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
面對眾人的目光，夏姝寧下意識地否認。
她實在想不明白，不是來參加一個賞菊宴嗎？怎麼家說起夏家丟的首飾來？還把她直接牽扯出來。
林知南卻是難過一笑，喃喃道，「不，是你。你又是添置金玉樓的首飾，又是買聞香榭的胭脂水粉，我怎麼就沒想到你的銀子來歷不明？」
她這一句話，算是將夏姝寧的罪名落了個嚴實。
夏姝寧臉色的血色全部褪了個乾淨，「不……不是的，那些都是我自己攢的銀子，是我自己攢的！」
許氏厲喝一聲，「還在狡辯！單說金玉樓的首飾，動輒便是三五百兩，你一個姑娘家，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子？！」
「我林家的姑娘嫁到你們家，伺候長輩，夢裡夢外，哪一件事沒做好？你們倒好，合起伙來騙她！一個假裝丟了東西，一個轉手賣掉，還真是空手套白狼！我竟沒發現，你夏家有這樣的能耐！」
許氏原本就對夏家一肚子火氣，如今是藉機發作，狠狠罵一通，也顧不上什麼家醜不能外揚。
夏姝寧知道如今事情是瞞不住了，可也不想背這樣的黑鍋，連忙對林知南道，「嫂嫂，不是這樣的。母親的確丟了首飾。那首飾……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在我的院子裡？我……」
「夠了！」
林知南出聲打斷她的辯解，轉身再次向平陽行禮，「殿下，此事是知南的疏忽，待知南處理好家事，定會進宮向陛下和娘娘請罪。」
事情發生到這個地步，平陽雖惱林知南蠢，可也知道她一個出嫁的姑娘的不易。
畢竟，她貴為長公主，嫁人之後不也沒什麼好日子嗎？
她擺擺手，「你自去吧。」
平陽都發了話，杜氏也不好再攔著林知南，便任由林知南帶著夏姝寧先行離開。
許氏自不可能讓林知南就這麼離開，也跟了上去。
連帶著章氏和林知雪也匆匆離開。
她們前腳剛走，後腳剩下的人便低頭互相討論起來，哪裡還有心思再看菊花。
宣武候夫人倒也不惱，笑著將眾人送走，又回到後院跟家裡的眾人聊起今日的事情來。
……
林知南帶著哭哭啼啼的夏姝寧進門。
夏老太太和鄭氏很快得到消息，正要喚兩人過來問問情況，林知南已經冷著臉邁進院門。
鄭氏一見夏姝寧哭得眼睛都紅了，任是她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埋怨林知南幾句，「你帶你妹妹出門，怎麼也不護著呢？瞧瞧，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夏姝寧一邊哭，一邊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裳。
淡春看不下去，回道，「夫人也別埋怨我們姑娘。到底不是我們姑娘讓姑奶奶拿著我們姑娘的首飾去當銀子。」
「奴婢還奇怪呢。家裡處處在裁減，怎麼偏姑奶奶能買那許多東西？那梳妝檯都要放不下了！」
「當銀子？」
鄭氏驚了，問夏姝寧，「你偷拿南兒的首飾去當銀子？」
這……這怎麼可能？
夏姝寧連忙搖頭，卻依舊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夏老太太被她哭得頭疼，「行了，別哭了！」
「不就是拿了你幾個首飾嗎？至於在外頭鬧得哭了回來！都說家醜不可外揚，你倒好，這是要鬧得所有人都來看我們家的笑話不成！」
林知南笑了，「老太太也知道這是家醜，會鬧笑話？那寧姐拿著那些首飾去當的時候，怎麼就不多動腦子想想？」
「別的也有罷了，裡頭可是有不少東西是御賜的。拿去當銀子，也不怕掉腦袋！」
說道御賜之物，夏老太太也被嚇了一跳，指著夏姝寧罵，「你你你……你是豬油蒙了心嗎？」
鄭氏這會也不好護著夏姝寧了，無奈地嘆氣，「你啊！」
到底疼自家女兒，她也不好過多苛責，便看向林知南道，「寧兒年紀小，不懂事。說到底，我們也是一家人，你就看在我們的面子上，原諒她這一回吧。」
淡春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都要及笄了，還年紀小！別以為她不知道鄭氏這話是什麼意思，不就是想用一家人作為理由，將這件事遮掩過去？
林知南微微搖頭，「母親這話錯了。論原諒也不該是我來原諒。」
鄭氏不解。
林知南道，「母親可還記得前兩日你丟的首飾？寧姐兒當的正是那些。」
鄭氏不由得瞪大眼睛，幾乎沒辦法相信自己聽到的。
夏姝寧竟然偷了她的東西，拿出去換銀子？
她為了那些首飾，愁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這些，夏姝寧都看在眼裡，卻從來沒有提及半分。
唯一的愧疚便是送了她一盒胭脂。
真真是她養的好女兒！
「啪！」
鄭氏沒忍住，一巴掌扇到夏姝寧臉上。
夏姝寧「啊」了一聲，捂著臉不住求饒，「母親，母親，我錯了！我真不是故意的。那首飾是那賊人落在我院子裡的，不是我偷的。」
「我也不想那去當銀子的。可是家裡裁減得實在太厲害了。我拿不出銀子，外頭的姐妹們都笑話我。我……」
鄭氏失望地閉上眼睛。此刻，她是一點都不想見這個女兒，還有一點，就是不知道怎麼面對林知南。
夏老太太翻了個白眼。
要她說，就是鄭氏把寧姐兒慣壞了。不然，何至於此？
也幸好，前頭的安姐兒和賢哥兒都是在她膝下長大的，從沒有這種毛病。
「行了，行了。丟人的玩意。」
她嫌棄夏姝寧，更不滿林知南，冷臉道，「既然是你母親的東西，也不是你的，怎麼就在外頭鬧起來？這點道理，她不懂，你也不懂？」
「老太太好大的威風！」
許氏冷笑著步入院子，身後還追著夏家的下人。只不過這些人都被許氏身邊的人攔住。
她抬腳進屋，看著坐在旁邊的林知南，眼睛不由得一紅。
她捧在手裡疼的姑娘，就是這麼被夏家人作賤的！明明不是林知南的錯，這夏老太太愣是非要在林知南身上挑個錯出來。
林知南這三年，過的便是這樣的日子。
可偏偏每日回林家，她都說很好。
許氏深吸一口氣，還是眼前的事情重要。
她要讓夏家人知道，林知南背後是有林家在的，可不是任由他們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