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秋藍拿著文件心不在焉的看著，不時瞅一眼韓沛，他嘴角帶笑，一條信息看到現在，還沒完沒了了。
「這個併購項目我想自己做。」
她出聲。
韓沛抬眸：「你們團隊自己來？」
秋藍點頭，笑著：「自己做上心，還節省筆費用，我算了下，要是交給大投行來做，費用加起來都要幾千萬了。」
最後能不能成還兩說，不成的話，前期的費用就打了水漂。
其實AC公司那個項目她本來想自己做的，不過韓沛看不上她們投資公司，雖嘴上沒說，可他把她也有股份的公司交給海納投行來做，一切不言而喻。
當然，她們投資公司跟海納投行不管是資質還是人員上都不可同日而語，可也沒那麼差勁。
之前她帶著團隊做過一些併購項目，都是國內一些中型企業的併購，像這迴環保集團大型併購還沒做過。
但總要有第一次嘗試。
韓沛若有所思，手指無意識摁著手機側鍵，屏幕一會亮，一會兒暗。
片刻後，他提醒：「這是幾十億的項目。」
秋藍望著他：「你就不能信我一次？
我都把我爸拉進來投資了，我會當兒戲？
再說，認識這麼多年，你什麼時候見我對生意兒戲過？」
最終，韓沛頷首。
秋藍鬆口氣，「謝了。」
這個項目對她自己對她的投資公司都是一次挑戰，併購成功了，她賺的不僅僅是錢，還有在業界的名聲。
之前她不是沒猶豫過，這個項目到底要不要自己做，也許自身的經驗不足以應對併購過程中遇到的一些棘手問題。
思來想去，總是不甘心。
秦書能做到的，她為什麼做不到？
那天從醫院回去，她莫名不甘心，就找人打聽了秦書，原來是秦家的小女孩，秦家小輩十多個，秦書是最小的，也是唯一一個女孩。
聽說是早產，因為當初用藥不當導致眼睛幾乎失明。
好不容易家裡有了個女孩，所以秦書從小被秦老爺子和秦老太太慣的不行。
秦書天資聰穎，雖然爺爺奶奶慣著，不過她的父母能狠下心來磨鍊孩子，就算她在萬千寵愛中長大，倒是也沒長歪。
秦書還挺能吃苦，在投行的工作硬是堅持了下來，這點她還蠻佩服的。
既然是兩家的聯姻，韓沛又表態了，就真沒她什麼事兒了。
即便她已經放棄了對韓沛的那種執念，可心裡頭總有種不甘。
愛情上輸給了秦書，總不能業務上還被秦書壓一頭。
秋藍的手機振動，是請的指導老師給她發來了信息。
後天就是萬禾集團的年會，每年萬禾的董秘辦都會給她發邀請函，請她表演節目，今年也一樣，節目定下來時韓沛還不認識秦書。
這幾天她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繼續演，她要臨時退出的話，萬禾集團的那些女人還不知道要怎麼暗中熱嘲冷諷。
女人啊，最喜歡為難的始終是女人。
回了信息後，秋藍站起來：「不打擾你了，我回去了。」
韓沛『嗯』了聲，秦書一直都沒再回信息，他收起手機，也隨之站起來。
秋藍問：「你還要加班？」
韓沛過去關了電腦：「回家哄孩子。」
秋藍：「……」
韓沛收拾文件帶回家處理，秋藍等他一起下樓，她無意間被他書櫃裡的兩張立體卡片吸引。
卡片幼稚又略顯可愛，跟他辦公室格格不入。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韓涔還真是小孩子，給你的聖誕禮物？」
韓沛抬頭看了眼：「她手拙做不出。」
秋藍一怔，他那樣沒人情味的行事風格，除了自家人，任何人都不足他掛心，就別說還專門騰了一格書櫃專門放卡片。
不用韓沛再說，她就猜到是誰送給他的。
他對那個秦書動真格的了？
跟韓沛在樓下分開，秋藍給尹一喬發了信息：忙嗎？
出來吃點東西？
尹一喬：差點死了，忙的。
秋藍笑：你可以這麼想，賀競南其實是為了想多看你兩眼，才讓你材料改來改去。
尹一喬：別跟我提他，我現在後悔了。
秋藍：後悔什麼？
尹一喬：後悔離婚，要是沒離婚，我回家就弄死他，我們公司所有人就都解脫了，我也算為民除害。
秋藍笑出聲：他現在就這麼招恨？
尹一喬：嗯，不止我一個人想弄死他，不說他了，你找我有啥事？
就光是吃宵夜？
秋藍：馬上要做項目了，說不定好幾個月都沒時間跟你碰面。
她暫時不確定方慕和是不是真的也看上了那家企業，如果看上了會不會找海納去做她就更不確定。
萬一方慕和真要找海納去做，她跟尹一喬就會成為競爭對手。
她和尹一喬身處同一行，她為自己的公司，尹一喬為海納，大多時候都是競爭關係，但從沒影響過彼此的感情。
兩人都做項目期間，她們幾乎不聯繫，一是避嫌，還有無意聊天時或許不經意說出的一句話都會泄露一些企業機密。
這些年她跟尹一喬保持了這種默契，項目結束，她們該吃吃該玩玩，從來沒因利益吵鬧過。
跟尹一喬約好了見面的地點，放下手機，秋藍驅車離開萬禾。
她一直好奇，要是方慕和也看上了BD這個項目，正好交給了秦書去做，事情最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就以現在韓沛對BD項目的重視，那是勢在必得。
所以到時候韓沛要是跟秦書在競標時正面對上了，他會怎樣選擇？
是堅持他一貫的商人做派？
還是會為了秦書妥協利益？
想想就蠻有意思的。
韓沛給秦書打電話時，秦書剛洗過澡，正準備練會兒瑜伽開始加班改PPT，正擦頭髮時，手機響了。
她趴在床上接聽，第一句就是：「哼。」
也不是真生氣，聽到他聲音就想這麼鬧一下。
韓沛：「……」
被氣笑：「沒完了？」
秦書：「嗯，想跟你一輩子都沒完沒了。」
韓沛沒說話，淺淺笑了笑。
髮絲有水滴，一滴滴落在手背上。
秦書把手機擱在床上開了免提，心不在焉的拿毛巾擦一下，低低喊他一聲：「韓沛。」
「嗯？」
韓沛已經停好了車。
「你累不累？」
她問。
韓沛聲音說不出的柔和沙啞：「還行。」
他說：「下樓。」
秦書：「？」
韓沛：「在你樓下。」
「你不是說今晚很忙？」
秦書立即爬坐起來把毛巾隨意一丟，邊說邊找衣服套上去。
韓沛：「來看看你。」
秦書顧不上跟他說話，穿好衣服，把濕濕的長髮隨手扎了下，匆匆下樓。
電梯門一開，她就看見了韓沛，他正在門邊等著，雙手抄兜，微微垂眸，正在思索什麼。
聽到動靜，韓沛抬頭。
秦書走出電梯，還沒站穩，就被韓沛伸手帶到懷裡。
秦書仰頭，還是那麼一句「哼！」
韓沛：「……」
笑了，問她：「幾歲？」
秦書：「這個你得問你自己，我是你的CPU，忘了？」
她點著他的心臟部位：「這裡現在是秦書牌的，曉得？
知道我一不高興的後果是什麼嗎？」
韓沛：「被修理？」
秦書：「嗯，有時還會死機。」
韓沛笑，揉揉她的腦袋，「最近累壞了吧？」
秦書點頭，「好幾個項目趕到一塊了，我們團隊裡所有人都忙，也不是我一個，沒事兒的，現在不累了。」
看到他疲勞消除了一半還多。
她側臉貼在他心臟部位，聽著強勁又有規律的心跳聲。
「上去坐一會兒？
我給你洗點水果吃。」
她問。
韓沛說不去了，「你室友在，晚上不方便。」
秦書就沒再說什麼，站在樓道里除了冷一點，其他挺好的，特安靜。
她把臉又埋在他的懷裡，感受他的氣息和溫度。
「琪琪。」
韓沛喊她一聲。
「嗯？」
秦書抬頭。
剛要說話，他炙熱的吻落下。
含著她的唇吮吸了一會兒，滾燙的舌尖頂開她的牙關，勾著她的舌。
情動之下，秦書淺淺『嗯』了聲，手臂穿到他風衣里用力抱著他的腰，兩人緊貼在一起。
結束後，秦書呼吸不穩，偏過頭去大口喘氣。
韓沛鬆開她，跟她隔了點距離，他胸口也有起伏，喉結上滑動了好幾下。
每次抱著她軟軟的身體，他都有反應。
韓沛看了眼手錶，十一點還有個視頻會，牽著她的手：「送你上去。」
秦書點頭，跟他十指緊握進了電梯，問他：「回家還要忙？」
韓沛：「嗯，要開會。」
「那你還繞路過來？
我跟你生氣也是開玩笑的，假的，你看不出？」
秦書側眸看著他，他臉上明顯有疲倦之色。
韓沛沒接話，他自然看得出她是假生氣，她不講理歸不講理，也不會沒底線的瞎胡鬧，他就是想來看看她。
揉揉她的濕發，叮囑：「吹乾了再睡。」
秦書點頭，『嗯』了聲，不自覺又靠在他肩膀上，額頭在他肩頭一直蹭著，無意識的。
韓沛垂眸看她的發頂，動來動去，廝磨的他渾身都燥熱。
極力忍著。
秦書繞到他身前，把臉埋在他胸前，剛要抱他的腰，被韓沛一把扯開來：「別亂動。」
秦書：「……」她剛才貼著他的那一瞬好像感覺他某處不一樣了，她咳了兩聲掩飾尷尬，好在電梯到了所在樓層。
關上門，秦書揉揉臉，特別燙。
她直接去了陽台打開窗戶，很快，樓下有車燈亮起，那道光一點點移動，慢慢消失在夜色里，最後什麼都看不見。
收回視線，秦書拉上窗簾。
累了一天，他多繞半小時的路，看看她親親她，就要匆忙趕回去。
關鍵還弄得……
只要晚上跟秦書約會，韓沛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沖冷水澡。
今晚也是，沖了十多分鐘那股火氣才散去。
穿好衣服，韓沛在露台站了好一會兒，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可偏又想抱她。
靜了片刻，他回書房開視頻會。
忙了一晚，閒下來時已經凌晨一點。
以前他從沒有刷手機的習慣，現在倒是會看看秦書的朋友圈，每天她都會把他送的花拍一張發出來。
每一條，他都會點讚，然後收藏。
翻看她朋友圈時，韓沛又看到了聖誕節那天的動態。
那些包裝紙再平常不過，也不是他親自包裝，她卻把每張包裝紙都疊的那麼仔細，後來她真就把那些包裝紙也拿回家了。
忽然想起什麼，韓沛給秘書發了條信息：明天把年會節目單給我一份。
第二天清早。
韓沛給秦書送過早餐，到公司還不到八點，秘書已經來了，把年會的節目單給他送來。
韓沛今年不參加任何節目，秘書又確認一下，「韓總，今年的抽獎環節您還參不參加？」
以往他都會上去抽獎，抽的獎品會再隨機抽號送出去。
今年他不參加節目，秘書不確定是不是連抽獎環節也省去。
韓沛：「參加。」
問道：「今年都是什麼獎品？」
秘書一愣，以前他可從來不過問這些小事，她趕緊說：「我馬上發一份清單到您郵箱。」
韓沛擺擺手：「不用，我就是問問。」
略頓，特別安排道：「給我抽到的那個獎項再多加一份獎品。」
秘書：「好的，要加什麼？」
韓沛想了想，很確定：「乾枯玫瑰色的口紅，所有大牌差不多這個色號的都買一支，包裝盒要精緻一些。」
又特別叮囑：「費用從我個人帳戶出。」
秘書微詫：「……好。」
她不自覺瞄了眼韓沛，他還知道乾枯玫瑰色？
挺時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