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二天是學校典禮，父母和韓沛都錯過了，好在有表哥跟方慕和，他們早早就過來，給她記錄下了典禮上的每一個瞬間。
家長坐席區，方慕和拍的差不多，把相機收起來。
兩人聊起了蔚明海，「摸清他的底牌沒？」
表哥問。
方慕和搖頭：「沒有絲毫頭緒，查到一半查不下去，很多東西被人為銷毀了。」
這一點表哥也早預料到，建議：「要是不知道他資金來源，估不准他還有多少力沒發，你現在不管採取什麼方式，基本都沒什麼作用。」
方慕和點頭：「我晚上回國，跟我爸碰個頭，看他那邊什麼情況。」
表哥問：「你現在有什麼初步想法？」
方慕和：「以靜制動。」
「目前也只能這麼著。」
表哥這幾天也在關注蔚明海那邊的動向，今天竟沒有任何交易發生。
他分析給方慕和：「估計他資金來自境外，因為數額過大，受到管制沒法入境，暫時被截留，下個月也許他還會有大動作。」
方慕和若有所思：「他現在敢這麼明目張胆，這部分資金也一定合法，所以進來只是早晚的事。」
表哥：「嗯，他早前吃過這種啞巴虧，現在不管做什麼他都走在法律的最邊緣和空子裡，沒觸及那條紅線，他這些年得罪人不少，想整他的人也多了是，可他還穩如泰山，那就是沒有任何法律上的把柄讓人捏，對付這樣的人，難。」
方慕和：「嗯，關鍵不明白他最終目的是什麼。」
又道：「等看看他下月還有什麼動作。」
表哥：「說不定他不僅沒有任何動作，還突然停止了所有的交易，好讓你們放鬆警惕，他找合適的機會再出手，這人一向不按常理出牌。」
正聊著，秦書蹦蹦跳跳過來了，他們對話終止。
「在聊誰？」
秦書靠在表哥肩膀上問。
方慕和：「還能誰，我跟蔣總熟悉的就只有你。」
「剛才我上台有沒有拍下來？」
「都在相機里，自己看。」
方慕和把相機給她。
秦書打開相機，挑了一些滿意的同步上傳到手機里，給韓沛發過去：哎呀，這是誰家漂亮媳婦？
韓沛笑：看著眼熟，韓沛家的？
秦書也笑：好不好看？
韓沛：嗯，多發幾張給我。
馬上。
幾分鐘後，韓沛發了條朋友圈：畢業，長大。
配了九宮格照片。
後來方慕和也看到了韓沛這條朋友圈，他一愣，這九張照片不全是他給琪琪拍的嗎？
竟出被韓沛曬了出來！
他留言：照片拍的不錯。
那晚，方慕和跟卜一陪著她，看帝國大廈的藍燈亮起。
藍色璀璨美麗的叫人心動，像是引航燈。
人生的每一個階段，從幼兒園開始，都有卜一跟方慕和的身影。
「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秦書歪頭看向方慕和。
方慕和在給卜一拍照，「什麼未卜先知？」
秦書望著遠處的那抹藍色，「你早知道我爸媽和韓沛都沒法來，所以你公司那麼重要的事都放下了，就過來參加我跟卜一的畢業典禮？」
方慕和笑：「是不是要叫我方半仙？」
秦書順著他的話：「半仙媽，你怎麼知道的？」
方慕和：「有個同學在商務部門。」
原來如此。
卜一走過來，「拍的怎麼樣？」
方慕和把相機遞給他：「自己看，要覺得不行，你把三腳架支起來自己拍。」
他看了眼手錶，對卜一說：「趕緊拍，二十分鐘後送我去機場。」
秦書一怔：「這就回去？
這麼急？」
方慕和點頭，這幾天除了參加他們倆的畢業典禮，他也沒閒著，拜訪了幾家股東跟幾家金融機構的負責人。
北京那邊，蔚明海上午又有動作，他們的一致行動人加起來已經三度舉牌方氏，目前他們持有方氏的股份已達15.6%。
秦書說：「我六月初就回去。」
方慕和笑，調節氣氛：「就等你去救市。」
秦書現在沒心思跟他調侃，也知道他現在有些焦頭爛額，轉移話題問起別的：「方媽，你跟曼迪姐最近怎麼樣？」
方慕和：「不怎麼樣，不過遲早讓她當你們爸。」
卜一突然就很懷念七八歲時，方慕和跟趙曼迪帶他和琪琪去遊樂園，瘋過後還帶他們吃牛排。
吃薯條時他跟琪琪兩人，一根薯條就能蘸好幾包番茄醬。
蘸著蘸著兩人還能打起來，誰都不讓誰。
吃飽喝足也累了，他跟琪琪在人西餐廳的沙發上就睡著了。
方慕和背著他，趙曼迪背著琪琪，一路走回家。
那晚還有月亮，高高掛在天空。
他中途醒來一次，可實在不想走路就繼續裝睡。
他看向琪琪時，琪琪也正好看向他。
兩小孩都壞，擠眉弄眼，抿嘴偷笑，誰也沒說話。
卜一收回思緒，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還又用力拍拍方慕和的肩膀：「媽，加油吧，我們也大了，你是該找個伴兒了。」
方慕和對著他的腦袋就是幾下。
「握草，疼死了。」
「活該你。」
畢業了，她好像也長大了，以後大概再也沒機會享受校園生活。
接下來的日子，秦書過得忙碌又充實，每天除了看書就是忙著方慕和那事。
卜一本來打算畢業後就回國，為了等她一起，他延後回去。
他幫不上方慕和的忙，就負責給秦書打打下手，她準備資料時，他篩選校對，偶爾還能分析分析。
兩人時常忙到快天亮都沒發現。
「你有幾成把握？」
卜一問。
秦書：「零。」
卜一不解：「……那你還瞎忙活！」
秦書說：「不忙活那就一點希望都沒有。」
示意他：「幹活吧，少說話。」
卜一先前不了解蔚明海這人，就把秦書整理出來的資料認真翻看了一遍，看完後他徹底不吱聲了。
蔚明海這人，就是韓沛跟他正面交手，也不見得能贏。
秦書忙完手裡的活，抬頭就見卜一愁眉苦臉，再看看他手裡拿的文件，明白了，「你別滅自己威風行不行？」
卜一看著她：「我們是雞蛋碰石頭。」
秦書問他：「聽過『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這句話沒？」
卜一瞅著她：「廢話麼，誰不知道？」
秦書：「我們不拿雞蛋跟石頭硬碰，碰了肯定是我們碎，我們爭取做最後一根稻草，直接壓死蔚明海。」
卜一眨了眨眼，好像明白了，又好像還是不明白。
他看了眼時間，「不早了，你趕緊睡，後天就考試了，這兩天你歇歇，回北京我們繼續搞。」
秦書：「回北京有回北京的活，這些是我私下搞的，回北京我就要跟海納的團隊一起，哪還有閒工夫整理這些？
現在有你幫著，我還能輕鬆點。」
卜一思忖幾秒，做了個決定：「我這幾個月也不去上班，就幫你跑腿打下手，直到方媽的公司沒事。」
「那你怎麼跟家裡解釋？
我們這工作要保密，最好也別跟你家裡人說，萬一像我上次那樣無意說出去，可就麻煩了。」
「我知道，我誰都不說，你有什麼活直接吩咐我干就行。」
「你不去上班你爸不扒你的皮？」
「有我媽向著我，沒事，分分鐘擺平。」
秦書拍拍卜一的腦袋：「方媽沒白疼你。」
指揮他：「給我弄點吃的去，我餓死了。」
卜一懶得去廚房：「大姐，這都夜裡兩點多了？
你不保持身材了？」
秦書：「能吃是福。」
卜一開始叨叨：「你最近胖了，你知不知道？
你都比我吃的多，人得學會居安思危，特別是你們女人，不能因為有了對象，就開始放縱自己，變成小胖丫韓沛會不會娶你可就不好說了。」
秦書忍無可忍：「你哪來那麼多廢話！趕緊去！」
卜一：「你是真胖了，我之前沒好意思打擊你。」
秦書摸摸自己的臉，「有嗎？」
「有，現在跟豬一樣，能吃能睡。」
「……瞎說！」
不過確實比以前吃的多了，不僅能吃，還貪睡，大概是最近太累，早上經常要鬧鐘鬧幾遍才醒，以前可是六點半準時起。
考試那天，秦書差點沒趕上，因為鬧鈴響了後她還困，就把鬧鈴關了，本來想醒醒神，結果睡著。
直到卜一給她打電話，問她什麼時候下樓，要送她去考試。
她才猛地坐起來，都沒來得及化妝，洗把臉，拿上麵包跟牛奶就狂奔下去。
「你剛起？」
卜一看她急吼吼那樣，問道。
秦書撒謊：「……沒，早起了，臨時看了會兒書。」
把頭髮隨意扎了下，開始吃早餐。
「我在考場外等你？」
「嗯，我會提前交卷的。」
「別吹牛。」
結果秦書提前三十多分鐘交卷，靠在車門上，得瑟的下巴一揚：「羨慕嫉妒恨不？
別人都做不完，我時間用不了。」
「……」卜一想不通：「這門考試跟你專業也沒關係，你考它做什麼？」
「知識用時方恨少，你懂什麼！」
秦書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上。
「現在去哪？」
卜一問。
秦書：「回公寓，收拾行李準備打道回府。」
他們訂了明天的票回國，整理好行李，把他家跟秦書那邊的公寓衛生都打掃了一遍。
全部收拾好已經傍晚，兩人簡單吃了晚飯，卜一說今晚別忙了，好好放鬆一下，打個遊戲什麼的。
他這幾天都沒時間打遊戲，手癢的不行，也不知道那些小夥伴有多想他。
秦書：「你打遊戲吧，我去跑步，今天的任務還沒完成。」
卜一不放心她一個人去跑，掙扎著放下手機：「我陪你。」
秦書才跑了不到一千米，感覺有點不對勁。
「你怎麼了？」
「沒什麼，有點頭暈。」
「那我們歇歇再跑。」
卜一提議。
秦書搖頭：「沒事兒。」
又繼續跑起來。
結果沒跑幾步，就感覺眼前一黑，她下意識去抓身邊的卜一，然後就沒了意識。
還好卜一反應快，在她要歪倒時，扶住她。
見她暈過去，他嚇得手都在發抖：「琪琪？
你怎麼了？」
沒有任何回應。
有旁邊路過的人，替他叫了救護車。
幾個小時後，醫院病房裡。
就聽卜一激動道：「我靠！我做舅舅啦？
啊啊啊！我做舅舅了，我做舅舅了，哈哈。
我這就給方媽打電話，他做外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