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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二章 功成身退

2024-08-28 06:59:24 作者: 八無和尚
  軍機閣七臣中,因段志玄、程知節謀逆,空出了兩個閣臣位置。

  在與軍機諸臣商議之後,晉李大亮、李沂入閣,李師被選定為軍機候補大臣。

  二十歲的李沂,正式成為大唐最年輕的軍機閣臣。

  前無古人,更或許後無來者。

  之後,朝廷正式將西域之地劃入版圖。

  依以天山為界,南北設置兩個都護府。

  天山以北為北庭都護府,東至庭州,西至碎葉城,駐所庭州。

  以南為安西都護府,東至沙州,西至疏勒,駐所龜茲。

  同時在疏勒設置疏勒都督府,在于闐設置毗沙都督府,應對西域胡族偶發暴亂。

  移駐西北軍團進行駐囤,在西域各州派駐流官。

  大唐版圖瞬間擴大了三成。

  ……。

  新一年最大的喜事是突厥終於被大唐滅亡了。

  最大的悲事是國丈韓仲良的去世。

  可最詭異的事,非李靖的請辭莫屬。

  七十有四的李靖,按年齡確實該榮養了。

  事實上這幾年,李靖也沒有領兵出征。

  不過,李靖的身體依然健康,除了時有足疾復發,別的毛病沒有。

  按理說,這樣一位有功之臣,在軍機閣再幹上三五年,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李靖有功,對大唐前後三朝皇帝,功勞人人稱道。

  可李靖從李沐回京處理完瑣事之後。

  一聲不吭地連續三日遞上三道摺子,一意堅持退隱。

  雖然李沐在前兩次嚴詞拒絕了。

  可第三道奏摺,李沐不置可否,擱了下來。

  這種情況,讓原本以為李靖只是因年老做做樣子的人,都瞠目結舌。

  難道衛國公真有去意?

  難道李靖與皇帝私下有了間隙?

  想到之前李恪夥同段志玄的叛亂,莫非衛國公與李恪也有牽連?

  一時間,朝野猜測之聲響起,人心浮動,物議紛紛。

  ……。

  衛國公府後院。

  重傷初癒的李師,此時跪在祖父的膝前。

  「祖父,師兒是真不明白,祖父為何要執意請辭,莫非這其中有誤會?真要有誤會,孫兒即刻進宮,向陛下解釋清楚也就是了。」

  李師是真有些惶恐,在他心裡,祖父就是神,李沐也是神。

  這二人對於他來說,就是人生的全部。

  可這二人要是起了糾葛,就讓李師這傷養不成了。

  李靖臉色如常,輕輕抬手,拂去面前一片綠葉上的塵埃。

  「誤會?呵呵!」李靖一聲笑,卻全無笑意,「君臣之間,有何誤會可言?」

  這話說得對,只有那些愚民才會覺得君臣之間會有誤會。

  君臣之間,只有旨意和服從。

  何來誤會二字?


  李師不敢接話,李靖的語氣和神情,讓李師感覺到君臣之間,真有誤會。

  因為二人從來不只是君臣。

  李師自認自己與李沐之間,也不僅是君臣,他們之間還有,情,意。

  李靖回過頭來,看著他鍾愛的長孫。

  「你還年輕,有著遠大的前程。」李靖微笑起來,二十二歲的李師,已經以軍功晉為大唐郡公,以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假以時日,國公之位指日可待。

  還有什麼比這,更讓長輩舒心的呢?

  「祖父老了,就不該擋你的路。」

  這句話道出了李靖的心酸。

  也引出了李師的淚。

  他突然明白了祖父的用意,不是君臣之間起了杯葛,也是祖父在為自己讓路。

  大唐軍機閣,七個閣臣,衛國公祖孫占兩席?

  李師心中大慟,「祖父,孫兒不用你如此,真不用如此……。」

  李靖瞪眼道:「哭什麼?如今大唐四周,都已被陛下掃平。或許日後會有星點叛亂,但這對大唐而言,已經是肘腋之患。天下要承平了……哎!」

  這一聲嘆息,讓人聽得心酸。

  李靖不是在嘆息天下承平,而是在嘆息,自己老了,再無用武之地。

  天下承平,人人高興。

  可沒人能體會到那些從軍數十年老兵的心境。

  時代不再需要他們了。

  誰都知道,太平盛世,軍人的榮譽和權利,都會降到最低。

  裁撤軍隊,減少支出,朝廷財力轉向民生,是題中之意。

  歷經三朝的李靖,豈能不明白?

  這不是誰,某一個人能阻擋的。

  皇帝也一樣。

  李靖舔了舔並不乾燥的嘴唇,說道:「你不必覺得愧疚,祖父請辭也不完全是為你讓路。」

  李師抬著淚眼看向李靖。

  「陛下是個雄主,年輕聖明,之前是外有強敵,內有叛亂,不得不將前朝舊臣留任使用。如今外敵已盡,接下來,便是整治朝內。」

  李師有些聽不明白,問道:「要政令通暢,自然該整治朝廷重臣,可這,和祖父又有何干係?」

  「傻小子。」李靖笑罵道,「任何變革,總有一個人或一件事,做為開端。祖父得大唐三朝帝王恩寵,自然該為大唐盡一份力。」

  李師聽懂了,祖父這是甘願做那隻警猴的雞啊。

  這時,府中侍衛匆匆來報,「陛下……陛下微服來訪,已經進了中廳。」

  李靖笑了。

  李師急道:「祖父,快迎啊。」

  「不必了,朕已經來了。」李沐微笑著進來。

  「臣等恭迎陛下,不曾遠迎,望陛下恕罪。」

  「免禮,都起來吧。」李沐隨意地坐在這亭子石凳上,指著李師道:「朕一大早就打了好幾個噴嚏,想必是你在心中罵朕吧?」

  李師連忙否認道:「臣哪敢!」

  「敢不敢,只有你心裡明白。」李沐意味深長地說道,「就算你心裡罵朕,朕也不能憑著揣測而降罪於人,對吧?」


  李師一驚,他突然明白,李沐的話不是沖他說的,而是沖祖父而去。

  他開口道:「陛下容稟……!」

  李沐揮揮手道:「朕要和衛國公聊聊,你且先退下吧,好好養傷。」

  李師看看李靖,李靖微微頜首。

  李師躬身道:「臣遵旨,那臣在院外靜候。」

  李沐不置可否,隨意地揮了揮手。

  園中只剩下李沐二人默默相對。

  「衛國公就這麼認為朕無容人之雅量?」

  李沐打破沉默,經過一夜的思考,李沐自信摸准了李靖的心思。

  李靖微微欠身道:「臣知道瞞不過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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