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處的位置正好被三棵大樹環繞,背後還有一塊大石頭,將他的身影遮擋得嚴嚴實實。
如果張北行就坐在這裡一動不動的話,外界很難發現這裡還有個人。
不過他倒是無所謂,反正在哪裡修煉都是一樣的,只是場景不同罷了。
他從行囊中拿出問道劍,並沒有抽出劍身,而是像之前那樣架起三腳架開始練習。
他選擇將問道劍緊緊摟在懷中,雙目緊閉,沉浸在這一刻的平和之中。
這是他獨創的一種修行法門。
起初,他通過揮舞花劍來熟悉劍性,進而掌握了用腳踢劍的技巧;隨後,為了領悟劍勢,他又在雷雨交加中揮劍練習。如今,他終於明白,劍氣的凝聚絕非易事。
更準確地說,劍氣往往源自對劍的深刻感知,是在某個瞬間與劍達成默契,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
惟有如此,劍氣方有可能練成。
因此,張北行今日原計劃在某個幽靜之地,席地冥想,靜靜體會劍意。
然而,當他坐下,心靈完全放空,雙眼緊閉之時,卻猛然間意識到,自己似乎遺忘了某事?
但就在此刻,張北行卻意外地找回了先前那種寧靜的感覺。
於是,他索性將腦海中的雜念全部拋諸腦後,緊緊抱著問道劍,享受著眼前的寧靜,感受著劍本身所蘊含的意境。
……
在茂密的森林深處。
查圖正擦拭著手中的槍械,不時抬頭望向那些顯得無聊且散漫的隊員們。
他放下槍械,瞥見旁邊樹上掛著的「山上一把火,山下情愫多」的奇怪標語,眉頭緊皺,一把扯下,隨手丟棄。
他無法理解上面的文字,但知道那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看著就讓人心煩。
接著,他掏出一盒煙,默默點燃一根,隨手遞給身旁的隊友。
「兄弟們,這就待不住了?」他吞雲吐霧間,手中的香菸迅速燃盡。
「老大,這才第二天,我感覺好像已經過了一個星期。」
「我巴不得早點完成任務,我都三天沒碰女人了。」
「呵,我都快一個月沒去見我的小寶貝了。」
「老三想女人想瘋了,你還好點,實在不行讓老大給你安排一下?哈哈哈,反正你一直也挺享受的。」
一群僱傭兵開著玩笑,儘管儘量壓低聲音,但還是顯得有些放肆。
查圖抽完煙,將菸頭隨意扔在地上,又踩滅後說道:「看來你們還有心情聊天,也沒什麼事嘛。」
「好了,大家準備一下,等孤狼回來,我們就立刻轉移到其他地方。」
聽到這話,眾僱傭兵都愣了一下。
「老大,我們不是要在這裡待三天嗎?」大鬍子僱傭兵疑惑地問道。
查圖搖了搖頭:「九州的軍方不是吃素的,他們可能早就得到消息,知道我們潛伏在這裡。我猜他們現在正大規模地搜查我們的位置。」
「這裡也不安全。」他環顧四周的密林,繼續說道:「所以,我們最晚待到今天晚上,然後再找個地方藏起來,等到任務開始的時間。」
「但這樣的話,我們還是有可能暴露。」戴著針織帽,滿臉胡茬的僱傭兵攤開雙手。
查圖嘴角上揚,露出狡黠的笑容:「如果暴露了,我們就跟九州士兵打游擊戰。沒錯,游擊戰。而且,除了那些士兵,其他人都可以成為我們的人質。有了人質,即使任務無法完成,我們也能輕鬆離開。」
「哦,上帝啊,如果我們真的需要挾持人質才能離開九州,那我寧願直接上天堂。」
「那你直接去地獄吧,上帝可不會要你這種同性戀,哈哈哈。」
「米歇爾,你真的該死,信不信我現在就送你見上帝!」
「哦,你這個死同性戀,我早就想教訓你了!」
看著兩名僱傭兵站起身來,怒目相視,查圖低沉地喝道:「夠了!」
那兩名僱傭兵先後蹲下,臉上仍然帶著憤怒的情緒。
查圖擺了擺手:「你們要打的話,等離開九州之後隨便你們。但在我的計劃里,絕不允許有人搗亂,這一點你們是知道的。」
隨即,所有僱傭兵都不再說話,默默地低著頭或者做自己的事情。
緊接著,查圖站起身來,重新拿起手中的槍,扔給身旁的隊員讓他幫忙擦拭。
「都準備一下,孤狼一回來,確認周圍沒有九州士兵的話,我們就隨時出發。」
說完,他看向那兩名僱傭兵,眼神冰冷且沉重地說道:「如果有人還想惹事的話,我不介意讓他現在就去見上帝。」
說罷,他從腰間掏出對講設備:「孤狼,情況怎麼樣?」
滋滋滋。
不久之後,伴隨著電流聲,對講設備中傳來一道冷漠且毫無感情的聲音:「老大,目前沒有發現九州士兵活動的跡象。」
「嗯。」查圖點了點頭:「那是最好的情況。再仔細排查一下,看看附近有沒有人活動的跡象。」
「老大,這正是我想跟你匯報的。我在附近發現了腳印,從腳印來看並不是軍靴特有的,而是一雙普通的鞋。腳印很新,根據痕跡來看,是不久前剛出現的。」
聞言。
查圖的眉頭立刻緊皺起來,眼神中閃過一絲驚駭。
剛出現的腳印……
那就意味著這附近已經有除了他們之外的人出現了。
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畢竟,一旦讓其他人發現他們的蹤跡,就只有殺人滅口這一條路可走。
但如果真的開槍……也有可能會驚擾到其他人,從而暴露他們自己的位置。
沉思片刻後,他對著對講設備說道:「如果發現有其他人在這裡,就殺掉他。記住,儘量不要用槍,悄悄地解決掉他。」
「好的,老大。」
在昏暗無光的密林中。
一雙眼睛透過樹木的縫隙掃視著整片密林。
良久之後,那雙眼睛才收回目光,掏出對講設備。
他剛想按下通話鍵,卻又收了回去。
接著,他漸漸顯露出身形。
他身穿迷彩作戰服,面容粗獷,眼窩深邃,鼻樑高挺,嘴唇厚實,下巴和臉頰上留著淡淡的鬍鬚。
孤狼雙手緊握步槍,那雙沒有情感流露的眸子淡淡地掃過整片密林。
然後,他毫無顧忌地向前走去。
作為僱傭兵團中的偵察手,他自然而然地承擔起了偵察的任務。
更何況,老大馬上就要轉移地點,必須確認好周圍的一切情況。
更重要的是,要確定那個新鮮的、不久前出現的腳印的主人是誰,是否會對他們構成潛在的威脅。
他肆無忌憚地走著,順著腳印的方向前進,很快來到了一片更大的密林。
他看了看周圍的景色,與之前相差無幾,只有細微的差別。
該死,這片密林每個地方都差不多,辨認起來需要更多的注意力和觀察力。
他在心中抱怨了幾句後,便重新開始尋找腳印的主人。
他循著腳印來到一片鋪滿落葉的空地前,眉頭不由得一皺,表情也變得詭異起來。
這個方向……是朝著老大他們隱藏的深處而去。
難道,此人的目的是……
想到這裡,他的身軀立刻緊繃起來,整個人汗毛豎立,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前方的腳印。
來到這裡後,由於落葉的覆蓋,腳印已經變得非常難以辨認了。
但孤狼還是根據落葉被踩踏的不同程度,細心地找到了繼續前進的道路。
不久之後,他小心翼翼地來到一處有大石頭和茂密樹木的地方。
前方不足500米的地方就是老大躲藏的地方。
如此近的距離,老大他們竟然沒有發現有人來過,甚至就連他都沒有察覺……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是九州軍方?不不不,一定不是。
如果是九州軍方的話,那麼只要確認了他們的痕跡,就一定會迅速趕來,想盡一切辦法消滅他們。
但除了九州軍方,還能是誰呢?
沒有絲毫猶豫,他立刻掏出對講設備,毫不猶豫地按下通話鍵:「老大,那個痕跡一直延伸到距離你們躲藏的地方大約500米左右的位置。我無法確定那人是否還在這裡。」
「什麼?」對講設備中,老大的聲音明顯帶著詫異和緊張。
但很快,老大便再次回應道:「立刻想辦法確認那人是否還在這裡。還有,只要確認不是合作方,跟我們毫不相關的人,就立刻滅口。必要時候就開槍。」
緊接著,老大似乎又覺得有些不妥,繼續說道:「告訴我你的位置,我們一同過去包圍他,一定不能讓這個人跑了。」
「是,老大。」
迅速切斷對講機的聯繫後,孤狼的眼神銳利如鷹,緊緊捕捉著周遭的每一絲動靜。
……
他的背後倚靠著巨石,前方則是三株大樹環繞的隱秘之地。
張北行維持著原有的心境,內心宛如無風的湖面,既無波瀾,亦無紛擾。
他仿佛置身於一個只屬於自己的世界,世間萬物皆已靜止,連空間都似乎從現實世界中抽離。
他緩緩地、細緻地體會著懷中問道劍所蘊含的深意。
儘管這種修煉方式聽起來頗為玄妙,但感受劍之本意,實則是對心與身的雙重修煉。
就在此刻,張北行突覺體內似有某種變化在悄然發生,仿佛有東西在裂開,又在補全。
隱約間,他仿佛聽到了一道輕微的蜂鳴聲。
那是問道劍的蜂鳴嗎?
他無法確定,也無法給出明確的答案。
但他明白,這樣的變化意味著他的修煉方法或許正確。
然而,就在這個念頭閃過的瞬間,那種感覺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他心中不禁生出疑惑:是我心境不夠平靜,導致那種狀態失去了嗎?還是我的修煉方式有誤?
他再次陷入了迷茫,就像是一個初學者在學習武功時始終找不到要領。
於是,他努力排空腦中的雜念,讓情緒回歸平靜,感受那內心的寧靜。
不知過了多久,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卻並未睜開眼。
那種感覺再也沒有出現過,他也沒感受到其他異常的變化。
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修煉方式真的有問題?
或許確實如此,但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呢?難道從一開始的理解就出現了偏差?
他仔細回想著之前的修煉過程,試圖找到問題的根源。
他回想起自己在修煉出劍勢時,曾將劍氣理解為劍勢之上的更高層次,即化勢為氣。
劍勢是劍身纏繞氣流與持劍人氣勢的結合,那麼劍氣是否也應從持劍人自身出發,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呢?
這樣的理解看似無誤,但現在看來,僅憑靜心與劍溝通,或從劍本身尋找劍意,似乎並非易事,也並非完全正確的方法。
不過,他相信這種方法應該能夠成功,只是需要更多的時間。
想到這裡,他意識到自己的修煉方式或許並無大錯,只是心態上有些急於求成。
明白了這一點後,張北行的心情和精神都放鬆了下來,心中的陰霾也隨之消散。
今天的修煉還是有所收穫的,至少幫他重新梳理了修煉思路,擺正了心態,讓練劍的道路更加清晰。同時,也為突破第二層境界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正當他沉浸在自我反思中時,突然意識到自己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直播!
這可是他每天的經濟來源啊!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手機,時間已經不知不覺到了下午,早已過了直播的時間。
完了,那些粉絲又要說我放鴿子了。
現在開播還來得及嗎?
他心中暗自思量,但隨即又想到,即使來不及,他也無法改變過去。
要不,今天就不播了?就當給自己放個假。
正當他糾結之際,他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和略顯沉重的呼吸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甚至他能清晰地聽到那雙腳踩在枯黃落葉上的聲音。
儘管距離不算太近,但對於五感經過強化的他來說,靜下心來聽還是能聽到的。
腳步聲突然停止,張北行眉頭緊皺。
這個時間,這裡可是深山老林,怎麼會有人呢?
而且聽起來只有一個人。
他還沒來得及深想,就聽到了電流聲和對話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