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
蘇染染尖聲叫道。
「我母親是長公主，養尊處優，怎麼可能氣血兩空？定然是你們兩個在背後使了手段，害了她！」
「太醫呢？還愣著做什麼！趕快查清楚！」
「我要拿著證據去稟告陛下，殺了她們倆的狗頭！」
一眾太醫面面相覷。
剛才把過脈，他們明顯感覺到長公主的好轉。神醫的弟子的的確確是在醫治長公主。
「姑娘，殿下身子確實好了許多。這位玉竹姑娘並沒有對殿下做什麼。」太醫想了想，還是說話了。
畢竟是神醫的弟子，總要說一句公道話的。
蘇染染更生氣了，「你們也被這兩個賤人收買了？竟然替她們遮掩！我告訴你們，若是長公主出事，你們一個個都得陪葬！」
這話一出，眾太醫們臉色頓時有些發白。
這也不是沒有先例。
前朝的時候，便有一位公主突然惡極，不治身亡。皇上悲痛，下令所有醫治的太醫陪葬。
那一次，死了十幾個太醫，幾乎將太醫院殺了一半。以至於後來大夫們說起此事，皆是懼怕。
誰也不敢保證長公主和蘇染染不會這麼做。
一時間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說話。
林知南輕輕搖搖頭，冷然道，「殿下的病也不是一日的功夫，你們平日裡看診，想來也會有記錄。既然有記錄，陛下聖明，又怎麼可能怪罪？」
「且，殉葬一事是前朝的惡習，太祖爺明令禁止，誰敢違逆？」
太醫們聞言，也反應過來了，一時間心頭皆是一松。
玉竹很是崇拜的看了一眼林知南。
姐姐知道的事情還真多。這些事，師父都不曾告訴過她呢。
蘇染染見林知南輕飄飄一句話就將她的威脅全部打了回來，臉色越發難看，「你這是狡辯！等長公主醒來，定饒不了你們！」
林知南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對玉竹道，「事情辦完了，我們走吧，省得被瘋狗咬上。一嘴毛，看著就煩人！」
「噗哧！」
玉竹沒忍住，直接笑出聲來。
不出意外，立刻引來蘇染染殺人的眼神。
這目光太滲人，玉竹不敢耽誤，連忙收拾了東西跟著快步離開。
朱濤送她們出來。
「今日，多謝夫人和姑娘。殿下這邊我會盯著，若是有異樣，還得勞煩玉竹姑娘再跑一趟。」
玉竹點了點頭，「可以的。師父不喜歡外人來院子裡，大人只讓姐姐送信過來就是。」
依舊是不歡迎朱濤過去。
朱濤也習慣，沒有多介意，笑著看兩人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玉竹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本書來，不住的翻閱。
林知南便問，「你在做什麼？」
玉竹頭也不抬，道，「我看看師父留下的脈案，有沒有好的續命法子？」
「你不是說無能為力嗎？」林知南不解。
玉竹點點頭，「是很難。至少，從前師父講的東西中沒有。不過，師父留下的脈案我還沒有看完。我在想會不會有別的法子。」
末了，她忽然抬頭，「姐姐，那個……我就是見到稀奇的病，心裡好奇，並不是……」
林知南無所謂的擺擺手，「你若是能救，那出手也沒什麼好顧慮的。也算是功德一件。」
玉竹是大夫，看到病人想救，是她的醫者仁心。
不該為了她與長公主之間的仇恨而有所改變。
至於長公主……
她對這些人的恨從來不是想一刀了結，給她們個痛快。而是希望她們好好活著，體會求而不得的痛苦。
這樣，才能告慰上輩子的自己。
如今長公主和蘇染染面臨的一切，可不都是報應嗎？
玉竹看著靜靜坐著的林知南，不知為何從她身上感受到一股寒意，讓她有些不安。
林知南回到家中，才知道今日出門後，趙氏派人送了信過來，說是上次說的兩家，她都看了，都挺好。問她有沒有時間，過去商量一番。
「老夫人有沒有說更中意哪一家？」林知南問來傳話的婆子。
婆子笑道，「老夫人自然更中意周家。那周家畢竟家底殷實，姐兒若真嫁過去，也不用再吃苦。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婆子有些無奈，道，「只不過，這想法被那位老姑給勸住了。說是周家公子心裡有人，定不能真心對姐兒好。還是另外一家，古家好。家裡人口簡單，未來的女婿還是個讀書人，前途無量。都在勸老夫人選古家。」
兩家的條件擺在那裡，林知南沒做評價，只問，「那嵐姐兒怎麼說？」
婆子道，「老夫人倒是悄悄問過，姐兒沒說什麼，只是紅著臉，說都夫人您的。」
林知南想了想，道，「正好過些日子意哥兒拜師，缺了些禮。我打算帶兩個孩子親自去鄉下採買。你回去，讓老夫人和嵐姐準備一下，到時候一起去。」
婆子聽明白了，連忙「哎」了一聲應下，這才回小院報信去。
第二日，林知南沒出門，縣令夫人陶氏卻上門來了。
「我家大人昨個夜裡才回來，說是長公主殿下醒了。」陶氏摒退左右，才拉著林知南低聲說話，「太醫們不敢隱瞞，將殿下的身體情況以及神醫弟子來醫治的事情說了。殿下顯然也是知道的，很是平靜。」
「只不過，聽說神醫是你請來的，神色有些冷漠。」
說著，她有些發愁的看著林知南。
林知南顯然知道她在發愁什麼，「你擔心她醒了也不會放過我？不必在意那麼多。她現在更發愁的是該怎麼解決蘇堇禾拜師的事情。怕是沒功夫對付我。」
陶氏聞言，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她如今這幅身體，就是太操心幾個孩子的事情。要我說，那也都是報應。」
「若不是她非要對樂安郡主出手，狠狠得罪了林家，以她長公主的身份，又何愁拜不得一個好師傅呢？」
這世上，有的是能被金錢打動的人。
可得罪了林家，就大不一樣。
林家幾位老爺子都是文學大儒，教出的學子遍布天下。
哪個讀書人論起關係來，不跟林家有幾分師徒之情？又怎麼可能不給林家面子？
殺了林家的嫡長女，還想拜師？難。