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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宋家食物鏈

2024-08-28 05:17:44 作者: 咚太郎
  林雪春身體無恙,只不過困在夢裡罷了。

  她追逐著那抹虛幻的影子,跌跌撞撞、滿身狼藉直到世界盡頭,眼前突兀冒出一條洶湧澎湃的長河。

  他抬腳,她慌忙地喊:「阿澤!」

  宋阿澤動作稍有停頓,林雪春立即玩命往前跑,邊跑邊哭著責罵:「我說過多少次!多少次!讓你別去河邊玩別去河邊玩,你怎麼就這麼不聽話!你哪來的膽子還敢去?啊?!」

  河水近在咫尺,她飛撲過去,他消失。眨眼間河也好孩子也罷,驟然出現在百米外遠遠的地方。他背對著她說:「媽媽,你別來啦。」

  「你給我過來!回來!」

  林雪春不聽勸地嘗試,一遍遍抓他,他一遍遍在手間破碎,又在遠處凝聚成形。

  「別來了。」

  小小的宋阿澤依舊背對著她,聲音忽然變得沉穩:「別跟著我了媽,回你的地方去吧。」

  「什麼你的我的!你說什麼屁話!」

  「阿澤……」

  很長很長地叫了一聲,林雪春熱淚盈眶:「你是家裡頭個孩子,是媽沒本事,沒給你好日子過。媽對不起你,媽今天……」

  「別說這種話啊。」

  身形隨之變大,長高。宋阿澤慢慢回過身來,露出本該有的、今年二十七歲整的面貌。他長得很像她,濃眉雙眼皮,圓嘟嘟的臉龐削出稜角,有著男子陽剛氣。

  「阿澤……」

  她仰頭依依不捨地望著他,而他伸手扶她起來,輕輕擁上來,「爸在家裡等你呢。」

  他說:「他們都在家裡等你,你要回去找他們啊。」

  他好高,比她高大半個頭。

  臂膀堅實有力,骨架漂亮,多好的小伙子啊。她的阿澤要能安全無事活到現在,定然是個人人羨慕的好兒子,說不準還是好哥哥好丈夫,連老婆孩子都有了。

  林雪春鼻頭酸澀,顫聲問:「那你呢?」

  「我有我要去的地方。」

  宋阿澤穩穩地笑了,退開,漸退漸遠。

  你要去的地方是什麼地方?

  來不及問了。

  水花拍打河岸的聲音淡下去,萬事萬物泯滅。在最後的無光的黑暗裡,他的低喃在耳邊迴蕩:「謝謝你,媽。謝謝你生我養我,謝謝你還記著我。做到這份上真的夠了,謝謝……」

  一股溫柔的風拂面而過,林雪春倏忽睜開眼皮,木登登望著天花板。而窗外鳥雀成群,晨光爛漫。

  她醒了,回到現實世界。

  床邊宋於秋發現這點,連忙拖著傷腿喊醫生叫護士。

  他高興到手足無措,不過很快留意到古怪之處:林雪春怎麼如此安靜?

  她不說話,眼珠不轉動。無論他道歉認錯,他解釋,他自我懲罰或是別的什麼,只得到她皺眉的動作,仿佛厭倦。

  宋於秋嘰里呱啦說好多都沒用,只好跟著不說話。除了眨眼他不敢發出丁點的聲響,唯恐惹她生氣。

  因此宋敬冬買回早飯,走進病房便迎面撞上兩個面無表情沒動作的人,宛若木頭雕成的木偶。

  氣氛靜得要死人,暗流涌動。

  糟糕,有不祥的預感!

  宋敬冬腳步一頓,機靈的大腦轉呀轉呀轉,試著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起頭:「媽你醒了啊?什麼時候醒的?」

  林雪春沒理他。

  又問:「爸你讓醫生來看過沒有?」

  宋於秋略微點頭,懶得多理他。

  夾縫生存的宋敬冬同志摸摸鼻子,開啟新話題:「你們餓了沒?我帶早飯回來了。肉包菜包窩窩頭,白粥鹹菜蘿蔔乾……外頭還有餛飩餃子的小攤,你們要吃的話我去買。」

  房間內依舊安靜,仿佛只有空氣。

  宋敬冬左看看右瞧瞧,頭大。

  試著扶起林雪春,她沒做反抗,任由他折騰後頭被子擺放的角度高度,反正她毫無牢騷地靠下去,繼續盡職盡責扮演木頭人。

  「肉包?」

  宋敬冬挑揀出兩個大肉包,笑眯眯介紹:「這個攤子肉包名氣大,他們說是在醫院門口賣二十多年了,生意特好。一大早隊伍排老長,好不容易買到兩個,就兩個,媽你試試味兒?」


  這肉□□薄汁多,香味誘人,剛剛坐電梯還有不少人問他在哪裡買的。偏偏肉食大口味的老媽子完全不心動,看都不看一眼,場面一時十分尷尬。

  宋敬冬不死心,笑容不改開始勸:「我知道您心裡不舒坦,沒胃口不想說話。但人是鐵飯是鋼,您要生氣要報仇要找誰算帳,至少把飯吃了才有力氣,是吧?」

  十秒過去,兩分鐘過去。

  舉著包子的胳膊逐漸僵硬,並沒有獲得老媽子的青睞。看來講道理行不通,宋敬冬湊過去晃悠包子:「吃個唄?」

  「包子冷了味道就差了。好歹花錢買的,咱不浪費糧食是不?」

  「您在這樣我喊醫生過來啊,待會兒手上再扎兩針,又疼又花錢。醫院燒錢厲害。擺攤辛辛苦苦賺來的錢,三兩瓶藥水就能給你花光。」

  「媽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嘿我年輕貌美漂亮的親媽?」

  軟硬招數全部用盡,架不住老媽子全體免疫。宋敬冬碰一鼻子灰的,轉頭問親爹:「要不爸你給吃了?」

  宋於秋默不作聲望著林雪春,拒絕。

  明明是三個人的畫面,獨獨宋敬冬左右不被理睬,嘰嘰咕咕仿佛在唱獨角戲。他搔搔耳根子,終於意識到這裡沒有他的說話餘地,不得不訕訕退出房間。

  「怎麼樣了?!」

  剛關上門,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宋敬冬一跳。偏頭看去,原來是鼻青臉腫的阿彪坐在門邊長椅上,急巴巴地問:「聽說嫂子醒了?宋哥醒了沒?他倆都沒事吧?」

  阿汀看了看早飯:「有買爸媽的份嗎?要不要我再去買?」

  宋敬冬一個個地回:「醒了,倆都醒了都沒事。早飯買了他們的份但他們不吃。」

  異口同聲:「為什麼?」

  「還在氣頭上?」

  宋敬冬聳肩:「我也不清楚,反正這個不說話那個也不說話,這個不吃那個也不吃,就跟小孩耍脾氣似的犟。我是想到什麼好話全說了,沒辦法,根本勸不動。」

  說著說著,他的目光轉向阿汀,「要不你去試試?」

  「我……?」阿汀疑惑地指著自己。

  「對對對,宋小姐肯定行。」

  阿彪在宋家生活過大半個月,親眼目睹過這家重女輕男的神奇做派。當下比阿汀本人更信心滿滿,手拍長椅說:「宋小姐你隨便說兩個好話,再不行就說兩個難過的話,讓他們知道你們兄妹倆多擔心多難受,保行。問題不大。「

  宋敬冬覺得有理,點頭:「去去去,趕快試試。」

  兩個大老爺們雙眼放光,同時舉起『你能行你超棒相信你』的大拇指鼓勵。阿汀突然被委以重任,輕手輕腳推開房門,果然瞧見兩個閉口不語的人。

  以及小木桌上兩袋完好無損的包子。

  「媽、爸?」

  試探性喊兩聲,慘遭前者無視。

  後者偏過頭來淡淡瞅她,瞅瞅病床上沒反應的的人,再瞅瞅她。視線裡頭帶點兒意味深長,似乎也將希望寄托在小丫頭身上,認為她能夠激起老媽子的進食**。

  阿汀:壓力超大。

  「媽……」

  硬著頭皮上去拉她的手,阿汀細聲細氣地問:「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昨天醫生說你是血壓偏高,情緒太激動了。以後得飲食清淡點,控制脾氣,早睡早起。還有爸爸小腿被木倉打中,昨晚做好久手術才取出來……」

  木倉。

  林雪春瞳孔微縮,不動聲色地掃一眼老男人的腿。還真包裹層層紗布,側面的地方暈開一圈暗沉的紅色,約是夜裡滲透出來的血。

  宋於秋稍稍收攏腿,趁機開口:「我切了孫猴的手指頭,要是你想看……」他煞有介事摸起口袋,沒找到,不禁露出點鬱悶的表情:「我放在兜里的。」

  那種東西也許不看更好。

  阿汀巴眨巴眨眼睛,軟軟附和:「那個金項鍊已經被抓了,他有案底要做好多年的牢。」

  「是吳應城。」

  宋於秋點出金項鍊的真實身份。

  林雪春記得清清楚楚,吳應城是木匠舅舅家的小兒子,所謂龍哥全名為吳應龍。兩人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逮住這個,不知能否順手牽出那個。


  她繃緊唇線,突顯出來的咬肌表現出她對這個話題的關注度。但明面上仍是不作表情,仿佛要跟什麼人槓到底,開口便是輸。

  「吃早飯吧。」

  阿汀順勢進入主題,搬來小板凳架在床上,進進出出張羅包子油條豆漿的。家裡靠攤子賺不少錢,不過夫妻倆生性節儉,連帶著一對兄妹花錢仔細,難得湊足如此豐盛的早飯。

  家裡帶來的碗筷都洗乾淨了,阿汀雙手將筷子遞到眼皮子底下:「媽你先吃點。」

  林雪春仍是眼觀鼻鼻觀心,不動。

  「媽……」

  是時候上苦肉計了。

  阿汀撥起頭髮,把右邊耳朵湊過去給她看:「你看我耳朵,那個塞的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沒掉了。就算找到,是不是沒辦法塞回去了?」

  打耳洞怪疼的,林雪春抬手碰了碰。

  「疼。」

  小姑娘半真半假地嘀咕:「有點疼。」

  而後見機將筷子塞進老母親手裡,眼巴巴看著她,小孩子那樣撒嬌:「你吃嘛。爸他們弄不來這個,我自己不敢去,得你出院帶我去店裡問問老闆,到底要怎麼辦的。」

  我是小孩,弟弟妹妹也是你的小孩呀。

  夢裡宋阿澤曾操著奶聲奶氣的調調說:媽媽你要是太想我了,就把我的喜歡分給他們吧!我現在是哥哥,我自己會管好我自己噠。

  林雪春微一用力,手指頭碰到筷子尾巴。

  夾起肉包往嘴裡送,可是無法控制手指的顫抖。她只要想起人世間那麼多好吃的好玩的,他們努力賺再多的錢買再多,獨獨阿澤在天上孤零零呆著,看不著碰不著……

  身為母親怎能貪圖享受?當真罪大惡極!

  林雪春過不了心裡那關,肉□□還沒沾上嘴唇她便感到強烈的反胃。不是她的身體,而是她的心強迫自己空蕩蕩的腸胃絞痛。

  一副幾欲作嘔演得很真,父女倆憂心忡忡地喊醫生,醫生馬上過來推她去做亂七八糟的檢查。留下宋於秋不能跟進門去,又不擔心原理,只得雙手空空坐在長椅上,固執掏口袋掏口袋,似乎希望下個瞬間能掏出半根血淋淋的手指,作為禮物哄林雪春開心一樣。

  老父親的傷勢說重不重說輕不輕,滋補身體還是要的。兄妹倆勸不動老媽子,轉過來齊心協力地勸他自個兒填點肚子。

  不料他冷冰冰地伸手拂開,只說:「你們吃。」

  宋敬冬望著大袋小袋的包子早飯,不知怎的食慾全消。他也提不起勁兒吃了,全塞到阿汀手裡讓她自個兒吃。

  「哥……」

  「別管我們,你吃了再說。」

  宋敬冬摸摸小丫頭的腦袋瓜子,隔窗看著裡頭的林雪春,臉上的笑容完全淡去,徒剩下一聲愁緒分明的嘆息:哎——!

  阿汀隨之心情低落,不開心。

  所以當陸老闆這裡那裡跑老大圈,處理完相關事務並帶回香噴噴奶黃包的時候,小丫頭已經莫名其妙裹進被子裡去,不露臉不吃飯了。

  「起來吃點。」陸珣拉拉被子。

  她緊抓著不放:「我不餓。」

  「不餓就少吃點,起來。」

  「不要。」

  「為什麼不吃飯?」

  陸珣問她,她悶悶地回:「他們都不吃。」

  媽媽醒了,明明是件好事來著的。

  但為什麼不肯吃東西?為什麼不理她不凶她,不罵她粗心大意耳朵都管不好?為什麼大家都不高興,連昨晚笑眯眯地哥哥都開始談起了?

  難道以後都要這樣了嗎。

  沒辦法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了嗎?

  小姑娘越想越不是滋味,一股窩囊氣兒堵在身體裡。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稀里嘩啦自顧自的哭起來——這是她昨晚剛開發的新脾氣。

  她現在特別脆弱特別嬌氣,又悲觀,脾氣大。陸珣不過冷下聲音,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要拉出來。她便抽抽噎噎地撩狠話說:「你別拉我,再拉我就生氣了。」

  生氣起來什麼樣呢?

  其實沒怎麼樣。

  她一說不來髒話,二力氣小,頂多捂著臉嗚嗚咽咽地啜泣。陸珣不鬆手,她不停哭。而一旦陸珣心軟地稍微鬆手,她便立即縮成糰子,雙手緊緊攥住被角,不要陸珣碰不讓陸珣看。


  可以說是非常小孩脾氣了。

  從未如此任性,而且光衝著他撒氣。

  頂著閒雜人等『好好一個小姑娘咋被你整哭了?看你這面向不是什麼好人,鐵定是個道貌岸然負心漢』的討伐目光。陸珣好笑又好氣,還有點兒心疼無奈無言以對,沒別的法子,只得心甘情願的勸著哄著。

  當然了,怎麼哄都沒用。

  阿汀意志堅定不移。媽媽不吃爸爸不吃,爸爸不吃哥哥不吃,哥哥不吃她不吃。

  這宋家偉大的絕食鏈傳承到老么,緊接著延續到未經承認的陸珣陸女婿身上。他十五六個小時沒來得及吃東西,這下光顧著給小女朋友紓解心結,完全拒絕自個兒空蕩蕩的肚子,堪稱二十四孝好女婿。

  門外阿彪就不行了,他沒到這個境界。

  昨晚少吃一頓夜宵,今早六點便被咕呱呱的肚子鬧鐘喚醒。這會兒實在挨不住了,他弱弱推門問:「老闆,你還吃嗎?要不咱們先去樓下吃點,打包帶上來給宋小姐?」

  阿汀推陸珣:「你吃。」

  陸珣冷漠看阿彪:「你吃你的。」

  關門,阿彪生無可戀癱在椅子上。

  吃早飯?吃個屁股!

  老闆娘不吃早飯你有啥臉吃飯?

  老闆不吃早飯你有啥資格吃飯?

  上頭男女老少都是神仙玩斷食,最後苦的是他這個離不開米麵的俗人被壓在底端。

  阿彪擼起左右手袖子,把肚子當成大鼓那樣劈劈啪啪地拍打,邊想:我阿彪為何如此忠心耿耿,寧願陪著老闆老闆娘們挨餓?我底下有沒有人能虐來著?

  想來想去,有了。

  金項鍊不就是明擺著的出氣筒麼?

  不用白不用,用了不白用。餓肚子的阿彪勒緊褲帶,二話不說徑直衝向公安局發泄怒火。

  剩下陸珣做底層人民,跑前跑後買各種好吃的。

  早飯不吃還能忍,中飯不吃他勉強忍,餓到晚上這家人還緊咬牙關沒人肯吃飯?要不要命了折騰誰呢??

  陸珣忍無可忍,當機立斷作出同樣的選擇:跑去公安局提溜起飽受折磨的金項鍊,往審問室里狠狠地丟。

  沒人曉得裡頭發生什麼。

  問起來就是裡頭金項鍊的鬼哭狼嚎沒斷過,幾乎撕心裂肺讓人膽戰心驚。而外頭阿彪偷偷摸摸嗑瓜子填肚子,有一粒是一粒,多一粒賺一粒。

  別怪他寒磣,誰讓沒飯吃的滋味如此難熬?

  兩個小時後花襯衫大汗淋漓死活不知,陸珣則是雲淡風輕洗把手,掉頭回醫院。

  他們本來不讓他進病房,免得連帶刺激林雪春反應過激。但陸珣推開隔壁房門看了看,被糰子還是完整飽滿的被糰子,桌上早飯中飯晚飯堆滿,壓根沒被打開過。

  他冷臉,抬腿走進林雪春的病房裡。手頭打包的炒飯直接往林雪春面前放,嘴裡蹦出一個字:「吃。」

  阿彪狗腿緊隨其後,笑嘻嘻往宋於秋往宋敬冬手裡塞:「來來來,大家都吃。」

  全場靜默,並沒人動筷。

  這冷場早在陸珣意料之中,他想了想,忽然說:「吳應城已經交代了。」

  交代什麼?還能交代什麼?

  林雪春猛然抬眼,眼色銳利。

  陸珣卻是落下薄紙般的眼皮,手裡把玩著銀質的打火機,提條件:「你們該吃飯的吃飯,該養病的養病,時候到了吳應龍就會出現。」

  這世間這麼大,茫茫人海里有一個吳應龍,猶如海里藏根細小的針。林雪春醒來一整天最擔心的事便是找不著吳應龍,她無處報仇這輩子都沒法安心活。

  如今聽聞陸珣的話語,她詫異她驚喜她憤恨,她十根手指絞死被單,直直盯著他問:「……真的?」

  嗓門乾澀如沙漠,總算開口說話了。

  「這事有我的份,我會讓他自己上門賠罪。」

  陸珣微頓,聲音低下去,很輕:「之後你要怎麼處置他,隨你高興。」

  「……」

  半晌之後,林雪春提起筷子。

  父子倆釋然鬆口氣,低頭大口大口吃起來。

  陸珣回到隔壁病房揪出睡得迷迷糊糊的阿汀,二話不說上手投喂,乾脆利落還不容置疑。


  「我媽媽……」

  「吃了。」

  「喔。」

  阿汀揉揉眼睛,給什麼吃什麼完全不挑剔。

  陸珣忍不住勾勾嘴角:「現在又老實了?」

  「唔?」沒睡醒,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誰白天哭個沒完不肯吃飯的?現在餓老實了?」

  「你別說。」

  人在發脾氣的時候什麼都做得出來,事後又不好意思被調侃。阿汀慌慌伸手擋他嘴巴,被他不客氣地咬住,一排牙印特別清晰還整齊。

  「再不吃飯你試試。」

  陸珣語氣凶凶,但看起來並不生氣。根本就是拿她沒辦法的那種表情,還帶點兒寵。

  酸酸甜甜的滋味纏繞上心頭,四下無人,阿汀忽然湊過去抱他,小聲問:「要是我給你織圍巾,你要不要啊?」

  「為什麼不要?」

  「因為……」

  老早有過織圍巾的衝動,然而接連問了班裡幾個闊氣同學,她們的說法如出一轍:除了爸媽老輩,還有買不起圍巾毛衣的人之外,誰有錢不愛去百貨商店買成品?

  好吧,圍巾計劃就此擱淺。

  之所以放到現在提出來,純粹是覺得陸珣太好了。喜歡這種心情濃郁地溢出來,只能通過圍巾、毛衣或者其他溫暖的東西來傳遞。

  我很喜歡你。

  越來越喜歡你。

  能夠喜歡你真是太好了。

  希望永遠都喜歡你。

  大抵就是這類幼稚的小心情吧。

  「因為什麼?」

  陸珣催促,阿汀回過神來:「因為徐潔說家裡人手織的花樣很土,不如花錢買。」

  徐潔大小姐上跳下竄,對窮人家的所有東西不屑一顧。聽聞阿汀的這個念頭,信誓旦旦地警告:你別那麼土,小心陸珣嫌你土裡土氣的鄉下妞,轉頭去找別的時髦女人。

  向來不相信狗男人的王君迅速插話:天下男人都是狗,喜新厭舊沒盡頭。

  徐潔:說得好!鼓掌!

  王君得意洋洋:鼓掌!

  只是陸珣撇了撇嘴,四個字:「聽她放屁。」

  阿汀繃著臉一本正經地模仿:「聽她放屁!」旋即眉眼笑開,「你這樣講話好像我媽。」

  嘖。還不是為了哄你高興?

  陸珣轉動眼珠,瞧見她兩隻梨渦蕩蕩漾漾的,好看。

  重要的是非常討親。

  心動不如行動,陸珣在產生念頭的同時低頭親下去,唇齒交纏起來親很久。

  阿彪坐在門外熱淚盈眶地享用晚飯,只聽到自家小老闆娘含含糊糊的問:「不吃飯了?」

  自家老闆理直氣壯道:「親完再說。」

  哎呦喂哎呦喂,聽不得。

  阿彪同志塞住耳朵,轉個身繼續狼吞虎咽。

  真好!!

  請允許他由衷感嘆:好好吃飯就是天底下最最最幸福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宋家日常食物鏈:林雪春——阿汀——宋敬冬——宋於秋(但哥哥太欠了,次次討打所以更像底層勞動人民

  加入陸珣大概是:林雪春——阿汀——宋敬冬/陸珣——宋於秋

  絕食鏈/氛圍鏈:林雪春——宋於秋——宋敬冬——阿汀——陸珣(實慘底層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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