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房門關閉的聲音傳來,房間裡的莊祥身子一震,同時也略微鬆了一口氣。
來到這個世界兩天了,他也終於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實。
自己本來是二十五歲有位青年一枚,負責國內最大音樂網站的薦歌專欄,主要工作就是根據每期的專題向大家推薦歌曲。
才做完80,90後最難忘的百首音樂,和部門同事慶祝了一番的他,一覺醒來就來到了這亂的和狗窩一樣的房間。
身體也不是自己原來的身體,而是一個長髮油膩、滿臉鬍渣的三十七歲大叔,腦子裡還有這大叔幾十年的記憶。
這大叔也叫莊祥。
十八歲憑藉一身好皮囊成為頂流偶像明星。
連續兩年成為最想讓他當男朋友的藝人TOP1。
二十歲為了和心愛的人結婚,直接和原來的經濟公司對簿公堂。
雖然得償所願的結了婚,但遭到公司的全面封殺,演藝事業就此完結,賠償了巨額違約金以後基本也就一貧如洗了。
就連那些曾經高喊著要給他生猴子的粉絲,也因為他結婚基本粉轉路、粉轉黑了。
二十一歲女兒出生,結果媳婦卻因為難產去世。
年輕的莊祥在這樣的雙重打擊下,開始變的頹廢,脾氣也越來越壞。
開始幾年的時候還能靠著所剩不多的一點人氣在酒吧唱唱歌,或者接一兩個小的商演。
過了幾年那僅有的一點人氣也沒了,加上他那破脾氣幾乎把認識的人得罪了個遍,就連酒吧和商演都不要他了。
坐吃山空之下,那一點點積蓄也沒堅持幾年,要不是結婚的時候這套房子是用全款買的,父女兩估計早就要露宿街頭了。
最近兩年父女的全部開銷都是靠女兒放學在便利店打零工和在一個演藝公司當練習生的那一點微薄的補助賺來了的,莊祥基本上已經可以算是社會性死亡了。
丟人啊,真TM的丟人啊!雖然這些都是前身乾的,但是作為同名同姓的莊祥都覺得太TM丟人了。
他懷疑會不會存在一個穿越人士管理委員會,而自己還無意間得罪了這個委員會。
不然人家穿越了基本都會標配一個大明星女朋友,天后老婆之類的,怎麼到自己,就給自己配了個拖油……不好意思,是自己才是那個拖油瓶。
所以這兩天他都是等女兒出了門,才去飯廳吃女兒做好的早飯,中午和晚上則是自己隨便用家裡的食材做點吃的對付一下,然後在女兒回來以前又躲回自己的房間。
悄悄打開房門看了看外面,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到飯廳,飯桌上是一碗豆漿和兩根油條,豆漿還冒著熱氣。
「呼~」莊祥又是鬆了口氣,雖然這麼說多少有些不要臉,但是自己女兒那個做早飯的手藝……比較起來還是外面買的豆漿油條好吃一些。
把油條扯成一段一段的放進豆漿里,莊祥一邊吃著一邊做著今後的打算。
畢竟來都來了,自己又怕疼,不可能去找死然後試試能不能回去,所以以後只能安心在這裡生活了。
反正地球上自己還是單身狗,也沒什麼牽掛,單親家庭長大的自己那唯一的父親也是工作狂,只生活在自己的手機里,四五個月不聯繫都是常有的事。
要說這個世界和地球還是有些相似的,這裡的華國差不多就是地球上自己生活的國家,就是發展慢了那麼幾年,4G網絡才開始普及,因此短視頻、以及直播什麼的都才剛剛開始興起。
但是這個世界的人好像語言能力異常發達,大多數人都掌握了兩三種語言,就是莊祥這個丟臉的前身都精通華語、歐陸語和霓虹語。
這也造成了現在這個世界各國人民的文化交流更加的頻繁。
莊祥思來想去,以後討生活還得靠自己和這個前身的老本行——音樂,說得不好聽點就是抄歌了。
自己的優勢是因為工作,腦海里有著地球的各種經典歌曲,而這個中年莊祥的記憶里有紮實的音樂基礎,能夠比較輕鬆的把自己腦海裡面的那些音樂扒譜記錄下來。
而且這個世界的音樂在莊祥的眼裡看來還是糙了一點,基本只有那種很普通的流行音樂,民謠、搖滾等曲風的音樂都還非常的小眾,完全沒有發展起來,自己這也算是能豐富一下這個世界人民的娛樂生活。
在網絡剛剛興起的時候,網絡共享音樂大行其道,實體專輯變得很難實現盈利,大批詞曲創作人和歌手開始轉型,音樂市場一度變的極為荒蕪。
好在各國都意識到了對智慧財產權的保護,出台了完善的版權保護法規,最近兩年音樂市場才開始慢慢回暖。
而莊祥現在想的就是怎麼樣才能把自己腦海裡面的那些歌變現,畢竟現在這家裡的經濟狀況非常的不容樂觀。
「怎麼樣?油條好吃嗎?」
耳邊傳來一個聲音,正在思考未來的莊祥也沒多想,隨口就回答道:「還行,就是炸的時候估計是火小了一點,所以外皮稍微有點硬。」
「喲,我都不知道,你還會炸油條呢?」
這時莊祥終於反應過來,這是有誰在和自己說話?
轉頭看去,就看見一個眉眼間還能看出一些自己影子的女孩,雙手環抱在胸前,冷冷的看著自己:
「要見你老一面可真不容易啊,要不是每天早上的早飯都被吃的一乾二淨,我都要考慮是不是該回老家擺酒請全村人來吃飯了,你覺得一桌八個菜還是十個菜好?」
一邊說著,莊靜雯走向飯廳,路過莊祥的房間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卻是一愣。
記憶中莊祥的房間如果不是每兩三個月自己給他大掃除一下,基本就比狗窩還不如,但是現在她看見的是所有物品擺放的井井有條。
這時她想起了什麼似的再看向莊祥,也才發現莊祥和平時里也不太一樣,雖然頭髮還是長長的,但是卻洗的乾乾淨淨,利落的扎在腦後,配合上他唏噓的鬍渣,反而有一種痞帥痞帥的感覺。
「那個~你不是出門了嗎?」被抓了現行的莊祥有些尷尬的問道。
雖然不管怎麼說,現在眼前這個女孩子都是自己的女兒了,但是莊祥還是沒有想好應該怎麼和她交流,畢竟這個三十七歲的身體裡面只有一個二十五歲的靈魂,母胎單身的他並沒有養育女兒的經驗。
看著有些不一樣的父親,莊靜雯想到:或許他把自己和房間收拾的這麼幹淨只是心血來潮吧,又或者……
莊靜雯最後還是把那一絲期盼壓了下去,畢竟這麼多年她已經期盼過無數次了,但是有一句話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有說我出門了嗎?」莊靜雯沒好氣的問道,雖然嘴上不饒人,但是這兩天父親的反常讓她有些擔心,知道父親每天都會出來吃早飯,她才弄了這麼一出,想看看父親到底怎麼了。
但是看見有些不一樣的父親,莊靜雯居然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整個家裡開始瀰漫著一種叫做尷尬的氣氛,父女倆已經太久沒有好好交流過了。
「那個,現在我想做一個好人。」
好半晌,莊祥終於鬼使神差的憋出一句話來,說完以後才反應過來,趕緊補上一句:
「更想做一個好爸爸。」
「好爸爸?」莊靜雯宛如聽見了天方異談一般,有些不可思議。
「怎麼做一個好爸爸?」不知道為什麼,聽見莊祥這麼說,莊靜雯反而突然很氣,很委屈。
十多年了,自己的記憶里,從上小學開始,自己的奶奶也過世了,這個爸爸就越來越廢,就像一個還會行走和進食的植物人一樣。
自己無數次期待有一個好爸爸,但是結果呢?現在居然說要做個好爸爸?
你知道我這十年是怎麼過的嗎?
不知道壓抑了多少年的情感在這一刻突然毫無徵兆的就爆發了。
「好爸爸?你能在每次家長會和親子運動會的時候出現告訴大家我不是沒爹沒媽的孩子嗎?」
「好爸爸?你能在我每年生日的時候給我一塊小小的蛋糕,插上一根代表我年齡的蠟燭,然後告訴我要許願以後才能吹蠟燭,不然就不靈了嗎?」
「好爸爸?你能在我第一次來月事嚇的躲在被窩裡面哭的時候告訴我那都是正常的,不用怕嗎?」
莊祥本來正要說自己以後會努力做到,又被噎的尷尬的說不了話,只能訕訕的看著女兒。
「你問我今天為什麼沒出門?因為今天周末,我得在家裡面寫一首新歌,不然下次小考不能通過,我的生活補助就沒有了,你知道嗎?我的好爸爸!」
莊祥像一個學生一樣把一隻手舉在耳邊,有些弱弱的說道:
「那個~寫歌的話,我寫的可以嗎?如果可以我幫你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