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北通大學

2024-08-28 05:17:31 作者: 咚太郎
  「哇塞好多自行車,他們怎麼人人都有自行車?」

  「照相館!」

  「我長這麼大還沒看過這尺寸的彩色電視機」

  王君指著一家『國際電視機商店』櫥窗里的『鎮店之寶』,嘖嘖感嘆厲害。

  王爸也樂呵呵道:「大城市就是不一樣,百貨商店都比小縣城多三層。」

  北通是名次僅次於國度的繁華大城市,瀝青道路鋪得平坦寬敞。街邊店鋪鱗次櫛比,不像鄉下地方的『雜貨店』代替一切,這兒分類細緻。什麼文具店、眼鏡店、鐘錶商店一大堆,連衫襪店都有。

  飯館更是多不勝數,這個樓那個酒家,還有鄉下聞所未聞的西餐館、咖啡廳。

  交叉路口行人匆匆,裝扮更是考究非常。

  王君笑嘻嘻湊過來說:「這下我們真成土包子了。」

  「沒那麼慘。」宋敬冬笑道:「哪裡都不缺窮人,以後你就知道了。」

  「那我還是不要知道了。我就只想當『知名作家』賺大錢,以後請你們吃香喝辣,就挑這裡頭最貴的飯館。

  手指傲慢划過一排街道,配上那副不以為然的神色。這名頭未出錢還沒掙,土老闆的樣式已經具有七分,惹得大傢伙兒悶笑不已。

  大巴勻速前進,自北通東邊進,途徑過熱鬧的市中心,再往西走,穿過一條栽滿梧桐樹的長路,傳聞中的北通大學出現在眼前。

  「看著怪大的。」

  兩個小姑娘走前頭,宋敬冬在後頭講解:「這有南北兩個校區,以前按男女分,現在按文理科偏向的專業分。不過你們住在南校區,偏文科,還是女生多點。」

  王爸心滿意足點點頭,「是該這樣分,好不容易家裡給送來上大學,就要好好念書,別想點有的沒的。」

  王君輕輕哼一聲:「人家說大學裡頭不管談戀愛,我爹就老覺著我想談對象。也不想想我是個有遠大抱負的青年,誰看得上狗男人啊?你說是不是?」

  阿汀頭點得猶如小雞啄米,特別給面子。

  寢室分配的名單貼在女寢樓下,左右兩個玻璃門上頭。兩個小姑娘又齊刷刷仰著頭,虛空點著手指,在正中間看到她們的名字。

  520:董麗林代晶王君宋千夏宋婷婷裴訣

  六個人。

  「寢室最好大點,不然六個人要擠死。」王君邊爬樓梯邊說:「還有個叫宋婷婷的,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宋婷婷。要真是那個宋婷婷,我們也太……」

  話未說完,抬頭便瞧見宋婷婷逆光站在樓梯頂端,居高臨下瞟她一眼。

  然後眼珠微移,冷冷淡淡看向阿汀。

  說來也有三年不見了。

  當年鬧分家時,宋婷婷猶在B城享受好日子,沒人給她帶消息。八月底回到村里,莫名其妙成了爹媽離婚的女兒,好長時間覺著被人指指點點。心裡不舒服,索性辦理校,逢年過節寧願待在學校里,少有回家。

  阿汀不知道她心裡是否怨恨她,怨恨他們小屋。

  至少在她的小帳本上,宋婷婷代表著『里的女主』。關係斷絕的表姐而已,只要她不找她麻煩,她當然不會主動難為她。

  「你好。」

  於是阿汀聲音軟糯,頗為禮貌地問:「可以往旁邊讓一下嗎?」

  眉目秀致,唇角微微上提,兩個梨渦若隱若現。笑容溫軟漂亮,不過明眼人一瞧就曉得,這是專門對付『陌生人』的笑,不太張揚的。

  呵。

  宋婷婷眼眸微暗,心想著:的確想撇清關係來著,沒想到被搶先裝作不認識,反將一軍。果然是命中克星,懟不得近不得。

  不過結果是她想要的,過程怎樣不重要了。她面上便裝作陌生人的模樣,還一句『你好』,轉身便端著臉盆翩翩離去。

  「晦氣。」

  王君低低呸一口,左手拉老爹右手扯阿汀,趕緊找寢室去。

  520寢室就在樓梯邊上,進門一股熱浪撲面,那滋味慘絕人寰。

  再定睛一看,裡頭擠得慌。

  左右手邊是六個小鐵櫃堆成的大櫃,帶鎖。兩邊是上下鋪的床,中間一張長桌,過道頂多容一人。稍微豐滿些,怕是要斜著走過去。

  為數不多的好處是自帶小廁所,不必大半夜摸黑跑去公共廁所,方便了膽小的女生。


  外頭還有小陽台,擺著木書架與兩張竹椅。雖然沒有洗龍頭,不能洗衣刷鞋,但夏天拿來納涼,曬衣服擱行李還算不錯。

  總體來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這床能自個兒挑不?」

  王爸環視一圈,發現床頭貼著名字,忙招手道:「你倆在這,頭挨頭的上鋪,睡上鋪安穩不?上上下下踩空怎麼辦?要不找樓下大姐給換換?」

  父女商量間,只見宋婷婷走進來,目不斜視坐在自己的床上,好死不死就在阿汀的正下頭。

  「幹嘛要換?」

  王君剛才被宋婷婷不屑地瞟了一眼,記下了,故意再給同樣瞟回去,搖頭晃腦道:「我就喜歡睡在上鋪,下鋪被人壓在底下,屁股對著多不痛快。」

  這話說來解氣,確實讓宋婷婷臉色難看,但其他下鋪姑娘聽了,心裡肯定也彆扭。

  當爹的很想給她圓回去,奈何肚子裡沒墨水。急忙暗中求助宋敬冬,便聽阿汀說了句:「可是我們頭上,也有樓上的下鋪壓著啊。」

  誒嘿這話說得挺妙,有點古怪歪理。

  王君大約明白這是解圍,也就嬉皮笑臉地拍她一下:「就你聰明,看來我得想想辦法,搬到頂樓上鋪去。」

  下鋪姑娘們紛紛笑了,這事就算揭過去了。

  「咱們家兩個丫頭,一個沒心沒肺沒腦子的,一個安靜又秀氣,分開都容易出事,湊在一塊說不準還挺厲害。這寢室分得有天意,這下放心了。」王君爸私底下這樣說。

  宋敬冬笑笑,視線在幾個姑娘面上轉一圈,意味深長又收回來。

  他手上提著水桶水盆,正往小衛生間走去,邊上的下鋪姑娘突然站起來,盈盈笑道:「這水龍頭有點壞,擰不出水的。」

  「怎麼就壞了?水龍頭不能接水還頂什麼用?」

  王爸推搡女兒:「找樓下大姐問問去,讓她趕緊找人來修。」

  宋敬冬則是道聲謝,轉頭讓阿汀去外頭接水。

  「我帶她去吧。」

  那個姑娘站起來,高高瘦瘦的,麵皮稍稍往裡凹。

  「洗衣服在外面那塊,能接水,就是不大好找。」

  她伸手將垂落的髮絲別到腦後,望著宋敬冬笑:「我來得早,轉過一圈,記得路的。」

  小姑娘本就有點病氣兒,還穿著白花花的裙子,襯得臉上快青白了。宋敬冬把臉皮抹布遞給阿汀,讓她小心別弄髒人家的衣服,就放她們倆去了。

  阿汀出門才發現,洗衣房並不難找,走廊盡頭拐個彎就是了。

  一大排的玻璃窗戶,一大排的水龍頭,搪瓷臉盆放在凹槽里大小剛好。水龍頭嘩嘩出清水,水漫上來,映的盆地紅艷艷的牡丹花晃蕩。

  「你是哪裡人啊?」

  身旁的女生打破沉靜:「我看你和那個短頭髮的女同志一起來的,她說話有點鄉下口音,你好像沒有。你們是老鄉嗎?還是路上碰到的?」

  阿汀眨了眨眼睫,實話實說:「我們是鄰居。」

  她語氣輕柔:「我叫林代晶,中醫學專業的,你呢?」

  同專業的啊。

  阿汀好奇看看她,報出自己的姓名。

  水還在嘩嘩流動,林代晶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我們寢室還有一個姓宋的,好像……宋婷婷,你們認識嗎?」

  這個嘛……

  阿汀笑一下,沒說話。

  林代晶很快更換話題,小聲道:「有件事我老想問問,要是問得不好,你別理我就行。」

  「就是那個陪你來學校的……他是你愛人嗎?」

  似乎問完就後悔了,她笑著說:「好像鄉下定親早,這個年紀有愛人也沒什麼。我就是好奇想問問,要不你還是當我沒問過。」

  「是我哥。」

  之所以解釋,是為了避免奇怪的謠言,讓這個話題到此為止的。

  沒想到觸發對方的感嘆:「難怪,我看你們長得有點像的。兄妹兩個感情很好吧?我家只有三個弟弟,調皮搗蛋的,最羨慕這樣了。」

  話鋒一轉:「其實應該讓嫂子來幫忙的,男同志爬上爬下不大方便,收拾東西也潦草。」

  我沒有嫂子。


  好像應該這樣回答,但阿汀不按常理出牌,只是端起臉盆說:「水接好了,我們走吧。」

  她很白。

  白得通透瑩亮,放在大城市仍然是少見的乾淨膚色。骨架勻稱纖細,連手指頭都生得漂亮,皮肉嫩薄,猶如千嬌萬養出來的富家大小家,哪有分毫農村姑娘的粗糙?

  林代晶笑容不改,陪著她往回走,沒再找話題活躍氣氛。

  還沒走到寢室口,遠遠便聽見一道嘹亮的女聲說:「我要你那個,你跟我換換。」

  「不換。」

  「知道我是誰麼?讓你換就趕緊的換,少比比叨叨的!」

  「有病看病去。」

  加快腳步走上前,只見一個捲髮姑娘踩到桌上,捏著一票錢摔在宋婷婷的臉上。

  「換不換?」她雙手叉著腰問。

  宋婷婷輕蔑一笑:「不換,怎樣?」

  眨眼的間隙,捲髮姑娘口中呀呀叫喚,一把跳下去拽住宋婷婷。宋婷婷不甘示弱,也去扯她,兩人直衝著對方的臉大喊大叫,下一刻便廝打起來。

  新生報到頭天,兩個年紀輕輕的女同志竟在寢室里鬧成一團!

  好不容易把她們扯開各坐一邊,雙方已是披頭散髮不成模樣,還想動手。

  門外聚集著湊熱鬧的好事群眾,趕也趕不走。坐鎮女寢的宿管阿姨得知這事,匆匆爬上五層高樓,進門質問:「誰敢在寢室里鬧事,不怕記過處分是吧?我們學校除了學習最重視學生品德,記過兩次保准你畢不了業!」

  扭頭也朝外頭大聲嚷嚷:「你們幹什麼?也想被我告到學校裡頭?」

  宿管阿姨生得膘肥體壯,腰邊掛著好多串鑰匙,說起話來渾身的肉抖動,鑰匙也抖動。

  不知是記過處分比較可怕,還是她這模樣更具震懾作用,總之外頭的人一鬨而散,裡頭的姑娘們也不敢鬧了。

  她拉張椅子坐下,一問,才知道她們因為床位的事鬧上。

  「憑什麼我要睡廁所門口,半夜有人拉屎臭到我怎麼辦?」

  捲髮姑娘大約出自正宗的有錢人家,指著宋婷婷就說:「我喜歡那個位置,用錢能買不?」

  宋婷婷正在梳頭髮,看都不看她一眼:「不能,要買你找別人去。」

  「我不,我就要你這個,要多少錢你直說。」

  「說了不賣,耳朵有毛病就去耳鼻喉科,腦子有毛病去腦科,少找我的不痛快!」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捲髮姑娘哼哼道:「瘋婆子生個女兒就是小瘋婆子,我就要找你的不痛快,誰讓你礙眼!」

  宋婷婷猛然抬頭望去:「你說什麼?!」

  接連分家離異的雙重打擊,身在日暮村裡的母親變得神神叨叨,近來更是滿口胡話,夜裡爬起來亂跑。但這事家裡捂得緊,只有左鄰右舍知曉一二,大城市裡的大小姐是怎麼知道的?

  「我瞎說的,幹嘛,真是小瘋婆子啊?」

  她擠眉弄眼,又改口了:「不賣就不賣咯,不准你以後半夜拉屎臭我,不然要你好看!」

  「我……」

  「行了!」

  宿管阿姨勃然大怒:「你們四隻眼睛看不見我是不是,還敢鬧?都給我出來!」

  她轉身出去,她們只得你推我擠的跟上去,門外隱約傳來『不害臊』、『矯情』之類的話語。想來是好一番的訓斥,兩人回來臉色都不好看。

  「男同志幫忙收拾完,趕緊離開啊。」

  宿管阿姨滿懷戒備,盯了兩個男人好一會兒,拍著鑰匙又走出去了。

  宋婷婷自顧自躺到床上去,背對著所有人,或許在埋怨自家親戚沒有出手相助。兄妹倆默契沒有理睬她,權當做陌生人好了。

  免得好心變作假惺惺,稍有不慎又成落井下石。

  宋敬冬把床鋪擦了一遍,伸手道:「阿汀,被子草蓆拿給我。」

  「要我幫忙嗎?」林代晶坐在床鋪上問。

  不過正在洗陽台的阿汀,已經放下拖把跑進來。

  大大的行李袋只能放在衛生間邊上,先拿出床墊草蓆,再雙手抱出自家做的枕頭薄被。阿汀不經意往袋裡望了一眼,有點兒愣住。


  兩道細眉悄然蹙起。

  「怎麼了?」

  「沒有。」

  阿汀用膝蓋碰一下布袋子,想把它掩住。

  然而林代晶說話間已經在探頭,望到裡頭的東西也是一驚,隨即訝異道:「這是紅棠牌子的皮鞋吧,顏色真好看。都說是皮鞋裡頭最好的,我在第二百貨商店看到過,要三十五塊錢一雙。」

  「那是不是旅行牌的皮革包?象牌的碎花裙,還有手錶……」

  天知道她怎麼一下看到這麼多東西,伸手掩住張圓的嘴巴,衝著阿汀笑了一下:「你家真的好捨得給你買東西,這些東西少說要三百塊錢了。」

  這話一出,全寢室都看過來,連宋婷婷都難以置信地扭頭看來。

  什麼紅糖皮鞋?

  王君是丈二摸不著頭腦的,想說你把我們縣城翻過來,也找不出什麼狗屁的紅糖皮鞋,聽都沒聽過。再說農村里除了結婚男人講行頭,誰沒事閒得慌,買皮鞋這不中用的玩意兒幹什麼?

  「沒有皮鞋。」

  阿汀迅速放下手裡的東西,將拉鏈拉上,只說:「你看錯了。」

  「看錯了嗎?我明明……」

  「應該是大堂姐東西落在你包里了。」

  宋敬冬笑道:「她就是丟三落四,也說不準是她用過的,舊了丟給你。你先放著,明天打電話問了再說。」

  「好。」

  阿汀點點頭,煞有介事的模樣,看著不像是撒謊。

  原來不是她自個兒的東西啊。

  其他人紛紛散開,宋婷婷重新睜著眼睛對著牆,心想林雪春那邊的親戚不是死絕了麼?哪門子的大堂姐這麼闊氣……

  兄妹倆隔空對望一眼,皆是心裡存疑。

  「是不是他們搶來的東西啊?」

  阿汀一直在琢磨行李里多出來的貴重物品,離開寢室便說出自己的猜測。

  所謂的他們,指的當然是打劫火車的那伙人。

  「很有可能。」

  宋敬冬想,打破玻璃搶東西這事,C城站有的是無法無天的亡命之徒。但B城站只是初犯,要是當地公安重視這個問題,緊急出警抓捕。

  說不定就有人把贓物藏在行李袋裡,指望著回頭來拿。再不濟,好歹贓物不在手上,便於逃脫罪名。

  「我回火車站找廣播員問問,你那東西先別動,找張紙記下來放好。」

  宋敬冬轉頭對王爸說:「叔,正好送你上火車。」

  夏天地里忙活,在外過夜要花錢,王爸買的是下午六點的車票,還準備去百貨商店逛一圈,給自家婆娘買點大城市的稀罕物。

  「你好好念書。」

  他摸出小布包裹的糧票和錢,樂呵呵遞給女兒:「他們說學校里管糧票,就是肉票少。我跟你媽怕你這貪吃鬼不夠,給你多帶了些。」

  「我哪有貪吃到那個地步,但給我就是我的了,別想再收回去。」

  王君哼哼著接過來,趕緊藏到口袋裡。

  「臭丫頭,誰搶你的。」

  王爸抬手佯裝要蓋她腦袋,最後輕輕落下去,細心叮囑:「姑娘家家在外頭小心點,話別亂說,天黑別在外頭亂跑,尤其別找學校外的地痞流氓瞎談朋友,不然你媽說了,先把你腿打斷,再砸鍋賣鐵給你治。」

  也玩笑道:「平時沒事多照看著阿汀,有事找你冬子哥,他就不敢不管你,知道不?」

  「叔你這話說的。」

  宋敬冬摸摸鼻子:「她倆現在都是我祖宗,要出點什麼事,我一顆腦袋不夠摘的。你放心吧,君兒機靈著。」

  「就是。」王君得意忘形:「誰不說我機靈。」

  「機靈點好,機靈點好哇。」

  父女倆看著還有話要說的,兄妹倆就往旁邊躲了。

  「牙膏牙刷學校里有賣,你們倆自己買喜歡的。」宋敬冬說:「我看你那個白衣服的室友,她床上有蚊帳,應該是家裡帶來的,我下午去百貨商店看看,有的話就給你們買兩個。」

  鄉下有世代沿用的土方子驅趕蚊蟲,因而忘了這一茬。女孩子家家被叮得滿腿包,穿裙子怕是不好看,蚊帳總歸要買。


  「買三個。」

  阿汀糾正:「你給自己買一個。」

  「行知道了。」

  宋敬冬揉揉她的腦袋,抬頭望了一眼,低聲道:「寢室裡頭天就大吵,往後還得鬧,早晚要分派的。你別上去亂湊合,管自己念書。要是住得不舒服,等爸媽過來買了房子,搬出來住就行了。」

  他心裡覺著那幾個姑娘不好對付。

  捲髮的脾氣直且沖,猶如火辣椒一點就著;白裙子說不準心思多還是純粹的心思細。除去那個不開口的眼鏡姑娘,宋婷婷瞧著還是對樣貌相當看重,遲早要爭著美爭著貴的。

  不過大老爺們不該說人家小姑娘的壞話,且只有一面之緣,便不多說了。

  阿汀點點頭,也知道誰能走近誰不能。

  兩個男人這就走了,剩下兩個姑娘看著他們背影遠去,心頭多少有點惆悵。

  「別難過。」

  阿汀拉著小夥伴說:「你以後當知名作家賺了大錢,就能把他們接過來了。」

  王君不由得好笑:「你真信我能賺大錢啊?」

  點頭。

  「吹牛你也信,難怪傻子阿汀。」她笑。

  阿汀也笑:「那我賺大錢,買更大的房子,把叔叔阿姨接過來。」

  「我看行。」王君嘿嘿:「你媽我媽都愛熱鬧,至少得湊左右鄰居。」

  說說笑笑回到寢室里,水龍頭已經修好了,還能放熱水。

  學校里下午有新生開學典禮,接著是分院、班級的開學典禮,晚上還有軍訓小會。

  都說北通是國家七大軍區的所在城市之一,北通大學又注重學生品德培養,為期半月的軍訓抓得非常嚴格。寢室裡頭便不斷討論著,往年軍訓有多少人不堪重負,又有多少人表現出色出盡風頭,日後入黨成功率大大增加……

  光看聊天八卦的勁兒,□□味好像又淡了很多。

  阿汀去洗了個澡,收拾行李的時候,林代晶還問了一句:「千夏,你大堂姐那包看著是新款,我也想買來著,能不能借我看看?」

  她溫溫和和的笑:「不行也沒關係,我周末去百貨商店看。」

  好像不太怕拒絕的樣子。

  阿汀有點兒想不明白她想幹什麼,但不管好心壞心,這東西不是她的,或許明天就要交到公安局去,旁人還是少碰為妙。

  「不好意……」

  「看什麼看,百貨商店開著你不會看啊,非要拿別人的東西看?」

  捲髮富小姐嗑著瓜子譏諷,對林代晶意見很大。誰讓她幫宋婷婷講話,柔柔弱弱但義正言辭地說『女同志,不是你有錢就能買到所有東西的,請你尊重別人的拒絕。』

  呸呸呸,就有錢咋了!

  小姑奶奶翻個身,包里拿出三塊巧克力,丟給其他三個人:「我叫徐潔,這送你們。我柜子里還有很多好吃的,你們想吃隨便拿。」

  至於宋婷婷與林代晶,她只吐出一大片舌頭:「我尊重你們的拒絕,所以你們沒有。」

  宋婷婷轉身就出去了,林代晶很好脾氣的模樣,也沒生氣。

  阿汀翻出家鄉特產送給她,算是還禮,然後午睡一會兒,便去開會了。

  大會小會層層會,讓她感到驚奇的是,原來徐潔也是中醫學系的,看不出她也喜歡這個。

  晚六點,軍訓小會,白天見過的副校長站在台上長篇大論:「親愛的同學們大家好,今天我們就在這裡舉行隆重的軍訓開訓儀式,希望大家準備好,迎來艱難但充實的、為期九天的軍訓生涯。在此期間要提高思想覺悟,增強組織紀律性……為了培訓你們鋼鐵般的意志,特地邀請來真正的軍人……我們必須向他們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感謝他們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組織我們的軍訓……」

  「副校長比我媽還囉嗦。」

  王君聽得直撓耳朵。

  「希望你們不要辜負全體老師家長與教官的殷切期望,能從軍訓中獲得成長……接下來有請負責我們這次軍訓的總教官陸以……」

  失誤失誤。

  副校長淡定自若改口:「有請總教官陸珣給大家講兩句。」

  陸珣?

  陸珣?!


  體育館邊上的宋婷婷,受到刺激般緊緊皺眉,抬頭望向走上台的人,又越過無數人頭,看向阿汀。很想知道她心情怎樣。

  「這不是……」

  是不是火車站那個?

  王君沒大把握,原先不覺得有多像,事到臨頭仔細回想起來,眉眼五官又好像,有點像她知道的那個陸珣。

  變化會不會太大了點?

  眼睛毛病也給治好了嗎?

  小心轉頭去偷窺阿汀的神色,只見她微微抿著唇,面上並沒有欣喜若狂,也沒有不敢置信。

  她只是遠遠望著高台,濃密的睫毛往外翻,遮蓋住會說話的汪汪眼眸。

  靜靜看著黑髮黑眼的全然陌生的男人,不緊不慢走到台上,接過話筒說:「我是陸珣。」

  就這樣靜靜看著,一眨不眨。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軍訓的百度:1987年擴大到105所。為進一步搞好學生軍訓試點,國家教委、總參謀部、訓練時間、訓練內容、軍事教員的配備,以及學生軍訓的經費和物資保障等方面作出了明確規定,推動了學生軍訓的迅速發展。

  不知道怎麼說,就是搶火車、有色眼鏡、軍訓之類的東西,查資料確實是有的,但不是我親身經歷,我……又不太看女頻文,年代文里好像很少涉及這種劇情……劍走偏鋒之後我日常虛弱。

  當初放文案就有朋友告誡我,時間跳躍等於換地圖,開頭絕逼難寫。但我年少輕狂不要命,也不要頭髮,就覺得我死活能寫出來的,於是……

  自娛自樂的話還沒什麼,因為是收錢的東西,我就非常非常的虛。也許是希望拿出對得起花費的內容,然後自身能力又不足,容易心裡發虛這樣吧……

  不過俗話說虛著虛著就實了,卡著卡著就順了,這文,狗著狗著也就完結了!

  我就進步了!

  還是會靠感覺寫下去的,然後常見我要感謝一波姐妹(對不起我控制不住,我覺得卡文的時候、心虛的時候就是忍不住要給姐妹們吹彩虹屁這個亞子。戒是不可能戒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漂亮姐妹們周末快樂,暑假快樂!(應該沒有人還在上學吧!不至於這麼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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