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忙碌的日子總是眨眼即過，三月都已經來了。
今天才周五，可爺爺和奶奶都去了國外，秦書昨晚加班晚，說累，後來她在車上就睡著了，韓沛接上她直接回了公寓。
在一起住的最大好處就是節省了早上見面的時間，這半個小時被韓沛充分利用。
早上醒後，韓沛的精力也最充沛，把秦書拉到身下，兩人親一會兒就情不自禁。
一場運動下來，趕上幾千米的晨跑。
這段時間跟韓沛過周末，他每早都會這樣，秦書迷戀上了這樣的晨練，她會特意拉開遮光簾，只留一層紗簾，清早第一縷陽光鋪進房間。
柔和了韓沛的整個側臉。
她幾乎騰空纏在他身上，感受著他給的力度，忍不住時喊他一聲。
韓沛額頭有層細密的汗，低頭親親她的嘴，「怎麼了。」
他一靠近她，秦書就能感受到他略粗重的呼吸。
秦書跟他打商量，「以後我們晚上也不跑步了行不行？
你看春天的空氣最不好，都是霧霾。」
韓沛沒有停止運動，盯著她看，「你還想幹什麼？」
秦書眼睛微眯，「你！」
韓沛：「……」
本來半小時就能結束的晨練，一小時後還沒好，秦書差點被累死。
今天元宵節，秦書原本想在床上多賴會兒，最後又掙扎著起來，她要煮元宵給韓沛吃。
韓沛衝過澡換上衣服去樓下找秦書，「怎麼不多睡兒？」
「煮元宵給你吃。」
秦書指指鍋里，「都浮上來了，馬上就好。」
韓沛想起：「明天我同學結婚，你跟我一塊。」
秦書想了想，搖頭：「又不熟，不去了。
再說，我一去，你們開個玩笑都不方便。」
韓沛：「沒什麼方便不方便的。」
秦書一邊攪動鍋里，還不忘準備水果。
韓沛沒幫忙，就在邊上看著她忙活。
他們有約定，所有節日裡的早飯由秦書做，其餘時間都是他負責做早飯。
這幾天秦書都在忙項目，跟BD公司的高層又約了下周一見面，這回主要是方慕和跟他們談，她陪著過去。
還沒針鋒相對起來，這段時間她跟韓沛相安無事，因為有了身體上的交流，感情比之前還好了。
「涔涔這段時間怎麼樣？」
韓沛問。
最近忙，還出了趟差，就沒顧得上韓涔。
秦書開始盛湯圓，「還不錯，前幾天還想著偷懶，這幾天漸入佳境。」
韓沛點頭：「不用慣著她，該說就說。」
吃飯時，韓沛跟她聊了幾句AC項目，想起她早前說過手上就有兩個項目，一個AC，那另一個就是BD。
BD四月底就有結果，AC也快了，最遲五月底，而那時她正好也畢業。
跟她說：「六月份我們去旅遊，回來你就到我這邊上班。」
問她：「要不要提前跟領導說聲，你項目結束就辭職？」
秦書微怔，點了點頭，別的沒說。
想到要出爾反爾，她都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現在她只盼著BD項目儘快有結果，她就可以跟他攤牌。
她想，他應該會理解她，說不定還會支持她。
她覺得韓沛跟她表哥是一樣的男人。
媽媽最近都在國外，說等回來跟爸爸一起找她好好聊聊，看來還是不同意她繼續在投行干。
她不想妥協，爸媽也不會輕易退讓。
項目，未來，家裡。
交錯在一起，讓她窒息。
「怎麼了？」
韓沛她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秦書望著他，「誒，你最不喜歡什麼樣的人？」
韓沛：「不遵守遊戲規則，沒信譽的人。」
秦書：「……」
她接下來可不就是不遵守規則，沒信譽？
秦書把餐椅往他那邊挪挪，靠近他。
「又怎麼了？」
韓沛笑。
「靠你近點，吸收你身上講信用的特質。
我覺得我就沒什麼信用，說了要跑步，總是不自覺，每天都要你監督。
等哪天我又有什麼沒說到做到，你多理解著點。」
秦書把自己的碗朝邊上推推，靠近他的碗，舀了他碗裡的元宵吃。
韓沛揉揉她的頭：「已經做的不錯，慢慢來。」
秦書嘴裡含了一個元宵，抬頭對著他，韓沛低頭把她嘴裡的元宵含過來，順便吮吸了下她的唇，秦書笑，又回親一下。
有根細細的頭髮垂下來，粘在她嘴邊，「別動。」
韓沛撩起那根頭髮，抽了濕紙巾給她仔細擦擦。
早飯後，秦書就匆匆趕去公司。
她現在比以前晚去公司二十分鐘，錯開了跟賀競南和尹一喬的上班時間。
錯開了乘電梯的時間，還是躲不開要匯報工作。
原本她這樣的小角色根本沒機會跟分公司的負責人匯報工作，就是因為表哥讓賀競南管她，她所有工作上的事都要事無巨細的跟他匯報，就差一天上幾次洗手間不用說。
滴了幾滴眼藥水，揉揉眼睛，秦書就開始了一天的忙碌，拿上項目書找賀競南去了。
隨著一聲『請進』她推開門，一怔，尹一喬也在。
秦書分別打過招呼，「賀總，我一會兒過來。」
兩個領導商量事，她得迴避。
「進來吧。」
賀競南對她說完又看向尹一喬：「你再好好考慮，下周這事再議。」
尹一喬絲毫沒有猶豫：「不用，我深思熟慮過，賀總您批了吧，我手上的工作五月初能結束，保證項目按質按量完成。」
秦書餘光掃了眼賀競南桌子，一封『辭職信』赫然入目。
她詫異的望著尹一喬，她要辭職？
那賀競南不是少了一個得力助手？
尹一喬又朝賀競南笑了笑：「賀總，還麻煩你儘快批，不打擾你工作了。」
轉身離開。
賀競南盯著那封辭職信許久，把它反過來擱在電腦旁。
尹一喬上周就給他發了郵件說要辭職，他一直沒回復，給她時間讓她冷靜，結果她今早直接給他紙質辭職信。
也許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不同，男人放下了便是徹底放下了，女人就算放下了，還總會顧慮重重。
「你也打算五月份離職是吧？」
賀競南忽然把視線落在秦書臉上。
秦書遲疑一秒，而後點了點頭。
其實她還沒想好去哪，反正不會留在這邊分公司，要不她就回紐約總部？
在這邊她每天都要跟他碰面。
他之於她，不是一個追求者那麼簡單，而她也曾經那麼喜歡他，還五年。
她知道韓沛心裡肯定是介意的。
要是回了紐約總部，雖然還在一個公司，可一年都沒機會碰一面。
賀競南給出中肯意見：「我個人感覺，管理公司不合適你，你再好好考慮一下你的職業規劃，實在不行你回總部。」
秦書點點頭：「我再考慮一下，謝謝賀老師。」
賀競南伸手：「資料給我。」
兩人開始說工作。
從賀競南辦公室出來，秦書去了洗手間，正好碰到尹一喬，她正洗手。
秦書這才發現尹一喬今天素顏，連鞋都是平底的。
「尹總，你怎麼要辭職？」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挺喜歡尹一喬，尹一喬霸道灑脫樂觀，刀子嘴豆腐心，聽到她要離職，她竟然有一絲不捨得。
尹一喬笑，小聲說：「有沒有覺得我哪裡不一樣了？」
說著還挑挑眉。
秦書點點頭，指指她的腳，眼神示意她的臉，然後猜測：「你不會？」
尹一喬整個人都是溫和的：「是的，我做媽媽了，已經六周啦。」
「恭喜啊。」
秦書也高興，她還挺喜歡小孩子。
可又不解：「你可以申請不用加班，不跟項目，等寶寶出生後你狀態回來了再跟項目，這個我哥都是允許的啊。」
尹一喬不好說實情，其實是她不想看見賀競南，現在看不出懷孕，等她肚子大了，成天挺著大肚子在賀競南面前晃，她自己都覺得尷尬。
曾經愛過，有過感情牽扯的，最好還是保持著距離，為自己，為別人。
她說：「我累了，正好休息一下，這九年我是拼了命的工作，光顧著賺錢都沒時間花，等孩子半歲這樣，我再工作。」
到時候狀態和身體都調整的差不多，孩子也好帶了。
秦書問：「那你還回來嗎？」
尹一喬搖頭，賀競南在她就不會再回來，而賀競南不會輕易離職，他好像跟她們老闆簽了長期合同，老闆是花了不小的代價才挖到賀競南，自然不會放人走。
對賀競南來說，同一個平台，沒有海納這樣的待遇和工作氛圍。
所以只能她離職，其實她不捨得離開，從畢業到現在，待在海納已經九年了，這是她第一個公司也是唯一一個。
她想過要不要申請去總部，可有了孩子後，見面都成問題，還是算了。
「去秋藍那裡嗎？」
秦書順口問道。
尹一喬更是搖頭，多說了幾句：「千萬別給朋友打工，你去之前你們還是朋友，關係平等，等你去了，那就是上下級關係，時間久了，什麼都變了味，說不定連好朋友都失去了。
夫妻也是，如果有選擇，也儘量別去老公公司幫忙，做好了所有人都覺得那是你的本分，哪天你突然做錯了，誰都來指責你，就是俗話說的吃力不討好。」
她想了想：「我先休息一年，這一年裡我好好規劃一下我接下來的人生要怎麼走，我還是蠻想自己單幹的，創業多有勁。」
秦書：「這個倒挺好，就是很辛苦。」
尹一喬：「當你不缺錢後，就得找個事讓自己辛苦一下，不然人生很無趣的。」
「也對。」
秦書笑。
尹一喬要回辦公室開早會：「沒事找我玩啊，生孩子前我閒人一個。」
秦書笑著點點頭：「好，到時約你逛街。」
秦書對著鏡子發了一會兒呆，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給表哥打了電話。
「一早又怎麼了？」
表哥問。
秦書把心裡話都跟表哥說了，包括跟賀競南的事。
表哥怔了幾秒，也沒多問，就說：「畢業後到我這，別去分公司了。
要去其他投行，你的背調怕是通不過，別人沒必要為了一個小分析師擔一些未知的風險。」
秦書也想到了這點，主要是她家裡有公司，男朋友是韓沛，表哥是海納的老闆，她不管去哪家投行，別人都會覺得有違常理。
難免生疑。
表哥：「你在哪都一樣，反正韓沛一年待在北京的時間加起來不會超過三個月，說不定在紐約的時間還多些，過來吧。」
秦書：「嗯，五月份我回校後去找你，到時再詳說。」
下午時，秦書收到方慕和的信息，說周一到海納來帶她去跟BD的高層商談，再順便找賀競南談一下項目的相關事宜。
秦書：曼迪姐這幾天都在公司，涔涔也在，你確定要過來？
方慕和：工作要緊，我努力了那麼長時間，貼項目貼人，拿出了我所有的誠意，她還是不願意再跟我一起，我還跪下來求她不成？
秦書笑：要不你跪一次試試？
方慕和沒心思開玩笑：這輩子除了父母，能讓我跪的只有我以後的老婆，求婚時我會跪一次。
秦書：呵，說的跟你有多情聖一樣。
方慕和：我再渣，也知道陪我走到老的只有老婆一人。
秦書：……方小伙，你受什麼刺激了？
方慕和：沒受刺激，之前跟曼迪深聊過一次，她說我從里渣到外，還說我誰都不愛，愛的只有自己，只顧自己的感受。
秦書：你剛那句只給老婆下跪，就是想要證明曼迪姐說錯了，你其實是個好男人？
方慕和沒說話，發了個微笑的表情。
那意思，默認了。
秦書：滾遠點！
方慕和那邊，秘書敲門進來，提醒他要去開會。
不聊了，我要去開會，周一我去接你。
秦書問他：你親自過去談，是要不惜一切拿下那個項目？
方慕和：嗯，BD高層也知道我對那個項目在意，就用不著再矜持裝的自己不想要，我就不再繞彎子，拿出我能給的最高條件。
秦書又投入到工作里。
再次抬頭時，已經是三個小時後，早過了下班時間。
怕輸給秋藍，這些日子，她除了睡覺和跑步的時間，都用來搞這個項目，其他同事也是，忙得焦頭爛額。
這個項目要是成了，諮詢費可觀，到時能拿到一大筆獎金。
秦書對獎金無所謂，反正也是方慕和的錢。
她犯愁的是，不管拿得下還是拿不下，方慕和跟韓沛都會一爭高下，不會用正常的競標手段。
想到商場上黑暗的那一面，不寒而慄。
而讓她要經受這些，給她人生上第一課的，正是她最信賴的兩人。
發了一會兒呆，秦書繼續工作。
韓沛給她發來信息，晚上加班到幾點？
她回：十點半左右。
韓沛：嗯，我去接你。
韓沛定了鬧鈴，晚上十點。
對面，秋藍正在整理資料，剛才跟韓沛對接了下項目細節，她忙的累死累活的，好不容易弄出的東西，他只抽了兩眼，說了句：「嗯。」
然後就沒下文了。
秋藍之前覺得他挺積極，這段時間又覺得他好像在敷衍，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漫不經心的樣子，「你到底怎麼想的？
資料你也不看。」
韓沛：「看資料是你的事。」
秋藍：「……可最後以什麼合適的價格成交，你總得給我交個底吧？
賠錢的買賣咱可不能做。」
韓沛反問：「如果要賠錢呢？」
秋藍一愣：「幾個意思？」
韓沛：「意思就是，我貼錢也要拿下BD這個項目。」
秋藍：「……你瘋……」那個『了』她沒說出口。
韓沛並未解釋，他跟秋青的交易秋藍不清楚，也沒必要跟她多說。
冷靜了一會兒，秋藍決定：「虧就虧了，我賭一把唄，說不定這個項目的盈利比我想的要高呢。」
她還是信任韓沛的市場敏感性。
韓沛叮囑她：「這幾天跟BD高層約一下，我要跟他們碰個面。」
秋藍盯著他看了又看：「難得。」
難得他竟親自去談判。
以往合作項目，都是他出錢，很少親自出面。
周六一早，秦書就起來試穿參加婚禮的衣服，本來昨晚要試穿，韓沛抱著她沒讓，說有時間還不如做點有意義的。
後來兩人在床上就沒下來，她連澡都沒顧得上洗，迷迷糊糊就累得睡著了。
「你穿這套裙子？」
韓沛洗了澡，來衣帽間找衣服，秦書早已換好了衣服。
「好不好看？」
秦書轉過身面對著他。
其他顏色的衣服要麼太招眼，要麼太深沉，婚禮不適合，找來找去這件不錯，成熟又不失仙氣。
韓沛評價中肯：「這顏色挑人，你穿還不錯。」
秦書：「嗯，今年紫色比較流行，這款式和顏色是我奶奶看中的，她說顏色高貴優雅，款式正式場合穿著也得體。」
她指指柜子上，「你的衣服我給你配好了，領帶就不用了，不然搶新郎風頭。」
白色襯衫外面套件深藍色風衣。
「戴這副袖扣？」
韓沛問。
他拿起來看了看，袖扣在燈光下會變色，時而黑色，時而紫色。
跟她裙子的顏色挺像。
秦書點頭：「這是我專門挑的，當時也是想配我這條裙子。」
秦書走近抱著他，「這袖扣你喜不喜歡？」
韓沛點頭，雙手繞到她身後開始戴袖扣，他說：「你可以穿條白色裙子跟我襯衫配，你這樣的小細節，沒人會注意。」
秦書：「恩愛是我們自己體會，不用秀給別人看。」
韓沛把袖扣戴好，秦書示意他：「幫我把胸針別在裙子上。」
別針跟他的袖扣是一個系列，「你定做的？」
他問。
「嗯，這裙子不合適配誇張些的項鍊，腰帶也不合適，我就別枚胸針，反正不注意看也不知道是胸針，還以為是裙子本身的裝飾品。」
秦書環著他的腰：「以後你不管穿什麼，我都有個小飾品跟你的袖扣是情侶系列。」
她說：「你這個袖扣和我的胸針都是我自己設計的。」
韓沛低頭親親她，開始給她別胸針，弄好後，他整個手掌都覆上去，「我看別的結不結實。」
秦書渾身一顫，不自覺向他靠了靠。
韓沛眉心緊蹙：「沒穿內衣？」
秦書：「這裙子不適合穿胸衣，用貼。」
還好她的形狀不錯。
韓沛的手一直覆在那上面，柔柔軟軟，他低聲說：「時間還早，做完再去。」
秦書搖頭：「一會兒滿身是汗，還要洗澡化妝，太煩。」
「那我們快點結束，不讓你出汗，也不用重新化妝。」
韓沛說著，將她轉過去背對著他，掀起她的裙擺。
他一直親她，她身體早就做好了迎接他的準備。
她被廝磨的不行，他故意使壞，就是不進。
「怕你會出汗，這樣就行。」
他漫不經心說著，手卻一直沒停。
她欲要反駁，韓沛把她的唇堵個嚴實。
又過了一會兒，韓沛還在變著花樣折騰她。
把她懸空抱起來親她，她身體沒有其他支撐，只能緊緊抱著他的頭，他埋在她胸口，倒是更方便了他的親吻。
到後來，秦書喊了好幾遍他的名字，韓沛才沒捨得再收拾她。
背入，秦書第一次嘗試，有點沒安全感。
韓沛把她撈在懷裡，緊緊抱著。
「韓沛。」
她聲音酥酥的，韓沛比之前更動情。
出門時，秦書雙眼兩頰都跟水滋潤了一遍一樣，水靈靈的。
「魔鏡啊魔鏡，告訴我，最美的女人是誰？」
秦書收起化妝鏡，問韓沛。
韓沛：「我老婆。」
秦書一愣，差點都沒反應過來在說她，心裡美滋滋的，嘴上卻說：「你老婆漂亮又不代表我漂亮。」
韓沛問她：「你老公叫什麼？」
秦書笑：「秦沛。」
韓沛點頭：「名字不錯，我老婆叫韓琪琪。」
兩人笑著，電梯很快到了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