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接下來的幾天，秦書每一分鐘都閒不下來，白天忙著看書，晚上就開始做應對方案，還又把EF公司拿來好好研究了一遍。
蔚明海這人她聽過，以前有過接觸，那是在認識蔚藍之前，她也沒把蔚明海這人放心上。
今天再次看到他的名字，不自覺就會跟蔚藍往一塊聯繫。
她拿著筆蓋在下巴上無意識來回掃著。
想起蔚藍跟韓沛姥爺家住一個小區，雖說那個小區年代有些久，可位置不一般啊，那裡邊的房子，小套也得上千萬。
而蔚藍高中那會兒連補課費的錢都拿不出，她父母又是普通人，她這才研究生畢業幾年，就能買得起那邊的房子？
發了一會兒呆，秦書給秋藍打了個電話。
「哎吆，秦大美女有何指教？」
秦書也直接：「蔚明海跟蔚藍有沒有關係？」
秋藍：「有啊，蔚藍叔叔，他們的行事風格都那麼像，你還感覺不出？」
秋藍此時正跟尹一喬在海邊消遣。
沒有任何避諱的問秦書：「怎麼？
你要幫方慕和？」
秦書：「嗯。」
秋藍把冰飲放一邊，拿遮陽帽蓋在臉上，提醒她：「跟蔚明海玩陰的，你還嫩了點，勸你別趟這渾水。」
拿自己當例子：「這次AC的事，我看蔚藍那麼不爽，也沒想著要立即還擊，得想好對策啊，小妹妹，我是為你好，別意氣用事，反而幫倒忙。」
秦書反問：「要是你姐姐秋青被這樣算計了，你會怎麼做？」
秋藍想都沒想：「肯定跟他死磕到底啊，不要臉的肯定怕不要命的啊。」
秦書：「那不就得了。」
頓了片刻，低聲跟秋藍說了句：「AC項目搞砸了，我很抱歉。」
不管什麼原因，她始終欠秋藍一句道歉。
秋藍一怔，忽的又笑了：「那我收下了，畢竟得到你秦大小姐的道歉不容易。」
女人最感性，忍不住多說了幾句：「對付蔚明海，你也別小看了蔚藍，這突破口得從多處找。」
「謝謝。」
「謝謝就不用了，趕明兒讓你那吝嗇的老公多給我幾個項目就中了。
你等一下啊，你知心大姐姐要跟你說兩句。」
秦書還沒整明白怎麼一回事，尹一喬的聲音傳來：「哈嘍，小妞。」
「尹總？」
「都辭職了，就喊我尹姐吧。」
「尹姐。」
「乖。」
然後尹一喬爽朗的笑聲傳來，都能穿透耳膜。
秦書：「……」問她：「你跟秋總在一塊？」
「對啊，吹著海風，看著曬著加州的陽光，吃著美味的冰淇淋，看著美女帥哥，羨慕不？」
說著，尹一喬又笑出來。
秦書想了想，好像自打本科畢業開始工作到現在，她就一直在做項目，看書考試，再無其他。
不由感慨：「我感覺我都好多年沒這麼放縱過了。」
尹一喬笑：「等你懷孕了，你也這麼可以得瑟一回。」
秦書：「……」
不由耳紅：「早呢。」
尹一喬沒拿她開玩笑，問她：「在紐約？」
「嗯，準備畢業典禮跟五月底的考試。」
「那行啊，等我跟秋藍在這邊浪幾天，去紐約找你玩，去之前給你電話。」
「好。」
掛上電話，秦書開始查詢跟蔚藍有關的一些信息，以及蔚藍跟哪些金融機構和公司有業務往來，她手裡幾乎沒什麼資料，網上能搜到的那都是高大上的新聞，沒一點用，就給爺爺打電話，讓爺爺幫忙。
爺爺對她有求必應，還不多問。
不知不覺已經忙到深夜。
她正打算洗澡睡覺，手機震動。
韓沛發來：睡了沒？
秦書回：被你被吵醒了。
韓沛：你大概不知道，你睡著了後，打雷都不醒。
秦書：「……」
怎麼可能？
她以前可是經常失眠，睡眠質量差的不行。
也許，在韓沛懷裡她就睡的很香？
其實她不知道，是運動做多了的緣故。
秦書就沒再撒謊：正準備洗澡，馬上睡。
韓沛的電話打進來，「以後不許這麼晚睡。」
秦書敷衍著說好，還又特別強調：「對了，我現在每天都跑步，今天跑了八圈，棒不棒？」
韓沛笑，很無奈：「棒。」
有時她就像個孩子，明明跑步是她自己的事，她跑完了就會跟他邀功，說自己今天做了什麼什麼。
秦書合上筆記本，「你這會兒不忙？」
韓沛：「忙，會議中場休息。」
有些事，秦書覺得還是提前跟他溝通，免得到時又出岔子，「我想跟你商量個事兒。」
「嗯，你說。」
韓沛停下手裡的工作，專心聽她說話。
秦書問他，知不知道方氏集團跟EF公司最近的事。
她一開口，韓沛就知道她想做什麼了，問她：「你想好了？」
秦書：「嗯，我做不到事不關己。」
靜了一會兒，韓沛問：「考完試回北京？」
秦書『嗯』了聲。
韓沛提醒她：「方慕和跟蔚明海之間的爭奪，來勢洶洶又異常激烈，你摻和進去，起不到什麼作用。」
秦書明白，可但凡她能出點力的，她就不會後退，換成是韓沛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她也一樣，拼盡全力。
這是一種親人間的本能。
她說：「你就當我正好對那片天好奇了，想飛過去看看是什麼樣。」
「可以。」
韓沛也提前把話說開：「不管遇到什麼，我接著你，但也只接你一人。」
其他人他沒那麼多精力去管。
秦書理解韓沛這麼做，方慕和這事，不是十個億八個億就能解決，萬禾也不是他一人的。
況且蔚明海這灘水太深，誰都不想趟。
掛了韓沛的電話，秦書的手機又響起，是媽媽打來的。
自那次跟媽媽說過不想回家裡公司上班，這段時間她們母女基本處於冷戰模式。
媽媽每次給她打電話都是叮囑她別熬夜，注意眼睛，其他就沒了。
電話接通：「喂，媽。」
「還不準備睡？」
「馬上。」
媽媽『嗯』了聲，問她跟韓沛聯繫沒，她如實說了，剛跟韓沛結束通話。
「韓沛有沒有跟你說？」
媽媽問。
秦書一頭霧水：「說什麼？」
她反應過來：「哦，是不是讓我去接機？」
大後天就是她們學院的畢業典禮。
電話里有幾秒的沉默，媽媽難為情的開口：「畢業典禮我參加不了，韓沛大概也沒法參加。」
秦書心裡咯噔一下：「你們怎麼了？」
媽媽：「要隨商務代表團出國，這次我們公司跟萬禾集團都在名單之列，十八號動身，我剛接到通知。」
秦書：「……」
一下懵了，然後就是失落。
她的畢業典禮她父母跟男朋友都不能參加了？
「琪琪？」
「我知道了。」
「不高興了？」
秦書搖頭：「有點失落，沒事的，這個也不是你們能決定去不去的。」
剛才韓沛給她打電話大概就是想要說這事，可能怕她半夜睡不著，他就沒說。
即便隔著萬里，她還是能感覺到媽媽的愧疚：「媽，沒事的，您跟爸忙你們的，我大學時的畢業典禮你們不是參加了嗎？
都一樣的，就是換個地方而已。」
媽媽還是歉疚道：「等這邊忙完，我跟你爸就過去看你。」
跟媽媽的那點隔閡暫時就冰凍了，媽媽沒再提那事，她就沒多問，拖一時是一時吧。
她看著窗外的夜幕，稀稀落落的，能看到幾顆星，還很模糊。
想到韓沛跟爸媽都要缺席她的畢業典禮，心情就跟這夜空一樣，不怎麼美麗了。
第二天傍晚，秦書看書看累了，到樓下咖啡館點了杯咖啡，坐在露天位置上，悠閒的看著街頭過往的各種膚色的人。
正好韓沛打來電話，她算了下時差：「你起那麼早啊？」
韓沛：「嗯，今天不困。」
秦書聽到他那邊有些嘈雜：「你在哪？」
「公園邊。」
「是公園那些早鍛鍊的爺爺奶奶的聲音？」
秦書抿著咖啡，問道。
韓沛最不擅長的就是撒謊，哪怕是善意的謊言，沒吱聲。
秦書說：「我在跑步。」
韓沛頓下腳步：「在跑步？」
秦書笑：「對啊，你不是不許我晚上出去麼，我都改成傍晚跑，聽到我急促的喘息聲沒？」
站起來原地跑了幾步，然後大口喘氣。
撒嬌問道：「老公，聽到沒？」
韓沛不答反問：「不累？」
秦書還在原地踏步跑，「累，不過要堅持啊。」
跑了不到一分鐘，還真有點累，感覺後背出汗了。
她停下，單手掐腰，「我們一看就心有靈犀，你在北京晨練，我在紐約跑步。」
她坐下來，開始搖手機。
想了下又說：「一會兒，我們看好友排名，看看誰跑的步數多，我現在愛上運動了，出汗後皮膚變好，心情也舒暢。」
手機晃動的更厲害，她手腕都晃酸了，又換另一隻手繼續晃手機騙步數。
靜默幾秒，韓沛說：「你這段時間在好友運動榜的排名，都是你坐在那裡搖手機搖出來的？」
秦書一愣：「什麼跟什麼？」
韓沛：「別晃手機了，影響通話質量。」
秦書：「……」
反應過來後，抬頭，前面沒有。
又趕緊轉頭，傻眼了。
韓沛在馬路對面，正朝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