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秦書漫不經心的挑著碗裡的米粒往嘴裡送，半天咽一口。
想到要去跑步，心塞。
「誒。」
她喊韓沛。
「嗯？」
韓沛抬頭。
秦書問：「我跑幾圈就行了？」
韓沛想了下：「今晚先跑3圈，以後慢慢加。」
秦書：「……」
還要加？
又問：「跑道是多少米的？」
韓沛看她一眼：「怎麼跟奔刑場一樣？」
秦書小聲咕噥一句：「可不就是麼。」
誰不怕死啊。
韓沛示意她別說話趕緊吃飯，秦書默默嘆口氣。
他們旁邊那桌坐著一對年輕小情侶，不時有嬉鬧聲，韓沛從不會因為這些事分心，他一直慢條斯理的專注吃飯。
秦書會不時看一眼，正好看到那個男的夾了蔬菜給女的吃，菜都到嘴邊了，女的就是不張嘴，連連搖頭。
男的還挺堅持，「就吃一口。」
女的噘著嘴吧，嘴裡哼了聲。
那眼神很挑釁，說什麼就不吃。
秦書也不好一直盯著他們看，邊吃邊餘光掃著，那男的還槓上了，就是不收筷子，菜就在女的嘴邊。
就在她想著女的是不是會張嘴吃下去，結果那女的突然站起來，向前傾身，身體橫跨桌子，在男的唇上親了下。
然後又親。
男的無奈，把菜自己吃了。
秦書：「……」
收回視線，若有所思的望著韓沛。
也許，她要學學那個女的，拿出女人的殺手鐧，撒嬌。
秦書把自己的碗推到韓沛邊上的位置，自己也挪到他旁邊。
「怎麼了？」
韓沛問。
秦書：「想靠你近點。」
韓沛笑了笑，自己朝沙發裡面挪了下。
秦書擱下筷子，問服務員要了一把小勺子。
她用左手吃飯，右手找到韓沛的左手，勾著他的手指。
韓沛扭頭看了她片刻，也許再理智的女孩談了戀愛也會黏人，他沒說什麼，任她攥著他的手指。
用勺子吃飯不好夾菜，韓沛不時就要夾菜給她，兩人配合的還挺有默契，一頓飯下來，秦書吃的心滿意足。
女人撒嬌對男人真管用，她這麼想。
韓沛最注重餐桌禮儀，可剛才一直在縱容著她。
希望一會兒跑步時，他能記得他們吃飯都要手牽著手的深厚感情。
秦書從剛才鄰桌女孩那裡學到了撒嬌的精髓，她現在連走路都會膩著韓沛，不時牽他的手，不時抱他的手臂，走著走著還會抱抱他的腰，大半個身體都貼在他身上。
韓沛無奈又特別受用，「好好走路。」
偶爾訓斥她一句。
「就不。」
出了飯店，秦書從背後抱著他。
韓沛不知道，秦書現在就開始給他挖陷阱了。
上車時，秦書非要坐副駕，韓沛不讓，秦書只好繞到他後面的那個位置。
秦書嘟囔一句：「這是市區，哪條路不堵車？
龜速一樣的，誰的車都開不起來，坐副駕駛根本就沒什麼。」
韓沛：「好習慣是靠平時養成。」
他深有體會，要是上次被追尾時，他沒有系安全帶的習慣，怕命早沒了。
現在更是小心，只要上高速，就算坐後排，安全帶也必系。
秦書趴在駕駛座椅背上，堵車沒法動彈時，她手指在韓沛肩膀像彈鋼琴一樣，不斷跳動。
韓沛從後視鏡瞧著她：「你以前也這樣？」
秦書也看著鏡子裡的他：「哪樣？」
韓沛：「黏人。」
秦書笑了：「以前不這樣。」
頓了下，學著他以前的語調：「所以，你不一樣。」
韓沛：「……」
鏡子裡，秦書對著他勾勾手指頭，韓沛回頭，秦書的吻落在他唇角。
韓沛一怔，心裡有不一樣的東西在流動。
他頂開她的唇，加深了這個吻。
直到後面有汽車鳴喇叭，他們才結束。
到了韓沛公寓，他上樓開會，秦書就在客廳彈鋼琴，彈了幾首就不想彈了，一個人坐客廳無聊，就給方慕和發了信息：方媽，今天相親飯吃的咋樣？
方慕和正在公司，中午那頓飯應付過去後，他就去了公司，一下午什麼都沒做，就坐在電腦前發呆。
一直都想不通，明明琪琪特意給他們製造了獨處的機會，她卻不要。
什麼都公事公辦的樣子，恨不得將跟他過去那段忘得一乾二淨。
手機震動了，秦書發來消息，方慕和回神，一看時間，都八點多了。
他關上電腦，離開。
直接撥了秦書的電話：「還在加班？」
秦書：「沒，跟韓沛在一塊。」
方慕和：「韓沛現在開始不務正業了？」
秦書：「……你幾個意思？」
不滿道。
方慕和笑：「沒扁他的意思，他這是從此不晚朝了？」
秦書：「正在樓上開會，一會兒要帶我去跑步。」
方慕和：「跑步？
你？」
他稍稍吃驚。
秦書：「嗯，他說我要跑三圈。」
她正發愁呢，也不知道待會兒跟他撒嬌管不管用。
方慕和調侃她：「你不是嘴犟說，誰都管不了你？」
秦書死不承認：「我說過？」
方慕和：「……」
已經無力去吐槽她，女大不中留一點都不假。
他以前還擔心，就琪琪那性格，哪個男的受得了？
就算受得了一時，誰會讓她一輩子？
沒想到她跟韓沛互為滷水和豆腐，彼此降彼此。
跟秦書一路聊著，很快到了樓下。
剛出公司大門，對面走來一個女孩兒，沖他擺擺手。
方慕和：「……」
韓涔又來了。
他跟秦書說：「遇到個熟人，回聊。」
掛了電話。
韓涔笑：「我回來了。」
方慕和：「……你到底要怎樣？」
韓涔：「給你把色盲的症醫好，你得相信我是個好醫生。」
方慕和盯著她看了半晌，心平和下來：「知道我為什麼每次都給你留面子嗎？」
韓涔不傻，「因為我哥。」
方慕和：「這只是一方面。」
他跟韓沛，總是被別人拿來比較，他們不熟悉，甚至還是競爭對手。
可卻是互相都欣賞的人。
他不想讓韓涔那麼沒面子，讓韓涔下不來台，也間接讓韓沛沒面子。
所以很多話，他沒說重。
「那還因為什麼？」
韓涔緊追著問道。
方慕和：「因為你是個樂天派，什麼挫折到了你那裡都不算什麼，你從不會因為這些消沉，所以我也說了，我不討厭你，有時還很欣賞你這份樂觀。」
頓了下：「甚至我挺羨慕韓沛，有你這樣一個妹妹。」
他說：「我沒把話說絕，是不想讓你的自信在我這裡受打擊，我不喜歡你，不代表比我更優秀的人不喜歡你，你還年輕，以後要走的路很長，你現在的這份樂觀不能在我這裡毀了。」
韓涔眼睛發酸，再也笑不出來。
方慕和想了片刻，下巴一揚：「我還沒吃飯，陪我去吃個飯，正好跟你討教討教，你怎麼會這麼樂觀，我們再討論討論女孩兒的愛情底線在哪裡。」
韓涔點點頭，跟在他後頭走著，從沒這麼乖過。
車上，方慕和專注開車，韓涔心思煩亂的望著窗外，透不過氣，她索性降下車窗。
迎著燈光，她瞄到了對面來車的車牌。
一頓，再關窗戶來不及，情急之下她猛地彎腰，把自己的頭埋的很低。
方慕和笑了：「你幹什麼呢，一驚一乍的。」
韓涔指指窗外：「我哥的車。」
汽車過去，方慕和也沒看清，掃她一眼：「你這麼怕你哥？」
韓涔：「他知道我來找你，肯定又要訓我。」
嘆口氣。
韓沛的車裡，跟韓涔一樣惆悵的是秦書。
她在家裡磨著韓沛，纏著他親他，想把他留在家裡，可他不為所動，撒嬌這招徹底失效。
到了學校，韓沛停好車，到後備箱裡拿了一個背包，裡面鼓鼓的，看樣子裝了不少東西。
「還要帶包？」
秦書問。
韓沛：「嗯，帶了件外套，跑完你得穿著，不然會著涼。」
秦書點點頭，心裡一萬個拒絕。
望著夜色下的跑道，又嘆口氣。
韓沛牽著她朝那邊走去，側臉瞅她一眼：「別弄得跟上刑場一樣。」
秦書斜他一眼，別過視線不愛看他。
韓沛沒忍住，笑了出來。
韓沛把那個背包擱在圍欄邊，陪著秦書先慢跑。
跑得不快，剛開始感覺還行。
她不時還會跑到韓沛前面，故意擋著他的那個跑到，他換了另一個，她又變道，還是在他前面。
「琪琪！」
秦書：「沒聽到。」
笑著，在他前面玩鬧。
今晚她跟他穿了情侶運動裝，連跑鞋也一個款式，都是韓沛為了哄她跑步準備的。
跑道是四百米的，第一圈跑完，她已經氣喘吁吁，到了一圈半，她兩腿像灌了鉛一樣，抬不起。
實在堅持不到第二圈跑完，她停下來不跑了，韓沛回頭，拉著她跑。
秦書捂著胸口，又出現了上次跑去醫院時的狀況，心臟狂跳不止，還拉扯著疼，半分力氣都沒了。
她忽然想到，何不就此躺下去？
「我不行了。」
然後大口喘氣，把韓沛往後拽，說什麼都不願跑了。
差一點點就到兩圈，想到還有一圈，簡直要了她的命。
秦書索性蹲下，抱著韓沛的腿，「我不行了。」
她仰頭望著他：「心臟疼，你送我去醫院行不行？
我感覺喘不上氣了，得吸氧。」
韓沛半抱著她，把她架到邊上，秦書到了邊上就蹲下，後來索性坐在他腳上，腳邊就是他們的背包。
韓沛揉揉她的腦袋：「忍一下。」
秦書：「忍不了了。」
裝作很難受的樣子。
她說：「不吸氧我受不了。」
拼命揉著心口，把臉靠在他腿上。
韓沛打開包，遞給她一個東西：「趕緊吸一下吧。」
秦書拿過一看，可攜式吸氧瓶，粉粉的，瓶身還很漂亮。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