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在人間的羈絆很深哪……」
—
「考核順利嗎?」
凌真還在消化剛才巨大的信息量,慢了一拍才回道:「嗯?——還挺順利的。閱讀��
魏璽從眼梢看了她一眼。
附近有一家凌真很喜歡的烤鴨店,魏璽沒開車,直接帶著她走了過去。
進了店,要了間包廂,點菜的時候凌真也沒有往常那麼積極,任魏璽隨便點了幾個,然後就戳著下巴走神。
魏璽黑沉的視線落在她臉上,盯了幾秒對方都毫無反應,好像徹底地忽視了他這個人。
魏璽的呼吸變深了一些,手搭上她的肩膀,把人轉過來,面向自己。
「在想什麼?」
凌真擰著腰,掙了一下掙不開,就皺著小臉推他:「你幹嘛呀——」
但她一推,魏璽忽然卸了勁兒,凌真沒了著力點,直直撲進了他懷裡。
她是香香軟軟的一團,撞人身上都不疼。魏璽勾起唇,大手順勢落在她背上,輕輕撫了撫。
就在這時,包廂的房門被打開,服務員面帶微笑:「您好給你上一下菜——」
包廂里,男人冷冷地掀起眼皮,勾勒出一道冷厲的弧度,側了側身,擋住懷裡的人。在他懷裡,小姑娘羞紅了耳朵,不敢抬頭。
服務員知道自己來得不是時候,在那道死亡視線之下,迅速地擺好了菜,然後一溜煙兒地關門離開。
「祝您用餐愉快!」
服務員一出門,抹了把額頭的汗,剛才那個帥哥好嚇人!!
她捂著心口走過拐角,扶著牆,心中吶喊。
但是他們倆都好好看!抱抱也好甜啊!!
服務員走後,凌真才敢抬起臉,小聲問:「她走了?」
她微甜的氣息吹拂在頸邊,魏璽喉間一緊:「嗯……」
但凌真下一秒就奶凶起來,瞪著黑亮亮的眼睛,撐起來撓他:「你故意的!!讓我丟人!」
她以下犯上得厲害,魏璽卻半點不惱,眼中反而帶著一絲愉悅,整個胸膛都敞開給她撓。
凌真被他好脾氣的樣子迷惑,最後居然生出一種,是自己在無理取鬧的錯覺。
不過經過這麼一打岔,凌真就短暫地忘了剛才見到溫子初的事,這頓飯吃得很踏實。
吃完飯,兩人照例散了一小會兒步。
安安靜靜地並排走著,路燈把兩個人影投得很長。
凌真忽然意識到,或許這樣的生活已經過一天少一天了。
時間線在一點一點地推進,不久的將來她就會面臨離開魏璽、不再賴著他的那一天。
其實會不舍。
相處這麼久,這個男人已經從一個讓她害怕畏懼的黑化反派、變成一個打他都不會還手的、溫和善良的人。
凌真不想說這些改變是自己促成的,但她的確一點點見證著他的改變。
魏璽看了看她,低聲問:「又想什麼?」
凌真笑了笑,仰起小臉,眸子如星,「在想……你真的變了很多呀,魏璽。」
魏璽垂眼,半晌後叫她的名字:「凌真。」
男人嗓音低沉,夜色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繾綣。
他問她:「我算好人了嗎。」
凌真笑著點頭:「算啊。」
我也,差不多可以放心啦。
魏璽笑了笑。
回到車上,凌真伸手去拉安全帶,剛扣好,忽然被身側的男人拉住了手。
凌真不解:「怎麼了?」
魏璽抬起她的手,捏著她纖細白皙的手指,他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條細線,在她的無名指上輕輕纏了一圈。
凌真不明白用意:「這是幹什麼?」
魏璽記下了尺寸,收了細線,捏捏她的指肚。
他輕輕一笑:「沒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拍拍璽哥的肩(加油)
感謝29922021同學的地雷!
感謝【「」、坂田銀時的iChigo牛奶x5、zjzq123、天使魚x10】幾位同學的營養液!
鞠躬!二更見!
劇劇播
43
歌舞團里又是新的一天。
溫子初雖然進團不久,但一個人撐起了全團的門面,所以地位特殊,自己擁有一個辦公室。
今天一早,郭老師來到他辦公室門前,敲了敲。
「請進。」男人溫和的聲音傳出來。
郭老師推門進去,面帶笑容:「溫老師,我來主要是想跟您說說我們團新進來的一個小姑娘……」
「昨天那個女孩嗎?」溫子初捧著一杯茶,抬眼,「挺不錯的。」
郭老師驚訝地問:「您已經見過凌真了?」
溫子初眉心微微一跳,凌真?
昨天忘了問她的仙名,今天聽見,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聽過……
不過他沒有露出異色,問:「見過,怎麼?」
「那個姑娘……」郭老師猶豫了一下,「和您的舞蹈有點像,不——應該說,非常像,所以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先問問您的意見。」
溫子初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笑了笑:「像我,很正常。」
郭老師:「……」您是認真的嗎!
「沒關係,只要她願意,我很歡迎她來,」溫子初喝了口普洱茶,微笑:「正好我缺舞伴。」
郭老師一驚。
再怎麼說,凌真也是舞團的新人。多少人搶破腦袋想當溫子初的舞伴,如果她一來就當上的話,怕是會有人不服氣啊……
幾天之後,凌真收到了東方歌舞團的回覆,同意她入團,以後可以隨團一起表演。
凌真很開心,畢竟是自己喜歡做的事。正式入團之後,她也不怎麼宅在家裡了,經常往舞團跑,和溫子初也熟悉起來。
「所以老師也是看了那本書之後才穿進來的嗎?」凌真問他。
她以為只有她這種閒著沒事做的小仙才會搜羅人間的來打發時間,沒想到其他仙君也會如此。
「對,」溫子初嘆了口氣,「不過比你幸運,『子初』這個名字只是一閃而過的角色。」
他比凌真來得要早,同樣也是死於「逢重名必穿書」定律,不過他在這裡只是一個和原文劇情無關的人而已,過得太久,劇情已經記不太清了。
但當他得知凌真是穿成了「凌真」這個女配角色時,還是有些驚訝。畢竟溫子初記得,這個女配在原書中有過一系列奇葩行為,最後過得很慘。
「我記得你最後是被反派……叫什麼來著……?」
凌真立刻道:「魏璽!」
溫子初看了她一眼,問道:「他沒有把你怎麼樣?」
對於這個反派,溫子初還是有印象的,他作為一個凌駕和碾壓主角的存在,陰狠、暴戾、冷漠的性格帶給人的衝擊感非常強烈。
凌真聽完,瘋狂搖頭:「沒有啊,魏璽其實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之所以黑化都是因為童年陰影和垃圾劇情,他現在已經不像書里的人設那樣,不會黑化啦!」
溫子初的眼中露出一絲玩味:「那你還要留在他身邊嗎。」
凌真一怔。
心裡小小的不舍又開始冒頭,但怔愣過後她還是搖了搖頭。
「魏璽很好,我也不能一直賴著他啊。」
他現在變好了,不會再當反派了,那麼他以後也會有自己的人生,有喜歡的人,組建真正的家庭。說到底他們倆的婚姻也是一筆交易,魏璽是在履行責任。
她不能讓他履行一輩子啊。
溫子初笑了:「那你要離開他嗎?舞團年後巡演,第一場就在本市。如果你能來,可以和我一起登台表演。」
他頓了頓,又道:「而且,你應該明白,A市這邊靈氣貧瘠,去周圍看看,或許能有什麼新的發現。」
溫子初說的,和當初她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
凌真想了一會兒,鄭重地點了頭。
她也有自己的人生要過。
那就……最後再一起過個年吧,她想。到那時候,她應該也可以心平氣和地說再見了。
……
當天離開舞團的時候,魏璽又來接她。
凌真看見他如往常一樣默默等待的樣子,心裡莫名一片酸軟,叫他的時候都比往常用心:「魏璽呀!」
但男人卻難得地沒有應聲。
他的目光越過凌真的發頂,看向樓里的一道身影。
那是一個很清瘦的年輕人,似乎也是跳舞的人,此時正看著這邊。
魏璽微微眯起眼。
剛才好像是這個人,送凌真出來的。
凌真沒有察覺,拉了拉他的袖子:「我們回家吧?」
「嗯。」魏璽盯著遠處那個人,把她的手拉進自己的衣兜,意味很明顯。
然後收回視線,捏了捏她的小手:「我們回家。」
—
春節,大概就是在街頭巷尾越來越多的紅色,和人們臉上越來越多的笑容里,悄然而至的。
凡人有無數節日,但這一個最重要。
但魏璽他們家的年比較特別,是在醫院過的。
魏母的身體如今已經比從前好了許多,偶爾可以坐著輪椅去外邊了。這也是凌真格外高興的一件事,好像所有人都隨著劇情變化而變好了,真好呀。
病房裡也貼了福字,紅彤彤的喜慶。
魏璽提前從酒店訂了一桌菜,直接送到醫院。凌真和他一起把菜擺好,然後打開電視,在春晚的背景音里過了這個節。
窗外是正月朔朔的寒風,病房裡並不吵鬧,但偶爾幾句說笑,就可以填滿整個房間。
魏母沒有想到自己到了這個歲數上,還能享受這樣的幸福,笑著給兩人包了大大的紅包。
凌真不知道怎麼辦,愣愣地向魏璽求助。
魏璽勾唇:「給你就收著,有福氣的。」
吉祥日子,誰也沒法拒絕福氣,凌真只好收下了那個燙手的紅包。沒過一會兒,魏璽把他那個也遞到了她手裡。
「我的也是你的。」他在凌真耳邊低聲說。
魏母假裝沒看見,眼中卻一直帶著笑。
吃完了年夜飯,魏璽去倒垃圾,房間裡只剩魏母和凌真兩人。
凌真陪著婆婆聊天,說到她拍的劇馬上就要播了,還有她最近去了舞團,準備出去演出。
魏母很願意聽他們講講自己的生活,可聽著聽著,心中卻忽然生出一絲憂慮。
凌真未來的規劃里,和魏璽並不相關。
但魏母並沒有直說,只是溫柔地開口:「你跟魏璽一塊兒生活,他要是有哪裡做得不好,你就跟我說。」
凌真眨一下眼,然後握了握魏母的手:「魏璽哪裡都很好,他不是以前那種性格了。」
「小貴人」完成了她的使命,他命中的不幸不會再發生,您可以不用擔心了。
魏母聽完,眼中反而露出一絲隱憂。
她知道自己這是為人母的自私,想要凌真能一直陪著魏璽。但在兩人準備回去的時候,魏母還是單獨叫住了魏璽,留他說了句話。
母子間的交流並不多,但魏母知道他能懂:「真真這麼好,你如果太淡,留不住她的。」
魏璽沉默地站在那裡,微微頷首。
「知道。」
戒指快做好了。
日子也挑好了。
人……必須是他的。
—
就在年節里一片喜慶的氛圍里,萬眾矚目的國民ip影視劇《仙問》終於在藍台開播。
畢竟是自己的第一部作品,開播當天,凌真也是守在電視機前等待。
魏璽坐在她旁邊,剝了桔子,放到凌真手心。
晚上八點整,《仙問》第一集準時播放。
全網有無數人在同時觀看,一集播完,網上就炸了。
凌真沒有上網,不知道網上的盛況。她只覺得後期製作超乎想像的好,人在電視屏幕里,比真人還要好看。另外,劇情優秀,製作精良,布景和特效不顯廉價,凌真連看兩集,居然還有點上癮。
幸好首播當天會放出四集,不然她還真不夠看。
前邊凌真的戲份並不多,魏璽對其他人毫無興趣,靠在她旁邊,懶散地問:「你呢?」
凌真盯著屏幕:「後邊『我』會多一些。」
到了第三集,凌真露臉果然多了起來。
但凌真看著看著,忽然覺得尷尬。
浮青在劇中完全就是葉問天的小迷妹,凌真很多和沈言初的對手戲,都幾乎是在調戲男主沈言初。
她拍的時候心無雜念,但看的時候卻莫名羞恥。
特別是,魏璽還和她一起看。
有一幕,浮青和葉問天一起過河,浮青故意把手伸向葉問天,在他接住時卻猛地一拽,結果兩個人撲通撲通地掉進水裡。
動作間不可避免地,有一些肢體接觸。
凌真捂住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屋子裡氣壓低沉,似乎變冷了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魏總:想把老婆關起來
凌真:pwp……
(沒錯現在是兩個人都對對方產生了一定誤會的階段,當然誤會很快就要破了哈哈哈哈)
因為明天一天有課,所以會稍晚一點直接發上來雙更合一的肥章~
晚安啦!
警告
44
凌真悄悄看了眼身旁的魏璽。
以反派和男主天生的氣場不和,魏璽看沈言初估計會很不順眼。
果然,魏璽雖然很平靜,但凌真似乎能感受到,他身上飄著一層黑黑沉沉的氣息,絕對談不上多愉悅。
電視裡,小浮青仍然笑得沒心沒肺,嗓音清清亮亮:「問天,你上來呀!」
「……」
屋裡氣壓更低。
凌真超尷尬,小聲問魏璽:「要不關掉不看了吧?」
魏璽眉梢一挑,側過臉的時候卻已是一臉平淡:「看吧,挺有意思的。」
男人的眉骨高挺,雙眼幽深,情緒被壓進深黑的水裡,藏得滴水不漏。
凌真觀察了幾秒,看不出一絲端倪,心中很欣慰——
魏璽是真的脫離反派角色了,連看著男主都已經完全無感了!
她於是放了心,一邊尷尬一邊看完了《仙問》的所有首播劇。等播完已經很晚,凌真來不及看網上的評價,困得先回房間睡覺了。
魏璽還坐在沙發里,抱著胳膊,視線落在液晶電視的屏幕上。
電視劇播完,現在切進了GG。
令人厭惡的臉消失了。
但躁意仍然在心底逡巡,像幢幢鬼影,反覆回放著她對別人笑的樣子。
魏璽蹙緊眉。
作為投資方,他心裡居然有一道詭異的聲音,希望這部劇沒有火花,也不要爆。
——但事實證明,魏璽的投資眼光和判斷能力毫無問題。
昨晚《仙問》首播之後,立刻引爆全平台熱度,拿下全國同時段收視率第一,直衝衛視收視榜單榜首。與此同時,《仙問》相關話題連上三條熱搜,量破2億。
這部全網翹首以盼了大半年的影視劇,憑藉演員始終在線的顏值和演技、絕美出塵的仙境特效、最大程度尊重原作的還原度,迅速席捲網絡,然後肉眼可見地,爆了。
投資方作為版權、收益、周邊權益的所有者,自然也是賺的盆滿缽滿。
年假結束,凌真去慶璽的時候,明顯能感受到全公司上下透著一股喜氣。目前《仙問》播了十集,已經成為寒假賀歲檔里絕對的人氣王,眼看慶璽又要捧起一部爆劇,全公司當然喜氣洋洋。
同時,凌真也真切地感受到了人氣暴漲的滋味。
《仙問》首播那天晚上的三條熱搜,兩條有關男女主,剩下一條就是凌真的。
此前有不少人擔心她高開低走,只有定妝照的曇花一現。直到劇播之後才紛紛真香——仙女的美是持續的、不間斷的!沒有最美,只有更美!!
凌真的微博粉絲數暴漲了幾百萬,每天都有粉絲在評論里撒花表白。以前出門稍微戴個口罩擋擋就行,現在不戴帽子都會被人認出來。
她進到慶璽大樓之後也是被人要了一路的簽名,好不容易進了電梯上到17層,剛鬆一口氣,趙彥已經卷著一股香風迎來了。
「嫂~子~~」趙彥捧著幾張紙,「我大伯他家兒子和我三姨他家閨女都特別喜歡你,想求一張你的簽名!」
凌真被他逗笑了:「知道了。」
她其實對《仙問》的火爆毫不意外,但對自己的人氣確實有一絲驚訝。不過被人喜歡終究是件好事,她笑著簽好了名,把紙還給趙彥。
「哇嫂子你寫字都好仙哦——」趙彥吹著彩虹屁,美滋滋地把簽名收起來,「你肯定是我們公司的小福星,最近什麼事都很順,希望你保佑接下來的《心牆》也順順利利!」
凌真心頭一動,抬眼問他:「《心牆》也是慶璽投資的嗎?已經定了?」
「定了啊,演員都選好了,馬上就該開機了!」
趙彥還想說什麼,冷不防遠處傳來一道聲音:「聊完了嗎。」
他一個激靈,現在學乖了,立刻找了個藉口遁走。
凌真還想著趙彥那幾句話,走到魏璽辦公室前,魏璽給她打開門。
凌真抬了抬眼:「我聽趙彥說,你們投資了《心牆》這部劇……順利嗎?」
魏璽垂眼,黑眸平靜:「順利。」
凌真悄悄舒了口氣。
一切順利的話,原書中的時間線就順上了,那麼,她一直以來擔心的黑化點也徹底結束了。
……
沈言初最近春風得意,迎來了事業的上升期。
雖然感情上出了一些以前不曾有的小問題,他一直覺得善解人意的簡溫怡最近總是因為一些小事疑神疑鬼,語氣稍微不好一點她就開始哭。沈言初雖然一直耐著性子哄,但難免有些不耐。
好在,事業上的順利足夠彌補這些不快。
《仙問》的爆紅讓他身價大漲,漲粉無數,前兩天剛宣的一個新的腕錶代言。在這個圈子裡,咖位是一種無聲無息但無處不在的東西,圈裡的人情冷暖和人氣咖位有著巨大的關聯。
沈言初明顯感覺到,在活動上遇見以前不熟絡的前輩,對方會笑著主動來打招呼。與他同期的、晚輩的小演員小愛豆也會想方設法地和他攀談套近乎。
與此同時,新的片約如雪花一樣飛來,堆在他的桌上。
沈言初知道這時候飛來的劇本都很好圈錢,隨便拍個幾十集,就能有千萬進帳。但得意歸得意,他進圈不是為了賺快錢,他需要積累好的作品,以後的事業才能更上一層樓。
《心牆》才是他真正需要的。
正好沈言初的經紀人到他家裡,看著他桌上攤開的劇本,笑著問:「怎麼樣,言初?決定好了嗎?」
沈言初溫和地笑了笑:「我用心考慮過了,接下來,我的工作重心仍然會是《心牆》。」
在最有熱度的時候保持專注,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但經紀人沒有露出讚賞之色,反而顯得有些尷尬:「這個,言初,我還沒告訴你……」
沈言初笑了笑:「什麼事?您說。」
「這個吧,說出來你也別多心,」經紀人面色尷尬,「《心牆》的男一號拍板兒了,定的是xx……」
沈言初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沒關係,好劇本還有很多,以你現在的人氣,不愁挑不到好的!」
沈言初向來穩重,這時卻難得露出憤怒不解:「為什麼?!」
他認為自己是最適合《心牆》這部劇的,而且以他現在的人氣,怎麼會被拒絕?
經紀人說得隱晦:「是投資人定的,我們也不能左右……」
沈言初腦海中忽然閃過那個男人的臉,臉色一變:「是魏……」
經紀人尷尬地點點頭。
沈言初到這時才忽然意識到,有些力量他不能挑戰,因為對方輕易就可以拿走他想要的東西。而有些東西,的確是他不能覬覦的……
他臉色幾變,最後終於灰敗,垂下手:「……我知道了。」
沒過幾天,《仙問》團隊在本市舉辦線下宣傳活動,凌真作為主演也不得不參加。當天,媒體來得洶湧,還有很多粉絲守在路邊等著見偶像們,其中不乏喊著凌真名字的男粉女粉們。
魏璽作為投資人,也被邀請參加這次宣傳活動。
主持人請各位主創團隊上台。導演、編劇和幾位主演走上去,因為要讓長輩站中間,凌真就往兩邊撤。她本意是想和鄭茜茜站在一塊兒,但男女主演很有默契地各自站到了兩邊,這樣一來,凌真就和沈言初挨到了一起。
上次慈善夜那事不是沒有沈言初的原因,因此凌真看見他就覺得煩,恨不得躲他八丈遠。
不過整場活動,沈言初也並沒有主動和她說過話,只有被主持人cue到的時候才會一臉溫柔地交談幾句,語氣禮貌疏離,毫不越界。
凌真心想,看來上次對簡溫怡說的那些話真的起作用了。
同一時刻,魏璽坐在角落裡,漆黑的目光落在舞台上,側臉如一尊冰冷俊美的雕塑。
過了片刻,男人冷淡一笑。
「……還算識相。」
—
除了配合《仙問》團隊做宣傳,凌真其他的時間都放在了舞蹈上。
東方歌舞團的年後巡演終於提上日程,溫子初正式宣布選凌真作為自己的舞伴,在巡演第一場,和他一起演繹《訴衷情令》這支舞。
溫子初給她的時間只有短短一周,但好在凌真底子厚,學得快。而且,因為來自同一個地方,她的確比別人更能領悟溫子初在舞蹈中想要表達的東西。
詞牌是雙調,舞也是雙人舞,但在凌真入團之前,這舞一直是溫子初自己一個人跳的,因為沒有找到讓他滿意的舞伴。
多少人苦練這支舞的動作,拼了命想和溫子初合作,沒想到這個機會居然給了舞團里的新人。
就算這人是個最近挺火的小明星,她也是新人!
宣布舞伴之後兩天,凌真就察覺到了舞團里對她的敵意。
這天她一進排練室,喧鬧的屋子裡頓時一片寂靜。
凌真頓了一下,但沒有慌張,神色如常地走了進來。
人群中心有個瘦瘦高高的女孩兒,和同伴對視了一眼,陰陽怪氣地開口:「喲,怎麼大明星也要和我們擠排練室?」
這話說完,周圍一圈姑娘嘰嘰喳喳地笑了。
凌真不惱,不慌不忙地綁好了腳腕上的帶子,緩緩直起腰。
她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慢條斯理的,腰背繃出一條柔韌流暢的線條。抬起頭時,表情也是不喜不怒的,黑黑的杏眼清澈見底,望著說話的人。
「是你不服氣嗎?」她輕聲問。
話說得很平靜,但在聽的人來說,卻只覺得她狂妄自大。
瘦高的女孩叫宋玲,她本來是全團最有希望和溫子初一起跳舞的那個人,結果凌真突然空降,直接奪走了她的位置——她能服氣嗎?!
她們從小練舞,劈腿下腰壓肩,基本功苦練那麼多年,而這些小明星不過是長得漂亮,每天跑跑通告拍拍GG,根本不是純粹的舞者!
溫老師是他們心中的神,這小明星怎麼陪和他一起跳舞?
宋玲很傲氣,也不怕得罪這個明星,冷笑道:「你憑什麼讓我們服氣?」
排練室里沒有老師,此時只是一群女孩子的對峙。
凌真沒有多說什麼。
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她不需要依賴魏璽,也不需要依賴任何人,用自己的實力說話就已經足夠。
於是她拎起一柄摺扇,隨手扔了過去,開口:「轉身接扇,比比?」
這是《訴衷情令》中最難的動作之一,舞者一人扔扇,一人在一組快速的吸掖腿轉後接住扇子。光是能準確接住扇子就需要練習很久,更別說還要把動作做得美觀飄逸。
周圍所有人都等著看戲,宋玲冷冷一笑:「成!」
她已經練了好幾個月,這小明星才練了幾天?她怕凌真覺得自己占便宜,活動了一下肩頸,道:「我練的比你久,我先來。」
凌真做出一個請便的動作。
她把扇子交給自己最親的朋友,然後站遠了一點。眾人自動給她騰出地方,宋玲擺好了姿勢,沖朋友點了一下頭。
「咻——」
扇子被高高扔起,與此同時,宋玲開始了轉身。
她的確基本功紮實,動作乾淨利落,轉了大約五圈之後,「啪嗒」——接住了扇子。
圍觀眾人頓時鼓起掌:「好!」
宋玲露出得意的笑容,把扇子遞迴給凌真,揚著下巴:「你挑一個信得過的給你扔吧。」
凌真搖搖頭:「還是她。」
宋玲的朋友再次接過扇子,凌真已經退到了幾米之外,朝她點點頭。
「咻——」扇子再一次被拋到空中。
而這一次,地上的人從動起來之後,掖腿轉居然快得像一道影子!幾秒過後,凌真轉的圈數直接比宋玲多出了一倍!
周圍的人不由地屏住呼吸——
接不住的,她太快了!
扇子很快下落,就在即將落過頭頂的時候——「啪!」
凌真在最後一個旋身,穩穩地抓住扇子。然後「嘩啦」一聲脆響,搖開了摺扇。
一秒後,人停住,空中的髮絲堪堪落下。
而她手執摺扇,淺笑,輕輕一搖。
四下寂靜。
「啪。啪。」
有人鼓了掌,聲音帶笑:「不錯。」
眾人譁然回頭:「溫老師!」
溫子初掃了宋玲一眼,淡淡道:「技不如人,認了吧。」
宋玲咬住嘴唇,到底紅著臉低下了頭。
老師一來,周圍的人也不敢再圍觀,四下散開。她們原本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卻沒想到被凌真秀了一臉,這才承認她居然真的這麼厲害。
等人散了,溫子初看了一眼凌真,勾唇一笑:「不愧是我仙門中人。」
凌真也笑了笑。
果然,在她自己擅長的領域裡,她可以做的很好。
兩人排練了會兒舞,休息時,溫子初問:「家裡的事處理好了嗎?」
他一問這個,凌真臉上的活泛勁兒一掃而空,耷拉著耳朵,蔫了:「還沒。」
巡演一旦開始,凌真離開A市,就算真的和「炮灰凌真」的身份告別了。在走之前,她肯定要把屬於原主身上的標籤摘掉。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反派前妻」這一條。
為了和魏璽告別,凌真也提前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然後她翻箱倒櫃,從某個塵封的抽屜角落裡,找到了那份當初被她藏起來的文件。
「離婚協議書」幾個字微微泛黃,不過依舊清晰。
當初搶回這份協議書的時候她嚇得瑟瑟發抖,如今卻到了它可以正確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凌真想過收到它之後魏璽的反應。他可能會有點意外,但大概不會有太大反應,畢竟是天生冷感的人。但應該也會有點不適應,畢竟也一起生活那麼久了。如果魏璽太冷漠太無所謂,她肯定會傷心的。
凌真暗搓搓地等待開口的時機,可她等啊等,魏璽始終沒有給她一個合適的機會。
溫子初挑眉:「後天就要表演了哦。」
等本市這一場結束,他們很快就要啟程去巡演了。
凌真耷拉著耳朵:「這兩天肯定就要說了的。」
「不用怕,」溫子初說,「劇情不是都改變了嗎?離婚後的那些事不會發生了。」
凌真點點頭。
她當然知道,魏璽再怎麼樣也不會把她關進精神病院裡。但她究竟在焦慮些什麼,或許連凌真自己都說不清楚。
……
結束了排練,魏璽的電話準時打來。
凌真說了幾次不讓他接,但魏璽總是會來。她掛了電話,嘆口氣,對溫子初擺擺手:「那溫老師,今天我就先走了。」
溫子初意味深長地笑笑:「加油。」
凌真挎著小包跑出大樓,魏璽如往常一樣靜立在門口。凌真小跑到他面前,忽然面色尷尬,小聲道:「不行,我忽然想去趟洗手間……」
魏璽唇角一勾:「去吧。」
凌真把包和手機都交給魏璽,小跑去一樓的洗手間:「我很快!稍等一下——」
另一邊,凌真走後,溫子初才看見椅子上放著一團毛茸茸的圍巾,是凌真落下的。
「小迷糊……」他搖了搖頭,拿著圍巾快步走出去送。
魏璽拿著凌真的手機,沒過幾秒,就「叮咚」一聲。
低頭看,是微信消息。
[溫老師:先別走,你圍巾在我這兒。]
魏璽的瞳色黑沉下來。
他慢慢抬起頭,冷冷地盯著遠處樓里走出來的男人。
溫子初走出來才發現凌真不在,拿著她手機的是那位傳說中已經從良的大反派。
他一直聽凌真描述這個人很好很善良,但終於近距離看了一眼……
……好像並不是那麼回事呢。
魏璽的目光像看著一個死人,冷沉微戾,伸出冷白的手:「圍巾。」
兩人互相打量了幾秒,溫子初把圍巾遞給了他。
魏璽接過來,抖了抖,像是上邊有什麼髒東西。
然後,他當著溫子初的面,打開凌真的手機,把溫子初整個對話框都刪了。
溫子初:「……」
做完這一切,魏璽抬起眼:「還有事?」
溫子初在人間多年,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人,冷厲的氣息幾乎迫人。
他打量了魏璽一會兒,開口:「你偽裝太過,一旦敗露,會遭到反噬的。」
魏璽笑了。
「少關心和你無關的事,」他笑得不及眼底,整個人好像更冷了,「這是我的警告。」
等凌真甩著手出來的時候,看見魏璽手裡拿著她的圍巾,驚訝道:「哎?我原來拿圍巾了嗎,我剛才還想著我是不是落下了。」
魏璽坦然:「嗯,拿了。」
凌真伸手:「那我戴上吧。」
魏璽抬高了手:「回家洗洗再戴。」
凌真:「……?」她的圍巾不髒啊!
回家路上,凌真記著要說的事,幾次想開口。可直到到了家她也沒牽出這個話頭,無奈地嘆了口氣。
下了車,兩個人一起回家。凌真在走著神,忽然聽見魏璽問:「在舞團認識了什麼人嗎?」
凌真隨口道:「主要就認識了溫老師。」
魏璽眉梢一挑:「誰?」
凌真這就有的說了:「是一個跳舞很厲害的大師,聽說他在國際上都很有名的,而且他還很年輕呢,在這個歲數就能有這個成就,蠻厲害的,我們團里的小姑娘都很崇拜他……」
魏璽沒有說話。
她說起別的男人,嘰嘰喳喳沒完。
等進了家門,凌真還在說:「我看過他的一個舞蹈視頻,很難想像一個男人可以做出那麼柔軟的動作……」
家裡的燈還沒開,黑暗之中,陰暗的因子就格外容易滋生。
她太招人了。
姓顧,姓沈,姓溫,他都可以趕走。
可她像光一樣,不斷有蟲子朝她飛去。
「他那個大跳我都不一定能做出來,總之是真的很厲害——」
凌真話沒說完,忽然被男人捂住了嘴。
他的手指冰涼,掌心卻是溫熱的。凌真睜大了眼睛,沒敢動。
雪松的味道中夾雜著一絲薄荷的清冽,魏璽的氣息拂過她的臉頰。
「凌真,你知道明天是什麼日子嗎。」
凌真搖了搖頭,嘴唇微動:「不知道。」
她濕潤的唇瓣蹭過他掌心,有一瞬間魏璽險些控制不住欲.念。但他吸了口氣,鬆開手,嗓音低啞:「不知道也沒關係,早點回來。」
「我有話對你說。」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猜猜是什麼日子呀hhh~
不用太心疼璽哥,他就快開葷了(不是)
周一大家都很忙嗎,評論變少了pwp今晚評論區發紅包!!
感謝【幾許x5、zjzq123、醬醬醬醬醬醬、璃墨x40、伊梓x5、落微x10、施榮x20、梨子不吃梨x8】以上寶貝們的營養液!!
明天是激動人心的雙更嘻嘻嘻
晚安!
我我們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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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真怔了怔,眼中的神色變了變,然後點頭:「好。」
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魏璽稍微隔開一點距離,指尖蹭了蹭她的唇角,親昵曖昧。
「……晚安。」
凌真也輕聲:「晚安。」
但說了晚安也並不能安,凌真晚上就失眠了。
輾轉反側到很晚,她乾脆從被窩裡爬起來,披著厚厚的家居服,環視自己的小房間。
在一個地方待久了,心裡總會生出眷戀感。來的時候這個房間還到處都是原主的東西,但現在,衣櫥里掛的衣服都是她自己挑的,素色好看。窗簾上是雛菊小碎花,床單上的輕鬆熊圖案和被罩是配套的。桌子上擺了香薰台和乾花,房間裡飄著淡淡的暖香。
這裡滿滿都是她喜歡的東西,到處是她留下的痕跡。
凌真抱著膝蓋,小小地嘆了口氣。
離婚之後,她當然要儘快搬走啦。之所以一直沒有找房子,是因為她不確定自己以後是不是還要呆在A市。這邊房價太貴了,去一個小一點的城市,或許能過得更輕鬆舒適一些。
凌真打算趁著這次巡演的機會多四處看看,找找有沒有適合自己的地方。手上的錢還夠用,而且邢立前幾天還和她說了下半年可能會有適合她的綜藝,舞團演出也能掙錢,凌真覺得她養活自己是綽綽有餘的。
等安頓好了,她也可以偶爾回A市來看看魏璽。當然,如果他有了新的家庭,她一個前妻也不會故意討嫌,肯定就不會去打擾他們。
凌真腦袋裡亂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後來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清晨的時候,她自然醒過來,發了會兒呆。然後,翻身下床,從抽屜里拿出了那張離婚協議書,平平整整地放到桌面上。
她深吸一口氣,穿上衣服離開房間。
明天晚上就是第一場演出了,凌真的《訴衷情令》已經練得足夠熟練。這一支舞蹈里她雖然只是溫子初的陪襯,但兩個人配合夠好的話,絕對是一場互相成就的演出。
今天要做的也就是繼續練習,保證在舞台上沒有一絲瑕疵。
經過那天的比試之後,舞團里的人對凌真的態度又是一變。
這個圈子也是慕強的,實力、技術、顏值都是話語權的代表,凌真證明了她和溫子初同台的能力,她們可以不甘,但不能不服。
於是開始有人主動和凌真打招呼,或者請教一些問題。在凌真和溫子初單獨排練的時候,前門後門都會有小姑娘扒著偷師。
「玲玲,溫老師和凌真要彩排了,我們去看吧!」
宋玲一臉不樂意:「我才不去!」
朋友拉她胳膊:「哎呀走啦——他們今天可是從頭到尾的全排,你不看會後悔的!」
宋玲從鼻子裡出氣,勉為其難地點了頭:「那我就隨便看看吧。」
十分鐘後。
圍觀彩排的姑娘們紛紛恍惚地離開,一邊驚艷,一邊備受打擊。
凌真比他們年紀還要大兩三歲,據說也沒有過系統訓練……怎麼能跳成這樣??在溫老師如游龍一般的氣場之下絲毫不顯劣勢,反而如一尾靈活的魚兒,配合得無比精妙。既不不喧賓奪主,也不會被人遺忘。
就連宋玲看完,都是一臉憋屈但驚艷的神情。
她看過溫老師自己跳《訴衷情令》,當然已經足夠絕美。但她不得不承認,有凌真作為舞伴之後,這支《訴衷情令》又被發掘到了一個新的境界中。
彩排完,凌真很滿意,微微喘息著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鬢髮。
溫子初笑著從鏡子裡看她:「你悟性很高。」
凌真謙虛:「是老師帶的好。」
溫子初搖搖頭:「我很期待明晚的表演。」
凌真也笑了:「我也是。」
溫子初又給凌真講了幾個動作要領,凌真看了看時間,抬頭:「溫老師,今天先到這兒吧?我還有事,需要早點回去。」
溫子初聽了,面上露出一絲欲言又止:「你今天……?」
凌真點點頭:「我們約了時間,今天要好好聊一下的。」
溫子初點點頭,腦海中浮起那個男人冰冷的視線,到底有些不放心:「如果有什麼不對,可以給我打電話。」
凌真笑笑:「沒那麼嚴重啦。」
她現在的猶豫糾結,其實多半出於不舍,一旦說出口之後就好了。能有什麼不對呢?
「那明天見了老師。」
「明天見。」
—
魏璽只在公司呆了半天。
處理掉送到他桌上的文件,魏璽看了看時間,拿著外套離開了辦公室。
趙彥碰巧出來,看見他們魏總神情沉肅,像是要上談判桌的樣子。他驚了,連忙狗上去:「老闆,出去談事?」
魏璽修長的手指按了電梯,「嗯。」
趙彥心說難道最近有什麼不好啃的骨頭?他思來想去,表忠心道:「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魏璽說:「有。」
趙彥一臉願聞其詳的表情:「您說。」
「……告訴我,」魏璽聲音平靜,「附近哪裡有花店。」
趙彥:「???」談生意帶什麼花?
雖然趙彥一臉魏總你可要保持思想正確千萬不要做對不起嫂子的事的複雜表情,但還是老老實實地把附近最好的花店告訴了他。
二十分鐘後,花店店主紅著臉把魏璽送出門。
太超過了……花店店主想。雖然這個男人冷得像塊兒冰,但他膚色冷白,五官俊美,冷漠地抱著一束紅玫瑰的樣子也太性感了啊!
魏璽買完花,開車回了家。
他不是一個對生活積極的人,在意的很少,也沒有什麼儀式感。
但如果儀式能讓他顯得鄭重一些,或者把成功的可能性提高一些,他不介意麻煩一點。
在客廳擺好桌子,鋪上紅絲絨的台布,玻璃瓶里插一枝嬌艷欲滴的玫瑰,兩邊各一盞高塔蠟燭。
魏璽眉目清冷,做這些的時候一絲不苟。他白皙的指尖捏著紅色口布,疊成規整的尖角,放進玻璃高腳杯中。
米其林晚餐還有十幾分鐘就能送到。魏璽做完這些,才從口袋裡拿出一隻小盒子。
義大利純手工的鑽戒,從鉑金的戒托,到鑽石的重量,切工和淨度,魏璽全都一一把控,等得確實久了點,但值得。
小小的戒環躺在天鵝絨布上,水滴狀的鑽石折射出璀璨光暈。
男人放下戒指,然後抱著胳膊,審視的目光掃過整棟房子。
房間的牆壁,很礙眼。
他可以控制情緒,偽裝自己,但真實的欲.望不會騙人。
他在暗地裡渴望,期待著把他的女孩抱進他的房間。
在皮膚上烙印,用身體鐫刻他的所有權。
魏璽眼底微熱。
他沉默了一會兒,像是被什麼驅使著,抬腳走到凌真的房門前,輕輕一推。
女孩房間很香,到處都可愛。魏璽覺得自己像個變態,但他還是走了進去,坐在凌真的床邊。
視線正對著她的書桌,上面收拾得乾乾淨淨,只放了一張紙。
魏璽的視線落在那張紙上。
半晌後,他站起身,走到桌邊,垂下眼睛。
……
凌真離開舞團之後,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超市。
她昨晚就打定主意,今天要給魏璽好好做一頓飯,就算是……告別飯了。
推著購物車進超市,凌真視線掃過各個貨架,忽然發現自己把魏璽的喜好記得清清楚楚。他不喜歡酸和甜,不喜歡番茄,不喜歡蔥姜蒜這些味道濃烈的東西。但他喜歡辣的,也喜歡清淡的,喜歡她做的雞肉和茄子。
凌真嘆了口氣。過了今天,以後可能也沒有機會給魏璽做飯了。
她靠著購物車愣了會兒神,又甩甩腦袋——分開對他們兩個而言都是好事,以後還是都要開開心心的呀!凌真重新推起小車,乾脆把她記得的所有魏璽喜歡的東西都買了一遍。
結束了購物,拎著大大一隻塑膠袋回家。到了家門口,凌真騰出一隻手去拿鑰匙,卻忽然發現家裡的門沒有鎖。
魏璽已經回來了?
她拎起塑膠袋,推開家門,卻發現房子裡一片漆黑。
?
凌真有點怕怕的,小心翼翼地轉過玄關,走進客廳,忽然看見一片微光。
方桌上擺著精緻的晚餐,有鮮花,還有兩座燭台。
男人坐在桌旁,一身黑色絲綢襯衫,扣子開了幾顆,露出冷白的脖頸和一顆痣。他單手支著臉頰,蠟燭的光焰映著五官輪廓,眉骨到鼻峰的線條完美得不可思議。
他坐在一片黑暗中,氣質清冷懶散。凌真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有點被美色晃到。
魏璽看過來,瞳孔暗得吸光,開口時聲調卻輕柔:「回來了?」
凌真放下東西:「我原本打算做飯呢,你訂了餐怎麼不說呀?」
從她進門,魏璽的視線就黏在她身上。聽著少女細細的抱怨,笑了笑:「過來坐。」
米其林餐廳的菜品很可口,但餐桌上的氣氛卻有一絲詭異的沉重。
吃到一半,凌真用餐巾擦了擦嘴,抬眼看向對面的男人:「魏璽,我——」
魏璽沒有抬頭,垂著眼用餐刀切割著一塊肉,用叉子送到她盤裡。
「吃完再說。」
凌真眨了眨眼:「……喔。」
她只好把一整盤食物都塞進了胃裡,實在吃不下了,就放下刀叉,等著對面的男人結束。
魏璽慢條斯理地用餐巾擦嘴,抬起眼,神色似乎很平靜。
凌真見他好了,雙手交叉放到膝蓋上,認真開口:「我有事要說。」
不知道是不是燭光的原因,魏璽深邃的目光堪稱溫和:「……想好再說。」
凌真點點頭:「我想好了。」
說完,她怕自己後悔似的,直接道:「魏璽,接下來我要隨團出去巡演,周期很長。這段時間我不能陪著你,也不能照顧你,無法盡到一個妻子的責任——其實我一直也沒有盡好這個責任。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很快樂,但我不能再自私地享受你對我的好,所以……」
「我們離婚吧。」
然後……去擁有自己的自由,過自己的人生吧,魏璽。
凌真在心裡低聲補充了一句。
少女目光明亮,帶著不自知的天真與殘忍。
凌真說完之後,餐桌底下的手緊張地捏成拳頭,然後盯著魏璽,等他的反應。
男人果然很平淡。
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凌真說完之後,有大概一分鐘的時間,魏璽都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但不知道為什麼,在他的注視下,凌真心底莫名地浮出了一絲心慌。
她站起來,想去房間拿離婚協議書,誰知她剛一動,忽然被魏璽攥住了手腕。
他用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力氣,瞬間就把凌真捏痛了。
凌真小聲叫了一下。
這時魏璽抬眼,唇角勾起,笑了。
隨著這一笑,男人的表情才終於破開冰封,冰原之下洶湧的暗流開始露出行跡。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他的笑里含著戾氣,「凌真。」
凌真心底更慌了,她搖搖頭:「不知道。」
魏璽一手攥著她的手腕,另一手掏出一個小盒子,單手磕開。
鑽石絢爛的光芒刺疼了凌真的眼睛。
「結婚一周年快樂。」魏璽說。
凌真瞪大了眼睛,像是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魏璽不疾不徐地站起身,身高優勢讓他仿佛整個人壓下來。而且由於背光,凌真幾乎被籠罩在他的身影和氣息里。
他和平時太不一樣了。
這樣的狀態,簡直就像,就像……
「讓你誤會了,對不起,」魏璽撩起她耳邊的發,冰冷的唇貼緊她的耳際,「但我依然不是個好人。」
偽裝的假象被撕開,陰霾像黑色霧氣一樣瀰漫開。
凌真被他抱著,身體抖了抖。
「你現在告訴我,你是開玩笑的。」魏璽聲音低啞磁性,帶著誘哄。
「收了戒指,我就原諒你。」
作者有話要說:不必心疼
我們璽哥以後可以光明正大當禽.獸了
昨天我滿懷信心以為沒有人能猜出來這個日子,誰知道居然一秒被猜中啊啊啊我恨!!
感謝【一半的一半】同學的地雷!
感謝【崽崽、陳陳愛寶寶、燄x31、見手青x5、大檸檬x5、陸陸luluLUx5】以上同學們的營養液!
麼麼噠~還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