氣,接過來咬一口,眼睛發亮地晃了晃腦袋:「好香!」
魏璽眼梢掃她一眼,唇角微勾:「多吃。」
沒過一會兒,凌真放在桌邊的手機響了一聲。
凌真忙著吃,沒有理會。
但緊接著手機又響了兩聲,魏璽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凌真擦了擦手:「誰呀……」
一解鎖,微信消息彈出來。
顧唯:「是不是那個xx商場的xxx烤鴨店?」
「我也很喜歡那家店,我們真是心有靈犀啊!」
凌真奇道:「你怎麼知道?」
顧唯秒回:「我小號關注了你。」
凌真:「……」
那您還算是進步了哈?
大明星其實人挺好,沒架子,就是……有點太沒架子了。凌真不知道回什麼,乾脆鎖了屏,繼續吃她的烤鴨。
一抬頭,對上魏璽深黑的目光。
凌真眨了眨眼,魏璽問:「誰?」
凌真接過他卷好的鴨餅,咬一口,鼓著腮幫子回:「顧唯。」
魏璽的眉心緩緩折起,眼中露出一絲不耐,手下給她夾了一顆炸丸子:「專心吃飯。」
凌真吃得很快樂:「我知道呀。」
但大明星好像不需要回答也能繼續對話,過了一分鐘新消息又開始彈。
「差點忘了,其實我是有正事要和你說。我經紀人你知道嗎?圈內挺有名的,她上次看了你跳舞,對你很感興趣,想問問你對我們公司有沒有興趣。」
凌真拿起手機看到這句,咀嚼的速度慢了下來。
她其實挺有興趣的。雖然不知道她能不能出演《仙問》,但別人都有經紀人團隊,凌真一直有點嚮往。倒不是為了什麼排場,凌真是單純覺得自己一個人有點孤單寂寞。
現在有大公司的知名經紀人向她這個小炮灰拋出橄欖枝,凌真還有點受寵若驚。她放下筷子,雙手打字回他:「我有啊。」
顧唯很快給她發了幾個哈哈的表情,然後直接一個語音電話撥了過來。
凌真覺得這是正事,於是拿著手機站起來:「我出去一下。」
他們坐的位置是這樣的,一張大圓桌,凌真坐在裡邊,一側是盆景,另一側是魏璽,她只好繞過他出去。
但她站起來之後,魏璽卻沒動。
他很慢地抬起頭,身上緩慢散開一股冷沉而微戾的氣息。
這一瞬間他似乎又變成了書里那個黑化反派,凌真以為自己煩到他了,立刻慫回去:「好嘛好嘛不讓你起身……」
她只好坐回椅子上,接了電話。顧唯在那邊說:「那既然這樣我們約個時間,你看你什麼時候有空來我們公司一趟,地址你知道不?在……」
凌真「嗯嗯」幾聲,記下時間地點。幾句話的功夫,她感覺到包廂里的溫度越來越低,只好應付幾句,匆匆掛了電話。
身側,魏璽單手支著太陽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要去他們公司。做什麼?」
凌真下意識地乖巧坐好:「他經紀人想和我談談簽約的事……」
「別去。」魏璽開口。
凌真:「啊?」
魏璽眼底壓著的暗火終於燒起來。
「我也能給你,」他說,「……不許要他的。」
……
盛夏娛樂,會議室。
「我查過了,這個藝人——應該都不算藝人,這個叫凌真的女孩沒有簽約公司,完全是個人身份,之前能參與試鏡是託了同校前輩的關係。」
曾紅是個很有經驗的經紀人,她手底下現在最有潛質的藝人就是簡溫怡。形象好,家裡也有支持事業的條件,只要她鋪好路,走紅只是時間問題。
眼下簡溫怡星途上最那本的一步就是拿下《仙問》的女二。一番雖然風光,但一是他們暫時壓不過當紅花旦,二是她研究過劇本,女一號的角色很招黑,反而是女二號的角色可愛又吸粉。
以曾紅自己的資源,加上簡家背後的支持,原本十拿九穩。但從那次舞會之後曾紅就注意到了凌真這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魏總:我忍。因為我是一個好人。
我來啦!!還有一更哈~
感謝【小柒兒x10、白澤x2、prprprx5】幾位同學的營養液!!
鞠躬!
隨隨便用我
36
凌真一聽,更不想待下去了。
她側了側身,對著話筒問:「你還沒吃晚飯嗎?需要我給你打包點什麼帶回去嗎?」
魏璽遠遠地看著她,目光里壓著沉沉一條黑線,「……好。」
離開那裡就好。
凌真:「那你等等我,我去說一聲就回去啦。」
沈言初從她接電話起就被晾在一邊,他其實可以直接回去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沒動。
等凌真掛了電話,沈言初問:「你要走了?」
「嗯。」凌真點點頭,往宴會廳里走。
宴席上的菜多半有些油膩,剛才凌真試過的幾道菜都不是很合口,只有一道海鮮粥還算不錯。凌真去和後廚說了一聲,拜託他們打包了一份出來。
然後她和鄭茜茜還有桌上的導演、製片們道了歉,說自己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眾人也明白今天給小姑娘灌了不少酒,真不舒服了怕是後邊的人要找他們麻煩,於是紛紛和藹地叫她回去休息。
凌真一手拿著大衣,一手拎著海鮮粥,直接往宴會廳外走。
沈言初還站在門口,等她經過時,想要說些什麼。但小姑娘腿長,走得超快,嗖一下就從他眼前邁過去了,無視的態度明明白白。
只有風裡殘留著一絲她身上的淡香。
凌真不想讓粥涼了,走得很快,但還沒走出去幾步,前方的路就被人擋住了。
她一抬眼,辨認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凌真喝了酒,反應變慢了些,眼睛睜大的過程清晰可見:「你怎麼來啦?」
魏璽沒說話,而是伸手半攬住她,視線越過她的發頂,看向她背後的那個男人。
沈言初的視線追著凌真,自然也看到了魏璽。
兩個人的視線第二次在空中交匯。
這一次,沈言初感受到了比上一次還要強烈數倍的壓迫感。
魏璽半摟著凌真,黑沉的視線像淬了毒,帶著居高臨下的嘲弄,像是雄性野獸在宣告自己的勢力範圍。
對視不過兩秒,沈言初率先移開了目光。
魏璽這才冷淡地收回視線。
然後,他若無其事地低下頭,聲音變得很低:「來給你擋酒。」
凌真反應了兩秒,才呆呆地「啊」了一聲。
魏璽垂下眼,抽出她的大衣,抖開,披在她的肩膀上。然後拉著衣領,輕輕把人往自己這邊帶了一點。
「和他說什麼了?」魏璽低下頭,輕聲問,「嗯?」
凌真皺了皺鼻子:「一些不知所謂的東西,好煩。」
魏璽淡淡地笑了。
其實他能猜到,凌真喜歡過那個人。一個陽光的,積極的,溫柔的男人。
在魏璽還沒意識到婚姻意義的時候,他把人放跑了。現在他的小姑娘自己跑了回來,可他仍然要接受懲罰,被嫉妒折磨。
可他……一邊嫉妒得想要殺人,一邊又忍不住成為她喜歡的樣子。矛盾得像個精神分裂的病人。
凌真晃了晃頭,慢半拍地回道:「你怎麼還專門跑來幫我擋酒?不是叫我報你的名字嗎。」
魏璽壓住心底瘋魔的聲音,低笑:「那你報了嗎?」
「有點太張揚啦,」凌真酒意上涌,雙眼略微失神,「我本來猶豫了,覺得好像不該這麼使用你。」
她被魏璽擋著,一點寒風都吹不到,睏倦感像潮水一樣漫上來。
魏璽給她扣上大衣的衣扣,牽著她一隻空袖子,一邊走一邊低聲道:「可以使用。」
但凌真打了個哈欠,恰好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
「隨便用我,」魏璽說,「我都給你。」
—
沈言初回到殺青宴上,有種難以言喻的氣悶。
簡溫怡剛才打來了電話,生平第一次,他不想接。
飯桌上的人都已經喝嗨了,看沈言初還一副清醒自製的樣子,紛紛來勸酒。他也沒拒絕,狠狠灌下去了幾杯酒。
何導坐在他旁邊,擺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問他:「小沈,接下來有發展規劃嗎?」
沈言初:「目前還是繼續挑選優質劇本,接戲,積累作品。」
「嗯,」何導滿意地點點頭,「我聽說你要拿《心牆》的男一號?」
沈言初笑了笑:「何導消息真靈。」
這部劇也是他的經紀人爭取來的,目前談得不錯,沒什麼意外的話,把握很大。
何導也笑了:「不錯,你經紀人眼光也不錯。我也看過那個劇本,雖然原作者不出名,也不是什麼大ip,但我估計明年夏天能爆。」
如果凌真在這裡的話,一定會感嘆何導不愧是業內老油條,眼光很毒辣。《心牆》是帶領男主走出事業低谷的那部劇,從此以後沈言初的演藝世界可謂平步青雲。
沈言初聽後,心情也好了許多,又和何導推杯換盞地喝了幾個來回。
但另一邊,連續打了三個電話都沒被接起的簡溫怡,終於忍不住了。
她最近越發感覺到,沈言初和她沒有以前那麼甜蜜了。雖然他依然溫柔體貼,但女人在這方面的嗅覺是絕對靈敏的。
而這一切都從《仙問》開拍開始!
簡溫怡為情所困,蔣美作為好閨蜜陪在她身邊。算起來,她跟凌真結的仇更大,蔣美至今都把錯過《仙問》這件事歸咎於她。
「我看言初就是被迷了眼了,」蔣美說,「你想他們天天在劇組裡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凌真今天換這套古裝那套古裝的,可不是招人嗎?」
簡溫怡紅著眼,手指絞住,「我相信言初不會背叛我的。」
她可是要嫁給沈言初的。這是他們時間對愛情的約定。
蔣美說:「肯定不會的,但溫怡你得有危機意識,這次的慈善夜……」
簡溫怡抬起紅腫的眼睛。
蔣美湊到她耳邊:「你得讓言初知道,誰才是最美的。」
簡溫怡怔了怔,然後用力地點了點頭。
—
慶璽,會議室。
何夕走後,由她部門裡的二把手小鄧頂替上來,臨時接手了《心牆》這個項目。事實證明,平時因為何夕在,這些骨幹力量很少有機會在魏璽面前展示,但其實他們的能力毫不遜色。
小鄧在何夕所做的考察的基礎之上,增加了新的分析內容,報告非常詳細。做完之後,他的演示文稿翻頁,幾個演員的照片出現在屏幕上。
「這是我們合作的片方前期推選的演員,我也對他們進行了充分調查。下面容我為大家分析一下他們各自的長短板……」
第一個,男主角。
沈言初那張臉被放大到屏幕上,依然稱得上英俊。
「這是片方最推薦的演員,日前剛剛參與了我司投拍的《仙問》,在劇中也擔任男一號。這位演員外形良好,演技在同齡中突出,有人氣基礎,……」
魏璽單手支著太陽穴,視線落在屏幕上,目光很冷。
小鄧察覺到底下**oss的表情不太好,他畢竟還是緊張,越說聲音越低,額角滲出冷汗。
就在這時,魏璽手邊的手機屏幕亮了。
他打開一看,是凌真的微信。
[我片酬的尾款到啦!!!!!]
[我有錢了!!]
[晚上想吃什麼我請呀!]
隔著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