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襪子也是韓沛給她穿的，他把襪筒提高直接套在了褲腿外面。
秦書雖然不穿襪子，也知道這種襪子就專門用來外穿的，特別貴，她看著他：「你還有時間看時尚雜誌？」
韓沛：「我堂妹推薦的。」
秦書點點頭，順著問了句：「你堂妹跟我差不多大？」
韓沛：「比你小一歲，學法律。」
秦書淺笑著說：「算是半個同行。」
韓沛開始給她穿另一隻襪子，看她一眼：「你本科讀法律？」
秦書：「不是，選修了法律，我已經通過司法考試了。」
韓沛微詫：「以為你理科好，文科就一般。」
襪子穿好，又給她穿上鞋，「走吧。」
他起身把她也拉起來。
秦書很自覺地把自己的手放他風衣口袋裡，繼續剛才的話題：「也是被逼的，誰想看書啊，不過咬咬牙也堅持過來了。」
她說：「我是考試專業戶，CFA，FRM，這兩個證我都有了。」
說完，得瑟的揚揚眉：「誇我一下。」
韓沛笑，把她帶到懷裡，低頭在她眼睛上親了下，「很厲害。」
秦書抱抱他的腰，這一刻，平淡而溫馨。
兩人邊聊邊走，走的很慢。
秦書抓著他的手，時而會退著走。
韓沛問：「當初先工作兩年再去讀書就是為了考證？」
秦書點頭：「嗯，有的證就是要求有工作經驗才能考，我哥說先工作兩年也不錯，對讀研也有幫助。」
跟韓沛親密了，她也願意跟他說些自己的私事，「我本來是不想再繼續讀碩士，是我哥，他說學歷是次要，開拓眼界和自我修養才重要，女孩子只有自己變得優秀了，才能遇到更優秀的另一半。」
表哥還說，就算是金字塔頂端，也是分層的。
如果金字塔頂端有九層，她站在第一層的話就不可能夠到第八層第九層的人，如果她站在第七層，那她就能夠到第九層的人，和那人比肩看更高的風景。
韓沛一直靜靜聽著，秦書笑說：「你看我現在站在第七層，我伸手就抓到了你這個站在第九層的男人。」
說著，還伸手抓抓他的手臂。
韓沛笑，揉揉她的長髮，「考證很累吧？」
秦書點頭：「都快累的死過去，那幾年書就是我男朋友，我天天看它。」
她回想著考試那段日子，說起考FRM：「當時一邊看書一邊罵我哥，有次遇到做不出的題目被氣哭了，哭過後還得繼續做。」
那些日子也都熬過來了。
秦書想到明天就要上班了，「上班後我就沒那麼多時間跟你見面了。」
馬上跟項目，接下來就是做盡調，一天工作十五六個小時太正常，他也忙，他們哪還有時間再花前月下。
韓沛：「有時間約會。」
秦書微詫：「你不忙？」
韓沛：「忙，不過每天鍛鍊的時間還是要抽出來。」
他說：「以後每晚十點我在操場等你，不一定十點，根據你時間來，再忙，也要抽出一個小時出來走走。」
秦書：「……」
心裡莫名排斥去操場，可還是做了個OK的手勢。
跑完步，韓沛送秦書回去，還是跟上次一樣，把她送到家門口。
在她開門前，韓沛上前半步，把她抱起來。
秦書摟著他的脖子，垂眸看他：「這是新式說晚安？」
韓沛頷首：「抱你五分鐘。」
秦書看著他的眼，兩人對視一會兒，她低頭親上他的唇，親著親著就輕咬他的上唇。
安靜的走廊上，只有彼此糾纏的呼吸，越來越重。
韓沛抱了她三分鐘，她就在他唇上輾轉廝磨了三分鐘，兩人的唇一刻都沒分開過，最終只抱了她三分鐘多一點，就放下來。
「五分鐘這麼快就過去了？」
秦書雙手還扣在他脖子上。
韓沛沙啞著聲音：「嗯，差不多了。」
不是他不想抱了，是他身體有了反應，再抱下去，非要出事。
「進去吧，明天還要早起上班，晚安。」
他又在她眼上親親。
一路上汽車疾馳，韓沛回到公寓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沖澡，花灑里噴出來的是冷水，這才把他那股火澆滅。
洗過澡，韓沛去書房找煙，這才想起來，他把煙都扔了。
裹著浴袍，在露台又吹了幾分鐘冷風，心裡才慢慢平靜下來。
韓沛下樓去廚房倒水，客廳里聖誕樹上的彩燈還在一閃閃，禮物盒堆滿了客廳，秦書說她有空要把這些盒子也帶回家。
鋼琴上五十二朵玫瑰秦書拿了一支回家，還說剩下的要一朵一朵拿走，讓他找個花瓶先養起來，養不好的話還要找他算帳。
直到現在，他都還記得她說這話時不講理的樣子。
盯著鋼琴若有所思幾秒，韓沛轉身上樓去，在書架上拿了一本自己最喜歡的書又折回樓下客廳。
把書放在鋼琴上，選了個角度，把玫瑰，鋼琴和那本書都拍了下來。
翌日。
秦書六點就起床了，到海納樓下也才七點鐘，公司已經陸陸續續有人過來。
在停車場，她遇到了熟人。
「琪琪。」
趙曼迪的車剛拐進來，鳴了幾下喇叭。
幾年不見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秦書。
車窗降下，秦書盯著車裡看了數秒，愣怔片刻。
「不認識我了？」
趙曼迪緩緩停下車，笑著說道。
秦書由驚訝到驚喜：「曼迪姐，你……」
趙曼迪點頭：「對，我也在海納。」
還要說幾句的，結果後面又傳來了喇叭聲，她的車正好堵在入口。
「我先停車，一會兒咱們好好聊。」
趙曼迪沖她笑笑。
汽車開過去，秦書這才看到後面的那車，嘴角的笑淡了不少。
賀競南主動跟她打招呼：「早。」
「賀老師，早。」
秦書客氣又疏離的對他微微頜首。
秦書等著趙曼迪一起，賀競南也停好車走過來，他穿著白色襯衫，黑色大衣搭在手臂上，另一手裡提著筆記本，還有一個資料包。
秦書不經意看向那邊時，賀競南的視線也正好投過來。
秦書跟他只有不到一秒的對視，兩人的視線隨即分開。
三人朝大廈走去，「你們早就認識？」
賀競南問趙曼迪。
趙曼迪：「嗯，也好多年沒見了。」
然後有幾秒的沉默，誰都沒說話。
賀競南又側眸跟秦書說：「沒想到你FRM考下來了。」
昨天晚上相親後很早就回家了，也給自己放了一晚上的假，就沒看項目書。
打開郵箱找了老闆給他之前發的秦書的個人簡歷，他認真看了一遍，沒想到幾年來，她考了那麼多證。
以前他無意中說過，說她不是考證的料。
就為這句話，她好幾次跟他在學校碰到都不理他。
秦書淡淡說了句：「嗯，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賀競南瞥她一眼，沒再說什麼。
趙曼迪感覺他們之間不像是頭一次見面，「賀總，您跟秦書也認識？」
賀競南笑：「嗯，以前是我學生。」
趙曼迪吃驚，但也只說了兩個字：「難怪。」
到了大廳，趙曼迪和秦書跟賀競南一起，坐了他的專用電梯，電梯門慢慢合上，門口傳來一聲：「誒，等一下，謝謝。」
幾人一起看過去，一個打扮精緻的女人快步走過來。
秦書多看了她幾眼，穿著她們海納的工作裝，不算大美女，但氣質好，氣場也強勢。
趙曼迪和尹一喬雖然心不合，可面子上都過得去，特別還當著賀競南的面，兩人彼此點頭微笑著打了聲招呼。
還沒等賀競南介紹，尹一喬先伸出手，對著秦書笑著說道：「你好，你就是秦書吧？
我是尹一喬，投行部六部的負責人。」
秦書微微一怔，也沒表現在臉上，莞爾：「尹總好，以後請多關照。」
賀競南掃一眼尹一喬，他太了解她，她向來自視甚高，能讓她主動打招呼的，除了公司的大客戶，就是她看上眼想要的人。
不過他沒考慮讓秦書到她手下工作。
尹一喬的聊天話題跳躍性太大，從工作上話鋒一轉，就聊起秦書身上穿的衣服，「這顏色挑人，我看了雜誌上模特穿的樣衣，一直想買，我皮膚暗，怕穿不出味道。」
趙曼迪也說：「一件簡單的針織衫都被你穿出不一樣的味道。」
秦書笑：「都被你們夸的不好意思了。」
她穿的顏色跟昨晚那條裙子一樣，是乾枯玫瑰色。
都是奶奶給她定製的。
奶奶雖然七十多歲了，卻是時裝周的常客，看到喜歡的就會給她買，買不到的就高定。
秦書就站在賀競南身邊，賀競南也不好專門看她到底穿了什麼衣服，剛才在樓下也沒太在意看，他挺好奇到底什麼衣服，能讓趙曼迪和尹一喬聊起來就說個沒完。
電梯還沒到39樓，幾個女人還在聊著時裝。
他無奈的盯著電梯數字鍵，終於到了海納投行部所在樓層。
賀競南摁著按鍵，讓她們先下去。
他走在後邊，這才仔細看了眼秦書的裝扮。
她穿著玫瑰色針織衫，背著一個黑色雙肩包，很大，裡面鼓鼓囊囊，應該是上班用的一些辦公用品。
白色大衣拿在手裡，穿黑色小腳褲，黑色皮毛一體的平底淺口鞋，跟以前的裝扮差不多。
唯獨不同的是，她竟然穿襪子了。
黑白條紋相間的襪子直接套在了褲子外面，差點提到小腿肚。
在他印象里，她從來不穿襪子，哪怕大冬天也一樣。
還喜歡穿九分褲，腳踝露一大截在外面。
上次在秦氏集團遇到她，她也是這樣穿的。
沒想到今天竟然穿襪子了。
賀競南忽然想起來：「琪……」他喊習慣了，差點就叫她的小名，改口：「秦書。」
秦書轉身：「嗯？」
賀競南問道：「你沒工作服？」
之前在海納總部工作兩年，不會沒有。
秦書：「有。」
賀競南點頭，又道：「那怎麼不穿？」
這句話落在秦書的耳朵里，就成了這樣的語氣：「那你怎麼不穿！」
其實她的工作服帶來了，就在包里，準備一會兒去更衣室換下來，海納不管是總部還是分行都有專門的更衣室，她知道，在家裡時就沒穿。
她一直排斥穿工作服，太醜。
秦書看著賀競南，語氣很淡：「不知道會提前上班，工作服昨天下午洗了，天不好，還沒幹。」
賀競南：「……」
見賀競南吃撇，尹一喬沒忍住笑了聲，抬步離開，她決定了，秦書這個人，她這個團隊要定了。
趙曼迪和尹一喬都回了自己的辦公室，走廊里就剩賀競南和秦書。
賀競南無奈的看著她：「家裡沒烘乾機？」
秦書：「壞了。」
賀競南：「……」
被氣笑了，「抽空去行政部領工作服，以後上班時間不許穿私服。」
秦書：「知道。」
頓了下，又問：「賀總，還有別的事？」
賀競南：「暫時沒有，一會兒開會說，去找趙曼迪給你安排下在哪裡辦公。」
秦書點頭，轉身離開。
賀競南看著她的背影，總感覺哪裡不對。
邊思忖著邊走向自己的辦公司，就在開門的那一瞬，他恍然，之前她一直喊他賀老師，剛剛她稱呼他賀總。
秦書找趙曼迪，趙曼迪早就給她安排好位置，靠著一個年輕小伙子坐，年輕小伙子叫何飛。
何飛手上有份報告書早上開會要用，昨晚光顧著跟女友約會，只好今天一早來公司加班。
打過招呼，秦書在位置上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
何飛早上五點多就來了，這會兒忙的差不多，他看了眼秦書的桌上，她從包里拿出一個工具箱。
何飛一愣：「秦書，你帶的是什麼工具？」
他第一次見女人上班帶些修理工具來的。
秦書：「修電腦和印表機的一套工具。」
這些是卜一給她的，修電腦也是跟卜一學的。
何飛笑了，告訴她：「這個活兒就不用我們動手做了，要是電腦出了問題，有信息部那邊專人負責。」
秦書：「萬一哪天夜裡加班，電腦壞或印表機了呢？」
何飛怔了下，也對哦。
他好奇道：「你一個女生，還會修這些？」
秦書笑：「汽車我都會修。」
何飛也笑，以為她在開玩笑。
他看了眼時間：「我去吃早飯了，回聊。」
秦書揮揮手，繼續整理物品。
手機振動了，是方慕和發來的：上班了？
秦書：嗯，在整理東西。
方慕和：你到底是怎麼征服韓沛的？
秦書：……？
什麼意思？
方慕和：他連微信頭像都在跟你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