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從公寓大門到汽車邊並不遠，韓沛走的也不快。
過了幾秒，「韓沛。」
秦書喊他一聲。
「嗯？」
韓沛側眸看她。
秦書指指她自己的汽車：「我到後備箱拿點東西。」
她要送給他的禮物還在裡面。
韓沛也沒鬆手，跟她一起走過去。
打開後備箱，秦書拿出一個購物袋遞給他：「聖誕快樂。」
「給我的？」
韓沛接過來。
秦書點頭：「不知道合不合適。」
韓沛只看購物袋上的LOGO就知道她送了什麼，還是打開來看了，一套運動裝，他喜歡的顏色，黑色。
他輕輕抱抱她：「謝謝，很喜歡。」
秦書整個人被他納入懷裡，周圍全是他身上好聞的氣息，就跟喝了酒一樣，差點醉了。
只是還沒過癮，韓沛隨即鬆開她。
秦書又拎了一個手提袋出來，裡面是她自己的衣服，鎖上後備箱。
「這是什麼？」
韓沛替她拎過來，又牽著她的手。
秦書：「一套我平常穿的衣服，還有平底鞋，吃過飯我陪你跑步。」
韓沛看著她：「今晚不跑了。」
秦書找個理由：「我想出去轉轉，在屋裡悶得慌。」
她還記得他說過，一天也就跑步的那一個小時在外面，今天白天他肯定也是在公司忙了一整天。
韓沛盯著她看了好幾秒，鬆開她的手用力揉揉她的頭髮，略沙啞的聲音說了句：「謝謝。」
到了韓沛公寓，秦書才知道為什麼韓沛要到家裡過聖誕節，明明自己不會做菜，還非要難為自己。
開門後，韓沛沒開燈。
屋裡各色彩燈，美輪美奐，有花香，有還有歡快的聖誕曲。
秦書呆了下，公寓是複式，客廳里那麼高一棵聖誕樹，有四五米，差點頂到樓上的吊燈，樹上掛滿了禮物，聖誕樹下也堆了一大堆。
聖誕樹邊有聖誕老人和馴鹿，有馬車，有好幾個雪人，還有摺疊梯子。
「去拆禮物吧，能夠到的全都歸你。」
韓沛關上門，也沒開燈，房間裡溫暖浪漫。
女人最無法抗拒的就是男人給的驚喜和浪漫，秦書也不例外。
就算家裡一直給她過聖誕，這麼大的聖誕樹，甚至比這還高的聖誕樹爺爺也給她準備過，可當時的驚喜跟現在的驚喜完全不一樣。
那是親情的驚喜，這是愛情的浪漫。
韓沛幫她把外套掛起來：「我去做飯了，你拆完禮物去彈琴。」
頓了下又道：「就彈那晚你唱的那首，鋼琴在那邊。」
秦書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黑色三角鋼琴上擺滿了玫瑰花，就連琴凳周邊也是，至少得幾百朵。
「你到底給我準備了多少禮物？」
她收回視線看向他。
韓沛：「沒多少，看看能不能找到你喜歡的。」
「謝謝。」
秦書換上拖鞋歡快地去拆禮物了。
韓沛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換上家居服去了廚房，偶爾他會轉身看秦書兩眼，她正坐在地毯上拆聖誕樹下的禮物。
動作認真又仔細，把禮物盒外面的包裝紙也疊好收著。
雖然客廳堆滿了禮物盒，不過他最想送的禮物不在裡面，等出去跑步時再給她。
秦書都沒來得及彈琴，光是拆禮物就拆了一個多小時，這些禮物基本都是她鍾愛的，有禮服，包，化妝品，首飾，還有比較潮的飾品。
他是把商場裡女人可能會喜歡的都買了回來。
秦書拿手機拍了幾張，沒拍禮物，只拍了她疊好的包裝紙，一共三摞，選了好幾個角度拍下來，然後又拍了幾張那棵聖誕樹。
發了個朋友圈：聖誕快樂……附上幾張照片。
顏彥正無聊的吃著甜點刷著朋友圈，秦書上傳的照片裡，客廳背景她不熟悉，秦書家裡她也去過，第一反應就是：你在韓沛家？
秦書：嗯，在他公寓。
顏彥笑：那今晚就裝醉別回去了，趁機把他當床睡了。
然後又看了下照片：那些花花綠綠的是？
秦書：禮物包裝紙？
顏彥：……都是韓沛送你的禮物？
秦書：嗯，我只送了他一套運動裝，他送了我這麼多。
顏彥寬慰她：沒事兒，禮物嘛貴在用心，他感受到你心意就行了，以後過節你再多送點。
又不由感慨道：別人是曬禮物，你是曬包裝紙……扎心了。
她剛好又拿了一個甜點，正打算往嘴裡塞，又看了眼那幾摞禮物包裝紙，然後再默默看看手裡的甜點。
微微嘆口氣，好像是該減肥了。
今年聖誕節只收到秦書給她寄來的聖誕禮物，一根跳繩和一個電子秤……
秦書發來私聊：咋不知聲了，又在立志減肥？
顏彥最終把甜品塞進嘴裡，在心裡對自己說：「以後再買剁爪子！」
拿過手機回秦書：正在做深蹲減肥呢，我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我了！
秦書：撒謊胖十斤。
顏彥：……
另一個手機又振動了，都是一群單身狗在互相訴苦。
八卦群里，那個花痴小美女又發來八卦，說看到二老板的車了，就是車停在路邊，人一直沒下來。
她跑了兩圈，還是沒見到二老板。
顏彥跟秦書說：我們二老板好像又去操場等韓沛了，大過節的，天又冷，你們今晚不會還要去跑步吧？
秦書：韓沛說要去。
顏彥：那可熱鬧了。
秦書：沒什麼熱鬧的，反正我也不摻和，他的事他自己解決。
顏彥：也對，就算沒我們二老板，還有其他女人，你也不可能天天看著他，不打擾你了，去睡你的床吧。
「還沒拆完？」
韓沛做好了飯，走過來。
秦書收起手機，指指聖誕樹上最高處：「還有最後一個，我夠不著。」
剛才試過了，站在梯子最上層都夠不著。
韓沛笑：「夠不著就不歸你。」
秦書坐在地毯上，仰頭望著他，只說了兩個字：「想要。」
這一次是換成韓沛招架不住她撒嬌又妖媚的眼神，喉間輕滾，他稍稍別開視線，下意識就說了句：「我幫你夠。」
秦書站起來給他扶著梯子，「最上面的是不是很特別？」
「馬上你就知道了。」
其實韓沛自己也不知道最上面那個是什麼禮物，當初商場一起送過來的，他就把重的禮物放地上，輕一點的掛在聖誕樹上，最輕的那個放在了最上面。
踩梯子夠下來後遞給她：「拆完正好吃飯。」
秦書『嗯』了聲，最後一個禮物她拆的特別慢，包裝紙沒有絲毫損壞，沒想到是一瓶進口的眼藥水。
秦書輕咳兩聲，盯著他看了半秒，忽然伸手抱著他，很輕，環著他的腰。
韓沛脊背一僵，酥酥麻麻的感覺蔓延全身。
秦書抬眸，笑說：「謝謝你的禮物，特別喜歡。」
韓沛笑了笑，之前她送他禮物，他抱了她，她這是禮尚往來？
只是被她這一撩，他心裡的火又燒起來，只能煎熬著。
「喜歡就好。」
韓沛下巴微揚，示意她去餐廳吃飯。
看到每個盤子裡擺放的精緻的菜，「你這麼有耐心啊。」
秦書感慨了句。
韓沛：「耐心也是因為有時間。」
頓了下，他說：「換以往任何一年，我們都不會是這個結果。」
秦書不太明白，看著他，等他答疑。
韓沛：「前些年我負責萬禾集團的海外市場，一年在國內的時間加起來不到一個月，這一個月里還有一半時間在上海。」
也許人和人之間真有緣分一說，遇的早了，他沒時間培養這段感情，遇的晚了，可能她就認識了別的男人。
也真是巧，今年聖誕到元旦這段時間，他都不出差，手上的項目也都上了軌道，需要他操心的事情不多。
擱往年，他就是想找個時間約會都沒有。
餐桌上有一杯紅酒和一杯牛奶，秦書自覺地把紅酒給他，自己留下那杯牛奶，跟他碰杯：「能在這個恰好的時間遇到，我的榮幸。」
韓沛笑了，「彼此。」
抿了一口紅酒，這酒味道不錯，醇厚濃香，是嚴沉之前送給他的，他一個人時也想不起來喝。
他問秦書：「要不要喝點？
還不錯。」
秦書晃晃玻璃杯：「你不是都給了我牛奶？」
韓沛把自己的高腳杯遞給她：「不能多喝，就嘗一口。」
那天在酒吧，她才喝了小半杯，就醉了。
今晚他要送的禮物還沒送出去，她要喝了紅酒肯定就躺沙發上交代了，所以剛才思來想去還是給了她牛奶。
看著眼前的高腳杯，兩人還沒接吻，就要喝一杯酒了。
秦書真都分不清，韓沛是故意撩人，還是無意之舉。
反正這個男人是毒藥。
秦書拿著酒杯，含住杯子的另一邊抿了一小口，她對酒沒研究，平時家裡人不許她喝，她嘗不出來味道怎麼樣，反正都覺得辣。
「怎麼樣？」
韓沛問。
秦書如實道：「不知道，我不懂酒，你說好喝應該不錯。」
她把酒杯還給他。
又忽然想起來：「你喝了酒，一會兒怎麼開車去學校操場？」
她晚上一般不開車，看不太清楚，還費眼睛。
韓沛：「不開車，我們走過去。」
秦書：「……」走過去？
那……不得累死？
韓沛做的菜味道一般，秦書也吃了不少，難得第一次下廚的人，還能做到色香都不錯，雖然味道有待改進。
飯後，秦書要幫著收拾碗筷，韓沛不讓，「我之前不是說過，你只需要給我倒水，其他的我來做。」
秦書半開玩笑：「那我衣服你也給我洗？」
韓沛：「只要有時間，沒問題。」
秦書一下就不知道怎麼接了。
韓沛開始洗碗，秦書靠在邊上看著，忽然想起，「家裡沒洗碗機？」
韓沛：「不知道。」
第一次下廚，以前從沒關注過阿姨是怎麼做飯洗碗。
他說：「有也不會用，就這幾個盤子手洗方便。」
秦書跟他隨意聊著：「發現你好像沒缺點。」
韓沛抽空看她一眼，開玩笑道：「男人追女人時，誰會傻到把缺點露出來？」
秦書：「……」
然後笑了。
想反駁他一句來著，話到嘴邊又咽下去，還是注意點淑女形象吧。
韓沛掃她一眼：「我都知道你不講理了，以後就不用在我面前太收著脾氣。」
秦書笑：「還是裝裝吧，萬一把你嚇跑了呢？
那可得不償失。」
韓沛示意她：「幫我把衣袖往上撩一下。」
他右手臂的衣袖滑了下來，影響洗碗。
秦書把他衣袖挽起來，不可避免的，指尖就會碰到他的手臂，麥色的小臂結實有溫度，兩人靠的太近，幾乎挨著身體。
彼此的呼吸互相糾纏著。
韓沛垂眸，她正認真給他挽著衣袖，長睫毛撲閃撲閃著，情不自禁的，他忽然低頭，嘴唇靠近她的眼睛。
秦書只是下意識向後縮了下脖子，幅度並不大，她手指用力捏著他的衣袖，沒再動。
原本她答應了來他的住處，就在一定程度上默許了他的一些親昵行為。
更親密的舉動他肯定不會，因為兩家大人都知道他們晚上在哪裡過聖誕節，他還是有分寸的男人。
韓沛的吻落下，很輕卻滾燙。
他的吻從她的眼睛移到她的鼻尖，他親了又親。
秦書眯上眼配合著他，他開始親她的唇角，她抓著他手臂的兩手不由緊了緊。
韓沛兩隻手上還沾著洗潔精的泡沫，水龍頭的水也在嘩啦嘩啦流著，廚房靜的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韓沛的吻最終印在她的唇間，而後輕輕吮吸她的上唇，帶著兩個人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